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不须休》王墨青

49、终身（二）

　　“先生您慢走噢。”营业员小姐送宋亿到了门口，很恭敬地给人鞠了半个躬。
　　宋亿回头笑了笑，便匆匆地离开了。
　　他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礼品袋，里头装着的是今年特意为了支持平等婚姻权而设计的一款男式对戒，同系列的自然还有一款女式对戒。营业员小姐在听到宋亿提出那个要求之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还十分热情地向宋亿介绍新的款式，这让宋亿松了口气。
　　“先生，这款戒指虽然不是店里的主推，但是销量却很好噢，因为我们店里这款戒指的设计寓意，得到很多同志的支持，有很多同性恋人过来购买这款呢，当然，有的是闺蜜，看中我们这款女戒，就买回去当闺蜜戒了，都很有意义呢。”
　　女戒的设计确实十分漂亮，因为是女款，便运用了很多的钻石在上面，戒指单独看的时候就十分别致，更不用说，两枚戒指交叠的时候还会出现一个交融的蝴蝶结。而男款就简单很多了，几乎就是两枚素戒，可细看起来，也能发现戒面其实被割成了六道棱，每道的花纹都不同。
　　“男戒是彩虹旗的设计噢，先生您懂得。”营业员小姐提醒道，还对宋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宋亿了然，其实这对戒指，他很喜欢，只是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送给梁景辰。
　　结果出店门的时候，宋亿还是拎了这对戒出来。他拍了拍脑门，去负一楼的超市又买了一堆吃食，把礼品袋放进了超市的购物袋里，混在一堆花花绿绿的零食里，这才让他轻松了些。

　　买戒指耗费了不少时间，宋亿给梁景辰发了消息，说在人单位楼下等他，结果当宋亿走到梁景辰单位门口，就看到对方已经在楼下站着了。
　　梁景辰穿了一件藏青色的缎面衬衣，没有打领带，领口松了两粒扣子，西装外套被他搭着右手胳膊上。
　　“怎么就来了？我刚要下去拿车呢，还好看了手机，不然这时候已经在家里了。”
　　梁景辰接过宋亿手里的购物袋，宋亿犹豫了一下，还是松了手，梁景辰却不疑有他。
　　“刚才陈旭和向谨欣去扯证了，让我过去当见证人。”
　　梁景辰眉头一挑：“呦，真去了？速度够快。”
　　宋亿跟着梁景辰走到地下停车场，中途碰到梁景辰的几个同事，梁景辰牵着宋亿的手跟人打了声招呼，并没有特意介绍。那几个同事见到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似乎也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在梁景辰和宋亿走后，掩嘴偷偷笑了笑。
　　“唉，你同事……”宋亿其实是有些疑惑的。
　　“怎么了？”
　　此时已经到了车门口，梁景辰却停下来挡着，等着宋亿回话。
　　“我们在你同事面前这样手牵手不好，别人要误会的。”
　　“误会？没什么好误会的，不都是事实。”
　　“可是……”
　　梁景辰没等宋亿说下去，趁人不注意在人嘴上嘬了一口：“别紧张，他们都知道。”
　　宋亿：“？？？”
　　“刚毕业那时候科里太多姑娘和大姐追着问，我不是没办法就招供了么？不过我也没有明说，我说我现在有爱人，和他住一块呢，后来就不知道是谁知道我和你住一块呗，大家也都没有再问过我，倒是都心知肚明了。”
　　宋亿松了口气，却还是有些担忧：“不会对你的工作有什么影响吧？”
　　“不会亲爱的。”梁景辰又亲了一口，这才把车门打开让宋亿上车，自己则转到驾驶座，也上了车。

　　路上的时候，宋亿好几次欲言又止，想跟梁景辰说戒指的事，可是却怎么也没找到机会开口。
　　等车子拐进了小区，梁景辰停好车，宋亿也刚要拔安全带，却被梁景辰按住了手。
　　“你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梁景辰问，“还在想我同事的事么？我说了没事的，相信我好么？就算有事也不会怎么样，大不了换个工作，再不济也有你养我，是吧？”
　　宋亿对上梁景辰笑盈盈的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梁景辰摸了摸宋亿的头发：“呵，这么不情愿答应啊。”
　　“我没有。”
　　“我开玩笑的啦，傻瓜，走吧，上楼了。”
　　一到家，梁景辰便去厨房忙碌了起来，宋亿把购物袋里的零食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好，每每都要看到那个礼品袋，每每都想要跟梁景辰开口，却每每都没有那个勇气。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那块玉，温温的带着自己的温度，他一度记得后来的梁景辰特别喜欢在两人的情==事中去咬自己脖间的这块玉。而此时的玉坠似乎早已掺杂了两人的骨血一般，变得炙热而滚烫。
　　厨房里不时传来“咚咚”的声音，梁景辰还穿着那件衬衣，只围了个围裙，显得禁==欲而又温暖。
　　宋亿把礼品袋里的盒子打开，单拿出自己的那枚套在无名指上，然后又拿出梁景辰的那枚握在手心里。
　　买戒指的时候，宋亿一度还为自己不知道梁景辰的手指指号而懊恼，可当戒指一摆在自己面前，宋亿就坦然了，这么多年的相伴让他即使不知道梁景辰的指号，也能知道哪枚戒指能正正好地把对方的无名指圈住。
　　宋亿装作十分自然地走进了厨房，从梁景辰身后探了一个脑袋出来，问：“煮什么呢？”
　　“今天没来得及买菜，吃咖喱吧怎么样？”梁景辰匆忙间回头吻了吻宋亿的额头，又转身回去捞锅里煮的土豆和胡萝卜，“早知道你去超市就让你买点菜了，结果你就知道买零食。”
　　宋亿囧了囧，心想，我还知道买戒指呢。
　　梁景辰站在灶前等水开，宋亿从后面抱住了梁景辰，左手从梁景辰的胳膊底下伸出去，伸到梁景辰面前。
　　宋亿张开了自己的手，下巴搁在梁景辰的肩膀上，问：“好看么？”
　　“什么？”
　　梁景辰问完，才看到了宋亿手上的戒指，他拿着的锅勺的手便顿了顿。
　　“我觉得挺好看的，不是么？”宋亿又问。
　　梁景辰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不经意地说：“嗯，挺好的，哪来的？”
　　宋亿把右手也伸了出来，握住梁景辰拿锅勺的手，掰开对方的五指，锅勺“咚”地一声掉进锅里，宋亿趁着梁景辰五指还张开着，把手心的另一枚戒指往梁景辰的无名指上套。
　　“心血来潮，买来骗你嫁我的。”宋亿闷在梁景辰的衬衣里，说道。
　　梁景辰突然就笑了，左手抓住宋亿作乱的右手，说：“笨蛋，戴错手了。”
　　宋亿一愣，等意识到的时候，梁景辰已经把那枚戒指接过，戴进了左手的无名指。
　　戒指在整个佩戴的过程中，没有出现一丝的阻碍，果然，正正好。
　　宋亿看着梁景辰戴完戒指，也是一阵恍惚。
　　梁景辰关了火，转过身把还有些愣怔的宋亿揽进怀里，下一秒，吻就铺天盖地地袭来。梁景辰的手紧紧地拴住宋亿的腰，舌头不断往宋亿的口腔深处挤，将对方的唾液踱到自己嘴里。
　　似乎怎么也不够一样。
　　宋亿显然也被这吻吻得有些窒息，脸变得红红的，加上刚才他做的这个傻傻的举动，现在就只剩下羞耻了。宋亿想把头低得更低，却被梁景辰用双手捧了起来，宋亿对上梁景辰的眼睛，那里面似乎蹿着火，好像下一秒就要燎原。
　　“宝贝，我们先不吃饭了，可以么？”
　　宋亿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他永远都不可能拒绝梁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