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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回到从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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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会儿,从筠给从雨买了一条玫瑰铂金钻石手链,是知名设计师风诺的作品“蔷薇之恋”,“恋”是“链”的谐音,花了从筠30万大洋。从筠不认为自己是土豪,但一条手链她还是买得起的。她卖出去的那些作品,随便一幅都不止这个价,但数量却是极少的,大概也是物以稀为贵吧。
从筠看着这条手链,总是觉得送给从雨那女人非常相配,用土豪的眼光来形容就两个字:廉价。解释得详细一点就是:廉价极了。用市场的眼光来看,钻石是贵重非常的金刚石。但用从筠的眼光来看,钻石不过是产量少一点、喜欢的人多一点的石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吃下去还怕刮伤肠道呢!
带着一条价值30万的钻石手链搭出租车,从筠真怕不小心被抢了,这样还得惨兮兮地求劫匪刀下留人。
出租车在一幢独栋的白色欧式别墅面前停下,从筠慢悠悠地下了车。鉴于自己不是这栋房子的常客,她非常自觉地按了门铃。
十分钟后,一个短发烫卷、鼻梁露骨尖肖的妇人开了门。她看着靠在门边玩手机的从筠,眼里闪过五分不屑四点九分鄙夷和零点一分参杂了其他情绪的怜悯。
“大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从筠看着脸上堆满伪笑的刘妈,微笑满满,“是啊。刘妈脸上的皱纹都跟菊花似的了,我要是还不回来看您,不就让您伤心了吗?”
刘妈脸上的笑意一碎,这大小姐果真是不招人疼的性子。
“看来刘妈还听得见我说话,刚刚的那十分钟里我一直在查看各种养老院的资料呢!想着这把年纪又耳朵半聋的老奶奶应该送到哪里养老比较合适。”
刘妈眼里闪过一厌恶,脸上又重新堆满笑意:“刚刚在厨房里给二小姐炖燕窝蜜枣汤,没听到门铃声,还是二小姐提醒的。二小姐近来瘦得厉害,就像电视里那些模特似的,先生和夫人看了都心疼。”
从筠笑意不减,“嗯,最好不要瘦成一道闪电,怕她被天给收了的。”
刘妈快坚持不下去了,只好侧身,强笑道:“大小姐真会开玩笑,快点进来吧,二小姐也在客厅呢。”
从筠慢悠悠地踱进去,嘀咕似的,“看来玩笑不能开太多,真话都被当成玩笑了。”
刘妈的脚步微顿。
“姐,你终于回来啦!”
从雨立刻跑过来挽住从筠。那模样亲热得跟亲姐妹似的。在血缘上,两人确实是亲姐妹。
要不然,从筠每次洗脸的时候为什么都懒得瞧镜子一眼呢?都已经离开从家了,何必每天再照着镜子,看着那张和从雨有五分像的脸,再恶心自己一遍呢?
从筠笑眯眯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温柔地看着从雨楚楚可怜的小脸:“不好意思,我过敏了。”对贱人过敏,对小白花过敏。
从雨一脸心疼地问她:“这么多年了,姐姐的过敏症状,怎么还没好?”
从筠想伸手抚摸一下她的头表示怜爱,但鉴于头发上细菌太多,做这表面功夫得洗好几遍手,最终只是笑笑:“嗯,时好时坏的,也没什么大碍。”远离你就永远不会复发了。
刘妈站在身后,一脸慈爱地看着从雨:“我们二小姐啊,就是这么懂事。”
从雨这才想起来似的,回头对刘妈甜甜一笑:“刘妈,燕窝还有吗?也给姐姐炖一碗燕窝蜜枣汤吧,养养颜。”
刘妈皱了皱眉,状似为难,“二小姐忘了吗?这些燕窝可是夫人特意从Y国给你买来的血燕窝,总共才那么点,夫人让我分五次炖,今天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从雨小脸皱了一下,“那让给姐姐喝吧,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可别告诉妈妈!”
刘妈一脸为难,“这……”
从筠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也不插话。
刘妈只好看着从筠,“大小姐,要不我找找看,去年给二小姐买的燕窝好像还剩一点。”
从筠随意摆了摆手,“不必。我有点洁癖,不喜欢吃鸟类的唾液。它们每天吃虫啃泥的,都不刷牙。说不定——”顿了一下,“说不定还有不少排泄物呢!”说罢,友好地拍了拍从雨的肩膀,“刘妈的手艺是极好的,你可要好好品尝,不要浪费了。我先上去休息一下。”
从雨脸色铁青,恨恨地对刘妈说:“刘妈,那些燕窝蜜枣汤你喝了吧,不然就倒掉。”
刘妈倒是没怎么在意,自觉捡了个便宜倒是真的。
从筠步伐轻松地上了楼梯,实在不明白从雨怎么会有那种爱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喜欢也见不得别人好的恶劣行为有什么不妥。
从筠锁上房门,直接懒懒地躺上床睡觉了。真觉得今天心情甚好甚好。
楼下,从雨坐在真皮沙发上,五官近乎扭曲,“从筠,你还是这副德行!”
别人家里都是姐妹情深,而在从家,从雨从来恨不得这个姐姐早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从雨最恨从筠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她将爸爸妈妈据为己有,但从筠不在意;她唆使小伙伴疏远从筠,从筠依然独来独往;她学业出色,经常是年级第一,但从筠天天逃课,却每每刚好及格;她多才多艺,颇受老师喜爱,从筠每天就汲着拖鞋到处玩。最令人憎恶的是,从雨从小就倾慕的硕哥哥竟然都被她蛊惑过!可从筠通通不在意。
从雨依稀记得小学四年级的事情。那时候从筠读六年级。从雨早就打听到那次的期末考,六年级卷子会出得极难。从雨故意在餐桌上挑衅从筠,从筠淡淡的没有回应,从雨便缠着程兰和丛明远,在程兰和丛明远的逼迫下,从筠答应了从雨的条件:如果从筠不能考及格,那从筠就要代替刘妈做一个月的打扫工作,如果从筠每科都及格了,那就是从雨来做。从雨很有自信,因为从筠从来就只有刚及格的实力,说不定还是作弊出的成绩,她就是看不惯从筠那副懒懒的样子,成绩那么差还每天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后来,从筠都及格了,不过程兰心疼从雨,免了处罚,从筠也没说什么。从雨却恨极从筠,因为从雨听说,那次考试,六年级4个班两百多人,总才二十几人全科及格,而从筠竟然是其中一个。最后,从筠也是这么懒洋洋地考上重点中学和重点大学。
晚上7点,从筠自己醒了。简单收拾一下,也就下楼去了。
楼下,程兰、丛明远和从雨三个人正在吃饭,时不时发出笑声,一副阖家欢乐的模样。从筠勾了勾嘴角。
从筠淡淡地打了声招呼,“爸、妈,你们都回来啦。”
程兰冷淡地看了从筠一眼,“回来啦。”
丛明远也是点了点头。
只有从雨笑得欢乐,殷勤地为从筠拉开身旁的椅子,“姐姐,过来吃饭吧。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从筠淡淡地瞥了一眼从雨碗里剩下一半的饭,微笑道:“确实让你们等半天了,真不好意思。”
从筠入座,刘妈替她添了碗筷。
丛明远坐在上座,程兰坐在丛明远右手边,从雨坐在丛明远左手边。从筠坐在从雨左手边。从筠只是默默吃饭,从雨依旧和程兰说说笑笑,丛明远也时不时插句话,依然是一副阖家欢乐的模样。
“姐姐,你给我买礼物了吗?明天可是我生日!”
从雨突然转头对从筠说话。
从筠细细地嚼着口中的食物,都咽下去以后才说:“买了,怎么会忘。”当然不能忘,上大学的第一年回来,因为没有买礼物给从雨,程兰连续好几天都给她脸色看。毕竟寄人篱下,从筠也觉得应该适当满足一下他们的要求,用程兰的话说就是,不能苛对这个天真善良的亲妹妹,不然的话,不仅有伤姐妹情分,还会给这朵小白花带来极大的心灵创伤。
从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蓝色礼物盒来,将礼物盒放到从雨面前,“一条手链,风诺的作品。”风诺是从雨最喜欢的设计师,年纪轻轻,才华洋溢,重点是还长了一副好皮囊,被万千待字闺中的有钱少女誉为设计天才。
从雨打开盒子一看,果然眼睛一亮,“姐姐,你对我最好了!”却心想,这手链价格不菲,自己存了几个月的零用钱正想买,没想到从筠竟买了。反正从筠本来就土,也配不上这手链。
程兰看小女儿一副开心的模样,佯怒道:“你个小丫头,谁对你最好你还不清楚吗?”
从雨甜甜一笑,“妈妈最好了,姐姐都给我买手链了,妈妈也不能落了面子。您上次不是说,风诺最新设计的那款‘人鱼的眼泪’和我很配吗?”
程兰看向丛明远:“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这么鬼灵精,也不知像谁!”
丛明远哈哈大笑,“雨儿从小就很聪明,每次都考第一,你又不是不知道!”
从雨娇声道:“那爸爸是同意给我买项链了吗?”
“买!买!就是要星星,爸爸也给你摘下来。”
从雨甜声说道:“爸爸最好了!”余光却打量着从筠,发现从筠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饭,脸上的笑意顿时减了几分。
从筠一边细嚼慢咽一边赞叹:边吃饭边大笑,安安稳稳活了二十几年,没有被噎死,也真是福大命大啊!
程兰瞧着从筠一副事不关己还貌似在发呆的模样就来气。要不是当年自己亲自生下的孩子,她还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孩子,死气沉沉、薄情寡义,哪一点比得上雨儿!养了二十几年,也就联姻那点用处了!
丛明远倒是没怎么不满,他向来没怎么注意从筠,在他眼里,只有样样都合他心意的雨儿是从家真正的千金,能给他长面子。至于从筠,只要在长大后发挥她应有的作用,也不算白养。
从筠自个吃得舒心。终于在一群聒噪的人旁边吃完饭了,她决定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从筠站起来,将椅子无声地推放到原来的位置,“爸妈,我吃饱了,出去散个步,你们慢慢吃。”
“姐姐,等我一下,我也一起去。”从雨也放下碗筷,起身跟在从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