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向前之前的第四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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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之前的第四步
“再见，老妈。”
蹬蹬瞪踏下楼梯，接过老妈扔过来的钥匙，冰冷细腻的感觉在手心轻轻磨蹭，门口的伊布顺势一蹦跳到我的肩膀上。
我没有保证能够完全瞒过父母，好在两个人尤其是父亲的研究工作一直繁忙，待在家中的时间比他在研究室的时间来说要少太多了，因此会有很好的机会钻漏子。
“日和今天也是要去找寻子吗？”
“...嗯。”将一片吐司塞到嘴巴里面，这样停顿就不显得那么可疑，“那我出去了。”
“今天也请学习的愉快。”
寻子说的没有错，尽管老妈恐怕也知道我出去是不务正业的游玩，但是听见寻子这个名字的时候，又稍稍放缓了脸色，简单点话来说，就是希望我能够结交到寻子这样的伙伴，一方面也希望不争气的我能够向寻子好好学学。
“咔哒。”将钥匙插-入钥匙孔里面，扭动一下那个开关，机器的吐口出掉出一串新的钥匙，与此同时公共自行车的公共锁自动松开，我推着它出来，橘红色的车身比较显眼，但是总好过一直在新山镇和娑罗市之间的道路上晃悠来的低调。
车身非常崭新，看起来没有什么人用过。
金属的车架在两端套着粗糙但是并不磨人的橡胶套子，我蹬上车握着车头，环顾一下四周没有人，就猛的加速冲出小镇的边缘，向着娑罗市东边的方向前进。
绕开了新山镇和娑罗市之间最短的通道，旁侧高高矮矮的草丛如果有耐心趟过去，也会看见一些荒凉破败多了的泥土小路，旁边有山体和小池，周围有高高的草丛，我在这里对战也并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自从一年前在这里开始像模像样的模仿寻子的动作练习精灵对战之后，我居然从未看见过一个人，有的时候宣会被我拉过来帮我放风，但是一般来说，是这里和我关系打得很好的一只顽皮熊猫帮我提醒来人。如果发现有人在这地方附近的话，就让我先去山洞里面躲躲。
不过寻子的话...说实话至今我还有些怕她。
怎么说...有些高明的不太能够给我亲近的感觉了，甚至会有一种类似于父亲的威严。
时间回溯到那个雨天的话，趴在泥水中的我四肢完全没有任何力气可言，因为大脑处于一种绝望的放空状态，自然也丧失了对肌肉的控制能力，我也不会知道那种状态会持续很久，但对于我来说那好像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
中途我无数次想象老爸和老妈愤怒的模样，她们气势汹汹的来到这条道路上来找我，看见我这样狼狈而卑微的姿态的时候，必然火冒三丈，之后的生活也可以预见，盘问我来到这条道路的缘由，将我看得更严，甚至不想让我离开家的那栋屋子，或者说要听我亲自发誓以后当一个本本分分的研究员，让我每天抄这句话抄个千八百遍，直到磨损完我的意识。
眼前所看见的一切是比雨天中的石灰山更加灰暗的景色。
不过我很幸运，这件事情并未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回忆起我的人生，恐怕我遇见的贵人，在关键时刻救我于深渊的人太多了，这真的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小孩子很容易将什么都当做天大的事情，喜欢给自己和别人扣上帽子，给一些简单而脆弱的枷锁扣上监狱的比喻，结果把自己死死的锁在那个监狱里面。
....其实现实比我们想象中往往要好上很多而不是更加糟糕。
不过小孩子就是容易被绝望和极端的情绪控制给一切都施加了超越自己的身份就是了。
我犯了这个错误，不过幸运的比宣轻多了，也幸运的比寻子轻多了。
“现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那天在我的父母找到我之前，似乎有一个人将我背回了她的房子里面，并没有嫌弃我满身泥水，就是什么话也没有说的将我背在她的背上一直慢慢的走到她的家中。
现在看来...这一路上没有遇见我的父母，是小齐小姐恐怕费劲了心思，绕了远路才做到的。
“尽管打最坏的打算永远没有错...然而不要被你的妄想所吓到了，日和。”
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的时候，那身满是泥水的衣服也已经换下来了，整个人窝在被子里面暖暖和和的，和之前的冷觉相比真是无比舒服，大概是我苏醒的时候吐出几个感叹词，很快那个送我到这里的人就快步从别的地方踩着木地板过来了。
“贸自带你到这里来了，真是失礼了。”
她真诚的说，眼睛乌黑明亮，长发温顺光泽。
“伊布...伊布在哪里？”
“正是听见伊布的叫声我才发现你的。”她安慰的笑着，“放心吧，伊布没有事情，它的身体健康的很呢。”
“那就好...”
紧张的心松了下来，缓一口气，四肢的疲劳感和大脑混乱灼烧的感觉才传过来。
“唔....”
“日和身体不太舒服吗？”她递给我一杯热汤，蔬菜浓汤在这个时候发着令人迷醉的热气，“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喝下这个吧。”
浓汤味道很好...既没有太咸或者太酸，对于我而言又有一点刺激性的微微酸辣，蔬菜的清香浓缩成成熟的味道，在番茄的作用下像合成了一个整体，似乎可以包裹起胃甚至包裹起整个身体。
“感觉好多了。”这话并不是作假，虽然身体似乎因为我糟糕的行为而发烧了，但是内心逐渐平静下来了，嗅着空气里面药水的味道并没有让我反感反而有一种熟悉的无奈，“对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不由得着急起来。
“我的父母...”
“放心吧，我已经和东沼先生和夫人聊过了，他们说你在我这里就放心了呢。”
“诶...你是...”父亲可不像是这么容易苟同的人，那这位肯定身份地位与能力都在他之上，被这样的人送回家，从未有过的待遇让我不禁有些惊慌，“请问...”
“我是小齐，叫我小齐小姐或者小齐老师都可以哟。”
“老师？”
“啊，我是下学期你们的班主任，没有说过吗？”
小齐小姐....这个名字绝不陌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听见的了。
发烧的时候思维混乱的很，再加上精神冲击有些大，我索性干脆不去想。
...我于是沉默下来。
气氛就这样奇怪的冷却下来了。
小齐小姐没有任何的恶意，她想说些什么，但是似乎表达能力有些糟糕，所以干脆保持沉默。
我重新躺下去，打算既然有这个机会就再睡一会儿。
这个时候的小齐小姐却又突然开口。
“日和在那条路上做些什么呢？”
“......我拒绝回答。”
“不想说是吗？”
隐隐的我居然感觉到她并不会告密...她给我一种很可靠的感觉，总觉得她洞察了一切但是又死死地守着我的秘密。
“谢谢你，小齐小姐。”无论怎么样，道谢是没有错的，闷闷的这样回答她，却也睡不着了，绝望的潮水已经退去了，心情虽然好转了不少，但是想到自己还要回家继续研究院这样的生活和希望到来的遥遥无期，多少有些难以言喻的无奈，“我...我是想要去娑罗市看看。”
“我知道。”
她离开我的床边，似乎去书柜面前翻找什么资料去了。
...小齐小姐的资料想必是非常丰富的。
但是即便如此，我不想说...
“我能够看得见，日和不喜欢做一个研究员吧。”
她的开口让我震惊在原地。
我们应该只是初次见面才对，但是...既然如此，我的父亲和母亲，了解我的更多，应该会...
“你的伊布是这样跟我说的，她在渴望着战斗，所以我想你也一样。”
她的意思很明显，不是威胁也不是指责，只是很淡的说出这个事实...不，连这个事实她都没有戳破的直接说出来，而选择了一个大家都能理解的逻辑影射的指出了。
“你打算怎么办？”
她把书拿了回来，抽了张椅子就在我床前坐了下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隐瞒住这件事情。”
“...为什么。”
“毕竟是寻子拜托我的事情。”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中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那个孩子，很少会这样郑重的拜托我这种事情呢。”
“...是寻子啊。”
她在说谎，在寻子告诉她之前，她就已经决定将我背到她的家中了，没有理由再临时倒戈。
不过...寻子拜托她的事情应该也是真的...
“我不明白...”
“.......”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选择去帮助我。”把头闷在被子里面，说不高兴是假的，但是说不失望也不是真的，“为什么选择我...宣也好，夏树也好，葵也好...大家明明都有这样的她们的梦想.”
“...寻子毕竟太年轻了。”她避开我的问题，摇着头说，“她有的时候并不能察觉这其中的区别。”
“...我不明白。”
“不明白也没有关系，如果需要这些资料的话，就去找寻子借吧，我会什么都不知道的。”她摸了摸我的脑袋，“烧已经退了不少了，不过相对的，我也不会借给你这些书的，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仅仅是师徒之间的交流...或许是老师和优秀的学生之间的交流。”
“我的成绩很差。”
“那不是关键...”她依旧选择避开我的眼神，“如果日和希望的话，大家就能够看见。所以和你一样的人就能够看见，你是不应该...”
她的话没有说完，她似乎不想要戳破任何东西，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她的本分。
但是我听见了她话中剩下来的部分。
“你是不应该...仅仅局限在这个新山镇的，”
“你是不应该...死在这座小镇里面的人的，”
“...谢谢。”半天，我才哽咽出这样一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难以表述的，印象中古板而沉默的新山镇并非是全部的坟墓，想到我的身后站着一大群沉默不语帮我挡住伤害的人，清澈的暖色的希望就会升起来，“
“也不是太笨的人啊...迟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她的眼中有怀念和追忆古老的柔软。
“曾经有人跟我说...迟钝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因为你...日和，你拥有学习和吸收一切总结出经验的能力，这是一种才能，所以你注定了会向前进...”
大家都喜欢说我听不懂的句子，但是这些句子听起来又动听而明亮。
“苦难是必将伴随的，可是你只要记得现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而尽管打最坏的打算永远没有错...不过不要被你的妄想所吓到了，日和。大家总是被自己内心夸大了的空洞所打败了，你要明白，这样一个新山镇，因为它的愚昧不堪，所以是脆弱而不堪一击的。而你，绝对拥有击碎而逃出去的能力。这不是监狱那么夸张的东西，你的父母也不是恶魔那样可怕的身份...尽管我这样说你也不会真正很好地执行到这一点，即使我明白，有的时候还是经常濒临恐惧的深渊...”
“日和拜托你记住，你所现在憎恶的是现实而不是梦想，这好过憎恶梦想的那群人...但是仅仅在这个层次是没有用的，如果仅仅如此的话，你和他们并不会有一点点的差距，你要明白，最终你要憎恶的不是现实，也不是差距，而是将这份小小的困难无限夸大，软弱而不肯笔直向前走的自己......周全的计划总是比临时的冲动好些的，不过既然现实摆在这里的话，就努力享受它吧，日和...研究员的生活也不是那么毫无价值的。”
是的，我可以清楚地认清所有常见的精灵，这在这个年龄的训练家是无法做到的。
我可以深深清楚属性之间克制的关系，明白等级经验和默契的重要...
”...我明白。”
“现实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它也是你理想的一部分，不理解也要记住它...你的心愿是要加上现实的帮助才能够成为理想的，研究员的现实里面也蕴藏着很多成为你理想基础的机会，请抓住他们...”
“是的。”
“发着烧的你又记得多少呢。”她的话中为什么多出了两分嘲讽，“我希望你能够全部记得...但是...她们总是不赞同我，其实真正顶尖的研究员永远不是作为研究员培养起来的，只知道怎么呆在实验室里面的研究员最后也只不过能够混个高级研究员的职称罢了。所以训练家也一样...只是一味的培养训练家似的进行战斗训练是不可能的...所以请抓住这样的机会。”
她似乎想到了她自己的事情...
...我一遍一遍的念着她的话，试图把它们全部记在我的心里面，
“嘛...总之不要害怕的为你的梦想准备吧，不要害怕...即使是在新山镇...”
“这个世界上也是好人多的。”
我想她说的没有错，的确之后我们并再也没有进行过这样的对话了，但是我曾经在许多人中看见了小齐小姐的影子，就像在小齐小姐那个雨天之外展现的那个雨天的她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向前之前的第四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