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的快穿生涯》青耕君

13、交易

　　“虽说是生了公主当了夫人，但也改变不了她原本讴者的身份，想要自己蒙荫家人，她还差得远，而且这时候，李延年也该进宫了......”她回想起之前拍摄李延年一幕的场景，当时她就在旁边披着宽松大袄看着......“虽说她是麻雀变凤凰，可是也需知落毛凤凰不如鸡，这道理浅显易懂，你们人前人后也要注意点，不要让人落了口舌。”
　　“是，翁主。可是翁主，要卫夫人家人有什么用呢。”十一大胆问了一句，头低伏着跪伏在地上。
　　徐玉不做声，端起漆碗品了一口，放下碗，挥挥袖子让她退下去。发觉她半天没反应，才想起十一头低着看不见她的动作，有些好笑道：“下去吧。”
　　十一诺了一声，躬身退下。
　　十一穿着白袜走到台阶处，自有小侍女赶忙过来服侍她穿上鞋子，十一望着碧蓝的天，心情却不太好。
　　翁主自从被贬入长门之后，性情是越发古怪，整日闭门不见客，董偃来一次赶一次。前几日她接到消息说翁主终于肯见人了，欣喜若狂。一见面就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什么肯见人了，古怪性子还是没改好不好！
　　十一绕过长门口，发现有黄门躲躲藏藏在离长门不远处大树下。
　　她皱眉。又发生什么事，翁主真是难得消停。
　　......
　　先帝驾崩之后，陶馆长公主虽然升了位份为窦太主，高于长公主一级。但失去了先帝宠爱之后的窦太主，再加上庇护她的太皇太后一去，窦太主交横跋扈势头已然被削弱了不少，再不复往日飞扬神采。
　　她也是明白人，近些年来安分做人，不曾有过什么大动作，连她独生女儿被褫夺皇后之位，也只是象征性抗争一下，没说什么。
　　就连徐玉这个外人，听得这些也不禁有些心寒。
　　陈娇是窦太主还是长公主时与堂邑候所生，夫妻之间缝隙似乎从陈娇出生之前就有，堂邑候不顾当时还是陶馆长公主的窦太主阻拦，纳了不少如花似玉的小妾。养在府里的被陶馆长公主忿恨地收拾了个干净，他就在府外养，夫妻不和甚至传到了皇帝那里，皇帝很疼爱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开始经常帮着劝一劝，后来也不管了——次数多了未免有以势压人的嫌疑，他不好管了。
　　陶馆长公主与堂邑候感情不佳，于儿女上心思就诸多疏忽，养出的儿女一个比一个混账
　　最后被刘彻收拾的一干二净。

　　刘彻端坐在长门宫殿里，清风吹起幔纱，缥缈似仙境。对面是穿着深衣大氅的徐玉。
　　徐玉挑眉笑道：“微服出访？”
　　“别装傻。”刘彻对于陈娇耐心一向有限得很。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
　　徐玉也不恼怒，清风戚月一派和然：“啊，那张图纸啊，是我画的。”
　　“你会画机关巧括？那像是公输家的手笔，我知道你会不懂的。”
　　“是偃师。”
　　“......何为偃师？”
　　“唉，那是毫不逊色于公输家墨家的木甲术师祖，说起来公输家墨家还有几分得了他的传承呢。”徐玉拿刘彻原话来呛他：“我知道你不会懂的。”
　　刘彻：“......”
　　“你把图纸给我，不怕我用了就不来找你。”
　　“你拿了那张图纸也没用的。”徐玉笑得分外可恶：“那上面缺少了一个重要零件，少了它，□□做出来一搭箭上弦就会散架，弄不好反而伤及自身。”
　　“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
　　徐玉双手一合十，道：“是也。”
　　他深深地看向眼前人，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第一次看不懂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同床共枕多年却异梦的妻子。她是从来不会使诡计敲打人的，最常使得手段就是请出太皇太后等长辈来替她“撑腰”，但也不会多请，因为那很丢脸，而她向来爱惜羽毛名声如同爱惜性命。
　　也更加不会使这可以说得上是“计策”的东西，用一张他渴求的机械图纸来诱他上钩。若背后没有能人谋士，那么他这个表姐，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刘彻嗤笑一声，端起桌上茶碗慢悠悠道：
　　“你变得很聪明，朕差一点就要上了你的当。”
　　徐玉脸上笑容僵住。
　　“你说的的确没错，提出所有疑问与条件，也都合理，是朕能做到，且在朕容忍范围之内。”
　　“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没错，她的确可以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隐秘，挖掘出来却会要人性命的问题。

　　她在陈娇记忆里搜寻又搜寻，整理出一条主线。楚服是窦太主派人找，送到她宫里用偏方帮她治病的巫医。巫蛊之术根本没施行。刘彻对她屡次惊扰卫子夫十分不满。
　　治病，治“不孕”之病。
　　一个皇后，成婚多年无半子。
　　七出之条犯了其一，嫉妒永巷卫子夫犯了其二。
　　外戚之祸犯了刘彻底线。
　　地位尊贵无比的皇后靠山太大轻易动不得，动了朝堂之上又要燃起一阵腥风血雨。于是一场子虚乌有足以抄家灭族的巫蛊之祸从天而降，她从始至终都只见过楚服一面，隔着厚厚竹帘，只看到一个拜伏在地上的隐约身形。
　　一切都联通起来之后，真相令人心惊。
　　徐玉一是震惊陈娇身世与原剧情不符合，当初电影开拍，一出场便是黑夜里篝火狂舞，戴着面具名叫楚服的巫师跳着诡异步伐，神秘原始而狂野。
　　二是这条绝路竟是陈娇阿母窦太主亲手把她推上去，怪不得自她出事后窦太主虽然派人忙前忙后联络人线，却始终不肯见陈娇一面，怕是心中有愧不敢。

　　“既然是我的错，为什么你一开始不将我处死，反而放我在长门幽居。巫蛊之祸根本就不是借口，我没做过这件事，楚服我是找了，可没举行巫术！”
　　“因为巫蛊之术根本不存在，所以你才放过我。现在要查，谁也捞不着好。”
　　“那么，说说你的要求。”
　　清风吹过纱幔，里面的人说话声听不真切。

　　“皇后变化如此之大，莫真不是巫术遗留所至？”
　　“圣人说话一向都是这么直白么？”
　　刘彻一笑，露出白森森虎牙：“夫妻多年朕说话直白你不知道？”
　　徐玉回了他一个高贵的眼白：“夫妻多年圣人有真正在意过‘我’吗，爱过‘我’吗？”
　　刘彻仔细想想，能想到的都是他们争吵打闹不断的场景，要说在意，那肯定是在意的，但是唯独没有爱。这也很正常，时间和争吵会消磨掉时间一切坚不可摧的爱意，更何况他本来就不爱她，连举案齐眉都不能勉强自己。
　　“所以，‘我’也不爱你。”这话是假的，陈娇毫无疑问全心爱上刘彻，可惜她的爱于刘彻是隔岸猛兽，只可远观，近了就会被伤害。于他来说废墟上的曼珠沙华，哪怕开出再美丽娇艳的花朵，也抵不过周围空旷荒芜的废墟。
　　这一对一旦凑到一起就互相伤害的夫妻俩！

作者有话说

　　在古老的历史文献《列子》中，便有相关的详细记载。周穆王前去昆仑山狩猎，回途在巴蜀一带遇到了一位神秘的匠人——偃师。偃师身边当时站着一位全身上下，全都是木纹色彩的奇异人物，周穆王问起那是谁？偃师从容回答：“这不是真人，这是我制造的木甲艺伶。”周穆王不禁吃惊，仔细再看，发现这个木甲人实在太栩栩如生了！不论是他的一进一退、一抬首、一低头，仿佛都真的是个活生生的人！周穆王要他唱歌，完全可以合律；要他跳舞.也是千变万化。周穆王惊叹不已，立刻兴高采烈叫自己的侍妾们，也来观看他的表演。就在表演将结束之时，这个木甲艺伶竟眨巴眼睛，勾引周穆王的美丽爱妾。周穆王不禁大怒，斥责偃师：“我还以为当真是什么木甲人！原来只是找个真人贴上木皮，想当作奇技，欺骗我这个天子？”偃师为了释疑，便当场拆解那一个木甲人让周穆王瞧仔细。周穆王发现，原来他真的是以木头、皮甲、胶漆等材料制作出来的，不论是肝、胆、心、肺、脾、肾、肠、胃、筋骨、支节、皮毛、齿发等，全是人工。偃师重新把这些零件拼了起来，那个木甲人真的又再度能栩栩如生动起来！周穆王这时才不禁佩服感叹：“原来人工的技巧，竟能达到与天地造物者同一个水准，实在不可思议！”
然而，偃师的这一脉“木甲术”，后来竟自人间失传了。时光流逝，到了六百年后的战国时代，当代的“工匠之神”公输般，曾发明了会走会动、以线枢控制的“机关人”，和各式各样具高度杀伤力之机关战具，而墨家之祖墨子也发明了能飞行三日的机关飞鸢、以及能自由移动的机关屋。当时二人都自认自己的技艺，已达到天地间从未有过之最高水平。然而墨家的大弟子禽滑厘把他所听到的偃师技艺之巧，告诉了这两位老先生，二人很惭愧，从此再也不敢谈论有关“机关术”技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