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雏鸟情结》维尔彻尼

13、尽情哭泣吧

　　一个晃神，埃丝特拉眨眨眼，发现沢田纲吉还在看着她。
　　棕发少年背对着将落未落的阳光，如坠星光的眼中带着某种无奈与温柔。
　　他说：“埃拉，朋友之间是不能太过任性的。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好吗？我也是会难过的啊。”

　　埃丝特拉莫名地慌乱起来，她瞪着沢田纲吉，棕发少年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她。她直起身，声音尖锐。

　　“朋、朋朋朋朋朋友之间需要那么考虑对方的感受吗？”
　　见到对方始终未变的表情，金发少女的脸色垮了下来，她哭丧着脸，被勾起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滚。
　　之前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此时此刻金发少女才发现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那我对朋友做过的事情、完全不顾及到对方心情的事情……”

　　她想起自己从未有过几分的和颜悦色，永远带着刺的言辞，以及“朋友”被自己下达过的“不准说话”的命令。
　　那个因为她而被迫出生的孩子，因为她不喜欢，从来没有进过房间，因为她的命令，至今为止还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而且也没机会再说话了。

　　“……是很过分的事情吗？”

　　她想起最后飞散在自己眼前的血光，想起那个在火焰与刀锋中保护自己的身影。
　　如此鲜明而又清晰的记忆，只因为面前这个棕发少年就被抚慰了，就选择性的忽略了，选择将不安放置寄托到对方身上，就刻意忘记了。

　　她……做了许多非常非常过火的事情。
　　她被所有的人宠爱着，被所有的人追捧着，没有人会违逆她。所以，她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和感受，她只要说出自己的感受就行了。
　　没有人会指责她，没有人会对她说“请你稍微考虑一点我的感受”。他们只会在不涉及某些方面的地方，无条件的迁就她。

　　因为她是奇迹，因为她是唯一，因为她是无法被重现的最高杰作，因为她是……

　　——梦想。

　　泪水顺着脸颊滚落，金发少女的喉咙就像是被哽住了，她发出细小的哽咽声，手指攥着床单，骨节也发了白。

　　“纲吉，呜呜呜——我的弟弟死掉了，为了救我死掉了，我唯一的朋友死掉了！”
　　“我、我对他做了好过分好糟糕的事情，他是个白痴，从来不懂反抗。他不知道怎么反抗，所以我欺压他，我一直在欺负他，可是他为了我死掉了！”
　　“他也会像纲吉一样不开心吗？他一定很后悔有我这个姐姐吧……”

　　棕发少年一开始有些慌乱，可他的眼神还是坚定起来，他上前一步，擦去金发少女眼角的泪珠。
　　指尖接触到的是带着暖意的肌肤，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年少的稚嫩，刻意放缓的语调显得他无比温柔。

　　“埃拉，不会的。”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弟弟是谁、你做了什么、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一定也非常高兴能够帮助到你。因为你是他想要守护的人。”
　　“你现在知道自己做过了什么，你开始觉得愧疚，他也会很开心、会很欣慰吧。但是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纲吉……”
　　跪坐在床上的埃丝特拉红着眼圈，她大睁着红宝石一般的眼睛，这纯粹的红色中倒映着的是棕发少年的身影，倒映着的，是棕发少年温软的笑容。
　　浅浅的红晕爬上苍白的脸颊。
　　接着，她一抹眼睛。脸上脆弱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我才没有做什么呢，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天真！太天真了！我可没有什么弟弟或者朋友之类的东西，我超厉害的，才不需要那种软弱的存在。”

　　不，我对我的弟弟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甚至还害死了他，但是在这之前我从来不觉得糟糕，我从来不觉得有哪里不对，我觉得他对我好是应该的。

　　“笨蛋纲吉你安慰人的能力还差得远呢，我可没有被你安慰到。”

　　不，非常谢谢你。从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所有的，在完全陌生的世界里醒来、在噩梦中挣扎而无法逃脱的惶惑都消失了。
　　就像是没有根的浮萍，突然找到了依存的土地。

　　金发少女突然伸手抓住沢田纲吉的衣领，凑近他的脸颊，近乎贪婪地看着他。
　　即使眼中还带着水雾，脸上还带着泪痕，她却笑起来：“哼，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好男人，不愧是我特许的仆人。”

　　“唉……？”沢田少年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脸，细腻的肌肤上就连一颗毛孔都看不到，还有属于女孩子的体香。他脸色爆红，想要挣开埃丝特拉的手：“埃、埃拉……”

　　“怎、怎么。”埃丝特拉突然有点害羞，她松开沢田纲吉，在床上站起来。她双手掐腰，一副“你在怕什么啊我又不会杀了你”的表情。

　　“太可悲了，笨蛋纲吉就连女孩子的接触都害怕吗？只不过是看着而已你的脸就红成了像是番茄果实一样的东西。这样下去你绝对会孤独一生的——会孤独一生的哦？！”

　　“哇啊，这种话好过分啊埃拉？”

　　“但、但是我可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勉勉强强接受你哦。如果纲吉找不到妻子，我就大发慈悲的当你的妻子吧！”

　　所谓少女的矜持和害羞，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完全不觉得有哪里奇怪。在某些奇怪的地方特别坦率的埃丝特拉，所有的别扭就像不存在一样。
　　面对着对方开玩笑一般的抱怨，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结果，并没有被当真。
　　反而是沢田纲吉说着“女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出这种话啊”，拒绝了埃丝特拉的提议。

　　说实话埃丝特拉完全不能理解她怎么可能会遭到拒绝。
　　女孩子拉着自己的发丝，金光灿灿、柔顺美丽；扒拉着自己的眼睛，透彻又纯粹的漂亮红色；还有肌肤，虽然白了一点，但是手感很好，又细腻又滑嫩。
　　她到底是哪里比不上纲吉偷偷喜欢的女孩子啊？！

　　埃丝特拉气鼓鼓的在沢田奈奈的呼唤下与沢田纲吉一起下楼吃饭。
　　里包恩早就与碧洋琪坐在了桌子边，小婴儿似乎是冲着她勾起了唇，此时陷入某种奇妙气恼状态的埃丝特拉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挖起来一口咖喱，埃丝特拉的气恼情绪瞬间消失无踪。女孩幸福地眯起眼睛。唔呣～果然要寻求安慰还是食物最棒了，食物赛高！

　　“妈妈做的饭最好吃了。”
　　赞美的话不经过思考便脱口而出。
　　奈奈妈妈做的饭其实并不是多么不得了的美味，可是对于埃丝特拉来说，是好吃得不行。

　　“好吃埃拉就多吃一点。呀，汤要好了，你们先吃噢。”
　　沢田奈奈的脸上始终是那个温柔而又开朗的笑容。亲手制作的料理被喜欢她也非常开心。

　　这种平和稳定的日子，一定可以持续下去吧？
　　埃丝特拉这么想着，又给自己挖了一大勺夹杂了咖喱的白米饭就要往嘴里送。
　　结果下一秒窗户就被打碎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举着个奇怪的武器跳了进来：“哇哈哈，受死吧里包恩！跪倒在蓝波大人的脚下吧哈哈哈——”

　　“啊……”
　　埃丝特拉拿着勺子的手抖得不行，脸也黑了下去。
　　少女面前的碗中落下了好几块玻璃的碎片，就连勺子里都斜斜地插着一块玻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简直就是对埃丝特拉不快点吃而非要慢吞吞的动作最好的嘲讽。

　　“你这个垃圾白痴草履虫！居然敢浪费我的食物呀啊啊——”
　　伴随着女孩的怒吼，穿着小牛连体装的小孩被倒着提溜在了半空，而他手中拿着的危险品，则扭曲成了麻花。

　　啪嗒——
　　松手掉了下来。

　　“好、好可怕……”蓝波泪眼汪汪。
　　“埃拉，冷静一点……呃噫。”沢田纲吉劝诫的话被埃丝特拉一个充满怒意的眼神瞪回了肚子。

　　“给我在这里好好忏悔你的罪恶吧，浑身奶臭味的死小鬼！”
　　啪的将蓝波丢到杂物间里关上门，埃丝特拉拍拍手上的灰：“哼。”

　　奶牛装爆炸头的小男孩趴在地上，眼里的两泡热泪终于是没有流淌下来。
　　“要～忍～耐～”
　　委屈得不行，却不敢去推门走出来。

　　沢田纲吉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差点以为埃丝特拉想要杀掉蓝波。那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汗毛倒竖，就算不是直接面对这股气势他也差点吓到腿软坐在地上了。

　　里包恩和碧洋琪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里包恩甚至还悠闲地吹了吹茶水上漂浮的雾气。
　　“在蠢纲你住院的这个期间，他们两个算是混熟了，给那只蠢牛一点教训也好。”
　　解答了沢田纲吉的疑惑。

　　“什么呀，难道笨蛋纲吉你以为我会因为那种臭小鬼弄脏手吗？”
　　金发少女充满了嫌弃的语气飘了过来。
　　“还有，我才不会和那种小东西做朋友。”

　　欲盖弥彰。
　　话是这么说，埃丝特拉却开始考虑将那么小一只的小屁孩丢到黑漆漆的杂物间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沢田纲吉说不定不喜欢这样？
　　因为是特许的仆人提出来的请求，所以她才会进行思考的。哼哼，她可真是一个好主人啊。

　　然而当她的视线转向惨遭蹂-躏的咖喱饭，埃丝特拉咬牙切齿的决定：果、然、还、是、关、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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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朋友，纠正度+50.其实自己才是个笨蛋的埃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