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3.0] 画未成画》叶绯

5、Part 4 止彦——你为风华我为殇

　　（一）

　　君绘再次醒来时，大概是在幽深的牢狱中。

　　她双手被沉重的长长锁链缚住，抬眼却是紫瞳男子笑意盎然的容颜。

　　“想知道你是谁吗？”

　　君绘没有回答，只是咬的嘴唇发紫。

　　“那我还是先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风间止彦。”他诡异的笑了笑，仔细打量了打量君绘一头雾水的表情，然后接着说了下去：“以前，有一个氏族名为枫野，是仅次于四大贵族之下的名门，这个氏族的人大都拥有极纯的灵力。后来，藤本贵族内部起了纷争，家族四分五裂，便从此走上了没落之途。有一部分正统的贵族血脉改名换姓才得以存留下来。你大概不记得了吧。不过那些留下来的人的后代中，就有你哦。”

　　君绘本想反驳他，可是突然想起脑海中那一片摇曳的蔷薇花海，只得无言以对。

　　“怎么，疑惑了？”男子眼底再一次泛起笑意，却仿佛隐隐压抑着怨恨，“可是我还没说到重点哦。”

　　“正统的贵族血脉从小身上都会留下族徽作为纹身。你不知道吧，没落的枫叶贵族的族徽，是一朵盛放的蔷薇。”男子看着君绘脸上逐渐浮现的惊诧的表情，狡黠的笑了笑，“要知道，枫野一族的灵力，对修炼来说是多么珍贵。有了这样的标记，也让我更好寻找到枫野族的正统血脉了呢。还是让我先看看你枫野君绘的灵力，究竟有多纯。”

　　男子说罢，踱步到君绘跟前，尖锐的小刀刺入颈侧的皮肤，令人战栗的紫发贴近她的脸颊，她慌乱的手脚不停使唤，任凭风间止彦舔食她颈上不绝渗出的鲜血。

　　阴暗的牢狱里她感到所有的恐惧汹涌而来，仿佛要将她淹没，让她窒息。

　　耳边传入男子凌厉的声音：

　　“真好啊，枫野一族的灵力，果然不负极纯的盛名。”

　　君绘此刻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脑海中一片混乱。

　　记忆中的阔大宅院再次浮现，与之同出的依旧是那一片蔷薇花海。只是这一次，多了一个凛然的白衣身影。

　　慈祥却未能辨出的陌生声线在脑中回荡：

　　只要君绘能安好无恙，我们别无他求。

　　随之而来的是气若游丝的呻吟，微弱中不失怜爱之意：

　　我们爱你，不论你身在何处。

　　那是，她的父母的声音吗？那流魂街抚养她长大的又是谁？

　　思绪混乱的一团糟。在这样的时刻，君绘还是想起了冬狮郎。

　　有那么一瞬间君绘想着，冬狮郎会不会来救自己。但这个念头下一秒就被她打碎。她还是清楚的知道，她明明那么微不足道，冬狮郎怎么会在意她。

　　君绘努力平静下来安慰自己，这样不能见血的体质，一生短虽短，但也足够了吧。

　　沉静中，她想起自己醉后作的那幅画，似乎还铺开在桌上，徒留一角空白。想来既然她是枫野族的血脉，那么会作画善煮茶也不足为怪了，只是她自己不记得罢了。

　　一生就那么短。也罢。

　　和你这么近那么远。一生这么短那么长。 ——[藤原君绘]

　　蔷薇花海，漫天冰华。

　　冬狮郎站在桌前打量着这未成的画作。他余光看见一堆东倒西歪的酒瓶，事情的经过便已经猜到了大半。

　　日番谷队长，拜托了。

　　脑海中想起这样一句他长久以来以来都未曾敢忘记的话，还有说话的模糊人影背后，那一片不绝的蔷薇花海。

　　他行色匆匆的离去，看不清焦急与否。

　　（二）

　　这是君绘在幽深的牢狱里呆的第三天。

　　风间止彦并没有立即杀了她，因为他需要君绘来继续维持体内极纯的灵力。但是君绘心里也很清楚，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风间止彦说来其实是一个偷偷做灵力买卖的人，灵力交易在尸魂界是被明令禁止的，发现者皆以重罪处之。想要获得枫野一族纯正灵力的人是数不胜数，风间止彦之所以等了那么几天，想来肯定是在比谁的开价更高。一旦有了合适的买家，那流程就像炒板栗一样现炒现卖，钞票拿来，马上提货。但风间止彦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他的交易筹码不是钱，是兵器。也难怪他会斟酌那么久了。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选好了中意的兵器。

　　风间止彦打开牢门的那一刻，君绘就感觉到了明显的杀气。

　　君绘虽然并不强大，却也不软弱。她想，既然自己体内流淌是正统的贵族血脉，又怎么能轻易任人摆布。

　　如果不能有骨气的活下去，那也不能狼狈的死。

　　若要取她的灵力，必须要在她活着时才能取得，只要她一死，想必风间止彦的计划定是成为泡影了。

　　可是她却没料到，风间止彦的目的并不在于交易她的灵力。

　　“想不到你的灵力还这么抢手。不过我可真是换到了一把好刀呢。”风间止彦将修长的刀抽出刀鞘，故意似的在君绘面前挥了挥。

　　她那时什么都没有多想，倾尽所有力气向着刀尖的方向而去。那一瞬间，她没有顾得上看，止彦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和迟滞不动的刀锋。

　　其实只要仔细一想都会发现，止彦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的让君绘为刀所刺。以他那样敏捷的身手，怎么可能会让刀刃刺入君绘的身体。

　　但这一切偏偏发生了，因为那才是他的目的。

　　直到冰冷的刀锋刺入无力的身体，直到视线清晰的定在熟悉的刀柄上，君绘才发现，这把用来换取她灵力的刀，正是名动尸魂界的冰雪系最强斩魄刀——冰轮丸。

　　她没有去想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着止彦笑意的紫瞳，再一次无言以对：

　　“我还是重新自我介绍一次吧。我名为止彦，敝姓枫野。

　　和血统纯正的你不一样，我只是生在这个庞大族系的一个偏支。我不自由，我背负着贵族的厄运，我背负着贵族的枷锁，我背负着生于偏支受到的鄙夷。我虽未枫野一族，但是我却恨我的姓氏，恨我的出身。

　　这种痛苦你不会懂，你不可能懂。

　　被压抑的痛苦，所珍重之人永远离开自己的痛苦，你从来都不知道吧。”

　　止彦的眼中一直以来隐约不明的仇恨终于泛滥：

　　“我有说过，枫野一族后来四分五裂了吧。我参与了分裂，然后更换了姓氏，继续清理掉其他的人。

　　看来你完全没有看出我的血统呢。不知是我的演技太好，还是你太愚钝。

　　你是枫野正统血脉仅存的最后一人，你若一死，我仇恨的夙愿也算完成了。

　　我憎恨贵族的命运，所以才要毁灭整个枫野。”

　　“但你也同样为自己的血统感到自豪不是么。”君绘一字一句，认真而又艰难的说，“枫野一族的灵力，你从来都没有进行过交易吧。”

　　止彦显出诧异的神色，“你怎么知道我从未交易过的。”

　　君绘勉强笑了笑，“我刚刚猜出来的。因为就算再怎么憎恨命运，却都要守护身为贵族的尊严，难道你不是这样吗。”

　　止彦一时陷入沉默。

　　“憎恨命运，却无法憎恨自己的血脉。贵族之所以为贵族，因为他们因自己的血统而骄傲，因他们身为贵族而始终如一的守护着那一份尊严。”君绘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你觉得呢……”

　　止彦怔了良久，“也许你是对的。”他看了看冰轮丸，“用这把刀交易的少年，大概是想救你罢。”

　　紫发的身影扬长而去。

　　君绘觉得自己的意识在逐渐丧失，她想，她大概就快死了吧。

　　好在，她也什么都想起来了。

　　慈祥的声音再次响入耳畔：

　　君绘，无论如何你都要记得，你身上流淌的是枫野贵族的血，是值得你骄傲的血统。无论如何都要记得，贵族的尊严，不管怎样都要守护。

　　君绘记得，何为贵族。何为尊严。

　　最后闭上眼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漫天的蔷薇花海，还有那一个白衣凛然的少年。

　　你为风华，我为离殇。 ——[藤原君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