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需爱情》叶海

10、chapter10

　　她迅速的将情况上报给她的直属领导，稍作洗漱后，带上行李，到了楼下，坐上已经等在那里娜姐的车。

　　车开到三叉路口，另一个相关的工作人员等在那里，三人会齐，开往邻市。

　　娜姐是公司门店的经理，她组织安排秦有天在邻市的会议活动，收到消息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工作人员在酒店房间的温泉池内发现秦有天死亡。

　　而另一个相关的工作人员是长期与公司合作的保险公司代表，娜姐向来会为客户买上一份责任险。发生此类事故，必须第一时间到达案发现场，安抚死者家属，安排尸检，处理身后事，而死者的家属是苏素。

　　“我联系苏素电话不通，打到她家里了，是保姆接的电话，估计现在他们也会往邻市赶。”

　　寂静的高速公路，只有两旁的路灯照应，她的心理却隐隐的不安，她盯着手机，姜霆很快的回了微信与她，“开一下定位，我们马上跟上。”

　　老刘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朦胧的盯着前方的道路，幸好夜晚高速路上无车，否则就老刘的开车状态，非发生交通事故不可。

　　把座椅往后调，正舒服的闭上眼睛的姜霆，听见老刘接二连三的哈欠，“老刘，你行不行啊。”说完，他也被传染打了个哈欠。

　　“以前我有个外号叫夜猫，叫的就是我刘浩明，晚上眼睛发着绿光，潜伏黑夜，动若脱兔。现在，这个点，让我起来行动，我就是拖着具尸体来的。”

　　“赶紧赶紧。”姜霆连忙拿起罐装咖啡，老刘喝下一口。

　　“你这小子，这次怎么这么积极。”

　　“这次秦有天死亡，也许是这个案子的突破口。”

　　“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不过这两个案子都有一个相关的人，苏素。”

　　“那个保姆审问出了什么？”

　　“那名保姆之前在方如家做钟点工，现在人死了，害怕受到牵连，所以当时就不承认认识苏素。”

　　老刘与姜霆办案多年，遇到这类人多不胜数，见怪不怪，“提供假口供，妨碍司法公正，我们有权起诉她。”

　　“可不是。”说着一会儿话，渐渐精神的老刘继续说：“保姆马上说怎么就变成提供假口供，她就是没说。我马上吓唬她，当时问你认不认识死者，你说就在电梯里偶尔碰过几次，有几分面熟，实际背地里在方如家做钟点工，那还不是欺上瞒下。再说你隐瞒事实，为什么隐瞒事实，是不是方如是你杀的，要不然你为什么要瞒着说不认识死者。”

　　“问出点什么有用的吗？”

　　“嘿，还真问出点事情来。保姆说刚到方如家的时候觉得，方如很可怜，工作辛苦，年纪这么大了也没个对象。家里亲戚又都隔的远，就认识个好朋友苏素。慢慢的发现苏素对这个好朋友又大方又好，买个这么好的房子给方如住，请钟点工的费用也是苏素给的，平时经常给方如买这买那，两人感情很好。
　　工作久了，她发现垃圾里有TT，当时她以为可能是带男朋友回家了。后来觉得不对劲，那些东西好像是女同性恋用的。”

　　“这么说来。”

　　姜霆和老刘对视一下，“有可能是情杀，这下犯案动机有了。”

　　姜霆忍不住打了个抖，把空调调高了一点。

　　兰球先到达现场，酒店在这个时间点灯火通明，像是要用极尽的光亮驱逐心底的阴寒。死者已经被转送到火化场的停尸间，现场留下了警方和死者的同事们。

　　根据警方所录到的口供，和现场的调查，死因并没有可疑。

　　就在警方准备撤离现场的时候，姜霆和老刘赶到现场，他们招呼伙计，坐进警车里，详细了解事发情况。

　　负责这起案件的小李，叙述起案件：“死者秦有天是在房间的温泉内被人发现，发现的人是他的秘书，据说是询问明天的会议安排，因为死者一直没有回复他。所以他过来敲门，见房内一直没有回应，与酒店的服务员一同打开房门。”

　　边说着小李，边把拍到的现场的照片给他们传阅。

　　“秦有天是十一点半回到房间，一点的时候秦有天就开始没有在手机上回复他的秘书，一点半的时候秘书过来了解情况，接着发现尸体。
　　而根据酒店的闭路电视，并没有人进过死者的房间。法医的初步诊断，死者应该是死于溺毙。”

　　兰球一个人坐在大堂的休息区，等着死者家属的到来。原本聚集在大堂内，死者秦有天的同事接连散去。

　　静静的大堂，像是酝酿一场滔天的故事。

　　在姜霆了解情况的时候，一辆白色的车开进酒店大堂门口，苏素到了。

　　相比起苏素的闲庭信步，秦有天的母亲秦老太可谓步履维艰，秦老太赶到大堂，声音涩然的问，“我儿子，我儿子呢。”喊到后来，颤抖的声音显得尖利。

　　李姐得到消息，快步走向秦老太。

　　秦老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不自禁的带着期翼。

　　站在秦老太旁边的苏素，她的目光越过众人，与在沙发边站起来的兰球目光相遇。

　　一开始兰球不过望了过去，渐渐地她凝视起来。

　　姜霆透过玻璃望向她们，托着下巴，打量着两人。

　　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漂亮的人身边自然也都是长相不差的朋友。

　　苏素是弱质芊芊，生养过的身材仍旧有着轻盈之态，深夜赶来脸露疲惫之态，那双半遮半掩的眼睛里没有哀戚。

　　相比起苏素的弱质芊芊，兰球的纤瘦带着一股力量。黑色的中短裙系着的腰带上勾勒出窈窕的细腰，遮盖住了若隐若现的马甲线。同样脸色带有疲惫之色，原本的大眼受困倦侵袭，不再那么炯炯有神，只是内藏的眼色中带出了洞察之意。

　　苏素收回视线，虚弱的一笑，握着婆婆的双臂，“妈，我们去看看有天吧。”

　　兰球目视着他们三人离去，又坐了下来，其实这一趟，她其实没有什么作用，不过是代表公司表示慰问。而在不幸的事上，慰问是最不需要的。

　　见死者家属去认尸，老刘也打算跟上去看一眼。

　　兰球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脑袋直直的望着前方，什么也没做。姜霆收回视线，车子发动跟上了苏素他们。

　　姜霆自入职以来，跟死人打过无数交道，按理说胆量已经练出来。然而他走在这条走廊上，只觉得全身阴寒，要费劲全力去压制那一次次涌上来的恐惧。

　　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深夜踏入火葬场，四周寂静的仿若隔绝人世，黑暗侵袭笼罩住这个场所，空气里弥漫着怪异的味道，一行六人走在空旷的走廊里。

　　刚才门口值夜的人耷拉着眼皮，挥挥手让他们进去，再虚虚的指向看不见一丝亮光的火葬场。再多说一句，顿时不耐烦的说，“能有多大，走几步就到了，里面另外有人值夜。”说完，再也不肯理会他们。

　　走廊的灯昏黄昏黄，有一盏没一盏的应声而亮，似乎还嫌这个地方不够瘆人一样。

　　他们都拿出手机来照明，恨不得三步两步赶紧到，好不容易找到停尸间，顿时松了口气，但是想到接下来还要看尸体，那口气又马上提起来。

　　咚咚咚的敲了几声，铁门咣当作响，等了许久，隔壁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齐刷刷的手电迅速照到声音的源头，只见一老头一脸不高兴的站在那，被他们打来的灯光照脸，脸色顿时带着阴沉。

　　H市的民警亮出身份，表明他们是来认尸的。

　　老头摸索着钥匙，对准锁口，把停尸间的门打开，熟练的在黑暗中摸准开关，停尸间的内景啪嗒一声落入了他们的眼里。

　　也许是恰巧，老头一时间没想起尸体被放到哪个拖箱，把一排拖箱拉起又推下，大家只好一个个辨认过去，只觉得那份恐惧冰冻住了自己，连呼吸都小心了起来。

　　总算是看到了秦有天，刚才被吓到的秦老太缓过神，奔向了尸体的旁边，顿时哀嚎了起来。

　　苏素定定的站着，脸色越发的苍白，泫然欲泣的看着，像是悲伤的迈不出步伐。

　　一番路途奔波加上噩耗，秦老太身子不由摇晃，姜霆快步上前，稳稳的扶住老太太。

　　秦老太稳住了身子，“我的儿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我要验尸。”

　　这正是姜霆心里所想的，“送回S市，交由鉴证科检验死因吧。”

　　姜霆扶着秦老太一步一步走回他们中间，不由的望向苏素。只见她像哽在当口，那双美眸浸润着泪水，注视着秦有天。

　　秦老太耷拉着的眼皮，飞快的抬起望了一眼苏素，“走吧。”

　　见戏终，老头把秦有天拖箱推下，悉悉索索的钥匙声落锁。

　　他们填完表签完字，伴着苏素殷殷抽泣声，离开这所再也不想踏入的火葬场。

　　夜渐渐的落幕，戏才刚刚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