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图腾》言戏七分

5、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不会。”
　　这是实话，云初本就不擅长剑术。
　　似乎是没料到云初会直接拒绝，彦楚惊讶之下却是更加好奇了，轻咳了一声，问：“那你会什么？”
　　“小妖愚笨，学艺不精，不敢在天君面前卖弄。”
　　话落便有人低低讥笑出声，云初瞟了瞟四周，又道：“不过，小妖还通些文墨，现下有一首诗想献给天君。奴儿独守金鹧鸪，颜色正好未迟暮，婢子燃烛西窗下，膝上频添胭脂雨。”
　　诗并不是什么好诗，浅易通俗，已有不少人嗤之以鼻。紫衿端起酒杯，送到唇边，酒杯遮住了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卿邪展开扇子，掩住唇，亦是一笑。彦楚先是一怔，紧接着蹙眉，下一刻又恍然大悟，好似迦叶拈花一笑参破禅意，会心一笑：“云初，你这一首诗可是要得罪不少人了。”
　　众人闻言都开始细细揣摩那首诗，有人突然叫道：“是藏头诗。”
　　全诗每一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奴、颜、婢、膝。
　　真真是将他人的阿谀奉承骂了个深刻透彻。
　　“你骂我！”麻雀姑娘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甚是好看。
　　云初恍若未闻，自顾自道：“都说这天界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小妖有幸能一窥这琼楼玉宇，故而方才有些失态，哪里像雀儿姐姐那么见多识广，还那么义愤填膺，不顾天规，当众大喊大叫提醒我。”云初这方转身，向麻雀姑娘一拜，“云初在此谢过雀儿姐姐。”
　　雀儿打了个颤，刚才只顾着邀功，却忘了天规有言：不得在重要场合，当众喧哗。。雀儿急忙跪下：“天君，雀儿实属无心之失才会触犯天规，望天君恕罪。”
　　彦楚看了一眼雀儿，忽然问云初：“云初，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她。”
　　云初偷偷动了动站酸了的脚，冷不丁被这么一问，下意识去看雀儿，雀儿正好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云初暗叫不好，这彦楚分明是要让自己当这个恶人，好，很好。
　　很卑鄙。
　　“她修行到这个地步也不容易，天君，我和她都是飞禽，实在是不忍心伤她，你大可将她交给冉汐仙子，相信冉汐仙子一定会有一个公正客观的决断。”
　　最后雀儿确是交由冉汐处置，最后的最后，雀儿被贬下凡，三百年内不得再上天。果真是公正客观，冉汐是全天界有了名的铁面无私，众人深感云初是故意的。彦楚像借云初这把木棍，结果云初借了冉汐这把刀，既不落人话舌又办了那只麻雀。

　　“你啊你啊，真是太胡来了。”轻雪戳了下云初的头。
　　“第十一次了，阿雪，我头都要被戳破了。”云初鼓着腮帮，极其哀怨地抱着轻雪的胳膊。
　　自宴会结束，一出墨辰宫轻雪一张嘴就没停过，喋喋不休地数落云初。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居然给我打瞌睡！”轻雪又连着戳了好几下。
　　云初捂着脑袋：“阿雪，阿雪，痛！”
　　轻雪无奈一叹，帮云初揉了揉头：“你也真是的，这么不让我省心，要是你选不上，我一个人在天界要怎么办。”
　　多少年后，云初再想起这句话时觉得，轻雪就真的只是轻雪。
　　云初嬉笑着挽住轻雪：“好啦，阿雪，不说这些了，今天我还帮你解决了一个对手呢，高不高兴。”
　　轻雪笑着捏了捏云初的鼻子：“高兴，阿初这么帮我我当然高兴啦，只是以后千万别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了，你要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办。”
　　云初极严肃地，重重地点点头，下一刻就笑得跟朵菊花一样。
　　轻雪无奈笑了笑，走了几步，突然问道：“阿初，你真的不想成为上仙吗？”
　　云初敛去张扬的笑容，转而浅浅一笑，也不去看轻雪，也不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向前走，轻念：“半闲浮生伴流云，初晨初度漪上晕。”
　　那是她的名字，云初，是他替她取的名字。
　　离云初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隐约站着一个人，露出半阙银白的衣袍，大半个脸隐在黑暗之中，深深看着前面的素衣白裙的女子，眸光微动，看不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