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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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凄厉地照亮夜，城破时天边正残月，那一眼你笑如昙花，转眼凋谢……”
黑夜，将晓。
月下，城巅。
此刻正是破晓前的黑夜，随着歌声的响起，那天边正像是被火光照亮，火光凄绝，同样也照亮了城下，那一地血光。
支离破碎的肢体，残损的手掌，表情被定格在最惊恐刹那的头颅，抑或是那正在喷涌而出的鲜血，都在歌声响起的那一刻点点湮灭，随风飘散，如同一场幻觉。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可那清冷的月光还未消散，二者一同倾洒在孤城之巅，泛起皎洁的白雾朦胧之色。
而城头之上，只有那一抹寂寥如雪的身影，清绝孤寂，不知悲喜。
“血色的风把旗撕裂，城头的灯终于熄灭，看不到你头颅高悬，眼神清冽……”
是的，城头上的少年，原本是那么的清傲而不可一世，此刻却蓦然双膝跪地，清冽的眼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甘、痛苦，以及一丝脆弱。
“焚成灰的蝴蝶，断了根的枝叶，挣脱眼眶前冻结的悲切……”
那个孤傲冷清，不染纤尘的少年啊，此刻的容颜却那么让人心疼。他双肩颤抖神情不忍，小心翼翼地捧起身下人的头颅，动作轻柔的像捧起世间最珍贵的艺术品。
月光，已尽。
城头，赤影。
少年捧起的那个男人一身赤衣如火，不知那衣衫上是燃尽的火焰，还是流淌的鲜血。男人虚弱地睁开眼睛，用尽全力扯出一个微笑。耳边的歌声似乎变得更轻，眼见得一切也变得遥远。倒是一些应该已经忘却的回忆浮上脑海。
“鲜血流过长街，耳畔杀伐不歇，守护的城阙大雨中呜咽。多年后史书页，还把这夜撰写，青石长阶，染尽生离死别……”
已经逝去的友人，刻骨铭心的背叛，最初的相遇，抑或是最后的攻城之战，都在疼痛中变得清清楚楚，如一段梦魇，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身下青石砖硌得人生疼，但远远不及身上的伤痛。
“耳闻的像终结，眼见的都毁灭，温柔的最决绝，坠落的曾摇曳……”
耳边的风呼啸着吹过，带起了空气中的血腥气息，气氛压抑地令人窒息，但他知道，这夜过后，就将是新的开始，一切黑暗都将被黎明驱散，而他的爱人，也会获得新生，破茧成蝶。
所以，没什么遗憾的了——在我有生之年得以见你君临天下。
“逆风穿越荒野，来不及去告别，破晓之前，忘记所有胆怯……”
男人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他看向少年的眼神是那样温柔，哪怕他的眼睛已经模糊，意识也渐渐消散。他想抬手最后再抚摸一次他的爱人脸庞，可那手掌才刚刚抬起，就无力地垂了下去——终究还是办不到。
“从此用我双眼，替你看这世界，云万里山千叠，天尽头城不夜……”
男人动了动嘴唇，用他惯用的那种无奈温柔的口吻，轻轻呼唤：“我的，小主子哟……”
——就请你用这双漂亮的眼睛，继续替我看着这纷杂而精彩的世界吧。
呼唤在歌声衬托下显得那样微不足道，少年眼中的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缓缓滴落。
男人终究是没来得及送上最后一个微笑，便失去了意识，也失去了生命。
“太遥远的岁月，看不清的眉睫，回忆尽头，风声依旧凛冽。埋下的骨和血，早沉没在黑夜，逝去的已冰冷，飘零的未了结……”
就算早已料到结局，可冰冷的现实依旧让他无法接受，他沉默着，过往的压抑和黑暗、感动与回忆，背叛与真情，这一切的一切，却在这一刻全部冲上了脑海。他双肩颤抖，紧紧咬住嘴唇，耳畔的歌声兀自唱着生离死别，空城传响，哀转久绝。
“恍然间已诀别，正褪色的长夜，破晓之前，洗去所有罪孽。有人喊你的名字，直到声嘶力竭，若魂魄能知觉，黄泉下不忘却……”
“啊——”少年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
撕心裂肺的吼声贯穿长空，像是深陷绝地的孤狼，用尽全力的一声嘶吼，想要撕裂黑暗，割开虚空，想要把他的爱人呼唤回来。
可是，一切都已经结束，此时此刻，任何的表情和动作都显得那么生涩苍白，他只能孤身一人绝望地等待，等待那曾经无数次期望过的破晓。
只剩下，那悠长的歌声依旧回荡在荒野……
“依稀是旧时节，城门上下弦月，赤色身影，夜色如水清冽。借我一刻光阴，把你看得真切，身后花开成血，月光里不凋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