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它记得》北暄

37、理科新气象

　　洛延终究还是选择了理科，分班前一天，班上的同学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男生张牙舞爪、女生哭哭啼啼，就像出了这教室的大门便此生不复相见了似的。

　　洛延站在自己的储物柜前，一件件地把堆在柜子里的东西掏出来，丢进大纸箱。

　　“你被分到哪个班？”站在身边的女生问道。

　　“理科十四班，好像是化学老师做班主任。”洛延重新锁上了柜子，弯身抱起脚边的大纸箱，“你呢，在哪个班？”

　　“我？”女生尴尬地牵了牵嘴角，“我选了文科。”

　　“真的？”洛延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我也想选文科，但是家里不让。”

　　“没关系，上大学后还可以选文科专业。对了，韩远和你一样，也是十四班。”

　　全班五十几个同学，竟然只有自己和韩远两个人被分到了十四班，似乎少得有点可怜。可是想来全年级理科、文科加在一起一共二十五个班，每班两个人也算正好。

　　分班后的第一个升旗仪式，校长又像新生入学典礼一样作了发言，例行公事似的汇报了一下航宁去年的升学情况，多少人被外国名校录取，多少人考入一本重点大学，就那么几组数字翻来覆去地强调着，洛延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

　　“听说航宁和加拿大安大略省好多名校都有合作关系，毕业后可以直接申请那边学校的本科预科。”作为新班级里仅有的两个老同学，韩远还是比较喜欢和洛延讲话的。

　　“预科是什么？”洛延稍稍歪了歪头，向韩远的方向凑了凑。

　　“就是去读一年的语言，然后再转本科。”

　　“多读一年？那多浪费时间。”难道程翊就是走的这个项目？洛延的眼睛不禁转了几转，心底忽然有什么情绪在蠢蠢欲动。

　　“应该也会参加考试，看成绩决定。”韩远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其实我更想去日本。”

　　“我们不是每年都有机会去日本作交流，你可以申请啊。”

　　“一千多人里选三个人，打死校长那个人也不会是我。”韩远抬头远远地瞥了一眼正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的老校长，“而且，交流才半个月，那么短的时间够干什么的啊，估计连班上同学的名字都叫不全，更别提跟谁有进一步的发展了……”

　　“你还想有什么发展？”洛延扭头瞪了男生一眼，“色狼！”

　　“嘿，我说什么了啊！”韩远一脸“我是冤枉”的委屈样，“怎么就成色狼了，再说了，日本妹子长得确实卡哇伊嘛！”男生边说还边举着双手托在下巴上做出一脸娇羞的模样，让洛延忍不住抬腿踢了他几脚。

　　“变态！”

　　洛延实在不知道像韩远这种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是好学生的人是怎么当上十四班班长的，大概是因为他坐在进教室的第一桌，对全班同学一无所知的新班主任连人脸都没看一眼就大手一挥，直接拍在了他的头上。

　　“你来做咱们班的班长！”

　　真是个随心所欲的班主任呢！洛延心底默默的慨叹。

　　团支书是个叫伍迪的女生，皮肤有些黑，身材却是绝对的好，在这个青春期各种情感都蠢蠢欲动的年代，伍迪的身材让洛延看了都忍不住吸鼻子。而与他搭档的班长韩远，更是一副快要兴奋到天上去的模样。

　　“没想到在航宁这种资源匮乏的地方还能见到伍迪这样的美女！”韩远手舞足蹈地对着洛延直抒胸臆。

　　“其实你们男生的审美从来都不是看脸，而是看胸吧！”洛延鄙夷地轻叱道。

　　“啧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其实你懂得也蛮多的嘛。”韩远抱着双臂，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赞许地点了点头。

　　下午的自习课被班主任无情地占用，用来给班上的同学做自我介绍。洛延坐在教室的前排，对教室后方的同学一直没有特别的关注过。可当女生自她身侧经过，缓缓走上讲台，说出那句，“大家好，我叫苏芮，来自七班。”时，洛延的大脑“嗡”地一声炸开了。

　　她忽然想起分科考试那个以数学为基准的排名榜上，第一名是个叫苏芮的人，来自七班。

　　“她就是苏芮诶，年组数学第一竟然是女生。”

　　“而且竟然在我们班。”

　　“我之前的班主任还说女生没有男生聪明呢！”

　　“鬼啦，听他胡扯。”

　　四周立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在这个优等生云集的航宁高中，霸占了年级数学第一这一绝对荣耀的头衔，女生即便没有出众的外貌依然可以拥有耀眼的光环。

　　可是，四五年前的她，在大家还是小学生的时候，苏芮明明平庸得很。

　　“希望以后可以和大家一同学习，共同进步。”苏芮笑得彬彬有礼，目光在教室里慢悠悠地扫过一圈，最后停留在洛延身上，“我的文科成绩都不是很好，尤其是英语，还希望同学们可以帮助我。”

　　没有一点好学生的架子，希望得到大家帮助的话说得那么真诚，却偏偏用了刺耳的字眼——文科成绩都不是很好。

　　一直以自己的英语成绩为荣的洛延就像被人当头砸了一棒。

　　下课后，彼此间还不算熟悉的同学不约而同地在自己所在的范围内迅速聚拢起小的团体，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新鲜出炉的八卦。

　　“我觉得我们班长很帅啊！”坐在洛延前桌的褚悦低着头一边说一边笑，握着笔的手连骨节都微微泛着白，不自觉地在作业本上画着圈，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洛延闻言向韩远望了望，男生正斜靠在教室门口，伸着右手不知道指着走廊里的谁，没个正经地扬着下巴喊着：“嘿，你小子放学别走！”

　　真不知道哪里帅了……

　　“洛延，班长和你以前是同班吧？”娇羞的女生突然凑到洛延身边，笑得扭捏，“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高中应该没有，以前就不知道了。”洛延实话实说。

　　“那，你还知道关于他的什么事？”

　　我又不是他妈，还能知道他的什么事？洛延心里嘀咕着，脸上却带着和善的笑：“听说他是钢琴十级被航宁特招进来的。”

　　“十级！天啊！”褚悦激动得哑着嗓子尖叫，有那么一瞬洛延甚至觉得她可能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不远处的伍迪闻声转过了脸，勾着嘴角摇了摇头，复又低头写起了作业。

　　好学生，洛延不禁在心底朝着伍迪竖了竖大姆指。

　　“洛延。”肩头突然被人用指尖戳了戳，歪着身子坐在位置上的洛延猛地全身一僵，半晌才机械地转过身。

　　“苏芮。”

　　“没想到能在航宁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能和你在同一个学校。”似乎在针锋相对，但言辞却又无懈可击。

　　“听说你特别擅长文科。”苏芮转身靠在洛延的课桌上，双手撑在身侧，侧着头说道，“怎么就报了理科呢？”

　　“你怎么知道我擅长文科？”洛延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分科考试语文都没及格啊！”

　　苏芮闻言一噎，半天没能接上话来，刚巧上课铃响了起来。苏芮迅速瞥了洛延一眼，起身匆匆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切……”洛延皱着眉冷哼了一声。

　　韩远从教室外晃晃悠悠地进了门，拐到讲台上，居高临下地照着仍站在教室前打闹的两个男生的后脑勺一人扇了一下：“卧槽，上课了还闹！”

　　两个同样看起来痞痞的男生被同时扇得一个趔趄，差点撞进彼此的怀里。抬头看见是韩远便低头嘿嘿乐了两声，而后乖乖地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也许高中的班长就应该像韩远这样。”洛延忍不住想。换成是伍迪那样温婉的女生，肯定压不住这帮青春期的叛逆少年。

　　“安静、安静！”韩远一手撑在讲台上，一手“咣咣”几下凿了凿身后的黑板，“咱们团支书有话要说。”

　　等到韩远把全班学生都镇压了下去，伍迪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教室前：“学校辩论社招人，有想报名地到我这来领报名表。”女生说完扬了扬手里的几页纸，转身下了讲台。

　　“没了？”韩远愣了愣。

　　“没了。”

　　“哦，那什么！”韩远摸了摸鼻子，指着伍迪的背影，“想报名的去团支书那领报名表。”

　　“找下你班李文轩。”伍迪走下讲台时顺路去关教室的门，谁料一个小脑袋突然从门外探了进来。

　　“他今天请假没来。”伍迪随口答道。

　　“那我明天再来吧。”

　　“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来送我们班辩论社的报名表。”女生指了指自己手里的一叠纸。

　　“给我吧，我帮你转交。”伍迪不由分说地接过了报名表。

　　李文轩？洛延茫然地看着伍迪将外班辩论社的报名表塞进自己的书桌里，而后翻出手机似乎是发了条短信。

　　不会那么巧是同名同姓的人吧？

　　似乎从初中毕业后就没了联系，许久不见的人，原来他现在和自己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