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之星》七根朽木

2、这个家庭好复杂

　　康愉公寓，

　　“什么？冯...他..死..死了？”杨如一脸的震惊与哀痛。

　　“请节哀，女士。昨晚冯天路死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是他杀。”大米开门见山。

　　“他...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昨天，就在昨天，他还给我展示了他新买的钻石项链。”杨如双手紧紧的握住杯子。

　　“我们目前正在调查。现在找您了解一下情况，您昨天晚上是否去了冯天路的家？”大米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嗯，昨天晚上7点多，我跟儿子一起去的。”

　　“那您是几点离开的？有人能证明吗？”

　　“应该是8点半左右。没人能证明。”

　　“请问您昨天去冯天路家，也穿的是这套衣服？”李惟七插问道。

　　杨如不明所以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而后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李惟七笑着摇摇头，“没事。”

　　大米继续把杨如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恕我们冒昧，我们先做了些调查，请问你为什么要带儿子去一个已经结婚的前夫家里？”

　　李惟七一边听着大米和杨如的对话，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室内。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不大，但很干净，东西摆放也井然有序。

　　“警察先生，你这是怀疑我？离了婚就不能是朋友了吗？去一个朋友家里有什么稀奇的！”杨如一脸不悦。

　　“杨女士，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在破案之前，每个与案子有关系的人都是有嫌疑的，请您配合。”

　　杨如轻哼一声，“我跟他虽然有过婚姻关系，但是时间久了，感情就会淡的，所以五年前我们是和平离婚的，双方都是自愿的，既没有感情纠葛也没有利益冲突，而且毕竟大家都不是年轻人了，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老死不相往来。”

　　这时李惟七无意中瞟向一间房门大开的房间，房间里的大床上靠着一只半个人身大小的毛绒玩偶熊，可爱的玩偶熊与整个房间的风格十分不协调。
　　“杨女士，这个房间是你儿子吧，床上那只熊蛮可爱的，我能进去看看吗？”李惟七指向有玩偶熊的房间。

　　杨如顺着李惟七的手看过去，“当然可以，年轻女孩都喜欢这种毛绒玩偶。那只熊是小翰和嫣然一起买的，嫣然那儿也有一只。”

　　“嫣然？是死者的女儿冯嫣然？她和冯翰是..一对？”那么，今天陪冯嫣然录口供的男子应该就是冯翰了。

　　“嗯，嫣然和俊非是程欣和她前夫的孩子，他们和小翰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那这件事，冯天路知道吗？他什么态度？”大米继续例行公事。

　　“他？他能有什么态度，今年情人节的时候，他发现了小翰和嫣然的事，差点没把小翰打死。而且程欣对这件事也是不赞成的。他们都是要面子的人。”

　　“那您昨天去找冯天路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做笔录的大米抬头扫了一眼在冯翰房间摆弄毛绒熊的李惟七，心中不由生出一阵不快。

　　“昨天是小翰生日，我就去天路那儿想把嫣然带出来，自从天路上次发现他们的事，就把嫣然管得很严。”
　　......

　　“好了。谢谢您的配合，杨如女士，请您近期不要出远门，我们有问题会再找您的。”临走前，杨如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真的是那个钻石诅咒的吗？”
　　李惟七笑了笑：“不会的。”

　　这头的唐尼和林啸已经来到珠宝黑市，正拿着照片在人声鼎沸的黑市中扫寻冯天路的黑市朋友田肃。要说这田肃，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光光的脑袋在大太阳的照射下那叫一个倍儿亮，亮堂堂的脑袋上再加一个黑色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大痣，让其与其他光头区分开来。
　　‘真是好找啊！’唐尼和林啸同时在心中感叹。
　　二人走到田肃面前，亮出证件，“田肃先生是吧，我们是警察。你的好朋友冯天路昨夜死于谋杀，所以找你了解些情况。”

　　田肃一听先是有些震惊，而后手忙脚乱的摆出两个小凳子让唐尼二人坐下，“老冯，他..他怎么会突然死了.....警察先生，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听说，前两天你受冯天路所托联系‘希望’钻石的卖家，促成那颗钻石的买卖？”
　　林啸负责询问记录，而唐尼...则感兴趣的对着田肃卖的东西挑挑摸摸。

　　“是有这么回事，但是从老冯买走钻石之后，我就一直在黑市忙着，这几天都没有和他联系了。”

　　“他怎么知道黑市上有卖‘希望’钻石的？”

　　“那天我俩一起在一块儿喝酒，我就说了那么几句，他对那个很感兴趣，就让我帮忙联系着，我就帮忙了。”

　　“那现在你还有那个‘希望’钻石卖家的联系方式吗？”

　　“这个我真的帮不上忙了，要说别的卖家还好，但是这个卖家是从国外来的，你们不知道吧，那颗钻石是从国外的‘史密斯研究所’里偷出来的，所以好不容易卖出去，卖家肯定早都销声匿迹了。”

　　警局......

　　“怎么样？有收获吗？”唐尼翻看着杨如的笔录。

　　“头儿，这个杨如很有作案动机，为了孩子的幸福，一个母亲什么样的事都能做出来，更何况，我问到她的时候她还很激动。再有，这个挂饰不也很有说明力吗？还有还有，她离开死者家的时间就是死者死的那段时间。我想，她说不定也对那颗大钻石起了贪念。”大米举起被装在证物袋的挂饰。

　　“任谁被怀疑了都不会很淡定吧。”李惟七靠在墙边，低头看着在现场拍的照片。

　　“那你认为是怎样的？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该问的问题一个不问，无关紧要的事倒是管的多。”大米一脸不忿，转过头对唐尼说：“头儿，这么严肃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小子来掺和。”

　　唐尼示意大米稍安勿躁，露出八卦的笑容，“你这小子到底是对我们大米做了什么，让他对你如此不满？”
　　李惟七一脸无辜，“我什么也没干啊.....”

　　唐尼收回八卦的表情，“好了好了，不闹了。阿七，说说你的看法。”

　　“第一，死者身中数刀，死相极惨，说明凶手不只是光想杀死死者，还存在泄愤的可能。而杨如为了孩子而杀害死者的话，根本没有多捅几刀的必要，不仅毫无意义，还会增加被人发现的几率。第二，我观察过杨如的家，干净整齐，东西摆放井然有序，像这样干净细心的人，如果真要杀人，那尸体也不该是冯天路这般凌乱、血腥、毫无美感的样子。第三，那个银色挂饰的挂绳断口齐平，绝对不会是死者挣扎中无意扯下，应该是有人故意剪断的。如果我的推理没错的话，这个挂饰上的指纹，只会有死者的。最后，如果杨如真的是因为对那颗钻石感兴趣而杀掉冯天路的话，那她为什么没有拿走钻石呢....不是每个人都对那种神秘的钻石感兴趣的。”李惟七扶了扶眼镜，一张娃娃脸对大米露出灿烂的笑容，大米局轻哼一声低下头紧紧盯着手中的银色小挂饰。

　　唐尼目光扫过大米手中的证物， “大米，你去鉴证科那这个挂饰的指纹报告。”
　　转而对众人说道：“现在看来最有嫌疑的是冯嫣然和冯翰。口供清晰得像事先演练过似的。”

　　李惟七走到桌边拿起两张电影票的存根，“的确，把电影票存根保存的如此完好，就像知道要做不在场证明一样……但是，也不排除是冯嫣然想保存两人在一起的记忆的可能性，女人么，总是感性的。”

　　林啸叹了口气，“田肃那边也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钻石的卖家也找不到。”

　　“铃铃铃——”唐尼身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讨论。五分钟后，唐尼挂断电话，沉重的抬起头，“程欣心脏病突发，死在卧室里。”继而唐尼手扶额头又说：“阿七，我们得再走一趟。”

　　.............
　　一进卧室便能看见程欣的尸体趴在地板上，右手直伸前方，左肘曲在头旁。李惟七站在尸体旁，看着法医检查尸体，等待着结果。不多时，法医起身对唐尼说：“死者确实是由心脏病引起的死亡，死亡时间是昨夜十一点至十二点左右。”唐尼沉重的点点头。
　　李惟七盯着尸体许久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向床头柜看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说：“不是意外，是谋杀。”接到唐尼询问的目光，李惟七走到床头柜边，敲了敲柜面：“这儿之前有瓶药，治疗心脏病的。”
　　“是凶手拿走了药？”
　　“在死者病发的时候。”李惟七肯定的说，“我去冯嫣然房间看看。”

　　打开冯嫣然的房门，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李惟七眉头一皱，揉了揉鼻子。
　　冯嫣然的床头也放着一个大玩偶，与冯翰房间的是同款，李惟七走到床边抱起玩偶，手上一顿，仔细端详起来，片刻之后观察无果，又拿起桌上的数码相框翻看起来。相框里有冯嫣然的个人照，有和冯翰一起拍的情侣照，有全家福......翻到最后一张，李惟七一怔，那也是一张全家福，里面有冯嫣然，冯俊飞，程欣，但站在程欣旁抱着冯俊飞的男人，不是死者冯天路。陌生男人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看着镜头。
　　这个男人是......？

　　“你在干什么？”冯嫣然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惟七闻声转身，“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冯嫣然红着眼睛，说话带有浓重的鼻音，显而易见，她刚哭过，“哼，这些时间不拿来抓凶手到我房间里干什么。”冯嫣然走到李惟七身边抢过相框。

　　李惟七连忙摆手，“不是，我只是想早点弄清案子罢了。”

　　“都是因为我，是我惹了妈妈生气，她才会心脏病发的......那颗钻石还真的是很邪门，现在害的我们家家破人亡的.......”看着冯嫣然又有要哭的趋势，李惟七上前想要安慰两句，却又听见冯嫣然说：“算了，你想看哪儿就看哪儿吧，有什么要问的就赶紧问。”冯嫣然看着李惟七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俊不禁。

　　李惟七习惯性的抓头掩饰尴尬，岔开话题，“那个相框的最后一张全家福，里面抱着你弟弟的男人是......”
　　“是我和小飞的亲生父亲。”冯嫣然看着相框，一脸平静......

　　李惟七从冯嫣然的房间走出来，脑海中冯嫣然的话还未散去。
　　“......关于一年前的车祸，你可以去我弟弟的房间找找报纸，他一直都有保留。”
　　“叔叔对我还算不错，作为一个继父来说。”
　　“是啊，我和弟弟一直都是叫他叔叔的，他也不介意。”......

　　李惟七从冯嫣然那儿得知，冯嫣然和冯俊飞的生父齐安，死于一年前的车祸，而后程欣带着两个孩子与离婚不久的冯天路重组家庭。

　　走进冯俊飞的房间，第一印象，就是凌乱，书桌上堆满了书籍，一捆捆的报纸则在书桌下放着。李惟七烦躁的揉揉头发，蹲下身开始翻找起来......
　　“呼——”李惟七找到了关于车祸的报纸，想要站起来，头却磕到了桌子上，“嘶——”继而揉着脑袋捡起被碰掉的指甲刀。

　　李惟七在花园里找到了坐在角落的冯俊飞，他还是面无表情，像呆了一样。李惟七走向冯俊飞，说：“我们在查找杀害你家人的凶手，你能帮助我们吗？”

　　小男孩的眼睛一动不动，李惟七继续说：“今晚有人进过你母亲的房间吗？”看着冯俊飞还是没有反应，李惟七还是无奈的说：“好吧”然后站起来要离开，“我看见妈妈和姐姐在吵架。”冯俊飞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李惟七猛的转过身看着冯俊飞，然后又重新走了回来，蹲下身子问：“他们为什么吵架？是因为你姐姐的男朋友吗？”可冯俊飞又不说话了，李惟七叫了一声冯俊飞，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就又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