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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无法碰触的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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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的天气还是非常寒冷,怡和满眼温和的一针一线缝制着小衣服,除刚开始身体因为生育受损,经常缠绵病榻,好几次以为自己会撒手人寰,担心银宝没人照顾,才强撑着一口气,后来情况转好,才放下心,在这个山清水秀的村子里暂时安顿下来。
  说这里是村子还不如说这是个小国。据谷大娘说他们的祖上是一百多年前天下大乱,战争肆虐时逃难到这里,层层起伏的山峦是一座天然防御阵法,从没有外人能够自己走到这里。
  来到这里的第一年,先祖就陆续派人寻找出去的路,一直未果。直到怡和的到来,给他们带来出去的希望。
  怡和当时苦笑的解释自己是不小心掉入溪河,醒来时就被水流冲到这里,自己也不清楚出去的路。
  所有人听后都非常失望,但对怡和的到来还是非常的欢迎,没过多久就另起了一间屋子让她住,送了许多吃的用的,不然很难想象,一个弱女子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度过严寒的冬天。
  逃的匆忙,怡和身上的外衣虽然是上好的丝绸料子做的,但是已经破烂有损,除了三只固定发髻的小巧扇叶钗子,便再无什么值钱的东西。即便族长对怡和说他们会照顾她们母子,但是总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
  也许是百年来不与外人接触,这里的生活条件与外头有很大的差别。人们夏天就用一种苘麻植物,制成线,纺织成衣,做成的衣服,透气轻便,就是不如棉布柔软,冬天男人们打猎剥下的皮毛给女人们裁衣,柔软的毛发,非常保暖。
  怡和当时换上谷大娘送来的一套毛皮衣物,内衣是用麻做的,穿着很是不舒服。将之前的衣服清洗干净,外套柔滑的丝缎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青鸟,衔着一支灵芝,飞翔在祥云之间,代表着送福安康。她的衣服都是极好的,可惜的是那件紫貂裘衣在落水后就不见了。
  怡和不习惯让花滑的绸缎贴着皮肤,所以里衣都是是用纯棉面料做的,小心的用剪刀裁出需要的形状,用来给银宝做衣服,所幸孩子还小用的布料不多,剩下的一些怡和折叠好放进木箱里,孩子一天一个样,等过段时候再给他做衣服。
  “咚咚——”
  “来了。”怡和把门打开,“谷大哥,有事吗?”
  谷巍收起伞,拍尽身上的雪花,才进门道:“这是我娘这几日做的馒头,还有一些我昨日打到的野味。”
  “我怎么能拿这些呢,当日你和大娘能够收留我,救我们母子俩的命,,我无以为报,怎么还能一直拿你们的东西。”怡和羞愧的推辞,一年前她倒在谷家门口,幸运的是得谷大娘出手相助。
  “妹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谷巍转身就走。
  “哎—”怡和望着远去的背影,只能无奈的关上门。
  如今自己虽然从他们家搬了出来,但谷大娘还是会派谷大哥带些吃食野味给她们,自己不收还不行,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他们。
  在这里生活了两个多月,大家早就当怡和是自家人了,今天是又大年夜,家家都拿出食物在一片空地上,架起篝火,载歌载舞,很是热闹。
  “来妹子,我敬你一杯。”荀启拿着大碗一口饮尽。
  怡和盛情难却,但她还要喂奶,举着碗尴尬不已。
  谷巍拿过怡和手中的碗干掉,倒扣碗,示意不剩一滴,道:“秦妹子身体不好,我替她喝。”
  “你小子,啊哈哈,来再喝。”荀启对谷巍挤眉弄眼,拍拍他的肩膀,又满上一大杯。
  怡和发现他们喝的酒很奇怪,颜色是绿色的。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这是把一种多肉植物捣烂,放进缸里,发酵而成的。
  怡和疑惑地问:“谷大哥这酒好喝吗?”
  谷巍摇头,回道:“此酒度数低,怎么喝都不带劲。”
  “难道你们不会用大米酿酒。”
  谷巍不解问道:“这米还能做酒?”
  怡和见他们不知道米酒,便笑的欢快道:“谷大哥,等过段日子,我给你个惊喜。”
  谷巍看见怡和亮晶晶的眼睛,嘴角不自觉上扬,喝了口碗里的酒,只觉得今天的酒好烈,头有些晕:“好。”
  三月天,草长莺飞,怡和将银宝交给谷大娘照看,自己跟着一帮姑娘去一处山谷采集醉藤,就是能够做成酒的植物,需要徒步走两个时辰。
  出发前,许玟看见怡和那张光彩研丽的脸,咬牙挑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怡和纳闷自己怎么就惹到这姑奶奶了,咱压根不熟好不好,无视那人的挑衅,耐着性子检查自己的竹篓。
  “你,这个…”许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骂她,见周围人的目光都围着她们打转,才不甘不愿的闭了嘴。
  醉藤生长的环境很特殊,需要很高的温度。怡和看见离醉藤,大概几十步之地有个天然的热泉,对于泡温泉的好处,现代人都知道,手痒的忍不住伸到水里。
  “嘶—好烫。”怡和的指尖刚触碰到水面,就疼的缩回手呼气。
  “蠢货。”时刻注意怡和身影的许玟,看见她受伤,就幸灾乐祸的笑道,“有的人就是贪心,什么东西都要去碰。这下得报应了吧。”
  怡和本来不想理这个人,但是这丫头越说越难听,想着大家都住在一起,老被人记恨着,也不是个事儿,问道:“许玟,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你说,我改还不成。”
  “你—你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都不自重,勾引男人。”许玟说着说着就红了眼,“谷哥哥,都被你这狐狸精给魅惑了。”
  怡和听得都糊涂了,什么狐狸精,就她这种寻常姿色,连苏挽月都比不上,额,连那东陵翼的容貌都比不过,真是气死人了,抬头望着许玟淡淡回道:“你想多了,我和谷大哥是清白的。”
  许玟还想再说什么,被她一旁的人给拉走了。怡和见其他人都在收集醉藤,自己拔了十几根,就专心的研究起热泉。
  看了许久,怡和决定下次带上几条小鱼和盆子,试试有没有毒,若是可以用,下次带银宝一起来洗澡。
  早上出发,来回四个多时辰,再加上采集花费的时间,大家要趁天黑之前赶回村落。
  许玟看见怡和的竹篓没装满,正想开口讽刺一下,怡和冷眼看向她,许玟吓的直哆嗦,躲在另一个人的背后,大气也不敢出。
  怡和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不就装装样子,真把她给吓着了,这姑娘还真单纯。马上就可以见到我家宝贝儿子啦,虽然才分别几个时辰,但自己好想他香香的味道。
  “大娘,我回来啦。”怡和见大门没关,直接走了进去。看见谷巍正在抱着银宝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这大男人的,抱个孩子还挺熟练,逗得银宝咯咯笑个不停,见状脱下背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前走去。
  “谷大哥,我来抱吧。”
  谷巍看见突然出现的怡和,脸红耳赤,但还是不松手,低头看着银宝,道:“你刚回来,肯定很累,你先去我娘的屋子里梳洗,衣服她都给你准备好了。”说到这谷巍耳根都红了,“这银宝比以前胖了许多,我先抱着,晚饭就在这吃吧,娘她都准备好了。”
  “额—”怡和想着谷大娘都准备好了,再推辞就太见外了,便道:“那辛苦谷大哥了。”
  “我不辛苦。”
  泡个热乎乎的澡,怡和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缭绕的水汽,若隐若现的瓷白肌肤,靠着浴桶,怡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在哪?”怡和看着不远处厮杀的战场,狼烟四起,“我不是在洗澡吗?”兀的护住胸口,发现自己穿着衣服。
  一把大刀砍了过来,怡和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心跳骤然停止,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过了好一会儿,偷偷睁开左眼,前面没有人,转过头去,吓了一跳,是个死人。
  难道他们看不见她?带着疑惑,怡和走到一个士兵旁边,用手去拍,这时手神奇的穿了过去。危险解除,自己是安全了。
  放下心来,打量着周围,这里到底是哪儿?所有人都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女子,在战场中漫步穿梭。
  走着走着,怡和觉得某个骑在马背上的人影很眼熟,赶忙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东陵翼那厮,那么她这是灵魂出窍了?
  东陵翼用剑狠狠接下对方的铁锤,用力推开,突如其来的力道,唯是武功高强的自己,也震出了一口血,强迫自己咽下去。
  这几个月,每日每夜的失眠,悔恨,让他只能用杀戮才能忘却一切,身上的伤口添了一道又一道,刚开始用的是怡和给他的药,效果立竿见影,连御医都说是上上品良药,连他自己都配不出来这种药效,无比佩服,不顾上下尊卑,厚着脸皮追问到底是何人所做。
  东陵翼当然不会说这是他女人做的,自己偷着乐。但现在他不愿意用她的药,让人锁在盒子里,碰都不碰。
  某一天,肖将军劝说定北大将军要爱惜身体,却被大将军罚了一百军棍,生生丢了半条命,军营里的士兵人人自危,东陵翼只有在金宝面前,才会露出一丝笑容。
  司马邸发现东陵翼行动上没有往日那么敏捷,趁你病要你命,下手招招凶猛,沉重的锤子马上就要,砸向东陵翼的肩膀。
  只见一只扇叶钗子插进了司马邸的脖子,怡和呆呆的看着倒下的人,她刚刚杀人了,右手发抖的垂下,她只是不想东陵翼死,反射性的从头上拔出簪子,没想到真的能够杀人,自己不是魂魄吗,怎么还能实体化。
  主将一死,剩下的自然是一盘散沙,很快就缴械投降。东陵翼取出簪子,用帕子擦干,没有人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怡和看见东陵翼胜利了,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松,小心的走到他的面前,尽管知晓对方不能看到自己,但是还是心跳加快,好害羞啊。
  “喂,东陵翼,十八有没有把金宝带来?你有没有好好照顾他?”怡和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接着又道,“我原来怀了双胞胎,还是个儿子,那个谢太医把脉也太没水平了。”
  怡和见东陵翼看着簪子一动不动的,生气的想伸手拿走簪子,但是手再次穿过,愣住了,沉默了片刻,喃喃道:“我和银宝被困在一个山谷里,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流出,魂体逐渐消散。怡和猛的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依旧在房间里,只是洗澡水冷了,起身穿上衣服,扫向梳妆台,两个泛着银光的簪子,在那静静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