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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重整旗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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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我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等待着切原赤也下课后把今天的作业也一并送来。
在病床上休息了一整天,我也算是没闲着,脑袋里已经做好了打算。按切原赤也这样单纯好骗、自信不疑的性格,想想法子让他对我改观也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王子里那几个心思深的,光是想象怎么和他们一一搞好关系就让人头大。不过要是我能和切原赤也同学成为不计前嫌的好朋友,打入内部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我思来想去,越发觉得自己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和王子们套近乎的模样,简直和玛丽苏们没有区别!我只能尽量宽慰自己,毕竟我的初衷是为了王子们的节操着想,网球上帝会原谅我的。
门把转动了一下,我脑子里已经想好了和切原同学套近乎的说辞,谁知打开门走进来的却是相山梨美。那一瞬间我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是相山桑啊。”
矮小的女同学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些失落啊,桐原。”
我马上干笑两声,企图糊弄过去,“哪里的事,只是我还以为又是切原同学来送作业呢。”
相山闻言奇怪地瞅了我一眼,从包里拿出作业来放在病床的小桌上,说:“他可没法来,今天网球部有训练,你知道他们可都是玩命的。”
真不愧是网王世界的原住良民,居然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网球部的训练可都是玩命的”这种话来,你听听,这还是人话吗?我默默地打开了作业本,假装没有过分关注切原赤也等人的情况。“是吗?那他们网球部的还真是可怜,一准要训练到学校都没人了吧。”
“我还没问起你的身体状况呢,你怎么还突然关心起网球部来了?才一天的时间,你就和切原同学和好了?”相山梨美惊奇道,她和唐泽等人在班级中一向与我最为交好,自诩对我比较了解,此时便对我的转变感到大为惊奇。
“我的身体好得很!”我拿出今早拿到的检查单,指给相山梨美看,“你看,血常规、血小板,各个都是正常数值,明天我就回学校上课了,叫同学们不用担心我。体育课只是个意外,医生说可能就是太久没锻炼,又碰上中暑了。”
“我怎么记得当时你还没有开始跑步就倒了……”相山梨美嘟囔着,但也没多在意,不久她又换了个话头,“忘了跟你说,你在病房里呆了一天,差点错过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
“又到全国赛季了,男子网球部马上又要开始东奔西跑了,而且这次可不止是比赛日去东京那边打球那么简单。”相山说得神秘兮兮的,明明没有第三个人在的病房里,她偏要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上来说,生怕这医院里也潜伏着其他学校的网球间谍:“柳莲二学长提议组织一次正选的合宿,要在赛前一个月就去定好的合宿里进行全天封闭式训练,为今年的全国大赛做准备。”
“什么!他们要跑哪儿去啊!”我急了,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好不容易痛下决心要有所行动以保护他们的节操,结果这帮家伙居然要统统跑个没影儿?期中考试就快到了,难道我要放着自己学校的王子们不管,每日搭电车去东京碰瓷其他几所学校的王子吗?
相山梨美看向我的眼神里写满了“我懂”,她开口道:“我就知道你之前那样热衷于招惹切原同学是别有用心——欸你别着急啊,离全国大赛还早呢,他们至少还有一个月才能出发去合宿呢。问题是小野老师不同意切原同学一起去,昨天他俩当着全班的面大吵了一架,你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小野是我们二年D组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他的任课科目注定了他与切原赤也深厚的缘分,有那么多个夕阳傍晚,赤也都在小野老师布置的罚抄中孤独度过。小野老师不愿意放人我也可以理解,毕竟赤也的英语水平,就像是他从小学毕业后就再没长进过一样——之前每年网球队出去打比赛,全队人都要提前补习作业,完成任务后再出发的。就打比赛那几天缺下的功课,都让小野老师忙得够呛、气得吐血,如果要缺席一个多月,那他的头发岂不是都要掉光。
但我同桌的性子我也清楚,让他放弃合宿训练简直是不切实际的妄想,除非小野老师找个□□打断他的腿,不然他就算是爬也是要爬去和学长们训练去的。
“那怎么办,他俩吵架的结果是什么?”
“别急,还没完呢!你是不知道昨天那场面,后来真田学长专程从三年A组跑下来和小野老师谈,过了不久又叫上了三年F组的柳学长,再后来连学生会的柳生学长都带着人来了!立海大男子网球部的正选们就差集体请求小野老师放切原同学一马了。”
这阵仗还真是远超我的想象,我瞠目结舌,看来高中的升学压力确实不小,不食人间烟火的球场战神们居然在场外也只能和人民教师战个五五开。“那他们最终商议出什么结果没有?”
“学长们保证不会让切原同学落下功课,而且保证不麻烦老师,他们亲自给切原同学补习,虽然他们也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给切原君补习了,但那个真田学长用自己的名字立下重誓,他一直是个说一不二的正直学生,小野老师这次就勉强相信了他。可是你说说,一个半月的功课啊,真田学长真的能做到吗?”
真田弦一郎以自己的脸面为赤也发誓,还要亲自给他补习?这很糟糕,我预感可怜的切原少年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都要被铁拳制裁。“显然不能,他只会把切原君的脸打得很肿。”
“可怜的切原同学。”看来相山也是这么想的。
电光石火间,我福至心灵,有了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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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是认真的吗桐源(Kirihara)同学?”小野老师惊奇地瞪着我,还夸张地取下自己的眼镜来仔细打量,仿佛我是另一个Kirihara(切原)同学乔装打扮了后过来骗他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小野老师,作为切原君的同桌,我对他的英语水平再了解不过,而且老师也一向信得过我的英语水平,网球部高三的学长们又要忙升学又要训练,很难尽心尽力帮助切原君温习功课,让我来帮切原君补习实在是再适合不过。”
“这我当然知道,你的英语水平我也放心,”小野老师说,“可是这累人的活谁愿意揽啊,就连真田同学答应老师的时候,都是下了大决心的样子……桐原同学,你可想清楚了啊。”
我当然想清楚了!纵使前方是悬崖峭壁,为了系统任务、为了切原少年的节操,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我就不信我这个经受住了四六级考试的英语水平,还不能让切原赤也这棵铁树开上几朵花来。
不过,小野老师虽然不清楚我和切原少年之前的嫌隙,但没个好理由,他也很难相信我自愿帮助切原学习英语的决心,我咬咬牙,又说:“老师,其实我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铁杆粉丝,他们每场球我都看,全国大赛是为全校争光的事,切原同学又是正选中不可缺少的人物,我只希望他可以参加合宿集训,顺利参加全国大赛……所以,我想好了。”
小野老师看向我的眼神仿佛就是在看一位即将英勇就义的烈士,“没想到……唉,桐原同学,那真是辛苦你了,我待会儿就和切原同学他们说说。”
“谢谢老师!”我快活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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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桐原赤子给我补习英语?她又在搞什么把戏?”办公室里,切原少年从小野老师那里得知此事后,顿时发出了灵魂三问。
我这才意识到,虽然前两日和切原少年的关系有所缓和,但那也是相比之下,此刻他头顶上还明晃晃地晃着血红加粗的【好感:-75】呢,这个数几乎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而且少年这时又朝桌边看过来,下巴高高昂起,斜睨着我,头顶的好感值在危险地闪烁,大有杀父仇人故态复萌的样子……我在这充满杀气的瞪视下竟然丢脸地木在了原地,切原少年这气场真是不同以往,我终于能稍稍体会他在球场上的对手的那种无助了……我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但还没等我想到恰当的说辞,就瞥见视野的角落有一只大手伸了过来。
“你还敢给我大吵大闹!”
真田弦一郎不知何时也来了办公室,竟然当着老师的面揪住了切原少年的后脖领子,直接声如雷霆地教育起切原少年来,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如果不是你学业怠慢,让老师们头大,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事!你不好好反省、思过、加倍努力,倒给我在办公室里大嗓门嚷嚷起来了!赤也,我让你克己复礼你还偏要耍小孩子脾气是吧!你怎么跟初中时一样没有长进!”
“对不起,副部长!”切原少年只能哭丧着脸回答。
这连珠炮似的训斥听得我都替切原少年感到委屈,在老师办公室大嗓门的人分明是真田君啊。但我环顾四周,发现在座位上的几位老师也只当没看到没听见,咳嗽的咳嗽,改课件的改课件,批作业的批作业……靠,这帮欺软怕硬的家伙,竟然没一个心疼自家学生的。
我觉得到了我挺身而出的时刻了,便清清嗓子:“咳咳!真田学长。”
真田弦一郎果然停了下来,但他余怒未消,一眼扫过来杀气也还未褪,这一眼看得我又是后背发汗,他们这帮打网球的果然是吓人得很,要是惹了他们,看你的眼神都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你,我以后再也不吐槽纳达尔打球时表情凶狠了,他和真田同学一比,简直是慈眉善目的典型!
“什么事?”真田一看是个学妹,马上又收回了自己的气势,板着面孔回答道。
“呃,真田学长,你看这样行不行,学长们又要忙着比赛训练,又要忙着高三升学,帮切原同学补习全科肯定不太方便,我、我愿意自告奋勇帮切原同学补习英语!我的英语水平很好的,对吧小野老师。”
小野老师正在假装用眼镜布擦镜片,一听到被我点名,假装才回过神来,“啊对,对!桐原(Kirihara)同学——我是说桐原赤子同学的英语很不错,不比大学生们的水准差,她和切原同学又是同桌,知根知底,我看可以。”
真田的表情有些微妙,但却并没有反驳老师什么,反而应了下来:“那好,就按老师说的做。赤也,你要好好学,听见没有?”我发现他神色有些古怪,抬头一看,发现他正竭力往下撇的嘴角,才突然明白他是因为我和切原的名字太过相似,而在拼命忍笑!我擦,这话说的,这架子端的,半点不像是赤也的学长,反而像是他的老父亲。
想到这里,憋着笑的人也换成了我。不想切原赤也在旁边看见我扭曲的表情,会错了意,以为这又是什么蓄意羞辱他的阴谋,狠狠剜了我一眼,我耳边顿时响起清脆的提示声:
【——切原赤也对您的好感度下降5点,目前对你的好感度为-80点。】
我苦着脸,仿佛听见心在滴血的声音。
一出老师办公室,切原赤也和我就同时开口。
“喂你又要干什——”/“切原同学,其实——”
率先走出老师办公室的真田弦一郎回过头,奇怪地看着我们。我和切原同学顿时像犯了错的小孩一般同时收声,假装无事发生,边走边看窗外的风景。“切原同学,今天的天真是蓝啊。”“对啊对啊,很适合打网球。”
“赤也,你最近就别天天想着来部活打网球了,”真田回过头去继续走路,却边走边说,打断了我们的尬聊,“现在你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给我把接下来的一个半月的功课好好补上,向老师们交差,然后去合宿安心练球。”
我侧头,看见切原赤也脸上虽是心不甘情不愿,但嘴上可半点不敢含糊,立刻回答:“是,副部长。”
“真田学长可真是父爱如山啊。”真田弦一郎一离开,我便小声嘟囔了一句。
切原少年没接我的话,而是警惕地盯着我,“别说副部长了,桐原,你前天还说要和我做合格的同桌,今天就跑到老师面前说要给我补课,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这就是一个合格的同桌应该做的呀,互帮互助,”我大言不惭道,“切原君的英语不好,所以我就帮你补习啊。”
“所以呢,是哪个学长?”
这是什么脑筋急转弯?我迷惑了,“什么哪个学长?”
切原赤也狐疑地盯着我的脸瞧,“互帮互助,那可是相互的,你不会是帮完我转头就要问我帮什么忙了吧,说吧,你是要我给网球部的哪个学长转交情书啊,丸井学长?仁王学长?还是幸村部长?”
靠,看来这家伙没少干这种事,都有经验了。我震惊了,这切原少年浓眉大眼一副好糊弄的样子,居然还有这种条件反射,真不知道他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切原同学误会了,我没什么东西要你转交的。”
闻言,切原赤也脚下一个急停,立住了。他又瞟了我一眼,半信半疑,“那就是喜欢我咯?”
“噗——”我一下没忍住,差点吐了切原少年一脸口水。“咳咳,都说是你误会了!我没什么要你帮忙的。”
“不可能!那算什么互帮互助啊,学长们早就教过我了,这种送上门来的便宜不能占,背后肯定有阴谋!”切原赤也仍然不依不饶,他那一双明亮的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都可以想象,曾经的切原少年是被人骗了多少次,吃了多少暗亏。
“这……”可是我有什么需要切原少年帮忙的地方吗?我还真需要他帮忙认识认识各位王子,但这听上去就图谋不轨,当然不能照实和他说,至于其他方面嘛,切原同学最好的国文一门成绩也只是在C和B之间徘徊,哪里能够帮到我……对了!
“切原同学,实话实说,我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咳,能不能请切原同学,呃,教我、教我打网球啊?”我磕磕绊绊,抱着破釜沉舟、慷慨赴死的勇气,艰难地说完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