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初入盼兮（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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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若念便起身了，收拾好了东西，与浣衣局里其他的姑娘们一一告别，又与芯涟在院中的小亭中说了一会儿体己话。待到乐福来唤了，才擦去眼泪不舍的与芯涟告了别，随乐福到了东暖阁。
“公公万安。”进了屋，待乐福给李幸回了话，若念行福礼问安道。
“若念，你可都准备妥当了。”李幸站在屋中央，双手置于暖炉之上温着，问道。
“回公公，都收拾妥当了。”若念答道。
李幸抬眼打量若念，今儿个若念着藕白色齐腰襦裙，梳着双环垂髻，仅鬓边一朵藕白色宫花，简单利落，竟也更托出若念沉静的性子。手中提着一个藕粉色包袱，倒也轻巧。遂点点头道：“在娘娘宫中伺候不比在浣衣局当差，想是琴月姑姑一番教导你也听在心上了。这就随咱家去盼兮宫吧。”
“是，公公。”若念福身答毕，快步跟上李幸，出了东暖阁。
跟着李幸和乐福，若念向浣衣局大门走去。临出门时，若念回头看见靠在净衣房门口的芯涟，眼睛红了红。
忍住心中泛起的酸意，若念踏出浣衣局大门，回头望着写有浣衣局三个大字的匾额，若念心中猛然升起一丝惶然，一时竟忘了要往哪个方向。
恍惚了一会儿，若念回了回神，望见李公公和乐福竟已走远，便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走了许久，若念便觉周围宫女公公和侍卫们多了起来，偷偷抬眼向四周瞧去，看见每个人均低着头快步走着，也少有些衣着鲜亮位份较高的宫女姑姑们低声交谈几句，便知这是进了内宫了。
若念走的这条路乃鹅卵石铺成，若是走得久了，甚是咯脚，若念记得曾听浣衣局的杜鹃说过，这鹅卵石路面就是为了让宫女太监们走路时小心谨慎，这石子都是一个个精心挑选过的，棱角不尖，却也咯人的紧，如此便可使得走在路上的人注意脚下，又不至绊倒。若念细看这一粒粒的石子，本应是光滑的表面上人为的剜出一个个小坑，想是做防滑用的。
杜鹃本是在一个小主宫中伺候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位小主触了龙威，被打入冷宫，杜鹃也受牵连进了浣衣局，做了最下等的宫女。因着杜鹃常和若念她们说起自己原本在内宫时的事儿，若念便对此有些许了解。现下若念也要到娘娘身边伺候了，想起杜鹃的遭遇，心中竟也生出几分怯意。
“若念，公公唤你呢。”若念被乐福突如其来的声音从思绪中拉回来。一抬头，便撞到乐福急切责备的目光和李公公颇带不满的神情。
“公公赎罪。”若念赶紧福身下跪请罪。
“起来吧，这不要几步就到贤妃娘娘的盼兮宫了。你仔细着点儿，在咱家这儿走神了不要紧，要是娘娘主子……”李幸的话并未说完，但这未说之语若念心中也是明白的。
“公公教训的是。若念知错了。”恭敬的告了罪，若念仔细不敢再做他想，跟在李公公后面向盼兮宫走去。
若念只知跟着李幸向南走了许久，终于跟着李幸进了路左边儿的一座矮门，进门路过了一座小花园，一方小池塘，一排偏院厢房，又在各庭院间的小廊中绕了许久，才进了一个挂着厚门帘的暖阁。
这暖阁大小与李幸浣衣局的差不多，屋中靠南的窗边是一席暖榻，榻上小几右边坐着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姑姑，李幸坐在小几的左边，与这位姑姑说着话。大致是寒暄一番。
屋中还有两位年纪尚轻的宫女，均着浅粉色宫服，梳着双环垂髻，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这位姑姑屋中倒是未闻着香料的味道，大致是姑姑不喜这些。
“惜文姑姑，这便是若念，安姓。原是在浣衣局当值的。咱家看这丫头安分灵巧，便举荐了她来，请姑姑调教。”站了好一会儿，若念方听李公公对那掌事姑姑道。这宫中女侍的尊位，若念跟琴月学着也是清楚些的。后宫女侍正五品往上方能称姑姑，想这位姑姑应为盼兮宫的尊等宫女了。若念片刻便有了计较。
“李公公的眼光我原本也是放心的，只是上次浣纱的事儿着实让娘娘闹心了许久，现下对公公推荐的人倒也是不那么敢收了。”惜文姑姑瞥了一眼若念，紧了紧手中抱着的暖炉道。
“姑姑怪罪的是，浣纱的事儿是我疏忽了，还望姑姑在娘娘面前多帮我美言几句。这点心意权当是孝敬姑姑了。”说罢，李幸便从怀中拿出一包鼓鼓的东西呈给了惜文姑姑。这李幸本与惜文姑姑位在同级，只是这会子看李幸这态度，竟是比这尊等姑姑硬生生低了几级。
“李公公也是个明白人儿，怎么的就被那小蹄子糊弄做了这不明白的事儿。”惜文抬眼示意近旁站着的小宫女将李幸承送的物件儿收好，想是满意这意思意思的分量，话音一转道。“不过，当年娘娘刚进宫时，可是多得了公公的帮助呢。娘娘是个念旧情的主子，定是不会怪罪公公。”惜文姑姑说着也逐渐客气了些。
“娘娘这样说真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能为娘娘效忠已是奴才的福分。”李幸也不知这惜文话语间的用意，不是这话是否是娘娘授意试探自己的，便也不敢多少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答道。
“公公说得也是，娘娘本就艳绝后宫，即使没有他人的帮助，得宠也是早晚的事。只是怕有些不长眼的奴才，仗着那可有可无的小事儿，便以为自己个儿有恩于娘娘。”惜文语气不见严厉，淡然间便说出了这足足能要了李幸命的话。
那厢惜文话音刚落，这厢李幸早已满头大汗，连一旁站着的若念都为他深深捏了一把汗。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对娘娘忠心耿耿，只愿效忠于娘娘鞍前马后，绝无非分之想。”李幸这心从进了盼兮宫便一直悬着，现下更是急出了一脑门汗。说着便起身跪下。这惜文本与李幸同居五品，年岁也比李幸少的多，只因着她是娘娘身边儿的人，李幸便比她低了许多。
“公公这是做什么，公公没有非分之想娘娘可是知道的。公公何苦吓成这般模样，快起来，紫昙，快把公公扶起来。”惜文嘴角一抹冷笑，对着身旁个儿高的宫女道。
“公公，紫昙扶您起来。”紫昙笑着将李幸扶起坐定。李幸颤抖着手捧起杯盏慢慢咄着。
“浣纱的事儿，公公大可不必记在心上，今儿的话，公公也权当惜文说笑。娘娘还是器重公公你的，要不也不会再叫公公找了这丫头来不是？”惜文看着李幸狼狈的样子，竟面带几分得意，却也不再畏难，转而安慰起李幸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初入盼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