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少，胡闹才妙（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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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县的官学，名叫青山一校。
此间对此官学名的解释是，三百年前，创立此校的第一任文学官，便姓程名青，字山一，号悔迟。
说起这位程山一先生，那可真是一位难得的巨儒名士。学生如过江之鲫不说，其中更十有七八为当朝中坚之臣。之后百年，更是多有他的学生，成为士族大家。其生平事迹，不仅被载传入史，名曰《程青传》，民间更有各纪传野史口口相传。
近代更有梁庸生所著《悔迟程公传》，书中着重描写了程青人生四个让后世之人，无一不钦佩同时又艳羡的阶段，既高度地符合了众所周知的史实，又加入许多令人捧腹的程公轶事。尤其是，他和他的三个女人的故事，褒受广大儒生及听书者的欢迎，抄录本倡销十年不衰。
青山一校便故此得名。
亦远播盛名。
不过青山县之名，则是得名于此县背靠青山，与这位大儒倒没什么关系。
青山一校就是建在这青山的两座峰头之上，东侧一峰为上学，西侧一峰为女校，主要就是为了男女儒生分堂而读。
又有根据儒生们学习程度的不同，青山上学又分做下学、中学和上学；青山女校则分做下校，中校和上校。
每个学制都设为一年小考一次，两年大考一次。成绩合格者上升一级，优秀者可越级而上。
只有升入上学和上校的儒生才有资格参加三年一次的府试，进而参加三年一次的殿试，以期步入仕途。
当然，在各地私开的学馆及熟院，则多是通过名儒举荐的方式取得省试的机会。
也有那自学成才的儒生，则多是通过挂名官学的方式，定期参加相应考试，最后参加上校的大考，通过后，亦能取得省试机会。
儒生大多都为住校制，每月有四日休沐，分别在月初月中各两日。
秦衣是年初春考后，刚刚进入青山一校的西峰下校班的。
她哥秦池则是在年初春考中，以微小的优势，险险升到了东峰中学班，成为班中的最后一名。
保平十二年十一月中旬的两日休沐很快就结束了。
秦衣怀着期盼，梦想着可以在十二月初，期末考完就可以回家睡一个寒假懒觉的心，在当晚酉时三刻回到了西峰清斋。
天都已经黑了，随手扔了包袝到床边，她也懒得再点烛整理，更没有什么胃口去食厨吃饭，趴到床上就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想要马上就睡觉。
“阿衣，你醒醒，我有事问你。”
刚迷糊着似要睡着，隔壁陈素同就来叫了，秦衣不禁暗叹，今天怎么就不能好好睡一觉了呢？
“素素啊，什么事这么晚了也要说啊？不是大事我跟你急啊。”
“这不是听说你哥今天又仗势欺人了吗，还惊动了柳文学，所以我就来问问你到底什么情况？”
陈素同与秦衣同届，都是春初考进西峰下校班的儒生，因两人先有考试相邻，后有清斋相邻，便很投缘地成为了至交好友。
平日里凡事无大小，总要迫不及待互相传达给对方。这不，陈素同刚得到个关系到秦衣的消息，夕食都未吃好，便匆匆回来询问了。
“中午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啊，你怎么知道的？”一听，是在说她哥秦池，秦衣便没了困意。心里不免又神烦，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要是让她爹知道了，下次休沐回去还有得好觉睡吗。
“现在东峰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西峰食厨今天可是全在说这个事，说是你哥秦霸那家伙，一大早就纠集了整个青山县的地痞乞丐翻大街，可把不少人吓坏了，都以为你哥又要生什么事了，还说要不是柳文学及时阻止，这事可得闹到县衙去呢。”陈素同一脸的大惊小怪，双手笔划的描述，“还好你回来的早，又没有去食厨吃饭，房里又没点灯，大家都以为你没回来呢，不然你可又得被围堵不可。”
“我当什么事，不就是我哥找了些朋友帮他找小偷嘛。”秦衣轻描淡写地道：“昨天晚上我们家后院爬进了一个小乞丐，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夜行人不慎掉下来就没有管他，没想到他竟是个小偷，转眼就偷走了我和我哥两件特别重要的东西，而且还把我家的小迷宫给捣毁了，我哥一生气，就找了些朋友帮他捉拿他，哪里是要生事？”
“那小偷捉到了吗？”陈素同问。
“我哥回来说是找到了，不过审问的半途被柳文学打断，还把那小乞丐带走了，偷走的东西到现在还没找回来呢，你说可气不可气！”
“可就这么一来，大家都在说是你哥恶欺弱者呢。”
秦衣一听就上了火，“你听哪个传的最凶呢？看我不撕烂她的嘴，我哥小小年纪怎么做什么都有人乱嚼舌根啊？”
“阿衣你还气上了，平日也不见劝劝你哥，他总跟那些泼皮在一块玩，就是真的在做好事，也会被传成在做坏事了。你爹就不知道也不管吗？”
“素素你可别跟我唠叨这些，我可管不着我哥的事，也不想去告他的状。”主要是她也掺与其中，当然得护短。“倒是这传言可得快点掐灭了传头，不然真传到我爹那里，我和我哥都得惨！”
“那你得找找柳文学，要照你说的那小乞丐就是偷你家东西的贼，那他不当询问清楚，不分青红皂白就先带那小乞丐走可做的不对，这事只要柳文学肯帮你哥，就不能让这个传言这么败坏你哥了。”
陈素同对秦衣的性子也是知道一二，别看她平常温吞无害的样子，虎起来跟那秦霸也差不多。所以一看劝善不行，只能在一旁出出主意帮她了。
“那就等明天午休我去找他。”说完秦衣顿时又是一脸困意，一低头就钻进被窝里，“素素，我要睡了，你帮我把门锁上，不要让别人再来烦我好不好……”
“你又要旷休？被发现要扣分的？”陈素同一脸无奈，她也才十岁好吗？在家里就从没有说过慌，自从在一校结识了秦衣，她觉得脸皮噌噌地就变厚了。
“那你难道要我旷课，那比旷休还严重好吧？快走吧快走吧，我要睡了，明天还是要请你帮我打掩护啊，呼……兹……呼……”
“被发现我可是会招供的哦！”陈素同小声地威胁道。
“没事没事，只要你不要被发现就好了，呜呜，睡了睡了……”
“……真拿你没办法，好了，我走了。你好好睡吧。”
青山一校东峰现任文学官姓柳，名齐，字承之，是个脾性古怪的中年胖子。
此人身形魁梧，望之如山，难得却在言谈行走之间自然流露出一种让人描募不出的飘逸洒脱来，用世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尽显名士风流！”
要不说气质这东西就是让人捉摸不透呢。
在秦衣看来，这胖子大叔大概就是长相不赖，又加上文学修养不低而已，要不然任凭他再怎么名士风流范也不能如现在这般有让人视之仰然的感觉来。
这不，趁着午休，秦衣换了身她哥身上退役下来的东峰下学儒袍偷溜进了柳承之的清斋，紧挨着院墙边一路拐到窗前，刚想伸手捅个猫眼，往里瞅瞅那胖子在不在里面，突然间，第六感告诉她，身后有一丝凉意袭来，立马警觉地跳开身去，回头一看，原来不过是一个着下学袍服的小儒童，不禁悄声骂道：“走路不用出声啊你！吓死老娘了！”
却不想那小儒童丝毫不以为惧，腰背挺直，稚生朗朗地道：“吾乃复姓余上，单名一个钦字。吾之娘亲乃东阳戚氏，并非汝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年少，胡闹才妙（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