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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陈家小院。
      回陈家的路上,不管丽芝对晶晶做什么,晶晶都不予理睬,捂着耳朵不愿听她讲话,闭着眼睛不想看她。晶晶的排斥让丽芝痛心,见她如此,自己也不再多情,在接下来回去的路上沉默下语。
      回到陈家,已经收到消息的一家人在大厅等候他们,除了一个人未到。丽芝回来,四个晚辈分别先向她行问候礼。
      “哎呀,小莹回来啦。”姐妹俩的阿姨见到晶晶,顿时喜极而泣,跑到晶晶跟前,对她是又亲又抱。不知为何,晶晶对这种亲昵的举动她一点也不觉得陌生,相反,很亲切,感觉就像是阿妈在抱她一样。于是,晶晶也同样紧紧地抱住阿姨,不过对于陌生的名字,她还是不能接受,轻轻解释道,“我不叫小莹,我叫晶晶。”
      “晶晶,这是阿姨。”丽芝在一旁介绍道。
      “阿姨好。”晶晶轻唤道。
      “好,好,回来就好。”穿着一身简单棉布衣服的阿姨放开晶晶,双手温柔抚摸她那娇嫩的脸庞,望着她那明亮的眼睛,高兴说道。
      “晶晶,这是你姐夫。”丽芝指着一位四十来岁,面目和善,笑容可掬,坐在轮椅上的陈先生对晶晶说道。
      丽芝的丈夫,陈先生,现在是国内知名的画家,同时也是大学岛一所艺术大学教美术的老师。
      晶晶望着陈先生,陈先生也望着她,俩人对视许久,谁也未说一句话。
      “晶晶,叫姐夫啊……”丽芝在一旁多次催促道。
      她的姐夫不是这个模样,也不是坐在轮椅上的。他到底是谁?晶晶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想着要不要喊叫一声,但不知道为什么,“姐夫”两个字她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口。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太意外了,太奇怪了,晶晶一时无法接受。
      “孩子啊,这是我的两个外甥,陈素敏和陈晓凡,他们是龙凤胎,所以都比你大三岁。”见场面太尴尬,穿着一身整齐干净休闲装的陈先生打破这一局面,指着站在他身旁的俩个孩子说道。
      “小舅姨好。”穿着墨绿色长袖及膝裙,戴着银质椭圆形额链的素敏和穿着白衬衫配黑色背带裤的晓凡齐声对晶晶致敬道。在俩姐弟心中,晶晶的年龄虽然比他们小,但她还是舅妈的妹妹,自然也是他们的长辈,所以他们要“尊敬”她。晓凡今天穿着皮鞋,还是崭新的,不过晶晶丝毫对这不感兴趣。素敏今天还盘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新发型,看来为了这个时刻,她做了很多的功课,不过最亮眼的还是她左手手臂下边泛着银光的绿丝巾和脚中的水晶鞋。
      头一回听到这样的称呼,良久,晶晶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好”。
      “恩,我是你的二表哥,根德望,以后你就叫我根老二好了,他们都这么叫。”正穿着一身休闲短上衣和短裤的根老二笑着做介绍道。根老二是阿姨的二儿子,今年十七岁,是位有着明眸皓齿的俊俏男子。
      “二表哥好。”晶晶朝他行点头礼。
      “表妹好。”说笑着,根老二伸出两只手来。
      “二表哥好。”迟疑了一下,晶晶也伸出两只手,同他的双手握在一起。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上下晃动了几下后才松开,晶晶觉得好玩,笑了。
      “来,家业该你了。”根老二又把只有四岁的家业推到晶晶身前。
      “小阿姨好,我是陈家业。”说话间,穿着一套小西装的家业向晶晶敬了一个近90度的鞠躬礼。
      “家业好。”晶晶以同样的鞠躬礼回敬家业。
      阿姨在一旁看着晶晶,又时不时望一望家业,她发现俩个孩子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到底是有血缘关系。这下,她终于能开始安心睡一个无忧的觉了。
      没有看到今年已经二十二岁的大表弟根大大(某些地方习俗,女性喊比自己年龄大的堂哥或表哥辈为大大,这里也就直接这样称呼他了),丽芝便猜出他可能又出事了。
      “阿姨,你先带晶晶到处熟悉一下环境吧。”待晶晶和家业续完情后,丽芝把晶晶交个阿姨,说道。
      “我不想熟悉环境,我累了,想休息。”晶晶不高兴说道。
      听罢,丽芝让阿姨带晶晶回屋休息。
      阿姨把晶晶牵回到新安排好的房间。
      晶晶走后,丽芝走到根老二身前,问他大哥去哪儿了。根老二极其不好意思告诉丽芝,他大哥又进去了。
      听罢,回屋没坐着休息一下的丽芝又离开家,去警察局保释她的大表弟。
      “是不是他又在外边打架了?”陈先生关切问道。
      “好像是。”根老二平静说道。
      拥有一缕缕飘逸美感的长发的根大大从警察局被保释出来回家后,丽芝直接在大厅里教训起他来。大厅里,佣人们时不时在旁走过,根大大觉得表姐这样做让他很没有面子,但这种场景发生也不是一两回了,现在他倒也不在意了,敷衍听着,然后做出“受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的姿态来逃离丽芝的“训场”。
      晶晶的根大大,根德基也是位潇洒帅气的男孩子,从小最尊敬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受教完后,根大大准备上楼回屋,在楼梯口处,恰好碰见了正准备下楼找吃的晶晶。
      “哎呦,这是哪家漂亮的姑娘啊,站在这里,瞧着好眼生啊。”穿着一身黑色皮衣和皮鞋的根大大望着晶晶,故意大嗓门喊道。
      “她是你的表妹,王丽莹……”丽芝在楼下说道。
      “我不是王丽莹,我是林晶晶。”又听到那个名字,晶晶立即执着更改过来。
      丽芝不做声。
      听到“表妹”一词,根大大想起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家里要回来个重要的大人物,这是他妈妈前几天跟他说的话,他一时给忘了。
      “啊……表妹……”根大大又望着穿着一身新蓝色运动服和运动鞋的晶晶上下打量一番,叹道,“长得真够漂亮的啊。”
      过了一会,根大大牵起晶晶的手,笑着说道:“来,跟我过来,我送一样东西给你。”
      奇怪,晶晶也不反感根大大牵自己的手,她觉得他的大手很温暖,便跟随了去。
      晶晶被根大大牵走后,丽芝在想,从晶晶今天的表现来看,在这个家里,她不排斥的人是阿姨,家业,根大大,根老二,其他人她就似乎不那么喜欢了。还有,晶晶她很聪明,别人用什么礼节来敬她,她会用同样的礼节回敬。
      “哥,你回来了。”根老二瞧见自己的哥哥,问候道。
      “恩。”根大大高兴应承一声。
      “哥,你带晶晶去哪里啊?”根老二见根大大牵着晶晶的手,疑惑问道。
      “之前,表姐不是说她要回来吗?我就特意上街去给她买了一件礼物,现在准备带她过去看看。”根大大边走边回答道。
      “是特意送给我的吗?”晶晶浅浅一笑,高兴问道。
      “是啊。”根大大笑着说道。
      来到根大大的房间,根大大从书桌上拿出一个大礼盒给晶晶,晶晶打开一看,是一个非常精致又漂亮的布偶娃娃。
      “喜欢吗?”根大大摸着她的头,关切问道。
      “喜欢。”晶晶点点头。
      “来,再让我仔细瞧瞧,你到底长得像谁?”说着,根大大又用自己的一双大手紧贴晶晶小鹅蛋脸的两边,将她的头高高抬起,仔细端详起来。
      看了半天,根大大才蹦出一句话来:“啊……幸好长得不像表姐,要是长得像她,那真是完了。”
      “她怎么长得不像表姐呢?”根老二凑过脸,仔细一瞧,疑惑说道。
      兄弟俩说这话的时候,丽芝刚好站在房门口,心想长得不像又怎么样,到底是她妹妹不是。
      “她长得像姨夫……”根大大又随口说一句,然后才松开自己的手。
      “好像也不像姨夫……”根老二无意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来。
      “哎,你不是叫王丽莹吗?怎么改成林晶晶了?还有,你不是在国外吗?……”根大大拉着晶晶的手话还没问完,丽芝打开门,就叫走了晶晶。
      “那么长时间没吃饭了,饿了吧,厨房有面条,赶快下来吃吧。”
      晶晶的确是很饿,听到丽芝的话,便跟她出了根大大的屋,但她走的时候样子又是极其不情愿,丽芝想牵她的手,她却只管走自己的路,不顾丽芝的多情。
      晶晶走后,根老二轻声小心对根大大问道:“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早看出来了……”根大大充满爱恋的顺顺自己的头发,意味深长说道。
      “你也怀疑她不是……”
      “我可没怀疑她的身份,表姐再怎么样,总还不至于弄个假的来吧。我奇怪的是表妹这个人…… 林晶晶……”根大大接过话,脑海中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表姐说表妹在国外寄宿的人家姓林,所以表妹也姓林,难道是因为表姐这么多年来很少过去看她,很少关心她,所以表妹才对表姐的态度不好,那表姐为什么很少去看她呢?她也很少在我们面前提起这个表妹,又为什么呢?还有,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只要妈一提起表妹,表姐就不高兴呢?”根老二回想起丽芝之前对大家的解释,是越想越想越觉得哪不对劲。
      “她们之间的关系太奇怪了……老二,你没觉得这其中哪不对劲吗?”根大大回想起刚才晶晶和丽芝离开房间时的神情,顿觉俩人关系似乎极其复杂。
      “表妹不太喜欢表姐……”根老二摸着自己的脑袋,边深想边说。
      “表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她接回来呢?”又一个问题把根大大难住了。
      就这样,俩兄弟的大脑迸发出了无数个一时难以解释清楚的问题。
      先把礼物放回屋后,晶晶才在丽芝的“带领”下去厨房,果真厨房餐桌上放有一碗正冒着热气的面条,不容丽芝多请,晶晶自觉坐上去,大口大口吃起来,她真的是饿极了。
      吃着吃着,晶晶想起了曾在家中为自己做饭的阿妈和阿姐,顿时,一股浓浓的思念之情充满了她的大脑,泪水也不停在眼眶里打转,晶晶一边抹眼泪一边吃面条,阿妈说过要保住身子,不能饿着,所以她一定要吃,把肚子吃得饱饱的,不让她们担心自己会饿坏身子。
      丽芝坐在晶晶对面看着她吃,晶晶伤心,她又何尝高兴,这个时候的她更多的是无奈,也无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原本也是不想的,只是既然这已经是错了,她也只能让它错到底。
      下午,晶晶一个人在小楼里面四处溜达,路过丽芝书房的时候,听到里头有动静,她便轻轻打开房门看究竟,竟看到根老二在里面翻找什么东西。
      “他在找什么呢?”晶晶好奇瞪着眼睛向里瞅,瞧见根老二一会儿翻翻丽芝的书柜,一会翻翻她办公桌下面的抽屉,又一会敲着墙壁贴耳好像在听什么。
      “难道墙里面还有东西?”从来没见过有人像根老二那样敲墙找东西的晶晶感到十分奇怪,自言自语道。
      看到晶晶在书房门外弯腰站着朝里头望,站在不远处的阿姨诧异,大声问道:“晶晶,你在这里干什么?”
      听到声音,晶晶慌张,赶紧将门关上,转过身来,支支吾吾答道:“我是想到处看看。”
      “书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来,我们到别的地方去看。晶晶。你要记住,以后没有得到你姐姐的批准,千万不要随意进出她的书房,知道吗?”阿姨走过来,领走晶晶,小心翼翼教导道。
      “知道了。”晶晶点头说道。
      到晚上吃饭的时间,晶晶还留在自己的房间不肯出来,佣人们去请都被她赶了出来。
      餐厅里大家坐在一起等晶晶等了许久还不见她来,阿姨去请也是不行,她退回来后,丽芝准备自己去请。她刚一起身,根大大就站了起来,说他去请,要是请不来,这顿饭他就也不吃了。
      根大大这样打保证,丽芝信他,便让他去了。
      根大大见到坐在床边上的晶晶,蹲在她身前,问她为什么不去吃饭。
      半响,晶晶冷淡回答一句,“我一点也不饿”。
      “不饿也要吃。早饭,午饭,晚饭,不管饿不饿,都要定时吃,是不是觉得去餐厅的路太长了,不想走?
      还没等晶晶回话,根大大就又一把抱起她往外边走,边走边说:“我就知道你是不想走路,既然你不想走,那我就抱你过去,怎么样?”
      “可我真的一点也不饿……”晶晶大声解释。
      “你还小,怎么能不按时吃饭呢?从小就养成这种习惯那可不行。现在不饿,等会饿了,怎么办?”说着,根大大抱着晶晶快步往楼下餐厅去。
      “那我就只吃一点点。”
      “好,只要你吃饭,多少随你。但睡前可不能捂着肚子喊饿啊,零食,也不能多吃。”
      “好。”
      就这样,晶晶乖乖随着根大大来到了餐厅。到门口,根大大才放下她,让她走到餐桌那边。
      当门口出现晶晶的身影时,她的三个晚辈,素敏,晓凡,家业当即站起来朝她问候一声,“小舅姨晚上好”,“小舅姨晚上好”,“小阿姨晚上好”。
      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准备找空座位坐下的晶晶刚走到丽芝身后,立刻给怔住了,停下脚步,望着他们,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也朝他们问候,缓缓说出三声“好”。
      听到晶晶的“好”,三个晚辈才落座。
      还停留在原地的晶晶完全明白过来后,她又走回到餐厅门口,站在那里,面对长辈,也行个问候礼:“阿姨好,好,好,好,大大好,老二好。”
      随着晶晶目光的转移,大家也看清楚了,她的第一个“好”是对陈先生说的,第二个“好”是对丽芝说的,第三个“好”是对阿文(当时是陈家的管家,文管家)说的。
      问候完毕,根大大向她挥手,“来,到这儿来。”
      晶晶坐到了阿姨和根大大中间,没有坐到丽芝和阿姨中间,可是,丽芝还是笑了。
      吃完晚饭后,晶晶又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待着,刚才看到这么一大家人一起吃饭,她又想到了她的阿爸,阿妈,阿姐,阿坤哥,还有教官和阿东,以前,他们也时常这样聚在一起吃饭,可是以后,这样的聚会再也不会有了。想着,晶晶的心又难受极了,她能捂着胸口感到自己的心好疼好疼。
      因为没有看到根大大做出深刻反省的表现来,晚饭后,丽芝又把他叫到自己的书房里头继续听教,听训的还包括阿姨和根老二。当着大家的面,根大大又极其深刻地无比认真地激情高昂地做了一番演讲,主题是以后不会再打架了。
      从丽芝书房出来后,阿姨进晶晶的屋,照顾她洗睡。看到阿姨,晶晶疼痛的心得到了一丝丝慰藉。可是对丽芝,她就不那么客气了,直接将她请出了自己的房,“有阿姨在就够了,您请出去吧,再看见您,我会睡不着的。”
      受到这句话的影响,丽芝当即决定以后就由阿姨来全面照顾晶晶的饮食起居。
      这天晚上,晶晶又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实在是睡不着,她便想出去走走。
      晶晶轻轻走出房间,然后借着月光照亮的路,往楼梯口那边走,她想这样出来透透气,兴许等会再去睡会好一点。
      站在楼道走廊间,晶晶隐约听到楼下有声音,是人说话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在客厅,想着,她决定下楼去看看是什么人在说话。
      声音是从楼下大厅沙发那边传出来的,确信声源后,晶晶轻手轻脚往沙发那边走,当站到沙发一侧的边上,借着月光的映射,她清晰地看到她的根大大和根老二面对面坐在茶桌和沙发中间。此时此刻,他们正在商量他们的逃跑计划。
      “哥,你真的下定决心了?”根老二有些担忧说道。
      “老二,你到底跟不跟我走?我再最后问你一次。”根老大催促道。
      “我不走。我走了,留下妈一个人,她怎么办?”
      “妈是长辈,表姐再有能耐,能把咱妈怎么样?你可就不一样了,你是晚辈,她有权力管你。跟她生活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摸不清她的脾气,你受得了,就留下。反正,我是受不了。你不走,我走,还要走得远远的,去一个她去不了的地方。”说话间,根老大变得激动起来。
      “那,你要去哪里?”
      “去国外。”
      “国外?你要离开也就算了,怎么还跑那么远,妈知道了,会很担心你的。”
      “你傻啊,只有去国外,表姐才找不到我啊。要是我还留在国内,指不定哪一天我就被她揪着耳朵提回来了。我不管,这次跑了,除非我在外面混得有头有脸,否则我决不回来。”
      “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会很辛苦的。”根老二握着根老大的手,担忧说道。
      “我不怕苦,我宁愿在外面受苦,也不愿呆在这里受气。老二,你是知道我的,要不是表姐处处制约着我,说不定我早就在外面干出一番事业来了。”
      “你还说呢,先不念你在外面干的那几件所谓的正经事,就是打架,表姐都出来为你摆平多少次了。她做的这一切,就像妈说的那样,都是为我们好,希望我们正正经经通过走读书这条路来出人头地。”
      “老二,求你了,千万别跟我提‘读书’这两个字,读书,对我来说,就是天下最大的苦差事。”根大大两手合十,作“请求状”,痛苦说道。
      “既然你想好了,我也就不再劝了,这钱给你。”根老二从口袋拿出一堆钱,郑重交到根大大手里,无奈说道。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根大大瞪大眼睛说道。
      “你不要管我钱是从哪里来的,总之,你好好运用它们。”
      “老二,谢谢你。”
      “咱们是兄弟,不要说这种话。”
      拿着钱的根老大舒舒服服躺在沙发边上,亲了亲它们,而后无意间扭过头朝旁边望一眼,竟看到穿着白色睡衣的晶晶正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睁眼望着他们。根大大吓了一跳,大叫一声“啊”。
      根老二顺势望过去,同样也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哎呀,妈呀。”
      俩人不约而同将身子往后缩了缩。
      晶晶望着他们,不说一句话。
      “晶晶,是你吗?”顿了顿,根老大大胆伸出一只手朝她挥一挥,轻声问道。
      晶晶像没听见似的,转过身,上楼,然后径直走回屋睡觉去。“是晶晶吧。”看着晶晶走后,根老大问根老二。
      “是她,没错。”根老二认真答道。
      “看到我们,她怎么不说话?”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我们说的话,她是不是听到了?”
      “人在做梦的时候听到的话一般在醒来后都会忘记。”
      “难道她真是在做梦?”
      回屋后的晶晶还是很长时间都没睡着,她的脑海中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要离开,为什么根大大一定要离开。但是,她始终想不明白。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没有人去上班,也没有人去上学。就在上午,丽芝看到了根老大离家出走前留的信,也同时发现自己放在书房的钱竟然不翼而飞了。
      钱比人重要,丽芝迅速召集一大家子人到客厅问话,谁偷了她的钱。没有人承认自己进过丽芝的书房,更加没有人承认偷走了她的钱,局面一直僵硬着,恐怖的气氛几乎笼罩在每个人头上,尤其是那些站着的佣人们,他们能深切感受到一场大风暴即将登陆。
      一片沉静后,突然间,丽芝拍桌愤然而起,讲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没有我的批准竟然进我的书房,是谁,赶紧给我站出来,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
      丽芝突然地爆发,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一屋子没一个人再敢大声喘气,都屏气认真聆听,听丽芝继续大声讲道:“偷偷摸摸进我的书房也就算了,竟然还做起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当起了小偷。你们之中,是不是有人觉得以前那种舒服的日子过够了,就想着要换个地方换种活法?偷钱的人给我听好了,现在站出来,承认错误,然后把钱交出来,我绝不会送你进监狱。但我要是把话说完了,你还不站起来。待我报警,让警察进来调查清楚,你就不要怪我冷血无情。好好的一个人家,突然间被一个小偷毁了名声,这要是传出去,不但我们感到羞辱,你祖上清白的颜面也被你丢尽了。一个清白的人变成了一个小偷,这种身份转换,你还感觉到光荣了,是吗?这个人到底是谁,给我站出来,难道突然间你变成了哑巴?”
      看到舅妈突然间变成了另一个人,晓凡感到很害怕,他觉得舅妈变成了一个坏人都是那个小偷造成的,小偷一直不出现,舅妈的气会一直难消,既然他知道小偷是谁,为什么他不站出来指证他呢?于是,就在这气氛极其黑暗的时刻,晓凡站起来指着一直安稳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根老二大声说道:“是他偷走了舅妈的钱,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小舅姨,她也看到了。”
      话音未落,素敏站起身,收回晓凡的手,按下他的身子,让他坐好,并很生气的小声说道:“晓凡,你在胡说什么,给我坐好。”
      听到姐姐的训斥,晓凡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真的是在胡说,惹姐姐不高兴了。
      晓凡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尤其是丽芝,每一个字她都听进去了,她把目光落在晶晶和根老二身上。
      晶晶没想到根老二在书房那样翻找东西其实是在偷钱,更加没想到因为她的这一举动竟引起了后来晓凡的注意,她好奇,他也好奇,但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干什么,他也看到了,但他知道他在里头干什么。
      “没错,是我。”根老二站起身,用一种高强度洪亮的声音说道。
      “那钱在哪里?”丽芝走过去,望着他,问道。
      “我给大哥了。”根老二面不改色,答道。
      “他在哪里?”丽芝问道。
      “我不知道。”
      “啪”,丽芝给根老二一记耳光,而后又问道:“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根老二咬牙,用一种宁死也不屈服的语调,答道。
      “啪”,丽芝给了根老二第二记耳光,又问道:“你大哥,他到底在哪里?”
      “我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根老二忍着疼痛,倔强答道。
      “啪”,丽芝给了根老二第三个耳光,之后又问:“你大哥,他在哪里?”
      “我说了我不知道。”根老二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无奈答道。
      “啪”,丽芝又当着众人的面甩给根老二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继续问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他到底在哪里?”
      根老二捂着无辜受伤的脸,大声喊道:“我不知道。”
      见根老二把已受伤的脸捂着,丽芝准备伸出另一只手打他另一边脸时,阿姨跑过来,伸出双手挡住她那高举的手掌,留着眼泪,恳求道:“丽芝,你问不出来,我来问。”
      阿姨求情,丽芝才收回要挥出去的手掌。
      阿姨用手温柔抚摸根老二那受伤的脸,又气又心疼问道:“老二,快告诉我,你大哥到底去了哪里?”
      “妈,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说要去国外,世界上的国家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一个?”根老二极力争辩道。
      “行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下去吧。”丽芝命令站着的佣人散去。
      一群佣人像逃难似的大跨步离开大厅。
      “素敏,带晓凡上去复习功课。”丽芝对素敏吩咐道。
      “好。”穿着紫红上衣和蓝色高腰长裙还有戴着白水晶额链的素敏带着穿着小西装的弟弟一起离开客厅。
      一回到自己的卧室,素敏便教训起晓凡:“舅妈在发脾气,你跟着掺合什么?”
      “姐,我那时在帮舅妈,你看那个小偷把舅妈都气成成什么样了?”
      听到“小偷”两个字,素敏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小声斥责道:“小偷,那是你能叫的吗?”
      “小偷,是舅妈先叫出来的,她能叫,我为什么不能叫。再说了,他真的是偷东西了,那就是小偷。”晓凡掰开素敏的手,不服气讲道。
      “就算是全屋子里的人都叫他小偷,我们也不能叫。晓凡,我的好弟弟,姐求求你了,以后不要再这样胡乱说话了,会惹麻烦上身的。”素敏急了,握着晓凡的手,恳求道。
      “姐,这是在我们自己家,你怕什么?”晓凡瞪着一双大眼睛,不解问道。
      “是在自己家那又怎么样?这个家说话算数的人可不是舅舅,是舅妈。刚才你也看到了,舅妈那样发脾气,舅舅在旁边也是一声不吭。自己的表弟做错了一件事,她就把他打成这样,要是有一天我们犯了错,我真不敢去想她会怎么处置我们?”
      “姐,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晓凡似乎明白过来一点他们姐弟俩的处境,懂事说道。
      “好。”素敏笑着说道。
      在客厅,丽芝见阿姨从根老二口里也问不出根大大的去向,便想了一狠招逼大表弟出来。
      “阿姨,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去找德基,两天之内我见不到他,德望偷钱的事,我会交给警察来处理。”丽芝威胁阿姨。
      “丽芝……”护着根老二的阿姨请求道。
      “阿姨,你要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把德基逼出来,你也不想下次再见他,是在某个监狱里头吧,我猜想他现在一定还在国内。总之,是越早找到他越好。”
      “好。”阿姨流着眼泪点点头。
      见丽芝一时不会再为难自己的小儿子,阿姨立刻将他带回自己房间擦药治伤。
      阿姨带着根老二离开后,晶晶还傻傻坐在原位,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怎么,有话要对我说?”丽芝望着傻坐着的晶晶,问道。
      直盯着丽芝的眼睛望了许久,晶晶的口里才蹦出连个字,“没有。”
      而后,丽芝推陈先生出去屋外走走,留下晶晶一个人在客厅发呆发愣,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她都没回过神来。为什么她一定要打他呢?为什么她还要他去坐牢?根老二不是她的亲表弟吗?
      撇开众人,陈先生温和“指责”丽芝下手不要那么狠。丽芝却辩解,只有把他打疼了,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做错了事。
      为了保住小儿子,阿姨想尽各种办法去找自己的大儿子,终于在丽芝规定的期限内,她找到了大儿子暂时落脚的地方。
      在阿姨的带领下,丽芝见到了根大大。面对面,俩人敞开胸怀,各抒己见,谈了许久。最后,俩人达成“共识”,由丽芝出钱把根大大送到国外去发展,而根大大一定要走完读书这条路,不许半途放弃。
      就在根大大出国的同一天,根老二收拾好行李,也去向丽芝拜别,他要回乡下,回自己的老家生活。
      被打之后,根老二再没吃过这个家里的一粒米饭,丽芝知道他这是在跟自己生气,见他去意已决,她便不再多留,让他也离开。
      阿姨不放心根老二一个人回乡下,便决定陪他回去一趟。阿姨要走,丽芝是真急了,千叮咛万嘱咐,安顿好表弟后,她一定要回来。
      “晶晶还小,对这里还是陌生得很,她一个人在家,我总不放心。阿姨,你可一定要早点回来啊。”丽芝把阿姨拉倒一旁,轻声叮咛道。
      “丽芝,放心,我会早点回来的。”有了阿姨的保证,丽芝才放心放她走。
      阿姨一家三口走了之后,晶晶就被关了起来,丽芝不准她出去,除非她肯改名字。晶晶不从,自愿将自己锁在大房子里,哪儿也不去。整天没事干,晶晶想练字,吹箫。可是大房子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毛笔和箫。晶晶去问丽芝要自己需要的两个东西,丽芝不给,总之她想要什么,什么都没有,除非她肯“低头”,可惜,晶晶就是不“低头”。双方僵持着,可是很快,晶晶想要的东西又都到手了,因为她的亲外甥出去玩的时候帮她带回来了这两件东西。看到毛笔和箫,晶晶别提有多么高兴。
      白天,晶晶练字,晚上,吹箫。白天练字,她没有影响到这里的每一个人,不过晚上吹箫,是真真切切影响到别人。因为一旦睡不着,不管是什么时候,晶晶就会拿起箫吹曲,这一吹,便将睡在梦中的人都吹醒了。
      “深更半夜她不睡觉,吹什么箫,难听死了。”被吵醒了的素敏不高兴讲道。她不知道正常情况下的晶晶吹箫是极其好听的。
      “她真是个害人精。”晓凡生气说道。
      好几个晚上都被晶晶的箫声吵醒,所有人都跑到丽芝跟前告状,其实丽芝自己也被箫声影响到了。很快,她去跟晶晶谈判。那次谈判的结果是,晶晶晚上不再吹箫,丽芝许诺一旦有方秀义来北方的消息,她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丽芝经常拉晶晶到书房跟她谈身份的事,可是无论怎么谈,晶晶就是不松口,不肯答应换身份,甚至她还以绝食作要挟。
      “你以后再跟我谈身份的事我就绝食,我最后跟你讲一次,我是林晶晶,不是王丽莹,永远都不是。”见晶晶态度坚决,丽芝只好退步先不再谈这件事。
      晶晶老在房里呆着,大家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堵上大家的嘴,阿文讲她那是在闭门思过,因为在这回来之前,她犯了大错。
      终于,在“闭门思过”中,晶晶等到了秀义。一个人在里面,一个人在外面,两个人要见面不容易。于是,待在外边的秀义吹笛用笛声来引起晶晶的注意。
      趁着丽芝和阿文不在家的时候,秀义决定偷偷带走晶晶。可当晶晶追随秀义翻门栏杆准备逃离的时候,家里安置的警报器响了起来,保镖看到她跟外人跑了,立刻追了出去。
      自从晶晶回来后,家里的保镖也多了起来。
      丽芝收到消息,从上班的公司立刻赶回来,开车一路朝晶晶的踪影追过去。
      “阿文,你是怎么办事的?方秀义跑到这里来了,我竟然都不知道。”丽芝朝正在开车的阿文责备道。
      “董事长,对不起,我之前是派人跟着他,但不知道为什么,跟丢了。”阿文解释道。
      “方秀义,他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现在他还要带走晶晶,阿文,要是晶晶真的被他带走了,我看你也不要回陈家了,给我在外面找到他们为止。”听到训斥,阿文不吭声。
      过后,俩人转念一想,还有晶晶的阿姐呢,她是军人,要查找自己,还不多得是办法。
      “方秀义,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敢在我的手底下带走晶晶……”丽芝望着窗外,拍打着车窗,生气讲道。
      秀义将晶晶带到了一个很隐秘地方。
      隐秘处。
      在那里,晶晶还见到了阿东。三人一见面,便决定都暂时住在这里,躲避一阵子后再偷跑回到陈家。
      见到晶晶,秀义和阿东便将老族长和阿姐的话带给她,他们的话总共一个意思,只要她始终不承认她是王丽莹,林晶晶会一直是她的身份,永远不会改变,还有她隐藏的另一个身份,水晶公主。至于南方的家,暂时她就不要回去了。
      晶晶逃跑掉的第一天,丽芝和阿文没有找到她。为了尽快找到晶晶,阿文晚上也没回陈家,一直待在外面跟着派出来的人继续四处搜罗。
      再见到晶晶,秀义又教她功夫,而阿东则在一旁玩石子,所以这样躲藏的日子也让晶晶感到欢心和快乐。
      三人虽然躲得隐藏,但几天后他们藏身之处还是被阿文他们找到了。
      丽芝和阿文带着一群人到他们的地方,扬言如果晶晶不跟她回家,她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他们,然后控诉方秀义和林以东(阿东)诱拐儿童。
      “别怕,她只是在吓唬我们。”晶晶冷静对他们俩个伙伴讲道。
      “我王丽芝一向说到做到,方秀义和林以东,你们给我听好了,今天我吃晚饭之前,没有看到晶晶,明天你们一定会看到你们被通缉的新闻。晶晶,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现在可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丽芝凶狠对他们讲道。然后,她就带着阿文和其他人离开。
      离开他们后,丽芝吩咐阿文立刻报警,然后让全城都出现通缉他们的新闻,越早越好。阿文照做。
      果真第二天一大早,晶晶他们三人上街的时候,看到了两个小男孩被通缉的新闻,但三人谁也没有多说什么。晶晶心里知道,她真的该离开了,回陈家。于是,她依依不舍跟两个伙伴说再见。
      陈家小院。
      回到陈家,对于晶晶出走的事,丽芝不予追究,并且还撤销所有对她两个伙伴不利的新闻。
      再次回到陈家,晶晶以为不会再见到秀义和阿东,但吃过午饭后,她在自己房间窗户边上看到了站在铁栏外的他们。很快,她跑了出去,跟他们见面。
      “晶晶,你不是一个人,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站在铁栏外边穿着一身短款运动装的阿东笑着说道。
      “是的,虽然我们的面前有这个铁栏,但是我们可以当它不存在,继续聊天说话。”也同样穿着一身运动装的秀义指着铁栏说道。
      “谢谢你们能来看我。”晶晶眼中闪着泪光高兴说道。
      “我们会每天来看你的。”秀义继续说道。
      接下来,三人隔着铁栏像以前一样坐在地上聊天,饿渴的时候就吃喝他们已经买好带过来的食物和水。
      秀义是晶晶的师父,教徒弟功夫是师父的职责,所以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刻,秀义也不忘记继续向晶晶传授功夫,剑法,拳法,他都教。
      秀义教的每一个招式,晶晶都在认真学着。小家业见到自己的小阿姨有如此本事,很是羡慕和崇拜,很多次,他偷偷藏在一旁拍手大叫“好厉害”。
      晶晶在干什么,丽芝没有阻拦,也没说什么,其他人见她不过问,也只管当做没看到。所以,对晶晶感兴趣的人只有家业一个。
      这样子聚会了几天后,站在书房看到秀义又教晶晶功夫的丽芝心里又在打着算盘。阿文敲门进来,站到她身旁,望着他们说道:“他们已经这样聚在一起四天了。”
      “我看到了。他们要是再这样,晶晶存在的身份迟早会被王家其他的人知道。”说着,丽芝闭上眼睛想事,一会后睁开眼睛继续对他说道,“我之前交给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派去的人还没有回来。”
      “方秀义的身世就这么难查?”
      “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收到消息。董事长,我一直都不明白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一定要调查他的身世,而不调查林以东的身世?”
      “林以东的爷爷是老大族长,调查他对我们来说太麻烦了,再说了,对付他根本用不着抓住他的把柄。倒是那个小青年方秀义,他是养子,我对他的身世实在是太好奇了,说不定靠这个,我能让他永远离开晶晶。”丽芝冷笑平静讲道。
      “那怎么才能做到让林以东离开晶晶?”
      “这个我心里有打算。”
      阿东望着楼下三个孩子,问道:“那他们现在呢?”
      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丽芝将双手插进裤袋,望着晶晶说道:“让他们继续聚着吧,这样的时刻,他们不会再有几次了。”
      “没事,那我先走了。”说完,阿文走出书房。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下班回来的丽芝再次见到晶晶同她的伙伴聚在铁栏那边聊天。这次,丽芝没有走开,反而吩咐下人出去请秀义和阿东他们俩进屋来。
      把屋外的两个人请进来后,丽芝和颜悦色对他们说道:“你们都是晶晶的朋友,干嘛老呆在外面不进屋里来。从今天开始,你们想见晶晶,可以随时到这里来,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之后,丽芝还吩咐下人拿出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俩,同时留他们在这里住宿。
      第二天一大早,女老管家张姨在房子里大喊大叫自己那个最贵重的手镯不见了。丽芝便召集大家,询问晚上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出现。有人说,看见林以东深更半夜从自己房中跑出来。
      于是,丽芝将晶晶,秀义,还有阿东他们三人带到书房。
      到书房,见没有其他人在场,阿东立即解释,晚上肚子饿了,他只是想出来找点吃的,什么东西都没拿。
      可是,当阿东刚说完这句话,丽芝竟甩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小小年纪就出来偷东西,你的父母难道没有教过你,做小偷,会有什么后果吗?”丽芝凶巴巴问道。
      “你为什么打我?我没有偷东西?”阿东捂着脸,委屈讲道。
      “你为什么打阿东?”晶晶跑过去质问丽芝。
      “他偷东西,我当然要暂时替他的父母教训一下他。”丽芝对晶晶讲道,而后她又望着阿东,说道,“林以东,你是晶晶的朋友,我不跟你计较你偷了这里的东西,但是从今往后你不能再在这里出现。”
      听到这话,阿东生气说一句“这样的房子,你以后请我来我都不会来” 就愤然跑出了书房。
      就这样,丽芝打走了阿东。她还同时警告晶晶,不许再跟他见面,否则,她一定报警,让警察把他带走。
      晶晶只得眼睁睁看着阿东被丽芝撵走。她当然知道丽芝这是在诬陷,阿东是什么人,她还能不清楚。
      阿东离开后,秀义借口去追阿东,也离开了。书房只剩下姐妹俩。
      “你没有证据,凭什么说阿东是小偷?”晶晶怒声问道。
      “那就是说我冤枉他了?他要是觉得受冤,可以再回来跟我理论。可是你看到了,他跑掉了,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没偷东西?我说他偷了,他就是偷了。”丽芝厉声说道。
      “你太过分了。”晶晶气冲冲离开。
      阿东真的一气之下回到了南岛,但秀义还是留了下来,继续跟晶晶在铁栏外面相会。
      因为丽芝想先跟晶晶独自培养培养感情,所以她暂时拒绝了明叔和婷姨要过来做客的心意。这么做,丽芝只是还不相信她没有本事管住晶晶。
      住在陈家的一个早晨,还没吃早饭的晶晶拿起放在大厅茶桌上的水果一个个挑选,全面观察,又放在手上掂量掂量,水分不足,有点烂,还骗称新鲜。张姨来到大厅看到晶晶又在那里检查,就当做没看到,直接走开。
      晶晶看见她,叫住她。张姨听到过来。
      晶晶吩咐她以后不要再去卖这些水果的摊子买东西了。张姨拿起水果看了看,又放下,对晶晶讲道:“莹小姐,你看,每天我这么早就去买水果,有时候会买到那么一两个不新鲜的,也是很正常的嘛。”
      “首先我纠正一件事,我不是莹小姐,还有以后买水果换一家,再买这家就不要再拿给我吃。”晶晶平静说道。
      “有关称呼这个事,夫人早就有交代,叫你莹小姐,这个家是她说了算,我们听她的。”张姨不予理会晶晶,傲慢讲道。
      听到这话,晶晶愤慨离开。现在,对于她的身份,晶晶已经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
      过了一会,吃过早饭的晶晶如同前几天一样,在没等到秀义来之前就和小家业在家玩躲迷藏的游戏。小家业也挺可爱的,每次看到自己他都会变得特别高兴,还总拉着自己的手跟自己说话,不像素敏和晓凡那样只管想办法躲开自己,所以晶晶挺喜欢他的。
      这回玩躲迷藏游戏,小家业躲在楼梯下面的花瓶后面,晶晶到处找他都没有找到。自认输后,晶晶让小家业出来。不料,小家业出来的时候绊倒了花瓶,要是妈妈知道了这件事,她肯定会很严厉批评自己。
      听到“哐当”声,晶晶跑过来关心询问家业有没有受伤,看到他没事,她就放心了。正当晶晶拿来扫帚清理垃圾的时候,在另一处打扫卫生的张姨也闻声赶了过来,看到她正在那里收拾花瓶的碎片,断定她就是打碎花瓶的人。
      “你是故意的吧?”张姨过来,指着碎片说道。
      “什么?”晶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花瓶是你打碎的。我说你这孩子也真够奇怪的,不让别人碰你的东西,一碰,你就大吵大闹,而你碰别人的东西,却总是一声不吭。”张姨指着晶晶的鼻子,非常生气说道。
      晶晶站起来,诧异说道:“什么是别人的东西,这是我家,当然是我家的东西。”这么多天了,在秀义的劝服下,晶晶接受了丽芝就是自己亲姐姐这个事实,陈家也是她往后的家。
      “什么你家的东西,你弄错了,这可是陈家,这里的主人可姓陈。”张姨继续颐指气使说道。
      “张姨,你也别弄错了,你这个家可不是姓陈的说了算。”突然晶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丽芝说了算,晶晶也看出来了她这个姐姐在这个家的地位是如何的崇高。
      从画室出来的陈先生刚巧过来听到了这话,心里一阵难受,而后又默默离开。
      “莹小姐,你别仗着自己姓王是夫人的亲妹妹就一副小主人的气派,人人都得顺着你。要不是因为你是夫人的妹妹,我早就好好教训你了。”张姨用食指用力戳一下晶晶的头,生气训道。
      晶晶顿时敏感用手推开张姨的手,傲慢说道:“张姨,怎么想教训我,请问我又哪儿做得不好?”
      “你一直都做得不好,应该说你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一个乡下来的女孩竟这么孤傲,脾气还挺大,态度又强硬。以前在家肯定被宠坏了,也不知道你的养父母是怎么教的?
      “这跟我养父母有什么关系?”
      “怎么就没有关系,他们养了你十年,竟然教出一个怪胎,一个异类。”
      “张姨,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林晶晶是什么样跟我养父母有什么关系?”晶晶生气说道。
      “你都已经改姓王了,还不让别人叫你王丽莹?我就不明白了,陈家给你好吃好喝好住的,你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林晶晶的名字天天闹情绪,还说要绝食吓别人……”
      “什么叫陈家给的?我什么时候拿过陈家的东西?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家的东西。”晶晶强力辩解道。
      “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夫人花钱给你置办的,虽然这一切都是夫人给你的,但你别忘了夫人是陈家的媳妇,她拥有的一切都是陈家的,就连你们现在住的房子,也都是陈家的祖产。我是陈家的佣人,可不是你的专职保姆,你饿了,我还要单独给你做吃的送过去,你有本事,你有能耐,你就自己去做啊……”
      “张姨要是你不愿意做,你可以不做,没人要你特意做这些。”
      “要不是夫人再三强调,我在陈家做了这么多年,还没有特意为你一个人做过,我才不会又为你劳心劳力。我只是没想到自己这回碰到一个不好伺候的主,挑三拣四,条件提了又提,这不吃那不喝的……”
      晶晶站在一旁,只管听着,一声不吭。站在一旁看着的家业也是不吭声。
      “我不说其他事,就只说今天的事,你把花瓶打破了,也别想能躲过去。前些日子,因为小艾没经过你的同意进了你的房间,你是又喊又闹。今天,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花瓶是你打破的,这个花瓶可是陈家的财产,我看你就应该向陈家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道歉。”
      “张姨,就算花瓶是我打破的,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赔就是了。”晶晶憋着嘴,生气说道。
      “你赔?你拿什么赔?你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赔的?别忘了,你的东西都还是陈家的,你拿陈家的东西来赔算什么?”张姨继续教训道。
      “张姨,你不用刻意提醒我这是在陈家,我在寄人篱下。”晶晶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不要用这种眼神望着我,我只是想让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忘了你是谁,王丽莹。”
      “我也希望你能弄清楚,我是林晶晶。”
      “你怎么还这样倔?你明明就是王丽莹,为什么就是不承认呢?”
      晶晶不再与她理论,想走开,被张姨拦住。
      “你又要跑到哪里去?你打破了花瓶,怎么觉得委屈吗?想躲起来,还是去找靠山?”
      “张姨,我去哪儿,是不是每走一步都要向你汇报一声?”晶晶欲从旁过,又被拦住。
      “你打破了花瓶,想逃,没那么容易。”张姨又要喋喋不休起来。
      “花瓶不是我打破的。”
      “不是你?还撒谎,我都看到了。”
      “信不信由你,我要回房。”
      张姨又指着晶晶的鼻子,训道:“你能把你的东西守得好好的当做是宝贝,可你却不在乎别人的东西,乱碰别人的东西不要紧,但为什么这么巧你碰过的东西都破了,你还挺厉害的……”
      晶晶知道张姨指的是上次她拿走姐夫宣纸不小心撕破的事。晶晶忍着怒火,让张姨指着自己的鼻子教训半天。
      过了一会,晶晶终究是忍不住了。
      “张姨,你恐怕不知道,我林晶晶厉害着呢,只要我碰到的东西,最后都会被我破坏。”说着,晶晶转身走到这大厅茶桌那边拿起茶杯就狠狠朝地上一一摔碎,她的疯狂举动将张姨吓了一大跳,心想她这是在发什么疯。
      摔完茶杯,接着,晶晶又走到厨房,将放在橱柜里面的餐具一一搬出来摔在地上,张姨在门口看着,心想,这回自己真是彻底把这位莹小姐给得罪了。
      于是,张姨请求她不要再摔了。晶晶哪理会她,继续摔,摔得差不多了又跑回大厅,搬起椅子砸容易打碎的东西,比如茶桌,相框,玻璃门等。晶晶一连串疯了的举动吓得张姨跑到大门口连连大声喊人。听到女管家的叫声,在外边做事的其他佣人都跑了进来,见到晶晶的阵势,大家都惊呆住了。张姨立刻吩咐其中几个人去阻止她。
      听到张姨的话,晶晶一只手拖着椅子一只手伸出食指指着他们凶巴巴大声说一句:“你们谁敢碰我?”
      早见识过晶晶的脾气,佣人们都吓得不敢上前,还有这位莹小姐是学过武术的,他们哪是她的对手。
      没人能够阻止自己,晶晶继续砸东西,砸得差不多了,她又跑到摆着大鱼缸的地方,一口气将鱼缸一把整个往地上一推,随着“砰”的一声,鱼缸当即被摔得粉碎,里面的金鱼离开水在地上挣扎着。大家又被吓了一大跳。
      张姨知道再不阻止晶晶,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于是她上前一步哭着求晶晶不要再闹了,是自己错了,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教训她了,拜托她不要再砸了。晶晶不停,不听,又跑到自己的房间,将衣柜里面的衣服拿出来全部往外面一扔,边扔边说:“都是你们家的东西,你们不就是想拿回去吗,现在,我全部还给你们。”
      被小阿姨的行为吓得不轻的家业还知道去后院找爸爸陈先生。陈先生进来大厅,望着在仍自己东西的晶晶大声说道:“小莹,没人要你的东西,都是我们送的,我们是一家人,这也是你的家啊。”
      扔掉衣服,晶晶又进屋将里面的书全部扔出来。
      “这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早就没了,是你们弄没的。”说着,晶晶将所有人送给自己的礼物全部毁掉,并再一次伤心欲绝讲道,“只要是我碰过的东西最后都会受伤,竟然是这样,我就提早毁掉他们,让你们都看到,我是一个坏女孩,你们都不该管我,应当任由我在外面流浪。”
      最后,晶晶又撕掉自己先前用来练毛笔字的白纸,还将它们当做废纸撒向空中……
      张姨哭着求晶晶不要再毁东西了,赶紧停下来。陈先生阻拦不了晶晶,在一旁直打哆嗦,他吩咐下人赶紧给丽芝打电话,把她叫回来。
      在公司办公的丽芝一接到家里的电话,听到晶晶在家里大发脾气的事立刻赶了回去。
      还在家里发脾气的晶晶在自己房里折腾完后接着又跑到丽芝的书房捣乱,看到丽芝用水晶石镶嵌的自画像高高挂在白墙上,她的心就无比疼痛起来,都是因为她,她才会来到这里。流着眼泪,晶晶把它拆了下来并将它朝地上狠狠地摔了下去……
      这幅自画像是丽芝最喜欢的一幅画像。
      把丽芝的书房毁掉了之后,晶晶又冲出去盯着楼道间的一副全家福油画望。当大家都以为她闹够了的时候,晶晶竟然使出十分的力气将它取了下来。
      终于,丽芝在这紧要关头赶了回来。
      “你在干什么?”丽芝回家上楼望着晶晶,平静说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成为王丽莹,我是林晶晶,一直都是。”晶晶拖着相框气愤说道。
      “你砸了这里这么多的东西,只是为了告诉我一件事,你是林晶晶。”丽芝望着十分零乱的地,说道。
      “是。”
      “那好,你是林晶晶,我承认了。但这又怎么样,你的身体里面流着的还是王家的血,你不承认姓王,可你就是姓王,这是个事实,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丽芝大声说道。
      晶晶一时愣住了,傻傻站在远处,脑子一片空白。
      丽芝试着安抚晶晶的精神状态,慢慢往她那边走,边走边说:“你想姓王,还是姓林,等过去一些日子,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讨论,刚才的事我也不追究,我们都冷静下来,好不好?”
      当丽芝快要走到她身边的时候,突然,晶晶指着她悲愤讲道:“为什么你要丢掉我,为什么丢掉我后又去找我,为什么啊?”
      楼下的人一听到这个话,惊愕不已,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大家纷纷望着丽芝,眼神充满困惑。陈先生没想到丽芝竟能干出这样的事来!丽芝也没想到晶晶会知道这件事,不用说,一定又是方秀义在背后挑拨离间。
      “阿爸阿妈走了,你为什么不通知我回去参加他们的葬礼?为什么?”晶晶悲恸嘶吼一声。
      “等你长大了,我会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但有一点你一定要清楚,你是我的妹妹,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丽芝捂着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说道 。
      “我现在就想知道,是不是因为你的自私,因为我的出生夺走了你原本在王家的一切。”说完,晶晶举起了油画,准备毁掉,“我碰过的一切东西最后都不会完美,竟然这样,那我现在就毁掉她。”
      丽芝想冲过去阻止她,但结果也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晶晶咬紧嘴唇,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全家福朝楼下的大厅狠狠一摔……
      楼下的人看到相框掉下来都往后面退,小家业躲在沙发后面吓得直哭……
      砸完相框,晶晶又要去砸花瓶。
      晶晶太过分了,丽芝气得直打哆嗦:“你闹够了没有,能停下来了吗?你能给我歇一会了吗?”
      “我不是在闹,是在反抗,我是林晶晶,我想回家,我想回自己的家,我要回家。”说着,晶晶又狠狠一摔手中的花瓶。
      丽芝冲过去抱住晶晶,大声说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我都已经这么对你了,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吗,我是你姐姐啊?”
      晶晶扎挣着,激动喊道:“你最好也别碰我,免得受伤。”
      丽芝拖着晶晶往楼梯口那边走,边走边生气训道:“你为什么就跟别人不一样?为什么你就碰不得,你天天碰自己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给摔了啊?”
      “我只是不愿别人特意碰我还有我的东西,你说过的,只要是我开口提要求,你都会满足我们的。”晶晶继续挣扎。
      “你提的要求大部分我已经做到了,可你自己也要收敛。你才这里一个月,就把这弄得天翻地覆,我是你姐姐,难道我还教训不了你吗?”说着,丽芝紧紧拖住晶晶的腰,往楼梯口那边走。
      到楼梯口处,俩人还推推攮攮,一不小心,晶晶一脚踩空,从楼梯口下面摔了下去。当时,丽芝当然是想抓住晶晶的手,她本来是有机会抓住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迟疑了,将手停留在了半空。
      晶晶从楼梯口一直滚到一楼的地板上才停下来,而不知身上哪里被地上的玻璃碎渣扎到,她觉得浑身疼得厉害,在看到眼角旁边有鲜血流出的时候她就昏睡了过去……
      丽芝看到晶晶滚到楼下,立刻跑下楼,将她抱起来,惊慌失措喊道:“晶晶……”
      将晶晶的身子翻过来,丽芝看到了她眼角上的玻璃碎片扎得她鲜血直流。很快,去外边买好了东西与丽芝同时回来的阿文跑过去抱起晶晶就往外面走,去医院。
      一直等在铁栏外边的秀义看到了晶晶被阿文抱出来上车往外边走,他还不知道刚才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医院。
      在医院急救室外边走廊上,丽芝痛苦的抑制住眼中的泪水不让它们流出来,她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倒下,既然已成这样,那就只能冷静等待,晶晶一定会没事的,爸爸妈妈一定会保佑她的。
      阿文坐在丽芝身边,陪她一直等待。
      终于,医生出来了,晶晶没有生命危险,身上的玻璃碎片都取了出来。最后医生还告诉丽芝,这个眼角旁边的玻璃片只差一点点就扎到眼睛去了。
      丽芝微微低下头侧过脸,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让这样的事的发生。谢过医生后,她就跟着救治晶晶的医务人员回病房,而阿文则回家了。
      因为受伤的部位在眼睛旁边,所以手术完后,晶晶整个双眼都被纱布包裹住。在晶晶没醒过来之前,丽芝一直握着她的手,悔恨自责不已,全都怪自己没有在紧要关头握紧妹妹的手。可是,晶晶醒来后就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丽芝没有机会再握她的手。
      晶晶醒来,只想见秀义。丽芝告诉她,自己会安排他们尽快见面。
      当天晚上,陈家所有在家吃过晚饭的佣人全部发生食物中毒,被送到晶晶救治的医院抢救。
      晚上本该轮到阿文过来医院代替自己照顾晶晶,可是丽芝等了许久也没看到他过来,于是她决定回家一趟找他,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竟耽误了他。
      陈家小院。
      回到家,丽芝看到前院内停着救护车,便问医生发生了什么事,当得知佣人们发生食物中毒时,丽芝立马想到了阿文。果真,在一辆救护车上,丽芝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阿文。没来得及跟陈先生打成招呼,丽芝就跟着救护车又到了医院。
      赶往医院途中,望着戴着氧气罩正在抢救的阿文,丽芝握紧他的手,流着眼泪对他说道:“阿文,你答应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陪着我的。现在我有了事,你却变成了这样,我不许。我要你醒过来,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不能。阿文,我现在很需要你,你不要睡着,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不要让我一个人独自去承担这一切,我没有这个本事,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什么本事都没有了。阿文……阿文……”
      丽芝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不知道她的人,还以为她是死了丈夫。很快,阿文被送进了医院抢救室……
      当天夜里,陈家八个佣人除了阿文,全部死于食物中毒。当然,陈先生没有事,因为他没吃晚饭,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他一直在等着丽芝回去吃饭,只是她一直都没回去。而发现这场事故的人恰是陈先生,幸亏是他的及时,才得以让阿文从鬼门关晃过又走了回来。
      医院。
      第二天,水晶城的各路新闻大肆报道有关王董事长夫家陈家的事:陈家佣人,食物中毒,除了一个文管家,无一幸免。
      这天,丽芝安排了秀义跟晶晶见面。秀义心疼晶晶的伤,但是晶晶反而觉得没事,她还好好活着,不是吗?
      阿文只是食物中毒,抢救完后,没有生命危险的迹象,这天他就出院了,并且很快他还收到了手下从南岛带回来的消息。
      晶晶没有生命危险,阿文也活了下来,丽芝就先带着阿文回陈家。在路上,丽芝想了好久,但到家门口,她还是没想出来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一个可以证明自己不是故意把晶晶丢在路边,又故意不让晶晶回去参加养父母的葬礼的理由。
      陈家小院。
      回到家中的卧室,当丽芝惶恐站到陈先生身旁的时候,陈先生什么话都没说,什么问题也没问,如同往日冲她温和笑笑,而回敬他的,也是她那张温柔的笑脸,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而最让大家都感到安心的是,陈家出事的当天晚上,三个孩子都不在家。素敏去了同学家中参加生日聚会,并受同学之邀留宿了一夜,晓凡跟着同学一起去外地游玩了,家业也被婷姨抱到舒家养几天。
      知道晶晶意外受伤的事,明叔和婷姨立刻前往医院探望。
      医院。
      一来医院看到丽芝,明叔就斥责她没有照顾好晶晶,要是晶晶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一定不会轻饶她。明叔说这话的口气像极了一个父亲。
      也的确是自己没有照顾好晶晶才弄得她住院,丽芝自知有愧,无言以对,任由明叔教训。
      婷姨见到晶晶心疼安慰她一番后对明叔和丽芝建议道:“要不考虑把晶晶送到水晶大酒店的职工医院吧,那里的医生医术都很高,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她的伤口就痊愈了。”
      “除了这里,我哪里也不去。”晶晶倔强说一句。
      “好,好,就听你的,哪里也不去,就在这治好了。”婷姨抱着晶晶哄道。
      “婷姨,我的眼睛以后会不会瞎?”眼睛被纱布蒙住的晶晶担忧说道。
      “不会的,医生说了,没有伤到眼睛,没事。”婷姨笑着说道。
      “明叔,婷姨,我不要改名字,不要改名字,我是林晶晶,我只想做林晶晶,我不要做王丽莹,不要……”说着,晶晶失控大叫了起来。
      “这……”婷姨望着明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叹口气,明叔走了出去。看到他出去,丽芝跟在他身后也出去了,病房里,留下婷姨一个人在继续安慰晶晶。
      明叔把丽芝带到一个看似隐秘的地方,望着她说道:“丽芝,你是怎么想的?”
      “晶晶很反感成为我妹妹,她刚才的情绪反应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把她逼到这种地步来了,我怕再逼下去,又会伤到她,只是会伤到她哪里,我是不知道了。”丽芝心有余悸,难受说道。
      “她是王家的继承人,成不了小莹,她怎么继承王家的祖产?难道就让她一直以林晶晶的这个身份生活下去?丽芝,如果这事让你大伯他们知道了,你知不知道事情会变得多么严重?”明叔严肃说道。
      “但是她不肯,我能怎么办?谈也谈过了,吓也吓过了。明叔你知不知道,我真是害怕再这样下去会把她给逼疯了,她才只有十岁啊。”
      “丽芝,我也不想催你催得那么紧,但是转眼已经过去十年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小莹,现在又要被她身份困扰着。这件事还要再拖下去,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结束?”
      “如果明叔一定要晶晶现在就把身份换回来,我没意见。您不是一直想要晶晶的监护权吗?那我现在就把晶晶交给您和婷姨来抚养。对我这个提议,不知道明叔觉得怎么样?”丽芝狠心示威道。
      “丽芝,你这是什么意思?事情弄成这样,还不都是你造成的,今天的这个结果,你一定要承担下来。”明叔言辞相告。
      “我甘愿承担后果,但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希望明叔能交给我来处理。以前我向您保证一定会找到晶晶,现在我做到了,对于将来,现在的我还能做出保证。只要晶晶够资格继承财产,我能做到让她以王家继承人王丽莹的身份光明正大继承王家祖产。”丽芝坚定十足讲道。
      “你有办法?”
      “现在让晶晶更换身份对她来说太突然了。”
      丽芝到底还是晶晶的亲姐姐,这次,明叔再后退一步,按照她说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晶晶这次这样在陈家大闹,丽芝觉得是秀义在背后怂恿她这么做,因此她对秀义更是怀恨在心。晶晶住院,丽芝是想方设法如何赶走秀义。
      让秀义在医院照顾晶晶几天后,丽芝找秀义谈话,告诉他,是时候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了。秀义不懂她在说什么。丽芝又告诉他,他不是水晶岛国的人。
      丽芝的提示加暗示,让秀义的心中对自己还有自己的祖先是哪里人多了更多的疑惑,他想问丽芝自己到底是哪里人,但是她没有告诉他答案,只说再回到南岛找自己的养父,他能得到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于是,同晶晶告别后,秀义回去了南岛。
      南岛。
      从养父那里,秀义知道了自己是大陆国(离岛国最近的一个世界大国,这里的人更喜欢称它大陆)的人,祖父曾是大陆国派过来的援军中的一名军人,后来在这里扎了根。祖父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以后的后人能够将自己的骨灰带回自己的家乡埋葬,让自己落叶归根。秀义出生后不久,父母亲相继去世,本来养父是想等他再长大些再告诉他爷爷的故事。但是听完爷爷的故事后,秀义想到了丽芝说的话,他决定将爷爷的骨灰带回家乡,然后自己也在那里落脚。
      秀义要回到自己的故乡,阿姐找到他,问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走,他走了,晶晶怎么办。秀义告诉阿姐,就是王董事长一直在赶自己走,况且不管是哪一天,他都是要走的。他觉得现在走,很合适。
      带着爷爷的骨灰,带着阿姐和养父的祝福,秀义上路了。
      医院。
      秀义带着爷爷的骨灰来跟晶晶道别。秀义下了决心一定要走,用纱布绑着双眼的晶晶留着眼泪请他不要走,不要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晶晶,我一定要把爷爷的骨灰带回去葬在家乡的土地上,这是他生前最后一个愿望,你明白吗?”秀义擦干晶晶脸上的泪水,强忍着泪水说道。
      “你为什么现在要走呢?再过一些日子走不行吗?”晶晶紧紧握住他的手,求道。
      “现在走,将来走,都是要走,爷爷的事不能再耽误,我只能选择现在走。晶晶,我答应你,等我在那里安顿好一切,我就回来找你。”
      “真的吗?你还会回来?”晶晶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是的。我走之后,你一定要乖乖的,不要跟别人斗,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坏人,我们是斗不过她的。”秀义望着晶晶认真交代道。
      “回到家乡,你一定要写信告诉我,你平安到家,不要让我一直在这里担心,好吗?”
      “我会的,我一定会给你写信的。晶晶,你已经长大了,没有教官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们再见面,我不许你还是个孩子。”秀义怜爱般慢慢抚摸晶晶头上一直披散着的长头发,说道。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教官也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你要答应我,不许忘记我,林晶晶,你的徒弟林晶晶。无论你跟什么人认识,跟什么人生活,我都不许你忘记我,你要牢牢记住。”晶晶紧紧抓住秀义的胳膊,伤心讲道。
      “林晶晶,我的徒弟林晶晶,我是不会忘记的,我会每天在睡前醒来后念你的名字,林晶晶,一百遍。”穿着一身灰色短袖上衣和长裤的秀义握着晶晶的手,流泪讲道。
      “教官,你不要哭,很快,我们会再见面的,一定是很快,很快……”话未完,晶晶扑在秀义的怀中,放声大哭。秀义抱着晶晶默默落泪。
      “教官,我想拆开遮住眼睛的纱布,我想看看你的样子。”晶晶哭着说道。
      “为什么要看呢?难道我的样子你还没有记住吗?”秀义流着眼泪开玩笑说道。
      “我记住了,可是我还想看,还想再看看。”
      “既然已经记住了,那就不要再看了。”说着,秀义紧紧抱住晶晶。他不想让晶晶看到自己流了眼泪。
      晶晶和秀义在病房里待了五分钟后,站在病房外的丽芝看看时间,足足五分钟,便吩咐阿文:“尽快带方秀义离开这里,从今往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他。”
      听罢,阿文进屋强行带走秀义离开,准备送他去国际飞机场。
      秀义跟着阿文离开,晶晶被迫放手,坐在床上痛哭。他俩出门没过久,丽芝进屋来,看见伤心的晶晶讲道:“教官,你一定要回来,如果我等不到你,我就去大陆找你,一直找……”
      听到这句话,丽芝气愤讲道:“方秀义他走了,就别想再有回来的机会。要不是他,今天的你也不会躺在医院里,有他在的一天,我跟你的日子就不会有安宁的一天。他已经走了,你不要再哭了,再哭嗓子都该哑了。”
      晶晶停止大哭,大声反驳道:“教官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他不会再回来了,他的家是在大陆,不是在这里,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就会在那里成长。而你,林晶晶,你的家在这里,你会在这里成长。你们不会再见面,从此以后,永远都不会见面。”丽芝失神大声讲道。
      “是你送走他的?”晶晶指着丽芝悲愤讲道。
      “没错,是我送走他的,是我千方百计想办法送走他的。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什么总听他的话?你为什么要跟我对着干?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在你耳边讲我这个姐姐的坏话,才让你对我一直有芥蒂。”丽芝将内心的痛恨发泄出来。
      “教官……”晶晶想出去找秀义,找回他,却因为看不见,一脚踩空,从床上摔了下来。丽芝见状上前要扶起她,被她一把推开。
      “教官,你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在,带我离开……”倒地的晶晶一把扯开眼前的纱布,爬起来,想要跑出去追回秀义。去掉纱布,眼角大块弯月形疤痕也显露了出来。
      这时,丽芝迅速冲上去一把死死抱住晶晶,不让她出去。
      “晶晶,姐姐求求你了,不要离开。你不能再离开我了,不然,我很快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晶晶大喊大叫,而后朝丽芝的手臂狠狠咬下去,这使得丽芝不得不放手。
      “啊……”随着一声惨叫,晶晶逃脱开丽芝的束缚,跑出病房,朝医院的大门那边冲去。
      看到晶晶跑了,丽芝不放弃,捂着伤口强忍着疼痛,跟随其后也跑了出来,并边跑边失控大声叫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发疯啦,这里有个疯子。”
      “谁……”
      “疯子在哪里?”听着,路人,医生四处找她口中的“疯子”。
      “这个小女孩她疯了,她是个疯子,你们快抓住他,不要让她跑出去。”追出来的丽芝指着快要跑出去的晶晶嘶叫道。
      听到丽芝的话,站在门口附近的人迅速将大门关上,并且用身子挡着门口,不让晶晶离开。
      “你们让开,我要出去。”晶晶真的似发疯了一样,推搡并捶打挡在门口的人。
      “她是疯子,你们决不能放她出去,不能让她出去伤害别人。”丽芝继续嘶叫,她生怕,一眨眼,她就离开了她的视线。
      很快,医护人员都赶了过来,欲采取“措施”抓住这个“小疯子”。晶晶一心只想出门,乱挥舞拳脚中不小心伤到了别人。
      接着,大家一蜂窝上前试着抓住正“发狂”的晶晶,晶晶一边拼命躲一边拼命大声喊道:“教官,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不要……”
      此时,阿文带秀义离开的车子刚好过来,丽芝看到立刻给他开门,车子很快往外边的大路上走。从车窗户上看到晶晶被一群人围攻的场景,秀义震怒,欲打开车门冲出去救她,无奈阿文踩刹车到底,车子是越走越远,他只能望着晶晶渐行渐远的身影落泪……
      为了抓住晶晶,许多医务人员自愿加入其中“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协商好方法如何抓住“病人”后,大家依计各办各事,有按住她脑袋的,有攥住她手脚的,有按住她脖子的,还有给她打镇定剂的……
      挣扎反抗中,晶晶抓伤了一位女医生的脸,可是对方竟还是不顾自己的安危,拿着针继续为她推药,直到她再无力气喊“教官,带我一起走……”昏睡过去。
      就在这个场景的不远处,丽芝像个雕塑似的,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昏睡过去的晶晶被大家安置回到原先病房中,不许任何人接近,而后他们一致商议,林晶晶,疯得太厉害了,必须要送到疯人院诊治。他们断定晶晶是疯子,一是她咬伤了王董事长的手,二是她抓伤了医生的脸。
      不顾自己手上有伤,丽芝跑过去求院长不要将晶晶送到其他医院,晶晶这个孩子真的不是有精神病,是自己口误。听到丽芝的话,院长反过来安慰她,林晶晶,她就是个疯子,因为只有疯子才会乱咬人,乱抓人。况且她抓伤的那位女医生还是他的亲身女儿,这件事不追究到底他不会罢休。
      丽芝不能公开晶晶是自己的亲妹妹,只能欺骗她是自己一个朋友的孩子,而已。面对院长的“狠心”,丽芝再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理由让晶晶脱离这场“灾难”。
      又一次,丽芝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站在病房门口外亲眼目睹晶晶醒来后在病房内同要送她去疯人院的医务人员们反抗“搏斗”的过程。
      晶晶就是太倔强才会让自己吃那么多亏,丽芝这样想,如果她能适时附和一下别人,也许她就能少受些罪,但她偏偏不肯,不肯向任何人低头,在她的眼中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晶晶被“安全”送走后,丽芝再次踏进她的病房,看到的场景是一片狼藉,四处飘散着从枕头飘落出来的棉花,恍惚间,她又听到晶晶嘶声裂肺的声音:“我不是疯子,我不要去疯人院……阿姐,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我啊……阿姐,救我啊……”
      晶晶手上一直戴着的水晶项链也被扯断了,丽芝看到这些散落的水晶石,于是蹲下身,将它们一一捡起……
      送走秀义后,阿文同丽芝一起去疯人院探望晶晶。
      疯人院。
      隔着一扇铁门,透过小窗户,晶晶用祈求的眼神望着丽芝,痛苦说道:“你不是说,我是你亲妹妹吗?你知道我不是疯子,为什么还要让别人把我送进这里来……”
      “我……”丽芝无法解释。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阿文在一旁赶紧解释。
      “哪会有亲姐姐把亲妹妹送进疯人院的?我们根本就不是亲姐妹,是不是?”还穿着白色病服的晶晶盯着丽芝的眼睛发问道。
      “董事长,这里人员太杂乱了,我们不能多留……”阿文望望四周,对丽芝提醒道。
      “晶晶,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我的苦心……”丽芝将身子往前凑,手搭在小窗户边上,难过对晶晶讲道。
      晶晶将身子转过去,背对他们。
      “晶晶……”丽芝轻轻喊一声,之后便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再说一句也是多余。此时,她的内心已是痛苦不堪,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是她亲手将自己的亲妹妹关进疯人院。
      俩人这样待一会后,阿文再次提醒丽芝,他们该走了。丽芝跟着阿文准备离开,脚刚踏出第一步,从背后传来一个清晰且透彻的声音:“我恨你。”
      听到这三个字,丽芝失魂差点倒下,幸好被阿文扶稳。他们继续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丽芝的心底传出一个声音:“晶晶,你知道什么是恨吗?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歧视我。我不许将来的你跟他们一样,唾弃我这个姐姐。所以我要你时刻都记住,我是你姐姐,无论我做过什么,我都是你的亲姐姐。”
      丽芝走后,晶晶望着身在的这个黑黑的小小的房子,留着眼泪说道:“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来,我不是疯子,为什么……”
      晶晶坐在角落边上,双手紧紧抱住双腿,让自己不要感到害怕,“教官走了,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要照顾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晶晶,不要害怕……”
      以前晶晶也总是一个人住在千年树屋上,一个人枕着月光一觉睡到天明,那个时候是一个人,现在也是一个人,可为什么现在她又感到有一点点的害怕呢。她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害怕听到外边寻找自己孩子的妈妈的哭声,还是大吼大叫要杀人的声音……
      总之,她是害怕了,晶晶知道以后自己的身边不再有真正关心爱护自己的人了。
      再过两天就是晶晶的十岁生日,为了不让晶晶在疯人院度过这个生日,丽芝想尽办法试着把她从那里面带出来,可惜,结果总是违意。没办法,丽芝只好请出明叔,想着只要能合力救出晶晶,无论再受到什么教训,她都能再承受着。
      没工夫教训丽芝的行为,明叔就开始帮忙处理晶晶的事。
      盛腾集团的王董事长加上水晶大酒店的舒总经理,两人合力,的确是影响甚大。不过,事情再处理得快,晶晶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在疯人院度过十岁的命运。
      就在晶晶十岁生日的第二天清晨,明叔牵着她的手接她回了舒家。而丽芝自觉有愧,闭门思过,暂时不去跟晶晶见面。
      送走了方秀义,留下了晶晶,丽芝心中的又一件大事处理完毕。接下来,她想做的事是要尽快回王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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