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麻》君至

29、曾经

　　当看见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面庞，熟悉的笑容，却在另一个人面前展现的时候，赵苏胭她才明白，自己一点都没有了解，也不曾去了解过这个男人的过去。她没有主动问，他亦没有主动提。是因为那些过往无关紧要，还是刻意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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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是周四，第二天两个人都没课，所以商量好晚上一起走。艺术课的时间总是更长一些，所以苏一沛结束后还得等她一节课的时间。于是苏一沛就发短信给她说自己在办公室等。

　　因为这是第一个周末，所以赵苏胭也有些急不可耐，点名时看到阮琦，就是那个眼神不太对的姑娘，竟翘了课，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侃侃而谈的讲着近代艺术的代表人物。

　　讲得越来越快，于是离下课还有十来分钟，赵苏胭就结束了任务，学生们也有些无所事事，想了想，她说，“该教的我已经教完了，你们可以留在这儿复习什么的，也可以离开。当然，最后离开的记得关灯锁门哦。”说着，也不管他们的去留，就匆忙的离开了画室，留下几个人好奇的交头接耳，还有几个人大步流星的也出去了，另外几个人有些犹豫，还是中规中矩的坐在位子上拿着速写本勾勾画画。

　　王思懿旁边的男生们好奇的咬耳朵，“胭美人不会是约会去了吧？那么着急。”他们私下里都称他们可爱的助教为“胭美人”，可见赵苏胭颜值够高。

　　凝视着她的离开，王思懿脑海里浮现的是她转身时微摆的丝绸白衬衣的下摆，柔软舒适，轻抚他的内心。

　　在他的眼里，赵苏胭一直是独特充满个性的。她不刻板，没有一位老师或者助教一直以来的呆板墨守陈规，教理论知识也是生动形象，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倦怠；她不高调，即使自身那么的完美她依旧只是客气的微笑，不多展示什么，知道她的工作看过她的作品后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当然，她也很美丽，青春洋溢的脸庞，没有一点步入社会后的风尘；她也很善良，每次几个学生不来，她笑笑，没有严厉的把他们记上去，而是下一次找到他们和他们交谈；她也很认真，每个学生的作品她都仔仔细细的端详评价，给出最中肯的意见。

　　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赵苏胭的模样竟在他脑海里生根，她的一丝一毫的优点，都是他被吸引着的理由。王思懿被自己的心弄得好笑，没想到自己骄傲了近20年，竟会对一个大自己3岁的老师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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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苏胭全然不知道自己班上的人竟会对她动了心思，只是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摆放好，只拿起手机和钱包钥匙放在一旁架子上的小包里，怕苏一沛等急匆忙的锁了门往苏一沛他办公室走。

　　她就如美帝的工作者一样，一到周末，便什么工作都放在一边，无论有多紧急，都得等到周一再说，什么事都不能干涉自己的周末。

　　黄昏下的永生湖散发着粼粼微波，是不是闪烁着她的眼，异常的美丽。她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一张，虽然不是摄影师，没有很好的设备，但她只是单纯的想留下这片刻的美景罢了。

　　正打算走过桥去往金融学院，却在桥尾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湖边上，巨大樟树下，两个熟悉的身影，让她原本激荡的心渐渐冷却，从脚心往上冒的凉意，在这盛夏怎么都驱散不掉。

　　两个人的侧脸清晰的印在赵苏胭眼里。高个子的那个，眼神是与看向她时一样的温柔，笑意也是往日只对她的宠溺。

　　可现在，对面的那个人，却不是她。

　　而是那个刚逃了她的课的，自己还放过她没记上她的，阮琦。

　　真是映衬了她开学当天对苏一沛的那两个词：“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可很快，这阴暗的想法被她晃之脑后。自己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男朋友呢。自己怎么能误会他呢。拍拖的这一段时间，他对自己的场景都还一一的历历在目，自己怎么能因为这没有一丝暧昧的场面，就把他全盘否定掉呢？

　　人就是很阴暗的，为了一次失望，放弃了所有的接受。

　　两个人似乎很熟捏，阮琦有些夸张而甜腻的大笑令她的心有些微微犯疼。

　　赵苏胭她这才明白，自己一点都没有了解，也不曾去了解过这个男人的过去。他曾经爱过，或有没有爱过什么人，她统统一无所知。不怪苏一沛，是她自己从没有试着去了解他的过去，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更没有意识到她生命中有很大的一部分名字叫做“苏一沛”，想想，真的挺可笑的。

　　但赵苏胭从不是那么轻易的就退缩的人，她懂得人不主动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她曾经看到妈妈的朋友因为怯懦因为不敢而就那么答应了家族联姻，之后的一辈子就在那大宅子里孤独终老，这样的例子多到让人心寒。所以，当她看着自己的父母经历重重阻碍后过着如此幸福美满的日子她就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遵循自己的心活着，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误会，就退缩回自己的壳里，没有结果。

　　深呼吸一口气，她大踏步走上前。

　　“阮琦？”赵苏胭没有看苏一沛的脸，只是盯着正笑的放肆的阮琦。

　　阮琦一愣，条件反射般看了眼赵苏胭，又瞟了眼苏一沛，这才镇定的问，“赵老师，您下课了？”

　　她笑了一声，辨不出情绪，只是温柔的说：“阮琦，你没有来上课我很担心呢，你朋友也不知道，还以为你怎么了。”

　　闪过慌乱，阮琦没有讲话，一旁的苏一沛原本只是看着赵苏胭，可一听皱皱眉转向阮琦，“琦琦，你翘课了？”

　　赵苏胭心里有些诧异，听苏一沛的口气，两个人认识的很久了。但她没有说什么，表情也没变，只是看着阮琦。

　　阮琦她躲闪着，语气有些撒娇，“苏哥哥，我，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刚才好了就打算去呢。”

　　闯荡那么多年，苏一沛这人精哪里瞧不出这小小的欺骗，于是正色，“阮琦，你说你要学艺术跟着你表哥的，没想到你开始就想放弃了？如果这样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表哥让他亲自来带你。”

　　“别，苏哥哥。”一听阮琦差点吓的软了腿，“表哥他听到肯定会让我放弃的！”

　　听到这儿赵苏胭算是明白了，感情这阮琦是苏一沛朋友的表妹呢。不过，眼神不会假，这阮琦，可确确实实的喜欢苏一沛呢。

　　这时，苏一沛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一旁不说话的赵苏胭，拉过她和阮琦说，“琦琦，这是我女朋友，也应该是你系里的助教，以后有什么事儿多问问她。”

　　说着，又温柔的对赵苏胭说，“这是我朋友的妹妹，年纪小，有点任性。你多管管她。”

　　赵苏胭正要点头，阮琦却恨恨的盯着她，喊，“苏哥哥，你竟然真的把她当作你女朋友？你明明…”

　　打断她的话，苏一沛眼神柔下来，“琦琦，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现在，你只要想着怎么样能够赶上你表哥吧。下次记得找胭胭补上你落的课，我们先走了，注意安全。”

　　说完，就紧紧拉着赵苏胭往停车场走去。赵苏胭想挣脱，却挣脱不开。于是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眼在原位的阮琦，那眼神里，闪过浓浓的嫉妒。

　　赵苏胭低垂下眼，苦笑，苏一沛啊苏一沛，你身边的烂桃花，还真的是多呢。她们与你相识多年，你的故事，她们应该知道的都比我多吧。

　　“放开吧。”赵苏胭低声道，语气里平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但苏一沛却敏感的觉察出赵苏胭的不对劲，不是吃醋不是犯小脾气，而是他模模糊糊不清楚的一种低沉的感觉。

　　站在道路中央，苏一沛没有放开她，只是站住。他低头看着穿着平跟鞋只在他肩膀的小女人，叹了口气，“胭…”

　　他来不及吐出下一个字，就被赵苏胭抱了个满怀。

　　来不及惊讶，就看见她眼眶红红，剔透的泪水悬在睫毛上，似落非落。心疼占据着他，他有些焦急的对她说：“胭胭，你怎么哭了。抱歉，我没告诉你我认识阮琦，我没想到她会翘课来找我…”

　　“对不起，苏一沛。”脆脆的声音，却异常的坚定，赵苏胭直视着他，“对不起。”

　　对不起，从来没有真真在意过你；对不起，从来只是享受着你的关怀；对不起，因为一点小事就乱吃醋；对不起，没有意识到我已经真正爱上你。

　　苏一沛一瞬间沉默下来，双手怀抱住她，很紧。他看着她的眼睛，就觉得自己了解了她想诉说的一切，这种感觉很美妙，也很幸福。只是他不愿意看着她为了自己而哭泣，所以，他准备用一辈子的时间，与她互相纠缠，互相了解，让她占据他的未来。

　　他们从没有抱着目的在互相寻找，只是静静的，带着点期待，等着对方的到来。

　　从相遇，到相知，在到相爱，他们一直都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未来。所以，两个人都想尽可能的了解对方的全部，尽可能的把对方揉进自己的心里，成为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