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不须休》王墨青

29、恋爱季（二）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梁景辰和宋亿在出了游泳馆之后便搭车去了书城。学校其实已经开学了一个月，却因为军训的原因占用了两个礼拜，实打实上课的时间也不过只有一周左右。梁景辰开学前让梁爸爸用了点小关系，就“不出意外”地和宋亿一个班了，不过由于身高的原因，梁景辰自然无法和宋亿坐同桌。
　　要说X外，自然便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像宋亿这样的优等生，入学的测试也只排到了班级12名，在年级的名次就更不值得一提了。宋亿时刻保持着危机感，在上了一个多礼拜课了解了各科的教材和任课老师的风格之后，便一定是要在开学前抱几捆复习资料回去的。
　　好巧不巧，梁景辰就成了苦力，外加陪读。
　　宋亿挑教辅的眼光还是十分独到的，就拿梁景辰中考前的狂补情况看，除了陆竞布置的内容，梁景辰就只做了宋亿挑的几本复习资料，成绩也能算得上是突飞猛进。
　　宋亿在高一的教辅区挑挑拣拣，梁景辰只是偶尔随手翻翻，有些无所事事。书城算不上很安静，特别是4楼的教辅区，从小学到高中的资料都在这一层，加上又才开学没多久，人很是多，还有小孩子吵吵嚷嚷地从身后跑过，后面是家长的叫唤声。
　　梁景辰放下手里的一本数学教材解析，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陆竞站得位置恰好和梁景辰隔了一个书展台，梁景辰只能看到陆竞肩膀向上的部位，其余的部位全被面前的展台挡住了。陆竞手里拿着书，却侧头向斜下方看去，正说着什么，没一会儿又踮着脚想去拿书架高处的一本书，奈何够了几下都没够着。
　　接着，梁景辰就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李泽昱不知道怎么就冒了出来，手一伸便帮陆竞够到了那本书，然后取下来递给了对方，顺带附赠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李泽昱应该是原本就蹲在了陆竞身旁，因为蹲着所以梁景辰一开始才没看到，此刻有这两个熟人在自己面前，梁景辰倒是开始思索起，到底要不要上去打招呼这个事了。
　　“看什么呢？”宋亿侧过头就见梁景辰已经转过了身，有些呆愣愣的表情看着前方，宋亿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也顺着梁景辰的方向看了过去。
　　总是有一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的感觉。
　　宋亿张了张口，没有出声，跟梁景辰一样，也开始思索起，到底上不上去打招呼的好。
　　结果没等两人思索出结果，梁景辰和宋亿就“被”打招呼了。
　　“梁景辰？还有小亿亿？”那声音却不是来自于书架面前站着的两个人，而是从斜前方发出来的。
　　是李泽林。
　　梁景辰和宋亿同时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下，想回过头去装路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时候，书架前的李泽昱和陆竞也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你们也过来买书？”李泽林说着已经走到了梁景辰和宋亿面前，还非常自然地拿起了梁景辰怀里最上面的一本资料册，翻了翻，“唔，这本也不错。”
　　李泽林说着，从身旁的展台上拿了一本一样的，举起来朝李泽昱和陆竞的方向挥了挥：“加上这本。”
　　李泽昱和陆竞这时也走了过来，陆竞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至少宋亿是这么觉得的。宋亿一直觉得陆竞像是天之骄子，给梁景辰做家教的时候也不免展现出那种不可一世的公子哥气息，但说实话，本事在哪里，宋亿再怎么觉得这人不靠谱，但也不能否定他“教书育人”的成绩。他当时觉得，也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梁景辰和陆竞才能做上朋友，至少，不仅仅是老师和学生这么简单。
　　但，现在的陆竞，身上那种气息一下子被掩盖了下去，温顺地像只小白兔子。
　　“这么巧啊。”陆竞走到跟前的时候跟梁景辰和宋亿分别招了招手。
　　陆竞说这话的时候，李泽林和李泽昱同时像是警觉的狮子一样，笑容一下子在面上消失。
　　“好久不见。”梁景辰眉头一挑，用眼睛的余光瞥了瞥兄弟俩，“我也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遇到你，们。”
　　后面那个“们”字被刻意的和“你”分了开来，又被说话的人加重了音，感觉已有所指。
　　“你们认识？”李泽昱先开口问了出来。
　　“我之前也帮梁景辰补过课。”陆竞点了点头，又突然像是焕然大悟般：“噢，对了，你们现在一个学校。”
　　李泽昱眉头微皱，只是一下，不易被人察觉。
　　“你们难道在一个班？”陆竞又问。
　　李泽昱眯了眯眼，没有立刻回答，倒是一旁的李泽林走到陆竞身边，笑着说：“何止，我们还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李泽林这话完完全全是对着陆竞说的，整个人跟陆竞隔得很近，陆竞侧头，看着李泽林的表情，嘴角一歪，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
　　梁景辰脑袋里原本绷着的那条线瞬间断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就像陆竞曾经对他说的，同道中人，总是敏感一些。
　　陆竞朝宋亿看了过去，在对上宋亿的那一眼，宋亿觉得，原本的那个陆竞又回来了。
　　陆竞很是随意地去翻宋亿身旁的一堆书，头也没回地说：“看看你们兄弟俩，也不学学人家宋亿，挑个资料也非要找我帮忙。唉，这本好像也不错。”说着，陆竞完全像是换了一副表情，若无其事地走到李泽昱身旁，把原本挑好的资料里又拿出了几本，然后一一核对好，一册两份，抱在了怀里，头也没回地往收银台走了，只跟宋亿和梁景辰留下一句“下次再会”。
　　李泽林和李泽昱被人就这样晾在了一边，也不恼，互相对视笑了笑。
　　李泽林抿了抿唇，对梁景辰和宋亿说：“今天就算了，下次再一块出来玩，我们先走了。”
　　李泽昱也朝两人摆了摆手，够上李泽林的脖子就跟着陆竞的脚步离开了。

　　梁景辰和宋亿买完书结账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梁景辰给宋亿在旁边的奶茶店买了杯热奶茶让人捧在手里，宋亿依旧“嗞溜嗞溜”吸得格外欢。
　　一口吸进好几颗珍珠，宋亿松开吸管咀嚼着，含糊着说：“怎么觉得大家都在谈恋爱。”
　　梁景辰：“？？？”
　　宋亿又喝了一口奶茶，继续道：“陈旭和向谨欣，还有李泽林和李泽昱。”
　　“我们不是只是才上高中而已么？”宋亿又感叹了一句，“算不算早恋？”
　　“我们不也在谈恋爱。”
　　宋亿闻言，嘴角一咧，双眼笑得眯成了缝，他想：是啊，人人都在谈恋爱，就好像春天还没过去，什么夏天秋天的，都被这春意盎然掩盖住了。
　　“不对。”梁景辰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你是怎么知道李泽林和李泽昱在谈恋爱？”
　　“我有说么？”宋亿抿着吸管一脸的无辜。
　　“你刚才不是说……”
　　“噢，不是他们两个，是他们三个，还有陆竞。”
　　梁景辰：“……”
　　陆竞那句，同道中人，总是敏感一些，又突然浮现在脑海中，梁景辰不自觉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