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璃卿

13、[番外]你给的勇气

　　你觉得头有点晕，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胀得发疼。
　　眼前的人再熟悉不过，是每天都能见到的——

　　你的脸。

　　让时间回到五分钟以前。

　　你和叶修都在家，但并没有怎么享受到周末时光。
　　你感冒了。
　　叶修勒令你在家休息。
　　然后你们两个就在阳光大好的上午，坐在沙发上，嗯，看电影。
　　好吧还是有点浪漫的。
　　你靠着叶修的肩膀，叶修搂着你，这一天似乎就要这样平淡地过去。

　　然而……
　　生活处处有惊喜。
　　但你觉得现在的情况更接近于惊吓。

　　你不过是想去倒个水，结果被茶几角绊了一下。叶修眼明手快去扶你，但是感冒似乎使你更加迟钝和笨重了些，他不仅没有拉住你，反而……反而被你拽的一同往地上跌。
　　最后一刻，叶修只来得及把你护在怀里。

　　一阵天旋地转。

　　你下巴好疼。
　　后脑勺也好疼。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一脸严肃。
　　“这种情况不太好说。”对面的叶修，呃，应该算“叶修”吧，同样一脸严肃。

　　相顾无言，唯有……
　　好吧，其实也不至于。

　　“还好是周末。”你叹了口气。
　　“你睡一觉吧，说不定就会好的。”“叶修”提议。
　　“现在该睡觉的人是你吧。”你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感觉真奇妙，“感冒的人变成你了呀。”
　　“是哦。”“叶修”站起身，顺带拉了你一把，“那一起补个觉吧。”

　　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略有些刺眼的阳光被窗帘仔细地遮严了。

　　叶修不在。

　　你愣愣地躺在床上感受了一会儿。
　　并没有变回来。

　　起来洗了把脸，出去倒水。
　　叶修在书房，在跟人，抢boss。
　　你靠在门口默默看着那双从来没玩过游戏的手上下翻飞，俨然是大佬的操作。心里在想的是，看来手指灵活度还算合格，大概是要归功于曾经练过几年的乐器。
　　叶修没有开语音，大抵是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你看到他中途还打字跟似乎是黄少天的人说，媳妇儿感冒在睡觉，所以不开语音。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事实。
　　不过其实你们家隔音还是挺好的。

　　你并不想吐槽什么，因为他和黄少天开始刷垃圾话了。
　　你看着都眼花了，只能感慨，幸亏硬件还算过得去。
　　但叶修明显有点不适应你那个短手指，一会儿之后就把某人屏蔽了，专心致志地，呃，划水？
　　原谅你这个小白实在看不懂他在干什么。
　　但这并不影响你对着叶修发呆。
　　那张你每天都会在镜子里见到的脸，但却是不曾见过的神态。眼里散发的光大概是你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那是你喜欢的，叶修的样子。
　　这么神奇的事大概一辈子就这样一回了。虽然按道理要担心一下如果变不回来该怎么办，但你现在还是暂时享受了这一刻的时光。

　　直到叶修摘下了耳机，才抬头看到了门口的你。
　　他明显地一愣，然后叫了声：
　　“媳妇儿。”
　　“……”
　　满满的违和感。

　　你笑了笑，然后朝他走去。
　　叶修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今晚吃什么？我来……”话音未落，他突然变了脸色。
　　“怎么了？”你一惊，连忙扶住脸色苍白的他。
　　叶修皱着眉，有些不确定道：“好像是……胃疼？”
　　他额头开始冒出一层薄汗，连嘴唇也褪去了颜色。
　　你扶着他坐好后赶忙翻药箱。

　　你没有想到很久不发作的胃病竟然在这个时候重新找上门来。明明最近作息都很规律。
　　家里没有一点能用到的药品，你有些手忙脚乱，还得缓过一口气的叶修来安慰：“不要急，我好些了，喝点热水就行吧？”
　　“不能喝热水，”你解释道，“会更疼的。你躺一下，我出去买胃药！”说完随手拽了件外套，拿着手机和钥匙就跑出门去了。

　　你拿出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再用到过的五十米冲刺的速度，推开药店的门，还没喘匀气，就忙对药师说：“我，我要奥美拉唑和，和阿莫西林……”
　　“处方带了吗？”
　　“……没。”你拍了下额头，真是好记性。说着转身准备再跑回家取。
　　“行了小伙子，看你这慌的，是媳妇儿胃病犯了？”大概五十多岁的阿姨有些无奈地叫住你。
　　“啊，‘她’……胃溃疡，还有出血的症状，我有点担心……”你有点冷静下来，明明是你自己的身体，胃病什么程度也是清楚的，怎么一换到叶修身上就慌了？
　　“这次有吐血吗？”
　　“没有。”
　　“要是没有吐血的话，就不算特别严重。”阿姨安慰道，“我给你开果胶铋和阿莫西林吧，省得你再一来一回折腾了。看你这鞋都没换，衣服还拿错了。”阿姨忍不住调笑了两句。
　　你低头一看，脚上穿的是拖鞋，手里……非常不经思考地拿着那件叶修给你挑的粉色外套。
　　有点尴尬。
　　阿姨拿好了药递给你，你低头扫码付款的时候，又听她感慨道：“像你这么疼媳妇儿的不多啊。”
　　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走在回家的路上，你居然还有那么一瞬间在想，原来对疼痛的忍耐力并不是身体承受多次引起的自动屏蔽，而是精神上的麻木。
　　那么多年的胃病，从一开始的生不如死，到坐立难安，再到皱着眉头该干嘛干嘛，有的时候你甚至会忘记自己还有胃出血这毛病。
　　但是看到叶修那样痛苦的时候，你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甚至想不起来告诉他有什么做法可以缓解疼痛。
　　这或许就是……

　　“你回来了？”叶修看起来好了很多，脸上也恢复了一点血色，窝在沙发上看着你走进来。
　　“忘记带处方了，所以没有买全，要是吃了以后还不舒服……算了，我还是再出去一趟吧。”
　　“没事的，”叶修下意识地回道，然后顿了下，又说，“我这也没经验，吃了药还难受的话，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吧？”
　　你想了想：“也对，那先把这个药吃了吧。”
　　你倒了杯温水，试好温度递给叶修，然后坐到他身边，伸手按着他膝盖上的一点揉着：“这个穴位能缓解胃痉挛，你……”记着点？不过要是身体换回来，应该没什么用了。
　　叶修却笑道：“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像在耍流氓。”
　　你一下僵住了，不过很快就整理好表情，然后淡定地抬头看着“叶修”：“这是我的身体，不算的。不过既然你这样说了，就自己按吧。”说着起身逃回了卧室。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叶修已经没什么事了，你总算松了口气，然后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叶修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你，示意你坐到他旁边。
　　“媳妇儿，跟你商量件事，”叶修的神情有些严肃，“咱不生孩子了吧？”
　　你愣住了：“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来了？”
　　“想想人生中，感受痛苦的时候真的很多，尤其是你，身为女孩子本来就很辛苦吧？不说每个月固定的‘亲戚’，还有这么严重的胃病。”叶修看着你的眼神很认真，也很温柔，“以前我没有同样的经历，除了安慰和鼓励什么也不能给你，现在可是感同身受了，所以就，更心疼啊。”叶修笑笑，“其实也不只是现在才有的想法，毕竟跟别的不一样……”
　　“这是我带给你的疼。”

　　你突然觉得叶修一向健康的身体出了点问题。心脏像是被紧紧捏住，让人无法呼吸。
　　过了许久，你才说：“我愿意的。”
　　“这跟胃痛是不一样的感觉，生孩子啊，是幸福的疼，大概我还是再传统不过的人吧，我一直觉得，孩子会让家庭更完整，尤其是……跟你的孩子，会让我有不可替代的，幸福和满足。我不会怕的，因为……”
　　“是你给的勇气。”

　　这下换叶修愣住了。
　　他抱住你，闷声道：“我……我真的很幸运，能遇到你。还有，谢谢。”
　　你笑着说：“感动啦？不过别高兴太早哦，你可别忘了现在的状况，要是换不回来……”你笑得有些坏，“疼的可就是你了。”
　　叶修也笑了：“那么，我也愿意的。”

　　相爱的人在一起，就拥有了面对全世界的勇气啊。无论什么样的痛苦，只要你握着我的手，我就无所畏惧。

　　『小剧场』

　　“叶修！”
　　“嗯？”
　　“……我爱你。”
　　“……”
　　“I love you !”
　　“……”
　　“Je t’aime ”
　　“……”
　　“你没听清吗？”
　　“听清了。”
　　“那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想多听几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