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前尘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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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若绮站了起来，她仍然不敢相信，万一是冒充的怎么办？
老者苦笑了两声，听起来令人心酸。
“他大概从来没提过我吧？”他又咳嗽了一下，“唉，都是过于年轻所犯下的错啊……”
他看着窗外，开始了忏悔式的叙述。
“我叫欧家硕，36年前，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叫黎依萍。第一眼，我们就爱上了对方，我们的感情发展得很快。有一天，她突然跟我说，她有了我们的孩子。我当时正准备升读大学，父亲知道之后很恼火，我害怕极了。我确实是个混蛋，跑去美国读书来逃避。二年级的时候，我遇到了我后来的妻子，我和她两家本是世交，一毕业，我们父母就让我们结了婚。回到台北，我暗中找过依萍两次，却被我妻子发现了，她不准我再去找她两母子。我确实很懦弱，迫于家族的压力，我……”
他本来就不时地咳嗽，说到这里，咳得更厉害了，不得不停下来喘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
“她性子很烈不肯接受我暗中照顾，而且我妻子也看得越来越紧，后来她好象搬走了，我更没法找她……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我儿子，他既像我更像依萍。可是直到三年前，我妻子过世之后我才能去找他。”
若绮疑惑地看着他，名字倒是没错，她跟着黎华去扫墓的时候看到过他妈妈的名字，可是其他的情况她没法肯定。黎华从来没跟她提过他的父亲，甚至说他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这老伯伯看起来也太老了吧？按照他的说法，算起来他也才五十五左右，怎会如此苍老？但是眼睛的确很像，脸形也比较像，虽然有点干瘦走形，仔细辨认还是能找到些相似的痕迹。
“我知道我对她两母子的伤害很大，我也不奢求他原谅，我只是想见他一面……”
所以你就想找我帮忙？若绮有点明白他兜这么大一圈子的用意了，可是她和黎华的关系从来没公开过，也许，也许是个记者想套她的话也不一定……
“他不肯见我那也合情合理，我想，时间可以抚平创伤，只要我真诚地求他原谅，总有一天，他会见我的。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我错得太厉害了，这都是报应……我已经被确诊患了血癌。”
“吓？？”若绮坐了下来仔细端详。
老者说出他有血癌之后，表情反而像看破生死那样的淡然。假如是记者冒充的话，这记者也可以拿金像奖了。
“我自己是个医生，还有多少日子我心里很清楚。趁现在还能动，我想为他做点事，了结多年来的心愿。”
欧家硕，医生，对了！难怪这么眼熟，他不就是回生医院的院长欧家硕吗？若绮想起回生医院大楼门口那排橱窗的第一个介绍，好象还是肿瘤科的……
她开始相信他是黎华的生父了，他得了血癌，连头发都白了吗？但是她会因此而可怜他帮他吗？不，既然黎华不肯见他，一定有他的理由，她觉得她应该尊重黎华，不能背着他做小动作……
老者打开门让外面等着的秘书给他一份文件，他坐回来递到若绮手上。
“这是什么？”若绮缩开，不知道这欧伯伯会有什么请求，她不敢去接。
“方小姐，这是我唯一的心愿，其实没有任何勉强你的地方，请你先看看吧。”
欧家硕说着再一次双手递上，若绮见推脱不掉，只好接过，她才发现他的手指也是非常干瘦，但指节却肿胀得相当厉害。
一看之下，若绮大吃一惊。黎氏子女基金托管授权确认书？为黎华子女而建立的基金，管理人指名是方若绮，基金总值一千万，美金！
欧伯伯，听说你是医院院长，不是行政院院长啊！一千万美金，你到底黑了病人多少钱？
欧伯伯，你钱太多了吗？要是每个跟黎华闹绯闻的女人你都送个一千万，回生医院可真不是一般的黑哦，难怪席若芸妈妈的病治这么久还是没治好……无论如何，你要送钱给黎华你就直接送他，别借我过桥。
若绮打定主意，先推了再说。
她把文书放到桌上，“这……这跟我没有关系吧？”
欧家硕咳嗽了一下，第一次露出微笑。他脸上的皱纹确实不多，这么一笑，光看脸的话，也像是个五十多岁的叔叔。
“原来方小姐你比我所了解到的方若绮要谨慎啊，呵呵，不好意思，我调查了很长一段时间，据我所知，你们已经同居大半年了……”
说得这么肯定，莫非你手上有什么决定性的材料？若绮心里那根弦绷了起来，连狗仔队也没抓到她和黎华在一起的证据。
“我相信方小姐你的为人，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把这笔钱私吞了。而且，我不认为他还会和其他人结婚。他不要我的钱，但我留给我的孙儿总可以吧？”
说到这里，他又把文件推到她面前，非常诚恳地看着她说道：“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我想在我走之前能安排妥当。方小姐，请你在上面签个名吧，基金会有专人管理，你只要做决定就行了，一点都不麻烦。”
仔细想想，一千万美金，先不管这钱的来路，老子为儿子还没出生的子女作打算，那倒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关爱。
若绮心里很矛盾，其实谁都不容易啊，到死都得不到原谅的话，那也太可怜了。她十分同情他，可是首先还是要考虑黎华的感受吧。
面对欧伯伯热切的注视，若绮很勉强地笑笑说道：“对不起，欧先生，我真的帮不上忙。我觉得你还是直接和他沟通比较好……这件事你当没跟我提过好吗？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站起来要离开，欧家硕急忙拉住她。
“方小姐，他不肯见我，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啊。只是签个名字，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做。方小姐，我求你，我跪你……”
他说得很激动，立刻就要向若绮下跪。
“你你你你你！千万不要这样！我受不起！”
天啊，这八点档电视剧的老套桥段竟然发生在她身上，若绮吓得一把拉着欧伯伯，他要是跪了她，她不是要趴到地上才还得起这个礼？欧家硕却还要跪，他们两人拉扯了好一会儿，若绮拗不过他，大喊一声“STOP！”。
“欧先生，这样吧，我回去考虑考虑如何？”
这么明显的敷衍，欧家硕自然不肯妥协，非要把笔塞到她手上。
若绮没办法了，只好再退一步：“我拿回去认真考虑可以吧？？”
欧家硕见若绮收下他的文件，似乎有点希望了，他叹了叹气也不再勉强。
出来这么久，该回去继续参加席若芸母亲的葬礼。若绮只带了个小钱包，文书没地方放只好拿在手上。她和欧家硕一道往回走，拐过走道的转角迎面却碰到了黎华。他似乎很不高兴，后面还跟着个人，若绮没看清楚是谁，她只下意识地把文件往身后收了收，黎华也看到了她。
“若绮，你怎么在这里？”他略为奇怪地问道，看到欧家硕他就明白了。
“你找她干什么？！”
黎华这声怒吼把若绮吓住了，好象她和欧伯伯见面也有错一样。
一转身，黎华扯住了他后面那人的领口，“难怪你罗罗嗦嗦说这久，原来是在制造机会！”
“我没有！我不知道爸爸也来了。”那人推开了黎华的手，同时大声责备：“你不该对他那么凶！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亲生父亲！”
若绮看清楚了，那人是她“断背”时的主治医生欧凯文。哇塞！斯文的欧医生也有暴怒的时候啊！
爸爸？欧凯文也是欧家硕的儿子？那么他们就是两兄弟……
“我没有爸爸！我没有父亲！”黎华冷冷地说着，看了看欧凯文，又看了看欧家硕，他走到若绮身边拉起她的手离开。
“这是什么东西？”他发现了那份文书，他是何等精明的人啊，若绮不自然的表情早被他看到了。
黎华抢到手上一看，再次怒容满面。
“你……”他看着若绮，那种责备的目光令她如芒在刺。
这可怎么解释呢？这可怎么跟他说呢？但她不是故意这样做啊！若绮咬起了嘴唇。
“你！”这次他是看着欧家硕说的，缓了一下，他开始一下一下的把文件撕开撕烂撕成碎片。
“你！！”欧凯文握起了拳头似乎就要爆发，欧家硕按住了他，若绮注意到他的手在颤抖。
如此不留情面，若绮为欧老先生痛心，太残忍了！
“若绮，你先回去好吗？”请求的句式，命令的语气，黎华拉过了若绮要送她去停车场。
若绮看看他冷峻的脸，又看看依然怒形于色的欧凯文，最后看到黯然而立的欧伯伯，忽然间，她觉得无限委屈。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前尘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