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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 苏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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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苏浅,在我前面的二十几年里,最特别的东西应该就是我的母亲苏沫。
她是个特别令人难忘的女人。
刚出生那会儿我是不记事的,对父亲没什么印象,况且他又离开的很早,以至于我对这个男人的记忆总是很浅薄。
母亲就不一样了,我与她相依为命了十几年,哪怕那时我还是个孩子,依然清楚的记得苏沫是一个怎样艳丽的一个美人。
她只要冲着陌生的男人笑一笑,就能勾魂摄魄让他放弃所有。
这样一想,便觉得我的父亲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毕竟他能娶到苏沫这样的妖女可以说是很不容易了。
苏沫就像一个女王。
每次都是怜悯似的俯下身,问那些个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男人同样的问题。
她说:“你会爱我吗?”
那些陌生的男人就会回答:“很爱。”
听到这样的回答时苏沫总是会露出满意的笑容,像是得到某种幸福的喜悦,接下来她便是把那些冲着她示爱的男人踢到一边,用她艳丽无比的红唇告诉那些男人们说:“滚蛋。”
苏沫是个神经病,可能还有些缺爱,我格外清楚这一点。
我想大概这就是父亲选择了苏沫,却又抛弃了苏沫的原因吧。
傻子才会去喜欢一个疯子,我的父亲也许不是一个聪明人,但应该不笨。
苏沫喜欢爱情,却不放荡,她有时显得很轻浮,却不会糟蹋自己。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绝对的喜欢,攥在手里就不会放手,像一个偏执狂。
我问苏沫,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沫说他很普通,不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也算不上很有才华,或许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找到很多类似我父亲那样的男人。
但苏沫爱他,很爱。
“苏浅,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一定会让他陪葬的。”
第一次听到苏沫讲这样的话时,我还有些害怕,后来便释然了,因为想不通自己在担心什么。
她经常抛弃我独自出门。
也经常把我反锁在房间里,没有给我自由的同时也没能给我留下充足的食物。
她总是漫无目的的在寻找着同一个男人。倘若她能把握好出门的时间,那我的童年就会开心幸福许多。
回想起那时候,总觉得自己能坚持到苏沫打开房间门的那一刻的自己格外的了不起。
没有找到父亲的苏沫会显很落寞,或者是憔悴。她当然会给奄奄一息的我准备一些食物,接着也会把食物工整的摆放在我的面前。
可是就算我已经连拿起一双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苏沫也不会想起要把食物喂进我的嘴里,她宁愿看着我像一只牲畜一样对着盆里的吃食狼吞虎咽,也不肯再给予我更多一点的帮助。
总之我能活下来真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这样反复了几次,直到有一天苏沫给了我一条吊坠,水滴形状的,她说这本来是当初给自己的嫁妆,可是现在又不想要了,于是就把那东西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饥饿的时候我什么都吃,只要能塞进嘴里,我吞掉了那颗坠子,总觉得上面有股诡异的力量在蛊惑我。
并且得到了一个神奇的空间。
它让我我不再那么轻易的就被饥饿困扰,但我对食物的渴求就像苏沫寻找他的丈夫,偏执到恐怖。
苏沫美艳绝伦而我生的太过寡淡。
没有人相信我是那个苏沫的女儿,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跟她一点都不一样,我平凡,普通,怯懦,跟苏沫是两个极端盘子。
忽然有一天,苏沫在家里准备了很多美食,多到让我以为她是想把自己欠我的那段美好时光补偿回来。
吃饭的时候,苏沫问我说:“你跟我之前有亲情这种东西吗?”
我摇摇头,坦白的告诉她说:“没有。”
这个女人总把我锁在房子里,不管我的死活。
别人的母亲都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然后苏沫就笑了。
她像是喝了酒,走过来扶住了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告诉我说:“真好,我也不爱你。”
看吧,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
我才不会因此难过。
苏沫又像意料中的那样消失了。
再次见到她的名字,是在一张报纸上。
我的母亲成了一个纵火犯。
不知道她用什么样的方式放的火,将整栋房子烧毁了不说,那火还怎么样都扑不灭。
更神奇的是火焰没有蔓延开来,很专一的吞噬着那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一直烧了三天直到把房子里的一切都烧成了灰烬。
那应该是我父亲的房子。
我失去了不太亲密的父母,获得了一笔不小的遗产,想想并不值得难过,所以葬礼上我都没能哭出来。
以后,我的生活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给自己一个足够舒适的房间,房间要有一扇厚重的门来保证自己不会被打扰,最重要的是要准备很多很多的食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自己再陷入那种饥饿的恐慌里。
然后好好活下去。
我想跟苏沫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我们有着完全不一样的长相,完全不一样的性格……
只要安静的孤独终老,一定不会变成苏沫那样的偏执狂。
但我又似乎在等,等着有人能推开那单又厚又重的们。
我们是不一样的。
我的执念,却与苏沫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