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界狂花成若然》叶千荀

12、12、松林碎尸案

　　5月23日
　　天下起了雨，淅淅沥沥，下得人的心情也有些潮湿。
　　这是若然回到A城的第一场雨，沿路樱花随雨分飞，让若然放慢了车速，在雨中徜徉。春天真美呀！若然想到，每年春季，自己总会和父母去清凉湖划船，想起，又是一阵心痛。但是，自己一直这么辛苦，也该放松一下，可是却没有什么心情。

　　若然刚上班，就有一大束红玫瑰送来，要若然签收。戴玫看在眼里，说不出的羡慕。
　　若然一看，花中有一张卡片，龙飞凤舞地写着：LORNA：WISH YOU HAPPY！MARTIN
　　MARTIN是谁？根据这个称呼，显然是个新认识的年轻人，是了，是孙易行！
　　昨晚前半场他有意让我，玫瑰花语就是示爱。不过自己却没有兴趣。戴玫的眼睛一直看着，不过转送给自尊心强的女孩子反而适得其反，不如送给江国华。
　　“江警官，这束花送给夫人，不介意吧？”
　　“不介意，谢谢！”
　　若然将卡片抽出，把花束递给他，江国华很高兴。
　　若然进自己的办公室，只听见戴玫在数：“三十二、三十三，哇，三十三朵！”
　　“至少两百块！”
　　“不知道是谁送的，组长不喜欢！”
　　“唉，那人丢了二百块！”
　　“三十三朵玫瑰花代表什么呢？”
　　“我可不懂，我只知道十一朵代表一生一世，九十九朵代表天长地久。”
　　“你一说我倒有数了，三十三是十一的三倍，大概是三辈子都爱吧！”
　　“有道理！”
　　“我有些同情那个送花人了！”
　　“这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你想，人家爱我们组长三辈子，组长却把花转送人了！”
　　“还好了，我以前追女朋友时，送的花被扔进垃圾筒！”
　　“是你老婆？！”
　　“是呀，当时她可是他们公司的一枝花呀，哪里把我这个小警察放在眼里？”
　　“后来呢？”
　　“我不懈努力，紧追不舍，终于追到手！”
　　“这么看来，那个送花给组长的人还是有希望的哦！”
　　“这个么，谁也说不准！”江国华故做老成。
　　若然在里间听着不禁笑了，其实三十三确实代表三世，但不是三辈子爱你，而是三生有幸、缘定三生之意，看来孙易行选的花语还是比较合适的。只是自己确实没有觉得和他缘定三生罢了。
　　望望那个窗口，没人！
　　牵挂的人却不在乎自己，不在乎的人却爱慕自己。或许缘分就是这样兜兜转转，不会圆满！
　　还是工作吧！

　　松林碎尸案的受害者和机电工程师张敏慧的体貌特征完全符合，案卷上这样记载，张敏慧于三年前出国进修，乘飞机离开的时间是２月１０日，松林发现碎尸的死亡时间吻合，那么一年后回国，下了飞机还怎么给家人打过电话？而且出国的一年间，平均每两个星期就会往家里打一次电话，那么这电话是她本人打的吗？假如出国前已经被害，由别人冒充她出国，可是往自己家里打电话，如果伪装的话，别人骗得过，她自己的父母肯定是听得出差异的呀！
　　谁要杀她？谁又顶替她出国？是什么原因可以让别人听不出是另一个人呢？若然的第一感觉就是了解她、熟悉她的人。
　　三年前她和丈夫都职于机电研究所，均为声音传播学硕士。
　　“声音传播学！”若然脑中一闪，直觉是她丈夫，原因嘛还要调查！
　　若然果断地说：“戴玫带好录音笔跟我去机电研究所。江警官你留守。”
　　“是，组长！”
　　戴玫和若然换了便装，来到机电研究所，所长接待了她们，谈及张敏慧他还不断称赞，说她好学肯钻，攻克了好几项技术难关，是个人才，可惜莫名其妙失踪了。而谈及她的丈夫刘荣富，所长说他头脑灵活，虽然是搞技术的却不甘寂寞，一年多前辞职下海了，据说，发大财了。问有没有再婚，所长说好象没有。
　　所长问是不是张敏慧有什么消息了，若然说，不是，是检察院调查一下刘荣富有没有商业犯罪，请所长保密。
　　所长说：“那人确有些心术不正。”
　　要了刘荣富的家庭地址和公司地址以及张敏慧娘家的地址，已经十二点，见若然想直接去，戴玫说：“组长，我们到哪儿吃午饭呀！”
　　“Sorry，我忘了。那随便哪儿简单吃一顿吧，OK？”
　　“好吧！”
　　找了一家餐厅，点了三菜一汤，吃完便又上路。
　　来到长岛花园，若然开车兜了一圈，发现刘荣富的花园别墅，十分豪华，而且花草茂盛，里面还住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
　　若然又来到物业管理处，了解到刘荣富入住一年四个月，据说洋妞大概是带来住的第四个女人。他出入名车，出手阔绰。
　　接着若然又来到张敏慧的父母家，在附近买了些水果，独自一人去看望两位老人。
　　老人手脚都很轻健，却由两个保姆照应着，一个四十几岁的还很老实，另一个才二十出头，一看就知道很机灵。
　　若然说自己的姐姐和张敏慧是小学同学，都在英国，此次自己回国，姐姐托自己来看望一下伯父伯母。
　　谈及女儿，两个老人老泪纵横，唏嘘一番，但谈及女婿却赞不绝口，称他孝顺，而且有情有义，现在发财了，至今未娶，犹如自己儿子，每周一次来看望，还不断安慰，说敏慧一定会回来，所以他不会娶别人，要等她回来。
　　小外孙在寄宿制学校读书，只有寒暑假才会回来住在这儿，成了老人的寄托。
　　若然好好安慰了一番，便告辞了。
　　出来后，若然和戴玫又到税务局取了一份刘荣富的收入清单，发现他开的小家电贸易公司和澳门的一家公司合营，居然有丰沛的利润。
　　戴玫说：“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天色渐暗，若然送戴玫回家，而她在肯定了刘荣富杀人的基础上，还是没有想出他的手段。
　　回到家里，下了一些速食水饺。要让自己放松一下，就打开电视，电视正放着“猫和老鼠”，看了一会，笑了几回。其中一段，猫在猫小姐面前为了显示自己的歌唱水平，叫老鼠放唱片，老鼠恶作剧，改变转速，歌声一会儿尖细，一会儿低哑，令猫洋相百出。看着，笑着，若然茅塞顿开。
　　若然关了电视，仔细推敲，每个人的声音都有固定的音高和频率，刘荣富一定是发明了什么东西可以调试音高、音色，所以可以让为死去的张敏慧的声音一直存在了一年，那么，究竟是谁替代张敏慧去了美国呢，可以推定一定是和刘荣富合谋的一个女人。如果按常理，一年后报张敏慧失踪，那么这个女人就不必隐藏了，可以和刘荣富双出双入了，而事实上这个女人不在他身边，他身边不断地更换美女，至少可以肯定刘荣富是个好色之徒，而那个女人知道他的秘密，或许已经遇害。由此又可能多出一桩命案。
　　另外，他所经营的贸易公司不可能有那么好的利润，也许正是利用声音去做违法的事情。
　　所以第一，查那个冒名出国的女人，第二，查他的收入来源。
　　思路理清，若然一身轻松。

　　5月24日
　　上班，打开窗户，对面五楼那个窗口，依然没人。
　　一会儿，江国华来上班，一进门就说：“组长，我老婆很喜欢那束花，谢谢！”
　　“不要客气！”
　　“哦，昨天扫黑组的孙警官打电话找你！”
　　果然是他，“有什么事吗？”
　　“他没说。想问我要你的电话，组长你看要给他吗？”
　　“如果和工作无关就不要把我的地址和电话给别人。谢谢你江警官，还有麻烦跟戴玫说一下。”
　　“好的！”
　　若然刚坐下，听见电话铃声响。
　　江国华小声说：“组长，昨天的孙警官！”
　　“好，接进来！”
　　若然拿起电话：“喂，孙警官，有什么事吗？”
　　“一起吃晚饭，有空吗？”
　　“Sorry，手头有一个案子正在处理，没有时间。”
　　“这样呀，那等忙完这个案子再约你，可以吗？”
　　“到时再说吧！”
　　“可以给我一个电话吗？约你练拳！”
　　“这样吧，我有时间再约你练吧！”
　　“好呀，我的电话是18823458789，很好记的！”
　　“OK！Bye-bye!”
　　“Bye-bye！”
　　若然再次去档案室，找到当时的失踪调查档案。
　　根据记载，刘荣富的同事、朋友有笔录，曾经反映他有过情人，但在张出国后也不再有往来。在张敏慧出国期间，他就泡吧，偶尔逢场作戏，应该说还算规矩。而且，张敏慧回国那天，他在单位正好在接待一个日本交流团，张敏慧下午三点多下飞机后，还打电话回家，也打电话到单位。他晚上陪好交流团用完餐，因喝了酒，由司机送回家，才知道他老婆还没到家，他又叫住司机，请他开车一起去机场验证张敏慧确实有出机场的记录，又一路寻找回家，万分着急。和家人一起打电话找呀、等呀，然后报警！
　　从这些调查记录可以看出他动了一番脑筋，表面没有作案时间与动机，处处有时间证人，好像天衣无缝，所以当时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但越是没有疑点就越有问题。
　　若然立即向刘处长汇报，要求增派人手，刘处长一向只管些清闲的档案建设，一共也只有三个组，九个人员，所以和若然一起向彭局长请示。彭局长大为赞赏若然，十天不到就使一件杀人分尸悬案有了眉目，他翻了一下记事本，说：“重案一组在查枪械走私案，二组在查抢劫杀人案，三组在查银行爆破案，这样，让三组的钟其信和你一起查，怎样？”
　　“无所谓，只要高效率，不出一个礼拜，我相信就有结果！”
　　“好！”
　　于是彭局长把重案三组的钟其信叫来，让他把手头案子放一放，协助刑侦处查松林碎尸案。
　　钟其信四十五六岁，个子不高，精瘦，只说：“听局长安排！”
　　彭局长让他立即召集组员开会。
　　若然回办公室取材料，也叫来两位组员，告诉他们需要艰苦一段日子，希望两位能和别人合作愉快。
　　重案三组一共九个人，同样有一个女性，不过也已四十岁左右，其余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个高大结实的有些面熟，果然他对着若然直笑。
　　若然对他点点头。
　　局长一同参与，说是让成组长和钟组长共同负责，由若然主持会议。若然将自己的分析调查简要地告诉大家，布置三项任务，一、二十四小时监视刘荣富，二、调查刘荣富公司运营情况的工作，三、去调查那个替代张敏慧出国的女人。
　　钟其信和其他组员暗暗佩服若然，心思如此缜密，推断如此合理。于是钟其信派四人轮流监视刘荣富，两人调查公司运行，女探员和高大结实那个负责调查那个女人。
　　若然让戴玫和江国华负责整理近期有无诈骗案和恐吓案，以及被骗金额的统计。
　　而她自己则加入调查女人的那组。大家把电话号码互留了一下，原来高大结实的是在散打场馆里看过自己打拳的鲁顿抗，他异常激动地说：“成组长，能和你一起办案，太高兴了！”
　　那个女警员叫贾秀珍，说：“久仰大名！”
　　若然道：“别客气，谢谢合作！”
　　大家简单用过午餐，分散行动。
　　若然和鲁顿抗、贾秀珍驾车来到机电研究所，跟所长再次联系，找到当时和刘荣富很要好的白永波，白永波四十左右，告诉他们，原先自己也曾有过外遇，后来老婆闹离婚才和情人分手，当年，他和刘荣富志趣相投，一起喝酒、疯玩。
　　若然问，知不知道刘荣富三年前有没有固定的情人，后来又不来往了。
　　白永波说：“有！叫张璐璐，还跟着他一起出来玩了几次，是个外来妹，长得一般，不过据说还是大学生呢！后来说她傍到高枝了！”
　　“那她离开刘荣富的时候，张敏慧有没有出国了呢？”
　　“这个我记不清了，因为和那个张璐璐不是很熟，见他换了一个女朋友才问他的。”
　　“那你知道张璐璐是哪里人吗？”
　　“好像是F省人，因为她喜欢吃辣。”
　　“那她在哪儿工作过吗？”
　　“不清楚！”
　　“能想到还有谁见过她吗？”
　　“嗯，我以前的女朋友，她们俩还一起逛逛街什么的！”
　　“那请把她的地址告诉我们！”
　　“在香远街6号406室，叫周芬蒂。”
　　“谢谢合作！”
　　“是不是刘荣富出事啦！”
　　“有些问题，我们找你的事一定要保密！”
　　“哦，哎，你们找到芬蒂不要谈起我，也请保密！”
　　“OK！”
　　有线索就是好事。
　　若然一行来到香远街6号，让鲁顿抗在车里等，若然和贾秀珍上去。
　　摁了门铃，好久才有人开门。
　　穿着睡衣的小个子女人，染着金黄的头发，见是警察不乐意地开门。
　　若然和贾秀珍进去，发现屋里很凌乱。
　　表明来意，周芬蒂点了烟，告诉她们：张璐璐老家在F省Y县的山村，大专学历，本来想到A市找一份工作，谁知大专根本找不到好工作，在流水线上干三班倒的活，又累又赚不到钱。后来认识了刘荣富，刘荣富带她出去吃饭、玩，几次以后就委身于他。刘荣富出钱让她进修本科，跟了他两年多，后来不知怎么，就没了联系。
　　若然又问张璐璐曾在哪儿工作，记得吗？
　　“不清楚，只知道是家造电脑仪器的什么外国人开的厂。”
　　“谢谢！”
　　“璐璐不会出事了吧！”
　　“我们正在调查，谢谢合作！”
　　离开周芬蒂家，天色已晚，若然让两位回家，自己则回警局继续查厂家。有外资三所电脑仪器公司。明天要一一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