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仁王]欺诈守则》佑纪

15、第十五章

　　永井安幸想说他来得不晚，时间刚刚好。其他结束表演的人走回了后台，截住她想要说的话。
　　因此她笑了笑，接走仁王雅治手上的面具，催促他：“快点去换衣服，之后就回去吧？”

　　其他人默契地没有说什么，倒是正在写邮件的幸村精市举起手机，对准他们拍了一张照片。他温和地笑着，说：“明年永井同学能当上漫研部部长的话，不如也一起合作演出吧？可以让你当女主角。”
　　“我可没有这个本事呀。”她说。
　　幸村精市说，哪里的话，“你摘下仁王的面具那个动作，很像一个动漫的镜头呢——说起来，永井同学不如画个漫画连载吧，随便以我的哪个部员做男主角都行。”
　　永井安幸开玩笑地回应：“幸村同学是在向我约稿吗？那我要看看稿费怎么样。”

　　手机震动一下，LINE的消息提醒。
　　她点开来看，幸村精市将刚才拍摄的照片发给了她。他晃晃手机，说：“这个稿费怎么样？”
　　“幸村同学有够财大气粗的，可以，我接了。”她保存了照片，想了想，设置成聊天背景，又转手发给仁王雅治一份，在LINE上打字问他，你觉得怎么样？仁王雅治还在更衣室里换衣服，她合上手机，无所事事地和幸村精市聊天，“你想看什么剧情呢？”
　　“嗯——比如说，仁王的把柄之类的。”
　　永井安幸忍不住笑，“那可不行。我和他是同盟，才不能告诉你。”

　　仁王雅治走过来，问：“你们在说什么？”
　　“在聊你的小秘密。”幸村精市坦然地承认。
　　仁王雅治便露出无聊的神色来，抬起手按住永井安幸的脑袋，又顺便坏心眼地揉乱头发，“这个嘛……”他一语双关地说。

　　其他人还要看之后的表演，于是仁王雅治两人向他们告别后离开了礼堂。
　　校园里没有其他人，而建筑物除了礼堂也都合住了眼睛。

　　仁王雅治说：“幸村那家伙，拍照还不错嘛。”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拿给永井安幸炫耀，“怎么样，不错吧？”
　　他把照片镜面对称了一下，设置成两个人的聊天背景。
　　这样一来，彼此的聊天框都从各自的身上掠过。永井安幸说：“这样好像面对面聊天啊。”
　　仁王雅治的嘴角翘了下。

　　他们走出校门，永井安幸抬头看他，开启了新的话题。
　　“房子的事情……”
　　“嗯？”
　　“我在想，我之前在杂志上画连载攒下的钱，应该可以还上头金和之前几个月的房租；之后的话，我想在周末找一下打工。你觉得呢？”她征求般地问。

　　仁王雅治原本想好，如果她实在无处可去，来自己家里生活也没问题。他的姐姐去北海道读书深造，她的房间因此空下来。但是永井安幸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便没有说出来，问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周末打工的话，连载还有时间画吗？”
　　永井安幸说：“每天晚上再多努力一下，应该没问题。实在忙不过来的话，就先暂停吧，连载还是不太稳定。”她叹气，“要是能出单行本的话就好了——之前编辑说过可以出，但是后来又被砍了。”
　　仁王雅治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事情，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说：“那我也帮你留意打工信息。”
　　“好，”她笑起来，“你在这里住得比我久，那就麻烦你。等我拿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就请你吃饭。”
　　仁王雅治也笑起来，说：“你到时候先交了房租和留下生活费吧。”

　　“那什么时候？”仁王雅治问。
　　永井安幸下决心一样，抬手握住仁王雅治的衣袖，被对方随和地握住手。她说：“想尽快一点吧。”
　　仁王雅治提议道：“干脆明天，怎么样？定在学校里。赤也今年和别的社团一起开了鬼屋，我可以免费当个NPC去里面帮你们隔离人群。”
　　永井安幸被逗笑，连连说不要，“这也太奇怪了。不过定在学园祭里也挺好的，还可以省点钱。到时候你也会在吧？”
　　“嗯。”
　　“呼——那就好。”她说，“回去我再看看都有什么摊位，实在不行在花坛附近也好。”

　　说话间他们走到公寓楼下，永井安幸没让仁王雅治送她上楼，挥手作别。“等定下来我发消息给你。”
　　仁王雅治摆摆手算是知道了，“明天用我来接你吗？”
　　“好哦，那我帮你做早饭。想吃什么？”
　　仁王雅治想了一会儿，诚恳地说：“除了咖喱。”
　　“那可真遗憾，”永井安幸笑起来，“暑假你天天说要吃咖喱，现在家里只剩这个了。”
　　“还没吃完吗？”
　　“没呢，明天最后一顿。大概。”

　　仁王雅治深深地叹气，莫可奈何地接受了。

　　永井安幸将自己的银行卡找出来，用便利贴写好了密码粘在卡面上，这才放进文件袋里收好。
　　父亲的回复正好发过来，她拿起手机去看——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又期待又惧怕地点开消息。父亲的回复言简意赅，“可以。在哪里？”

　　她多少还会希望父亲在离开后产生一些后悔的情绪，在接到自己说和他商量租房的事情后有所动摇。
　　她缓了缓，去和仁王雅治发消息，告诉他已经确定下来。
　　仁王雅治回得很快，回给她一个表示OK的表情包。表情包的位置有些巧，恰好在聊天背景中仁王雅治垂下的手附近；一眼看上去，像是照片里的人捏着一只圆滚滚的黑白团子。
　　她忍不住笑起来，暂时地忘记上一条消息的事情，截了图发给仁王雅治：“你看，好可爱啊。”
　　仁王雅治回复她：“你忘了？我也设置了聊天背景。”
　　很快地，他又刷了几条消息，把一个激光枪的颜文字刷上去，抬到照片里永井安幸的额头高处。他得意地说：“啪。你死了哦。”

　　幼稚鬼。
　　她这样想，动了动手指，把那段聊天记录截图保存下来。

　　翌日，永井安幸在校门口等父亲来。仁王雅治要先去班级里报道，他用一个游戏的通关记录贿/赂了其他同学帮自己值班，但还是需要签个到。
　　仁王雅治临走前有些不放心，想问问她需不需要和自己打电话，像昨天那样挂着通话做各自的事情。但永井安幸的神情明显地透露出不想和他分享这一段谈话的意思，于是他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球拍手胶，在永井安幸的手腕上裹了一层。

　　“这是什么？”她问。
　　“噗哩，木乃伊裹布。”
　　永井安幸有些无奈地看他，“……算啦。你快点去报道吧。”
　　他应了一声，捏住手胶的最后一段，让永井安幸自己按住，“小心散开。”
　　她突然间反应过来，紧绷的脸庞柔和下来。她换了一只手拿文件袋，用空出来的左手按住右手手腕上的手胶，说：“我知道了。我在花坛那里等你哦。”

　　陆续有认识的同学来，看见站在校门口的永井安幸，愣了一下，问她：“你值日吗？”
　　“不是，我等人。”
　　知念未来停下和她聊了几句：“在等仁王？”
　　她摇摇头：“是有点私事。”

　　知念未来便好笑地说：“难道你和仁王就不是私事了吗？……不说这个了，怎么样？烧退了吗？”
　　永井安幸乖巧地回答：“还是有一点低烧，不过处理完事情很快就会回去了，所以没关系。”
　　于是知念未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说：“我帮你去医务室拿点药吧？”
　　她说没关系，“家里有。而且真的很快就会回去，别担心我的事情，未来快点去享受学园祭吧。”她开玩笑地说，“去我的班级看看吗？说不定会有柳执事亲自服务哦。”
　　知念未来笑着捏捏她的脸，假装生气地离开。

　　等到大约9点，她的父亲开车来了。
　　他的车混在其他来学校支持孩子的家长中间，毫不突兀。车门打开，一家三口钻出来，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表达欲望强烈，含着口水反复地说着要看学园祭。像是全家出动，来为长女或是长男加油。
　　她的父亲向她道歉：“这孩子一定要来看看……”
　　永井安幸悄悄按紧了手腕，说：“没关系。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

　　去花坛的路上也遇到其他人，同班同学向她打招呼：“永井，你身体好些了吗？”不等她回答，又抬眼看到身旁的夫妻，笑着说，“你家人对你真好，是怕你又发烧吗？叔叔阿姨好，别担心，我们会照顾好她的。呀，这是你的弟弟吗？多大了？”
　　永井安幸也不知道，她巧妙地回答：“你猜？猜对了我请你班级里的茶点。”
　　“欸，永井有够狡猾的，真是近墨者黑。我父母也该来了，先去校门口接他们，我走了。玩得开心哦！”

　　等同学走后，永井安幸向父亲道歉：“不好意思，被误会了。刚才也不太适合解释清楚。”
　　她的父亲脸上露出一丝窘迫，“也不算……”

　　花坛边坐着一个身穿玩偶装的人，身前停着一辆推车，摆了几份蛋糕。

　　永井安幸的父亲走上前，客气地请他换个地方。玩偶装指指树荫，又指指花坛的另一面，推着推车转过去。
　　他们便在花坛旁边坐下。父亲现在的妻子开口说：“安幸……对吧？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打算搬回九州，”她静静地说，“我习惯在这里的生活。”
　　永井夫人说：“确实呢，我之前也听说过立海大的附属中学，今天来看，果然是个好学校。听说也不算好考，希望健人以后能争点气，考考看。”
　　“不过呢，安幸，你爸爸现在确实有难处。”她和颜悦色地说，“九州也不是没有好学校，而且安幸是女孩子，以后嫁什么样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还小，不知道婚姻对女孩子有多重要，如果没选好人，到时候只能靠你的兄弟给你撑腰。”

　　哈。
　　永井安幸无声地笑了。
　　她的话里滑稽之处太多，但永井安幸不想和她拉扯。

　　她假装没有听见，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父亲：“里面是银行卡，密码也在里面。之前兼职打工时攒下来的，正好能付清头金和前几个月的房租。”永井安幸的眼神落在花坛背后玩偶装的身上，她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父亲那个称呼，于是她跳过去，说，“之后的房租我也会自己解决的，不用担心。”
　　父亲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接。
　　于是永井安幸将文件袋交给他的妻子，真心实意地说：“祝您的孩子身体健康。”

　　名叫健人的小男孩伸手去抓她的手胶，咯咯笑起来。
　　永井安幸轻轻抓开他的手，向她的父亲鞠躬道别。

　　她的父亲这才犹豫地问她：“路上听你同学说……你身体不舒服，是吗？”
　　她停下脚步，说：“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