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津天逐一

9、半仙·楔子（九）

　　多日后，房间里的景物一尘未变。
　　即使是睡相糟糕的玄女无数次把衣裙弄褶了，第二日也会恢复过来。这便是二次平面空间的奇异点之一了，对于追求所谓容颜久驻的人来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据玄女所知，无妄城的建造者是个谜，因为天地间尚且找不出如此大能之人能够建造多个相叠交的平面，此种平面的特殊之处，一是已得到体现的复还之力，二是分等级权限，即下次之人若不经过特定通道是无法看到上次之人的，依这效应，统治者便可以无时无刻监视各方势力而下次之人竟还会对上次之人奉若神明，以为其无所不知。三是场景分层变化，最下次之地几乎与世俗无异，而越是上次，景物便越是死板呆陈。四是旋转性，即相对上次而言下次是在不停转动的，因此玄女每日蹲在一个点可看到的事物却是形形色色。
　　因此玄女粗略地判断自己处在次数较高的平面内，应该，是被囚禁了。
　　可惜囚禁她的人太高看她，居然还在此平面内设了一个无形之笼，搞得她无法出去走动，天天憋在这三分地里，无聊死了。
　　偶见下次之人川流而过，嘴里或念叨着吐槽话语或行为举止让人兴趣盎然，如同看戏一般。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玄女啧啧感慨。
　　与此同时，她也并不忘控制葳蕤。
　　虽然几日不吃饭让她有些不适应，但因为复还性总归还是饿不了她的，虽知有人监视自己，但玄女确信他们看不到她的神魂。
　　毕竟，神就是神啊。

　　光阴呼啸而过，转瞬又是几日。玄女掐着日子，思忖着那些人还能忍几日。
　　习惯了把一切控制在手里的人，突然发现什么脱了轨道，是一件很难忍的事吧。
　　这日。
　　玄女靠在床沿，脚边垫着几个瓷枕，规矩地穿着白色裹脚褥袜的放荡不羁地撂在枕上，闭目养神。
　　忽然，脚下一阵空荡，接着脚踝被狠狠甩在了硬邦邦的床上，疼得玄女咝咝直叫。
　　她怎么忘了复还这一说？
　　“真是，对孕妇态度也那么差。”玄女撇撇嘴，声音四下传播开来，空幽灵静。
　　“咦，有人来了。”玄女揉了揉眼，估计她所在的平面一角是个荒凉的地儿，已几日未见人影，如今倒是蛮想念的。
　　玄女立于如今显得透明的平面地上，打量着下次的模样。
　　挺大的空间，红绸绫罗遮盖着大堂中央的山水画，下边摆着一只鼎炉，上面刻着繁复的麒麟纹，青铜色。堂中纵向摆了两排泛着淡紫光泽的木椅，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样子，每个椅子都布着长毛飘飘的兽皮垫子，五彩斑斓，好不漂亮。暖黄色的烛光摇曳在每把椅子周边，如同跳跃的火舌，向外索取着，温暖却贪婪的模样。再向外看，只见一张垂地的撒着点点金花的棕黄色帷幔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外面的世界，那金花仿佛隔绝仙界与神界的天水岭中的滴水，涓涓细流汇聚至天河，凌驾于九重天阙之上，美丽庄严。
　　未过多久，帷幔那边钻过来一个瘦小的身影，身着短打，看上去十分年幼。
　　只见他口齿还未齐全，嗫嚅道：“祖宗......我叫山明......乐。”
　　山明乐低着头，眼皮上翻，怯怯地望着青铜麒麟鼎：“是，天政族的第九十六代，旁，旁出子嗣。”
　　说罢，咬了咬剔透的唇瓣，直到脸上升起一抹血色。山明乐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的胭脂盒，呆呆地愣了半晌，倏忽掉下一滴豆大的泪珠：“乐......乐到这里来打扰祖宗不为机缘造化,只，只是想让祖宗救救这盒子里的小不点.......”
　　“请祖宗成全。”
　　最后一句话说完，山明乐小小的身躯如负重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