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 8 章 ...
-
下了出租车之后,我才发现出门时离开的匆忙,身上只穿着一件T恤和一条没有口袋的短裤,钱包放在了宿舍里,最后我还是用白起钱包里的钱付了车费。
我将沉睡地白起摇醒,搀扶着他走进了医院里,医院值班的医生看到白起的伤势似乎并不惊讶,他十分效率地将白起扶起,带进了医务室中。
此时正值三更半夜,白天时人头攒动地医院在夜间变得空空荡荡,寂静地可怕,我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被一个身穿白色病号服的病人看的发毛。
小时候看过的一些有关于医院的恐怖鬼故事,不知为何突然回忆了起来。我从小就怕鬼,更别提鬼故事了,不过幸好那个病人只是瞪了我几眼就离开了,我心中的恐惧才终于消失不见。
医生很快的走了出来,拿着一张单让我办理入院手续,他说白起的胃部出血,需要留院观察一个晚上,我只能又拿着白起的钱包去办理住院手续,辛亏他钱包里的钱充足,否则我得惊动宿舍里的其他人。
我搀着虚弱的白起,来到了一间大病房里,里面大概有八个床位,医生交待了一下之后,我便小心翼翼地将他扶着坐下。
白起想要自己脱鞋上床,我拍开了他的手,帮他将鞋带解开,然后抬起了他的腿让他平躺,随即又给他盖好了被子。
白起脸肿得简直快让我认不出了,他精致的五官消失不见,整张脸就像个虚胖的馒头,我心中有愧,默默地服侍着他,不多言也不多语。
旁边躺着的一个阿姨说道:“兄弟两个感情真好。”
我点了点头,回头看见白起眼神亮晶晶地望着我,我给了他个不友好的眼神,他又不免失落的转过了头。
不一会儿,一位推着小车的护士走了进来,她拉起了白起的一只手,给他扎了点滴,并且提醒我,今晚他要打三瓶,没药水了就让我去找她。
护士扎完针想要离开,白起突然出声道:“他的手背…也破了…护士…护士你帮他涂点药吧…”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的伤口,关节处留下的血,凝结在我的手指缝中。
护士扫视了一眼我们二人,没好气的问道:“是你打的人?”我只能点了点头承认。护士看向白起,翻了个白眼道:“真是个怪人,被揍的人还关心打自己的人。”
白起呵呵一笑,我眼神撇向他,他又噤声不语了,他傻里傻气地模样让我都觉得古怪了起来,明明是他被我狠狠地揍了一顿,怎么反倒还关心起我来了?
护士处理好了我的手背,气鼓鼓地走了,我莫名其妙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了,难道是进入了更年期吗?我看她的年纪轻轻,不像是有这种病啊?
看来应该是熬夜熬久了,女人一熬夜,脾气就会变坏。
白起吃力地抬起搜,推了推我道:“你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可以…没事的…”
我不理会他,抬头望着他的点滴,他又继续地推了推我,我生气的拍掉了他的手。
事到如今,我只能担负起照顾白起的责任,一个晚上我揍了两个人,一个是躲着被我打,一个是求着被我打,我突然怀疑起我是不是有暴力倾向,怪不得小时候那么喜欢看拳击比赛。
因为隔壁的人几乎都睡着觉了,我便轻轻地将帘子拉上,坐在白起的床边,百无聊赖地望着药水瓶。
白起的手不安分地伸了过来,他握住了我的手,慢慢地在我手心里写字。
‘对不起。’
这三个字光这是一个晚上我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早已经有些厌烦了,我想要摆脱他的手,却被他拉着不放。
白起固执地继续在我的手心里写着字,一遍两遍四遍十遍,我看着他肿起的脸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白起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想让我原谅他,实在是不可能,想到了他将青蛙护在身后,一口一句地与我对峙时,我的心脏就像被人捏在手中,狠狠地蹂躏一般。
虽然我也让白起过得不好受,但是我只是发泄了表面上的火气,我的心很痛很难受,我的好兄弟背叛了我,我又被学校记了处分,想要顺利的毕业看来很难了。万一这件事情传到我的继父耳中,又不知道他会怎么变着花样讽刺我了。
虽然我将白起送进了医院中,还准备熬夜看护他,但是这只是为了弥补我伤害了他的身体的缘故。
我由着他在我掌心中不断地写字,充其量是认为他在给我挠痒痒,想让我真的原谅他,还早得很呢!
我强忍着瞌睡虫的袭击,帮他留神着药水,当气呼呼护士换完第三瓶药水后,我眼皮打架,两眼发黑,趴在白起的床头睡着了。
睡意将我席卷之前,我感觉到有一双手,一直不停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轻柔、温暖,就像小时候,我妈抱着我的肩膀,哄着我睡觉时的感觉。
我很快的陷入了深沉地梦香之中。
我梦见了陆馨媛在舞台上表演的瞬间,她的舞姿灵动优美,就像林间的仙子,我伸出了手想要拉住她,却被她轻轻逃离了,我忍不住轻呼她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在茂盛地树林间迷路。
风吹来迷雾,浓烟中我四处奔走,心中充满了恐惧之感。
这时,我的双手被牵起,一个人主动地带着我穿越树林,向外走去,他回头眼梢含笑的望着我,他居然是白起!
我从梦中惊醒,发现日出时的光线已经折射在窗台之上,暖意洋洋地阳光将整个屋子包裹,靠窗睡着的病人嫌阳光太过于刺眼,翻了身拉起了被子蒙着头继续睡过去。
我注意到在睡梦中我还牵着白起的手,他睡得很熟,馒头似的脸终于有了消肿的趋势,清秀地面容有些变形,但是不至于特别地难看。
他闭着眼睛,浓密而又弯翘的睫毛扫下了一片阴影,他的嘴因为肿胀未消轻轻地嘟起,撅起了一个算得上可爱的弧形。在睡梦中,他还紧拽着我的手不放,我动了动手指,他的眉毛不满意似得轻轻蹙起。
我听见医院门口传来叫卖早点的小贩,不住吆喝地声音,顿时感觉有些饿了,于是小心翼翼地扳开了他拽着我的手指,向门外走去。
我买了两杯豆浆,又买了几个大肉包子。
回到病房之中,病人们陆陆续续地醒了,白起坐在床上发愣,眼神似乎有些落寞,他看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地待着。
我朝着他走了过去,白起抬头望向了我,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我的眼神中充满了雀跃之情,落寞的神情顿时烟消云散,嘴角两侧扬起了巨大的弧度,一脸喜悦地望着我。
看来他以为我离开了,所有才显得这么伤心,早知道我就在外面吃完包子在进来,让他再难受一会儿最好。
我把豆浆和肉包塞进了他的手中,也不管没有洗漱,抓着包子一口接着一口吃了起来,我觉得我吃的不是包子,而是白起那张像包子一样肿着的脸。
这么一比喻,我顿时觉得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白起因为不方便,只能将包子掰成小块,一口一口地塞进嘴里,看着他嘶哑咧嘴地表情,有一种快感在我心中蔓延。
他不过吃了半个就不再多吃了,倒是将豆浆喝了个底朝天。我终于于心不忍地,将只喝了几口的豆浆递给了他,他有些惶恐地看着我,我‘啪’的一下将豆浆放在桌上。
过了片刻,白起还是拿了起来,含着我喝过的吸管喝了起来。我有咬吸管的坏习惯,吸管的前端已经被我咬得啃啃巴巴的。
白起倒是不嫌弃我,直接含住了我咬过的吸管,轻轻地吸吮着香甜的豆浆,他低头默不作声,脸上渐渐地氤氲起了淡淡红晕。
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正一直盯着他看,注视着他上下滑动的喉头,和咬着沾有我口水的吸管的嘴唇。
这算不是算是间接接吻?我被突然而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感觉自己脸上也有些滚烫起来,都怪他喝豆浆的模样太认真了。
幸好巡房的医生来了,缓解了我的尴尬情绪,他看过了白起的病情之后觉得无妨,开了几天的药给他,便将我们赶回学校去了。
领走前,医生还不忘叮嘱我们一声,以后不要随便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