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心》念珠姑娘

14、墨魂

　　“我爱她，至深。”纪辛看着琼华，一字一顿，“一念幻成你。”纪辛伸手去抚她的眉。“你的眉眼最像她，太像。”纯净的真气缓缓萦绕到琼华的身上，她的模样渐渐地变了。“你没有错，便该有好去处。”纪辛的眼里闪着光，琼华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那么轻。“他会等你的。”纪辛闭上了眼，万年前，他对她许下过要等她的愿，却没来得及实现，便亲手将她送上诛仙台，真疼。“琼华，好好活下去。”琼华虽然只知道他是造出自己的人，不知道他那么些过去，却有些心动。动在他看她的时候，眼眸里的温柔与情深。
　　“你是谁？”琼华的泪从眼角滑落，纪辛伸手去接，将她的眼角抹干，轻声在她耳边说，“我是纪辛。”“你虽然像她，但我清楚地明白，你不是她。对不起。”对不起将你带到这个世界。
　　两万年的思念萦绕在六界，最终在凡尘落下了影子。
　　“执念，可怕至深。”纪辛看着即将离开的浮颜。浮颜闻言顿了顿，却也没有停留带着琼华离开了。
　　琼华转身的那一眼，看不清的太多，唯一看清的，是种凄凉。如果自己不是一丝念想，如果自己能陪在他身边。
　　昊天塔上千层阶梯，一层阶梯锁住一丝筋骨，纪辛就在那塔尖上。琼华想留下来陪他，哪怕是再一个两万年。可她明白，他要的，终究不是自己。
　　魔界，只有魔能进入，仙神也不行。浮颜将她送到坤屯境，琼华看着脚下的魔族苍生，有些犹豫。
　　“上神，我回不去了，是吗？”浮颜低下头来看她，默默地点了点头。“魔界，与仙界为敌。”琼华愣了愣，强忍着笑了。
　　“那么，凝歌呢？”浮颜轻声叹了叹，琼华的模样变了，可是她的脾气与习性就与活着的她一样，不知道结果，不会罢休。
　　“不同道，不同命。”浮颜将袖中的菩提节拿出，递给她。“这是菩提节，祝你修炼。”两万年前，她去盗菩提果的时候，真是笨得无药可救了罢。
　　琼华拿了菩提节，向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下山。
　　魔界的山不同于外界，山上少树，树少长枝。看着琼华离去，浮颜低下眼眸，许久回过神来，嘴角勾了勾，转身消失在瞬间。
　　琼华没有经历过情爱，不明白为什么纪辛因爱，将自己沦落到现在这地步。能一念成仙一念成魔的人，执念是如此之深。她自然也不知道，那个她看见的太上神，不过是个幻影罢了。茫茫六界，琼华抿了抿唇，自己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凝歌站在初次看到浮颜上神的地方，看着那树一瞬开花一瞬凋谢。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可以随着琼华去魔界。第一次见到琼华，那一眼，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变了。百年千年，将会煎熬吧。凝歌闭上眼，忽然想到什么，猛然睁开了眼，眼前的一切都幻成了荒芜。没有了绿草如茵，没有了满园芳香，没有了雄伟的宫殿。满眼望去，二十三重天漫无边际，寸草不生。他再也没有找到太上神的身影。
　　千年之后，琼华再回那一世，坐在凡尘的西楼下，听着楼里戏曲声。细雨中，她回眸看了一眼，在往来的人山人海里，看到了，那一个等了千年的人。
　　画一生情入颜容，墨一世魂入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