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故事》知道呐

9、偷闲的翅膀

　　9.偷闲的翅膀
　　太久没躺下散落一地喘息
　　旋转的云的漩涡随风而行
　　天天像被要挟无法解释
　　断了翅膀的天使失去影子

　　心情始终沉重，颖妹带着我去了他们的酒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申秋就坐在我的旁边，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下车后，我站在车外看着颖妹俯身为他解开安全带，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现在的申秋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想象过的艰难的人。
　　酒店十分豪华，我却无心观望，也许我不应该来的，但却已经忘了下班的时候为什么会坐进了他们的车。
　　颖妹住在申秋的隔壁，她为我们打开房门，就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申秋和我两人开始四目相对，气氛尴尬不已。
　　他扬扬头，用下巴指了指床，我很理解的坐了下去，两只手开始搓着，无处安放。
　　随后身边的床一阵塌陷，他坐在了我的旁边。
　　申秋用那种极其熟悉的眼神看着我，让原本那些可以忘掉的回忆断断续续的涌现，这其中还夹杂很多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绪。
　　申秋启动嘴唇，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那种想说却无法说的为难全写在了他的眼睛里。
　　我开始哭泣，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脆弱。申秋只能望着我，不能用曾经那双手抹掉我脸上的泪，更无法开口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颖妹进来，把我搂在了怀里，申秋欠了我一个拥抱，看来这辈子都无法偿还了。
　　颖妹让我留下来吃饭，我想起在家等我烧饭的老公，心突然一阵刺痛。
　　“我结婚了。”我突然说。
　　颖妹大急，想挡住我的脸，担心申秋看到我的唇，我看向申秋，从始至终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脸，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我的嘴唇。
　　我不再说话，收起一切情绪，拿起包转身离开。
　　去拉门的时候，听见了身后申秋的声音，浑浊难听，无法分辨。
　　“什么？”我哭着看向颖妹，我不相信今天遇到的这一切，宁愿是因为太过思念而做的一个荒唐的梦。
　　“别离开我们，我爸已经死了！”颖妹和我一样哭泣，声音颤抖不止。
　　颖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知道没有人肯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分别的这些年，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把原本压抑下去的好奇又翻了上来。
　　我去和申秋兄妹吃饭了，看着申秋像个婴儿似的被颖妹照顾，我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申秋不再看我，他知道自己的样子没法见人，始终垂着眼睛，颖妹递过来勺子，他就吃掉上边的饭菜。
　　我大致知道了申爸的情况，他是在大概半年多前突发心脏病去世的，那个时候的申秋已经失去了手臂，他在病床上躺了半年多，迫不得已接替了申爸的职务，被逼撑起这个家。
　　我始终不知道申秋是怎样失去手臂的，但是颖妹告诉我，受伤后的他一蹶不起，一直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之久，他毕竟耳朵听不到，太长时间不开口说话，好不容易学习的发音全都发不出来了。
　　那时候的他连走路都走不好，失去双臂的人无法掌握平衡。
　　但是申爸的突然离世让整个家都塌了下来，身为长子，他必须得站出来，这样残破的申秋能站起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颖妹每天扶着他练习走路，一个礼拜以后他才习惯了这副身体，但是教说话这种事颖妹办不到，她可以看懂哥哥的唇已经很难得了，偶尔几次申秋说了什么，没有人能听懂的时候，他会发脾气，甚至伸腿踹人。
　　我问过颖妹，哥哥一直对你不好，你怎么还能忍受他。
　　她却说，申秋从小就残疾，心里终归是不平衡的，如今又受了这样的打击，发脾气是很自然地，如果哥哥打她就能好受些，她一点也不介意。
　　我承认，之前我也不喜欢颖妹，但是通过跟她的谈话，我才明白，她和我一样爱着申秋，那种爱是不求回报的，而我，好像斤斤计较了些。

　　我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八点，老公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我回来，装作没看见一样，我知道，他是生气了。
　　“今天遇到了一个朋友，所以回来晚了，你吃饭了吗？”我耐心给他解释。
　　“吃什么啊？”他梗起了脖子，“你看看家里有什么？饿死我得了。”
　　我不跟他的挑衅计较，没有按时回家做饭是我不好，我径直走进卧室换上睡衣。
　　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其实比那对兄妹也好不了太多。
　　第二天下班，我去了那个酒店，申秋还在，他不锁门，一个人坐在窗边，眼睛盯着窗棂发呆。
　　直到我走到他的身后，他都没有发现，心里一寒，想起了他原本就是听不见的。
　　听到动静，颖妹从卧室走了出来，脸色比昨天还不好看。
　　“怎么了你？”我问她，申秋看见妹妹出来，也转身，看到了我。
　　颖妹手里攥着手机，好像刚打完电话的样子，低声说：“我妈病了，刚才我给她打电话，具体情况她也不说。”
　　颖妹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我知道这样的巨变对于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女孩来说有多么的难扛，“要不把申妈接回来？她一个人在那边也没有人照顾。”
　　颖妹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摇头说她妈没脸回来。我心里也开始不舒服起来，想起那一年他们全家出现在我家门前的样子。她拉起我的手，对我说：“小叶，你能帮我照顾我哥吗？就算我能陪他一辈子，可是我不会教他说话，也教不会他用脚做事，他都这么大了，身体不像那些小孩子似的那么柔软。”
　　提到申秋的事，申秋走了过来，看得出他根本不想让颖妹说下去，但颖妹知道，放过这个机会，可能就再也没法提起了，她还是不顾申秋的大喊，继续求我。
　　申秋急了，说不过颖妹，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竟然抬脚照着颖妹的后腰踹了上去，颖妹一下子扑倒在地。
　　“你干嘛！疯了！”没想到如今的申秋还会对不离不弃的妹妹这样凶，我很生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外推，坚硬的触感让我记起他已经不是以前的申秋了，可是惯性来不及停止，他一下子摔倒了地上，没有手的支撑，脸着了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兄妹二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颖妹哭着站起来，申秋却在地上挣扎，连翻身都翻不过来。
　　好像有刺扎进了我的眼睛，看见他在地上怎么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的样子，我突然下了决心，不管之前申秋怎样对我，此时我还是应该站出来的。我和颖妹一起将他的身子扳过来，自从他失去双手以后没有人敢推他，颖妹害怕，眼神惶恐，我抱住了申秋，如果他不能还我这个拥抱，只好我自己来了。

作者有话说

　　苏打绿开了演唱会，好满足，我也赶快更文，还有两张结束，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