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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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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陈锦一起,是有私心的。
父亲身体越来越差,他希望看到我早日成家。
陈锦征愣了片刻,咧开嘴,点了点头,活似一只大型金毛。
我们驱车回家。
陈锦开车很稳。我看了眼他专心开车的侧颜,对手机那头的父亲道“是男朋友,我们很好 ,他当然很爱我……嗯,我们开车会小心的,拜拜。”
我脸上有些滚烫,陈锦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脸颊。
我红着脸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连忙拿起手机,拨给矜矜。
“希希,怎么了嘞?”
“是这样的,我要回家一趟,豚鼠想交由你照顾几天,现在你去我那里……对,我的邻居,我放在那了。嗯,拜拜”
交代好豚鼠的事,我跟陈锦讲起了我的家。
我的妈妈,在五十一岁时,因为肝癌而去世了;弟弟现在读着大学,19岁;爸爸现在主要料理着一个塭,养些对虾和青蟹。
“你弟弟比你挺多啊。”陈锦听完,发表了感慨,“那你跟你弟关系很好吧?毕竟你几乎是半个妈妈了。”
我沉默。从小,我就因为弟弟而被打骂过很多次,所以尽管我性子温吞,但是对弟弟,算不上多温柔可人。再加上那时妈妈疏于教育弟弟,为了纠正他的一些错误,我对他反而有些严厉。弟弟长大后,与我关系不亲密。
揉揉额角,我告诉陈锦,“不是这样,他对于我,态度平淡。我挺伤心的。”
“不要伤心,你伤心,我会难过。”他语气像是开玩笑,但神情认真,嘴唇轻轻抿着。
我闭上眼睛,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我怕。
陈锦对我太好。
我怕我终究不能放下陆余,不能爱上陈锦。
小的时候,太渴望有一个人将我温柔相待,然后碰到了陆余,他就像黑暗中的一缕阳光,使我童年明亮了不少。
可惜我们没有在一起;可怜我们不懂经营那段感情。
可笑我的天真。
我想哭,但不想在陈锦面前哭。我不敢睁眼,只能催自己快快入睡。
醒来时,已是下午四五点,我惊讶自己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
陈锦见我头发乱糟糟,张着嘴巴惊讶的样子,哈哈大笑。
等笑够了,就说“离这不远,有一家味道不错的自助餐厅,我们去吃饭。”
我正揉着眼睛,含糊应了一声。
他说的餐厅,饭菜味道确实不错。
我们互相替对方夹了饭菜,其乐融融。
晚上换我开车。
陈锦很快就睡着了。他睡得很香,睡相有些孩子气,嘴巴会轻轻撅起。暖黄的灯光柔柔地照在他身上,那样好看。
我忍不住拍了照片。
看着照片中睡熟的人,我的心,忽然之间,有些悸动。
一种欢欣在心底油然而生。
到了我的家乡,那个美丽的小海岛。
陈锦打趣我,说,那你就是海边的姑娘,捡螺号的小妹妹了?
“你生活在大城市,楼林从起,像是森林,你岂不是采蘑菇的小姑娘,诶?你是在男扮女装还是cosplay?”我不甘示弱回击道。
陈锦斜睨了我一眼。
啧啧,杀气腾腾啊。
开车回家。停车的地方是村里的一片空地,毕竟我家没有车库。
快走到家的时候,陈锦忽然说他挺紧张,试图以此来得到一个慰问吻。
他稍弯下腰,我踮起脚,一只手按住他肩膀,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时间大概是两三秒吧,我耳朵有些烫。陈锦眼睛亮晶晶,一副满足的表情。
“希希呀?”一道响亮的嗓音这时响起。
我和陈锦都有些尴尬。
我忙转过身,对有些发福的二婶答“嗯,二婶,我是希希。”
“呦!”二婶听到后,就开始打量陈锦。
陈锦也叫了声二婶,告诉她,他是我男朋友。
片刻过后,二婶拉过我的手,说;“这年轻人长得好俊啊!年少有为吧?真不错,不错……”
陈锦笑笑,将手上的补品拿了一盒给她。
二婶高兴地跟我们一起回家。
“老夏啊,希希回来了!还带着男朋友呢!”还没进家门,二婶就扯着嗓门嚷嚷,“你快出来啊,这年轻人是个好小伙啊……”
见到爸爸的一瞬,我立刻红了眼框。
爸爸鬓角又多了几抹斑白,眼睛里是浓浓的疲惫,整个人愈发憔悴。
亲人重逢的场景都是一样的,拥抱、流泪。
爸爸泡了茶,与陈锦在客厅聊天;我在厨房做饭。
接着,爸爸进了厨房,轻声对我说,“陈锦这个人很好,爸爸放心了。”
我们一起做了桌较丰盛的午餐。
陈锦边吃边称赞,爸爸笑弯了眼梢。
下午我们去逛我以前的“秘密地点”。
陈锦对我很好,我想尽可能地,多一点回报他。
这样,愧疚感就会少一些。
和他分享我年少时所喜爱的东西,对我而言,是其中一种回报途径。
以前这里有人晒盐,留下一片连绵、干涸的晒盐场。因为晒过盐,所以这片荒废的土地上,只长了一些顽强的矮灌木。
其实这里并没有好玩的东西,但我却喜欢这里的安静、广阔。
记得小时候,与陆余在这里玩过几次,我们用纤细的手握着树枝,在地上划出一个个简单、幼稚的图案。
“我小时候,跟陆余在这里玩过几次,我很开心。”我走得很慢,陈锦便也慢慢陪我走,我不觉就说出这句话。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不该讲的。
话一出口,陈锦微微挑眉。
我低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该说的。你别介意。”
“怎么玩,你们是怎么玩的?”
“用树枝在地上作画。”
陈锦折了条树枝,蹲在地上慢慢划着,表情虔诚至极。
我看着地上渐渐显现的字,说不出话。
他在地上写着: 陆余做过什么让夏希爱上,陈锦就做多十遍让夏希放下,陈锦就做多百遍让夏希爱他。
我看向陈锦,他微眯着眼睛,阳光灿烂落在他眼里,像是阳光碎片。
他拉我蹲下,然后他轻轻跪下,捧住我的脸,吻我。
温柔、轻缓、郑重的吻。
我听见风从耳畔掠过的声音,一刹那天地间万物无声。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声音缠绵悱恻:“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世间那么多女子我只要你。”
他又摸摸我的头发,“别哭,希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