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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寻真不见空回忆,使我伤今复伤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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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寻真不见空回忆,使我伤今复伤昔。
吃完饭,盛超群悄悄的把穆幸叫到一边,把前面那个装钱的信封又拿了出来,交给穆幸说:“这就当盛亦的实习工资和零用钱吧,叔叔是想,由你来支配,这样你也有掌控权,看在钱的份上,他对你也有点忌惮。如果他表现好,你还能买些他需要的东西来奖励他。”
穆幸想想盛叔叔说的有理,现在这社会,有钱的是大爷。于是收了下来,对着盛超群说:“盛叔叔,你放心吧。我会列个清单详细向你汇报这笔钱的用处。”
“不用,盛叔叔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离开饭店,盛超群公司有事就先回去了。盛亦跟着穆幸他们回到了家。
“盛亦,你过来一下。”穆幸拿扫帚和畚箕进来在书房叫着盛亦。
“叫我干嘛”盛亦态度十分差的来到书房门口。
穆幸把扫帚和畚箕塞给盛亦。
“这些又不是我的东西,干嘛要我整理。”盛亦臭脸的说着。
“你不住进来,我哪里要费力帮你腾地方呀。你不整理那你今晚睡地铺喽。我可不能保证不会有蟑螂爬出来。”穆幸恐吓到。
盛亦毫无章法的在地上乱挥着。一看就是没扫过地的孩子。穆幸实在看不下去,抢过扫帚教起盛亦如何扫地:“弯腰,以自己为中心点扫,顺时针扫,从上向下扫,这样垃圾就能集中起来了。然后在用簸箕把灰尘扫进去。懂了嘛,你自己在试试看。”说着,穆幸又把扫帚给了盛亦。
盛亦学着穆幸的样子扫了起来。看着干净的地板,盛亦心里升起了丝自豪的感觉看着穆幸。穆幸肯定的点点头说道:“不错,孺子可教也,去把扫帚放好吧,再把拖把拿过来。”
“你累傻小子呢,我在家,我妈可舍不得让我干这些。”盛亦把扫帚一丢摆出一副老子罢工了的表情。
“原来你还有这癖好,喜欢睡在脏地方呀。”穆幸讽刺到。
盛亦恼怒自己又一次被穆幸威胁成功。走了出去。盛亦再次进来,拿着拖把发泄似的胡乱拖。穆幸再一次拿过拖把教导起来:“拖地要从里面往外。湿的地方说明你已经拖到,再拖干的地方就可以了。转过头问盛亦有没有看明白,盛亦抱歉的口气说:“走神了,拜托在示范一次。”
穆幸又教了起来。穆幸发现不知不觉把地板拖完了,忽然明白她被盛亦耍了。气恼的把拖把超盛亦丢了过去:“拿去洗了。”
盛亦这次很识相的捡起来,默默的把拖把洗干净。
盛亦回到书房,看着正在搭床架的穆幸说:“没事了吧。”
穆幸指着床垫:“来搭把手吧。”
盛亦走过去,和穆幸一人一边的搬起床垫。搬起床垫时,穆幸低估了床垫的重量,一下子没站稳,盛亦一个跨步,一只手扶在了穆幸的腰上,:“你该减肥了。”盛亦鄙视的看着穆幸。
“看什么看呀。刚才椰奶喝多了,这是水,不是肉。”穆幸害羞的退后了几步。
“《邓论》你肯定学的不怎么样。”盛亦肯定的说着。
“谁说的,《毛选》《邓论》这些可是我的强项。姐姐就是记忆力好,所以我特别记仇,告诉你,没事别惹我。”穆幸警告的说着。
“别吹了,学的好,那怎么不实事求是呀。”盛亦嘲笑的说。
穆幸一下子被揶揄的不知如何反驳。急忙拿出床单铺起床来。
从小虽然家里有请保姆,但盛亦的衣食起居都是妈妈亲自动手操持。从不假手他人。突然除了妈妈以外的另一个女性在帮他铺床,盛亦不知怎么的,心里冒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穆幸抚平铺好的床单,转过身恶狠狠的对着盛亦说道:“警告你,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可不许乱碰。”盛亦的异样,也许只是那短短的一瞬间,穆幸并没有察觉到。
周一一早,穆幸被一阵噪音直接从梦中惊醒。立刻跳下床跑出房间,辨认出噪音来自书房,她打开书房门,迎面扑来的噪音直冲耳膜,看到盛亦放在床边的闹钟,急忙冲上去按掉。安静了两秒后,穆幸尖叫了起来。盛亦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边上的穆幸。穆幸捂住眼睛朝着盛亦狂喊:“你怎么什么都没穿呀。暴露狂啊。”
盛亦不以为然的慢慢爬了起来,穿起了衣服说:“大妈,这是我的房间,不知道谁说过,关上门,我爱干嘛就干嘛。喂,你要待在这里多久啊?是不是被我青春的□□吸引住啦。”
穆幸尴尬的闪回自己房间。再次打开门,已经换好了衣服,她慌忙的往厕所跑去。厕所的门却被锁着。穆幸焦急的拍着门:“谁在里面啊,快一点。”里面却没有任何回答。
“盛亦在里面,你先去刷牙洗脸吧。洗漱好,快点吃完早饭,上班。”穆妈边摆放着早点,边催促着穆幸。
“妈,我忍不住了啦。”穆幸急得直跺脚。
“盛亦啊,你稍微快点吧。”穆妈帮着穆幸催促了下盛亦。
盛亦打开了厕所的门,一脸故意的表情看着穆幸,穆幸也没空理会盛亦,进了厕所。
慌乱的清晨就这样过去了,穆幸和盛亦出门上班去了。走出小区,来到大马路上盛亦很习惯的站在路上四周张望准备拦出租。穆幸奇怪的看着盛亦问:“你干嘛呀,朝前走啊,杵在路上当电线杆啊。”
“我在看有没有出租车。”盛亦理所当然的回答到。
“出租车?你知道打的要多少钱吗?还没赚钱就开始花钱啦。跟着我走,做公交去。”穆幸说完就朝公交车站走去。
口袋里没钱的盛亦只能乖乖的跟着穆幸走。没等多久,公交车来了。盛亦一个健步的上了车,朝着唯一的空位子走了过去并坐下。穆幸拿出2张交通卡,刷好卡,走到盛亦旁边拍拍盛亦说:“起来,老师没教过你要给“老弱病残孕”让座啊。”
盛亦抬头看了眼穆幸然后又看看四周说:“哪里有要让坐的对象呀?”穆幸指了指自己。“请问你算里面的哪项啊?”然后看看穆幸的小肚子坏笑的说:“哦,原来是孕妇啊?”
“圆润的离开,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比你柔弱吧。废话少说,快起来。”穆幸拉着盛亦。
盛亦不情愿的站了起来。穆幸得意洋洋的坐了下去。
公交到了下一站,上来了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盛亦嘟囔着说:“给老弱病残孕让座。”
穆幸白了眼盛亦,站起来朝老年人招了招手,临近扶着老妇人说:“老奶奶,坐这里。”
到了公司,穆幸把一张交通卡和200元给了盛亦说:“这张是交通卡,里面是你这周的交通费,还有这个礼拜的零用钱,在这里签收下。”
盛亦不屑的放进了口袋,拿起笔签了名说:“就这点钱还要签收,餐馆吃顿饭还不够呢。真是小家子气。”
穆幸在同事面前也不好和盛亦斗嘴了,忍着说:“省着用啊。没了别来问我要。复印机会用吗?”
盛亦摇摇头。穆幸带着盛亦教了他如何复印、传真、写快递单,一些最基本事情后,就拍了几下掌,同事们的目光立刻朝她看去,穆幸对着大家说:“这是盛亦,今天开始来实习的。大家有什么要复印,传真,总而言之,杂事都让他做好了,别不好意思,盛亦主要目的就来锻炼的。”说完带着盛亦到了一个角落:“你就坐这里吧。”
那个位子是在女厕旁边零时加出来的,盛亦气愤的指着座位说:“你让我坐这?这是什么味道呀?这椅子能坐吗?”说着,用脚踢了踢外面大排档用的连靠背都没的塑料椅子。
“这椅子只是摆设罢了,我保证,你不会有时间坐的。”穆幸转身工作去了。
穆幸早已交代过同事千万别让盛亦闲着。希望超负荷的工作量能加快盛亦逃回家的进度。
一个上午,真如穆幸所说的,大家一点也没有陌生感和羞涩感,真拿他不当外人,豪不客气的差遣他。,传传真,拿传真,复印,到前台拿快递,寄快递,扫描,时间搜的一下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盛亦正打算去吃饭,穆幸拿着一个文件袋走了过来:“这份文件客户急着要,这是地址,你现在送过去。”
“现在是午休时间,正规来说属于我的私人时间,我现在要去吃饭。等下午上班了,你再来找我。”
“我也还没吃饭呢,加班是在规定里的,啰嗦啥,快送过去。”
盛亦气呼呼的拿着文件袋和地址走了出去。
盛亦走在街上,找了个电话亭,拨了宿舍的电话,把室友塘子叫了出来。
盛亦和塘子约在了他们平时常去的网吧。塘子穿着背心短裤夹脚拖晃几晃几的到了,见到盛亦就咋呼起来:“你不是实习去了嘛,怎么这个时间把我叫出来呀。”
“别提了,那个大妈把我当畜生使,就连扫地阿姨都能指使我。”指了指一旁的文件:“喏,连午饭都不让我吃,催我把这文件现在送过去。咽的下这口气的话,那还是我嘛。陪我打游戏。让文件见鬼去。”
“你就不怕你老爷子削你啊。”塘子担忧的问到。
“我已经很衰了,在衰也就那样了。在我被我爸削之前,起码我能先见那大妈被她的客户削。这样我死也瞑目了。别浪费时间,打游戏。”说着,盛亦和塘子就一头钻进了游戏的世界。
下午3点多,穆幸收到了客户发来的催促邮件。穆幸算算,从公司到客户那儿,用走的也最多1个小时,盛亦12点多出发的,现在应该回来啦,不可能没收到呀。
穆幸向同事打听盛亦有没有回来,都说没看见他。穆幸想,没这么准吧,怕什么来什么。上班第一天就让盛亦发生意外,她怎么向大人们交代呀。这盛亦现在也没手机,也无法联系。穆幸越想越担心,把客户要的资料重新打印了一份,交代了下同事,就离开公司了。
穆幸怕错过盛亦,也不敢坐车,边走边朝着马路对面张望,踩着细高跟的穆幸,完全顾不上脚疼,就这么走走看看,还好,一路穆幸没有发现有交通事故。走到客户公司,把资料交给了客户,穆幸看看手机,也到下班时间了,她又打了个电话回公司,盛亦还没有回公司。穆幸焦急的扩大了搜索范围。
太阳公公的笑意渐渐退去,困意慢慢袭来。最终抵抗不了,下班回家睡觉了。穆幸看着无尽黑暗的夜空,感叹着回家后的生活也将如同此刻的夜空,看不见光明啊。
“唉,早死早超生。”穆幸鼓起勇气招手拦下了一辆空车,朝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穆幸到了家门口,听见里面传来阵阵欢笑声,仔细听,里面居然还有盛亦的声音,穆幸急忙打开门,看到盛亦居然讲的都手舞足蹈起来。顿时,穆幸的脸就黑了下来。她走到盛亦旁边,拉起盛亦朝着爸妈说:“工作上有点事问问他。马上放他回来,爸妈,碗你们放着,桌子不要收,我会看着办的。”说完,就把盛亦往书房里赶。
到了书房,穆幸把门一关,转身就朝盛亦的肚子一拳,趁盛亦捂着肚子空挡,又朝他的脚趾踩了一脚。穆幸知道她那花拳绣腿的伤不了盛亦,但在毫无防备之下,怎么也能震慑住他,顺带还能解气。
紧张感消除,委屈感爬了出来,穆幸心想,这个恶魔又不是她招来的,凭什么她来担惊受怕的。这些还只能自己扛,越想越委屈,居然就哭了出来。
刚要骂人的盛亦活生生的把脏话吞了回去。他担心穆爸穆妈听见了过来,那他今天干的好事就会知道,那他老爸也就知道了,而且他也没想到一个平时那么强悍的大妈在他面前哭,他顿时慌乱了起来。
“你别哭啊,今天是我的错。我保证今天的事绝不会在发生,以后我都听你的,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行吗?”盛亦哄着穆幸。
这时,穆妈催促着穆幸说:“两个人聊完了吗?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聊吧。”
盛亦怕穆妈听见哭声进来,情急之下一把抱住穆幸,把她的头往自己的肩膀处塞。他的出发点是觉得这样可以堵住穆幸发声音。
当穆幸被盛亦抱住的那一刻,哭声就停止了,愣了愣,然后她用力推开盛亦,恼羞的给了盛亦一巴掌,对着他说:“你还耍流氓啊。”
盛亦心想:“又不能说我刚才只是想堵你的嘴,可能还有一点想要闷死你的想法。”无法辩解的盛亦一手捂着脸说道:“你打也打了,我也道歉了。总该气消了吧。”
“你前面说的话算数?”穆幸发现自己的嗓子都哭哑了。
“哪句呀?我前面说的可多了。”盛亦开始装傻充愣了起来。
“想赖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耍赖,减少点零用钱呀?”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以后都听你的这句呀?”盛亦陪着笑脸的说着。
“那你坐到书桌前,拿出纸笔,我说你写。”说完就找了个椅子坐下。揉起又胀又疼的脚。
盛亦看到穆幸在揉脚,一丝愧疚的乖乖听写起来。
保保证书
我盛亦,怀着万分忏悔的心情向穆幸姐写下这份保证书,我不该不听从你对我的工作安排,赌气无辜旷工。我深刻地认识到了工作中的不负责任,给公司的发展造成了严重影响。也深深明白了穆幸姐对我的良苦用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是给年轻人一个锻炼的机会。希望穆幸姐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机会。我保证今后绝不会发生今天无辜旷工的事件,服从穆幸姐对我的一切安排,听从穆幸的所有命令。
保证人:盛亦
某201X年5月16日
“喏,给你,卖身契。这回开心了吧,爽了吧。来给爷笑一个,也让爷爽一下。”盛亦逗着穆幸。
“卖身的爷?还真会打肿脸充胖子。胖子,今晚的碗筷记得洗了。”穆幸释怀的和盛亦斗起嘴。
晚上,躺在床上的盛亦,忽然想起了前面抱住穆幸的那一瞬间,露出一丝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笑容:“大妈肉肉的,软软的,手感蛮舒服的。”沉浸着的盛亦忽然转念又一想:“不对啊,今天一个不小心,卖身契都签了,形势严峻啊。我要好好规划规划以后怎么办。”想着想着,盛亦就去和周婆约会了。
盛亦后来几天的工作,虽然都按大家交代的完成了,故意小错不断。穆幸不但要完成自己的工作,还要帮盛亦补救,忙的穆幸心力交瘁。
这天穆幸正拿着一份传真气呼呼的走到盛亦面前:“我让你把这份传到哪里呀?”
“X公司呀?怎么了?”盛亦明知故问的回答着。盛亦暗想:“我听你的,可没保证不犯错啊。我把那么重要的报价单传给Y公司,看你怎么收拾。”
“那怎么Y公司会拿着这份报价单来问我?连传真都能传错,你还能干呀。你这几天大大小小错误不断。今天回家给我把家好好打扫干净,在犯错,那你的零用钱就没了。”
“怎么回事呀,穆幸,你和这位小朋友住一起呀。”梁姐惊讶的忍不住插了进来。
穆幸马上由怒转笑,这速度,比变脸还迅速:“梁姐你来啦。说来复杂,去我的办公室我和你详说。”习惯的搂着梁姐要往办公室走。
梁姐却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一位男士向穆幸介绍说:“我今天来,是带接任我的财务总监来互相认识下。他就是新来的财务总监,叫寇恒敬,小寇啊,这是穆幸,我们的审计就是她总负责。我们两家合作那么多年了,沟通一直很好,也从没出过差错。希望以后你俩也能合作顺利。”梁姐的一番话明着夸穆幸,也暗示如果以后有问题,那就是你寇恒敬的问题了。
可惜梁姐的这片苦心穆幸完全没听见。当穆幸看到寇恒敬的那一刹那就石化了。寇恒敬惊喜的说到:“穆幸,怎么是你啊。没想到这些年没见,你都能独当一面啦。”说着习惯性的拍了拍穆幸的肩膀。
他回来了,这6年在外的漂泊,皮肤晒得黝黑显出了成熟,岁月褪去了稚嫩,换来了硬朗与刚毅。被他这么一拍穆幸回过神,努力的表现出自然,礼貌的伸出手:“是啊,多年没见了,你好!。”
寇恒敬觉察出了穆幸的冷淡,明白穆幸依然没有放下。配合的握了握手,很官方的说到:“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穆幸收回了手,带领着他们走向她的办公室。怕同事们议论她和寇恒敬的关系,于是边走边简单的对着一脸茫然的梁姐,顺便也是讲给周围的人听:“和寇总监以前是高中校友,在年级的团队会议上见过几次。”
梁姐呵呵笑着说:“那么巧啊,既然是熟人,那以后可以相互多多关照了。”
“以后还要麻烦寇总监多多关照。”穆幸说着递出了名片给寇恒敬。
寇恒敬和穆幸交换了名片后揶揄的说到:“穆经理,原来我们就只是见过面呀。以前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啊。”
穆幸被寇恒敬这么一揭穿,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正想着怎么像梁姐解释。寇恒敬笑着说:“穆经理现在那么严肃啊,读书时,穆经理可是学校里出名的鬼点子多。原来那只是江湖传闻啊。”
此时正好盛亦敲门进来送茶。梁姐和寇恒敬坐着打量着盛亦。盛亦把水杯放在寇恒敬的面前,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退了出去。
“他到底是谁呀?你们俩怎么住一起呀?上次是劝你快找个人嫁了,可没让你找那么小的呀,还没长大呢,怎么照顾你呀。女人嘛,就是要找个能照顾自己,能给自己安全感的……”梁姐苦口婆心的叨念着。
“梁姐,你想多啦。”顺便给梁姐使了个眼色,提醒梁姐旁边还有别人呢。
梁姐接收到了讯息,也发觉了自己多言。站了起来说:“你们俩既然是校友,那找天约出去吃吃饭,好好叙叙旧。前面看你也挺忙的,也不耽误你工作了,我带小寇去和你们老毕打个招呼。”
穆幸也站了起来,亲昵的勾着梁姐把他们送出了办公室,看着他们进了老板那里。然后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上,尘封在心底的过往涌上心头。
“穆幸,你说30岁,40岁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那时的生活会是我们想要的吗?是不是和现在一样快乐?”茹昕与穆幸坐在沙滩上望向远处漆黑的大海,茹昕憧憬着,还时不时地眼神飘向远处的寇恒敬,脸上露出了恋爱中的羞涩幸福的笑容。
“穆幸,你还记得那晚我俩在三亚的海滩边憧憬着将来吗?你知道吗?那时我的脑海中是空白的,什么画面也没有,也许这就是注定我没有以后,没有未来了吧。”茹昕一字一字断断续续艰难的述说着:“恒敬那么久没来了,我的理性使我理解他,可我的感性却无法接受啊。曾经的欢笑,海誓山盟,曾经的一切,原来在病魔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穆幸,我才22岁,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老天给了我一切,为什么又要那么快的都收走。我不舍,不甘啊。”
“你还好吧?”送快递进来的盛亦看到穆幸捂着胸口,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落着,直愣愣的坐着。表情是那么的悲伤,和以往那个处处喜欢和他争锋相对的穆幸判若两人。盛亦担心的抽出旁边的纸巾,小心翼翼的帮穆幸擦起了眼泪:“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穆幸收回了思绪擦着擦眼泪说:“没事。你进来干嘛?”
“你的快递。前面来的那两个人是谁呀?那女的看我的眼神甭提多暧昧了,而那男的眼神却很耐人寻味。好多好复杂的情绪。我这魅力啊,都到男女通吃的地步了。”盛亦仙仙然的说着。
“少臭美,快去干活,偷懒也要惩罚。”
“可恶的资本主义,剥削家的嘴脸太丑陋了。”盛亦丢下这么一句就迅速的闪了出去。
再次回忆起茹昕是带着伤心去世的,她就为茹昕心痛:“你喝了孟婆汤是否已忘了这世带给你的伤痛,忘了这世的一切,也忘了我们的友谊呢。”
收回思绪,穆幸努力让自己投入到了工作中,让繁忙阻碍自己胡思乱想。
当穆幸做完手中的工作抬起头,已经是万家灯火的通明的时间。穆幸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赫然显示着21:36。穆幸理了理东西。拿起包包走出了办公室。
穆幸原以为公司里只剩她一个,当她走出办公室的大门,惊讶的看到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盛亦。穆幸轻轻的走过去拍拍盛亦把他叫醒:“今天吃错药啦,那么晚了,还不走。”
睡眼惺忪的盛亦,伸着懒腰说:“好心没好报,蛮好下班就闪人的。”
知道盛亦是特意留下来等她的穆幸升起了一丝感动,收起了平日抬杠的口吻关心的说:“饭还没吃吧,走吧。”
穆幸和盛亦刚走出商务楼就看到寇恒敬走了过来。
寇恒敬走到他俩面前,打量了眼盛亦后笑着朝穆幸说:“怎么那么晚下班呀,等你好久了。”
“你饭吃了嘛,没吃一起走吧。”穆幸冷淡的对寇恒敬说着。
三人一路沉默的到了饭店,入座后,盛亦嫌弃的说到:“这什么地方呀?看看这地上和桌上油腻腻的,看着就没胃口怎么还吃的下呀。”
穆幸一脸请自便的表情对着盛亦说到:“我们都是粗人,没少爷你那么精细,觉得不好那请少爷挪挪你的腚。”
“就大妈你给的那点钱,本少爷能干嘛?”
“什么大妈?看来我妈教育的没效果嘛。回去我要向她老人家反映反映了。”
“我那是透过事实看到了本质,连抠门都那么吻合。恭喜啊!都不用更年期直接进入了大妈行列。”
“懒得和你贫。服务员点菜。”穆幸当着寇恒敬的面不愿继续说下去。
服务员热情的走了过来拿着纸和笔准备记录:“来一个肉饼炖蛋,一个清炒虾仁,一个炒芹菜,芹菜里不要放糖,一碗酸辣汤,三碗饭。菜里都不要葱。”穆幸点完菜合上菜单。
“再加个糖醋排骨。”盛亦插嘴说着。穆幸没有反对,对着服务员说:“还要听可乐,不要冰的。就这些。谢谢。”
“好熟悉的感觉啊,你还记得我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当年没少被你和茹昕教育,不能偏食。回来真好啊。”寇恒敬感慨的说着。
“没变的也就只剩这点记忆了吧。”穆幸嘲讽的说着。
这时服务员先拿来了可乐,穆幸从包包里拿出了湿纸巾,把可乐罐上擦了起来,擦好后,放在了盛亦面前。盛亦受宠若惊的看看可乐,又看看穆幸。简直不敢相信。
“看什么,有的吃你就吃,有的喝就快喝。”穆幸教育着。
“你突然那么好心,不习惯啊,我在思考。”盛亦一脸严肃的说着。
“你有脑子嘛,没脑你拿什么思考呀。”“没脑,我可有嘴,小心我咬你。”“咬可以,万一我得了狂犬病,我可不能保证,还记得钱包放哪里。下周没钱的日子怎么过哦。”“你……”
寇恒敬饶有兴趣的看着穆幸和盛亦的斗嘴,曾经他也是这样和穆幸斗来斗去的,而茹昕总是在边上咯咯咯咯的笑着。
一顿饭下来,餐桌上都是穆幸和盛亦的吵闹声。“把糖醋排骨吃完,这种小孩子的食物只适合你这种长不大的孩子。”穆幸夹了一块往盛亦碗里丢。
“不知道谁看到我的身体,脸红尖叫啊。这是看到小孩子的表现?”盛亦说完把肉塞进了嘴里。
穆幸尴尬的看着寇恒敬,急忙解释到:“我只是为了关闹钟,不小心看到的。不是,没看到什么啦,只是他没穿上衣罢了。”穆幸觉得越解释越复杂。
“关闹钟?你们住一起啊?。”寇恒敬get到了重点问着。
“这件事说来复杂,也不是一句二句说的清楚的。盛亦,你吃好了吗?吃好了,就结账买单了。”
听到穆幸要买单,寇恒敬自觉的准备掏钱,穆幸拦着说:“我来吧,以前一直跟着茹昕后面蹭吃蹭喝的,现在没那理由了。”说完拿着账单朝服务台走去。
留下寇恒敬和盛亦2人尴尬的对看,寇恒敬首先打破了沉默,伸出手自我介绍:“寇恒敬,你好。”盛亦不屑的伸出手拍了下寇恒敬伸出的说:“盛亦。”
“你和穆幸很熟哦,看起来不像同事。”寇恒敬小心的询问。
“哦,No。那都是被逼无奈,你也看到啦,我们可不对盘。”盛亦摇着头说。
闲聊期间穆幸付完账回来了。寇恒敬提议再去哪里坐一坐。穆幸拿出钱对盛亦说:“给,你今天就叫出租回去吧。”
“我也要去,好不容易能出去玩玩。”盛亦嚷嚷着。
“条约里可没有允许你下班后出去玩,再说明天还要上班呢。早睡早起身体好。”穆幸努力劝说着。
“条款也没写不让放松啊。明天你不是也要上班嘛。”盛亦反击着并凑到穆幸面前小声的说:“我一个人回家了,可不知道和穆叔他们会说些什么哦。”
“下个礼拜零用钱多加50,再加带你去玩,行了吧。年轻人,见好就收,别得寸进尺哦。”穆幸半威胁半商量,也同样小声的对盛亦说着。
盛亦想想没损失,还有赚,欣然同意了。
穆幸和盛亦的这些举动看在寇恒敬眼里暧昧非常。
穆幸和寇恒敬帮盛亦拦了出租,看着盛亦上车离开后,穆幸坐上寇恒敬的车。
“真是不一样了啊,都开上车了。想想当年,出租都是件奢侈的事情,公交宁愿多等会儿,尽量乘不是空调的,就为了省下那1块钱。”穆幸回忆的说着。
寇恒敬也感慨的说到:“是啊,那时候的生活简单而又快乐。现在物质上什么都不缺,却再也找不到那时的感觉了。”
“那是你自己放弃的,走什么样的路,需要怎样的人生,都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苦或甜都只能自己品味。”穆幸喃喃的说着。
寇恒敬笑了笑,习惯的抬起手揉起了穆幸的头发,可当手刚碰到穆幸的头发,穆幸不自觉的躲开了。寇恒敬尴尬的放下手并把车停靠在了路边,笑着说:“以前的那个活泼过度的小妮子居然能说出那么有哲理的话啊。真是要刮目相看了。下车吧,我们到了。”
穆幸和寇恒敬下了车,寇恒敬熟门熟路的把车钥匙交给了门口的泊车小弟,带着穆幸进了一家酒吧。
“这家气氛不错,不喧闹,适合下班后约上三五知己喝上一杯,聊聊天,乐队现场演唱的歌也很好听。我记得你实习的时候认识了2个好朋友,现在还有联系吗?下次可以一起来。
“你说的是戴珠和静雁啊。有机会吧,现在找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有多不易啊。”穆幸说完,对着bartender说:“请给我一杯 Lychee Martinis,谢谢!”
“我要一杯Negroni,这些年,你都学会喝酒啦。”
“当你快乐时,酒能无限量的放大你的快乐,当你悲伤烦恼时它能让你暂时逃离现状。它要比人忠诚。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说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穆幸,我知道你在怪我当时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了,在你眼里肯定已经判定了我是一个因为女友生病就背信弃义的负心汉。”
“难道你不是嘛,要不是你的离开,让茹昕失去活下去的理由,她怎么会那么快就去世?你消失后,我天天在医院陪着茹昕,天天鼓励她,可是一点用也没有。这个傻姑娘,真是个见色忘友的人。”穆幸伤感的说着,猛灌了一口。然后放下酒杯接着说:“你就算要走,起码留封信,骗骗她也好。那时的她,你说什么她都会信的啊。起码能把她的伤害降到最低。可你呢,什么都没有做,是你亲手毁灭她的。你就是一个刽子手。”穆幸说到激动的把剩余的酒一口喝了下去,接着又要了一杯。
“穆幸,你喝慢点,别看是甜甜的荔枝味,但Martinis很烈的。”寇恒敬关心的劝说着。
“喝酒不就为了醉嘛,要不干嘛喝它,钱多啊。”穆幸任性的说着。
“歪理都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终于像过去的你了。我一直在想,如果换成现在的我,是否能处理的更好?六年前茹昕生病时,我天天陪着她,也坚信会有奇迹,搂着她化疗时冰冷的身体,看着药水一滴一滴滴的滴入她的身体,就像是寒冰滴入她的体内。我怎么抱着她,都无法给她温暖。化疗后吃什么吐什么,头发渐渐的变少。尽管如此的难受,可她每次看着我,还为我担心,怕我难过,她都会笑着说她很好。一次次的化疗,无数次的呕吐,胃酸已经灼伤了她的食道。她连喝水都那么痛苦了,却在我面前笑着把粥喝完。还努力的不在我面前吐出来。你知道嘛,有一次她强忍着,结果呛到了气管,咳得差点窒息了。看着她如此的坚强,其实这无形中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只能表现的比她还坚强,那时我父母又一直劝我离开茹昕。久而久之两面的压力,我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已经到了自杀的程度。”寇恒敬露出了左手手腕,一个刀疤赫然刻在上面。
穆幸惊讶的看着疤痕,又心疼的看着寇恒敬,想伸手为他揉揉,理智使她忍了下来。寇恒敬收回了手,接着说到:“父母及时发现了我,请了心理医生为我治疗,并阻止我去见茹昕,也许是对生的渴望,那时的我就这样放弃了茹昕。当我听到茹昕去世的消息,万般悔恨,但错已铸成。我选择放逐自己,也算是求得心灵上的一个安慰吧。这些年,我去了最贫困,生活最艰苦地区,去给那里的孩子上课。也算完成茹昕的心愿吧。”
穆幸拿着酒杯,疑问的看着寇恒敬,寇恒敬心领神会的接着说:“山区里,什么都没有,我在那里白天和孩子们在一起,晚上只能看书。只要是文字我都看。无意中我读了《金刚经》,上面写到,“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忽然明白了,我不该纠结在过去的里,那样对关心我的人也是一种折磨。这几年,每次我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就能感受到我妈的担心与不安,我爸说我妈在我走后,晚上都不敢熟睡,深怕万一我回来,敲门她没听见。我又走了。我们既然穿着成人的外衣,那也必须履行成人的义务。所以我选择回来面对,不在逃避了。”
“当事人已香消玉殒,我这个局外人又有何理由责怪你呢。”穆幸举起酒杯接着说:“我干杯,你随意吧。”说着一口喝了下去。
平时穆幸虽经常有应酬,但她对于客户的敬酒都是推辞的。绝无例外。戴珠他们聚会时也只是兴致好时会小酌几杯。今天对于她而言是从生下来起喝的最多的一次了。几杯下肚后,就觉得天旋地转,剩下的理智告诉穆幸,她醉了。她借着酒胆含含糊糊的说道:“恒敬,你终于回来了,真好!”留下了一串眼泪后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