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倾城GL》风楚

306、268神的意志从未泯灭

　　空逝水急速转舵，减弱撞击造成的破坏。船在海中剧烈颠簸，同伴在观察窗查看，向她报告险情。
　　只见罗布与何其殊的船都成了那股未知力量的武器，接二连三地涌向逝水号。哪怕空逝水的航海术再精湛，也未能躲过每次撞击。
　　罗布与何其殊皆损失了两三条船只，两个首领各自组织营救。救了半晌，收效甚微，反倒更赔进一两条船。而逝水号也危在旦夕不堪再击。
　　已然逃无可逃，所有人都想找到那个操控者。
　　忽然，锦瑟最先感知到来自深海的音波，空灵悠远。既有别于人类的歌喉，又不像凡俗海兽，简直是最美妙的海洋之声。
　　锦瑟刚指出歌声的方向，来者便已逼近。紧接着，逝水号被来自下方的不明物体猛烈撞击，终于四分五裂。
　　海水将所有人淹没。锦瑟感觉到熟悉的臂弯，知道花倾夜已来到身边，她心下稍安，随即看清撞击逝水号的竟是一只海霸。她二人最先跃出海面，紧接着空逝水、星城誓两人相携出水，玉良和玉楼共同保护伊心慈脱险，银狐也在伊心慈怀中。唯独不见西风和雪千寻二人。
　　玉良即刻扎进海中，眼前是无数船只残骸，还有许多落水之人惊慌挣扎，却搜不见两个孩子，他心急如焚，忽听外面伊心慈呼唤西风的声音，连忙回到海面。
　　西风离她们很远，看得出是在水下憋得实在无法才不得不浮到海面换气。同伴们飞快向她聚拢，只见她脸色雪白，眼神十分吓人。
　　不等同伴询问，西风言简意赅：”海国之人掳走了雪千寻。“话音刚落，人复扎进海中。
　　所谓海国之人，此一行人不久之前曾有一瞬照面。当时空逝水驾船通过几个相互贯通的漩涡从东海迅速抵达北海，过程中就曾误入某片领地，遭遇不明黑影追击，只因逝水号及时逃脱才免除一战。当时空逝水便说，那是海国居民，行踪十分神秘，罕与人类接触。
　　万没料到今日对逝水号穷追不舍的竟是他们。此刻无暇思忖海人对他们的仇怨何来，花倾夜等人紧随西风其后，追赶海人。
　　花倾夜化身为龙，带领同伴拦住海人驾驭的海霸。众人看见雪千寻被禁锢在一个巨大的贝壳之中，人已纹丝不动，生死不明。同伴们救人心切，杀气沸腾，强攻上海霸，以致不知杀了几个才真正看清海人样貌。
　　海人身形颀长，肤色泛蓝，四肢带鳍。他们双腿可以分开，而内测生着吸附带，游动时可使双腿吸合成鱼尾状。
　　海人起初被这些人惊吓得措手不及，但很快彰显了优势使战局反转。除了化身为龙的花倾夜，其他人都不可能在水下久持，不得不浮上海面换气。
　　伊心慈早已支撑不住，于混乱之中拼命上游。而海人早被激怒，在她身后紧追。伊心慈多处受伤，拖着长长的血线奋力挣扎，她绝不放弃求生。玉楼望见伊心慈，舍命去救，然而只落得同样的重伤。
　　海面对于这两人而言，竟显得那般遥远。眼看两人要被海人包围，忽有一股力量及时将伊心慈拢住。
　　伊心慈惊惧交加，不知撞上的是敌是友，只顾慌乱挣扎。耳畔听到无数声”心儿“，才终于辨认出救自己的楚怀川。她也忘了自己还在水中，张口急道：”师父，救玉楼……“海水灌入气道，本已重伤的伊心慈瞬间呛到晕厥。
　　楚怀川既心疼又愤怒，一把将玉楼拎起，飞速浮上海面。他甫一立上浮木，便将玉楼扔向一边，这位素来平和的老人罕见地怒发冲冠，喝道：”你们险些害我的心儿！老夫亦绝饶不了玉良和花倾夜！“
　　玉楼羞愧难当，道：”谢楚老先生救命之恩。“他眼圈通红，而泪水终究忍住，万般不舍地望着昏迷中的伊心慈，咬牙拧身，便欲再度投入海中。
　　楚怀川将他拽住，斥道：”臭小子，要送死！“
　　玉楼道：”家中小妹生死未知，我岂能不顾？“
　　这时候，若干海人追了出来，他们将楚怀川及其船队皆视为雪千寻的同伴，一并发起攻击。楚怀川为保护伊心慈，无暇再顾玉楼，眼见他跳进茫茫大海，再也寻不见踪影。

　　海人越来越多，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甚可说是为了今日之伏击筹备良久。见惯了海洋凶险的空逝水也不禁开始惊慌。距离最后一次看见星城翩鸿，已经是四次换气之前。这次浮上海面，她稍作停留。断续听到锦瑟的笛声，可丈夫的身影仍然无迹可寻，望眼欲穿的等待中，不远处冒出罗布。
　　罗布一见空逝水便骂道：”真真无妄之灾！那群海怪竟把我们当成你的同伙，你何等不知好歹，竟得罪到海国头上。“
　　空逝水一把将小罗布拎了起来，脸色冷得吓人。罗布扭动幼小的身躯，叫道：”放我下来！你我现在同仇敌忾！“
　　空逝水道：”你船上可有能通海人语言者？“
　　罗布道：”有是有，然则我也寻他不见。“
　　”寻！“空逝水喝道。暂与罗布结为同盟，一起找那个通语者。

　　雪千寻仍在海人手中。西风不知自己杀了多少海人，但总有无尽的后继者蜂拥而至。这些海人的样貌并不凶悍，然而战斗的意志异常执着，无论死伤多少，仍然前赴后继，死也不肯放弃雪千寻。厮杀之中，海人的呐喊亦如歌唱般悦耳，夹杂在浑浊的血水之中，显得格外诡异，闻久令人晕眩。
　　花倾夜和西风都多次试图与海人乘坐的海霸沟通，无奈他们的海霸同样执拗，对两人的诸多疑问一句也不回应。
　　西风的狂战状态持续未断，先前吞噬的寒冰之龙魄在经脉之中躁动，终于，那股灵力凝聚成形，化为光剑从她指尖迸发，其威势几不输于龙吻所化。
　　花倾夜始终留意来自海面的锦瑟的笛声，从中判断锦瑟也逐渐力竭，心下越发焦灼，见西风灵力突破，瞬间与之达成默契，共同朝海霸发出无情杀招。同时最后一次问道：“你们是何企图？”
　　海霸终于长鸣一声，向其主人传达问话。海人首领高歌回应。海霸同声传话告知面前的龙族霸王：“向神献祭。”
　　花倾夜与西风收回了杀招。
　　与此同时，海霸另一端的空逝水也从罗布船上的译者口中得知同样的答案。
　　“海人说，他们世代信仰的海神，召唤他们必须在这个时代，完成献祭仪式。”译者禀告道。
　　空逝水将海人俘虏放下，继续问：“你们的海神是什么？”
　　译者不可思议地转达道：“他们说，小终结海即是他们的海神，它……它是有意识的！”
　　空逝水心中急速思索，再问：“你们为此仪式计划了多久？”
　　答：“千年。”
　　”这是你们整个部落的使命？“
　　”不，这是整个海底世界的使命。七海合众国，每一个部落，都在千年之前的同一时间，接收到这一使命的召唤。“
　　空逝水一时愕然。
　　同样愕然的是花倾夜与西风。
　　原来，龙神的意识从未泯灭，它就隐藏在镇压结界之中。
　　早在千年之前，龙神的意志便已苏醒，它未能如愿复活，却以海神的姿态，向海族秘密传达了长远的旨意：在一千年后的时代，任何时间，只要发现祭品，便不惜一切代价启动献祭仪式。
　　毫无疑问，既然名为献祭，祭品御龙符将在这场祭祀中被龙神收回。
　　她们终于明白了沙子先前某些话语所指何事：
　　“千年前的御龙符险些触发一件大事……”
　　“不论拔剑与否，沉睡者都将复苏。“
　　沙子，这个从上古时期便已存在的噬魂龙，从未缺席六千年间所发生的大事。她不止一次提醒她们：
　　千年之前的意外，御龙符未能如期出鞘，而魔曾君临天下。
　　尽管玉恒为弥补自己的失误，不惜逆天造魂，创造了一个崭新的执剑者。
　　然而，龙神早已不再信任执剑者。
　　龙神想要苏醒。
　　龙神想要，重新成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