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皇帝当老公》初心是新

7、教育

　　小楠对小松的课程十分没有章法，但目的性很强。

　　第一课，就讲宫廷斗争的残酷性，身为一个本藏在深宫的带把男孩，其凶险性，要活着，就要先藏好，这个课程很早就开始了，就是所谓的“躲猫猫”，对于这个小松基本算出师，但还要继续训练。

　　第二课，宫廷、朝廷，皇帝、后宫都是什么。

　　小楠理清思路，开始编故事。

　　小松听的很入神，他只静静地听，并不多问，或许什么都不懂。

　　小楠讲得很慢很细致，也很没什么章法，把自己所知道的古代都当成故事掰开揉碎了跟他讲。小松的沉默，鼓励着小楠重复讲，反复讲。

　　以至很多年后，她还在讲。

　　小楠不是一个好老师，她不知道这个年代的老师该跟世家子弟或者王子什么样的教育，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教育一个孩子，肆无忌惮，或者是带着一种报复心理的，把自己受到的现代教育一点点灌输进这个孩子的脑子里。

　　但是她没有忘记，外面斗争的复杂性，她会每天跟他讲“装傻、顺应时代、审时度势、活着”的重要性及必要性。就像她一样，懂得平等，却会奴颜婢膝；懂得自由重要性，却不敢放纵自由；懂得语言的肆无忌惮，却从不敢多说一句。懂得，并不代表可以做。

　　这都是后话。小楠也没想到，她这个不称职的老师，会教出怎样一个学生。

　　故事听多了，小包子问题开始多了，十万个为什么是每个孩子要经历的，不过这个小包子进入状态有点早。

　　有一天，他们坐在石榴树边，小楠再次讲了一遍小王子的出生和出生后的凄惨现状，然后便开始昏昏欲睡，留下小松这个好奇宝宝自个儿思考人生。

　　小松推小楠，“阿姐，我从哪里来的？”

　　睡眼惺忪的小楠，扫了眼一树沉甸甸的石榴，敷衍，“种出来的。”

　　“什么叫种？”

　　“有两个播种机，一起撒下种子，种子发芽成长，过了十个月，你就长出来了。”

　　小松，“原来皇帝和女人是播种机。”

　　小楠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呛着自己，小松伸出软乎乎的小手给她拍背，微笑安抚她，“阿姐，你别急。”

　　我急个毛线！小楠再无困意，小松道：“阿姐，不困了，给我提水洗澡可好？”

　　小楠照他脑门就是一巴掌。

　　轻松的日子并不多，养一个娃子，在深宫里真的好难。

　　小松对于穿裙子是十分的反感，每天早上起床，他带着起床气，就会苦着小脸，皱着小鼻子，满脸不高兴。

　　小楠教训他：“呀，你还不满意？我才叫不满呢！摊上你这么个家伙，倒八辈子霉运了，记住，你是个女孩子，小宫女，知道了吗？宫女不穿裙子穿什么。你看看我，每天不也这样穿，我还不满呢！”

　　“不满。”小松嘟嘴，瞧着小楠，那小眼神幽怨、不满，或许还有点愤怒，他又喊了一句，“不满。”

　　小楠回味过来，怎么听着像是熊孩子给她取外号？小楠举起巴掌，照着他圆滚滚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嘿，你还嘴犟呢！说，我是宫女。”

　　“你是宫女。”

　　小楠暴跳，“到底懂不懂啊，是你是宫女。”

　　小松无辜，黑漆漆的眼底迷茫啊迷惘，“你是宫女。”

　　小楠抓住他刚被梳拢整齐的小辫子，耐下性子，“是你自己是宫女，不管见到任何人，你都需知道，你是宫女。这宫里只有三种人，一种人是皇帝，他是男人，男人就是长了跟你一样有一个突出的尿尿的小东西，整个皇宫男人就一个，但凡出现第二个都要砍掉脑袋或者把尿尿割掉，所以你要记得千万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你长了尿尿的那个小东西；第二种人，就是被割掉尿尿的太监，不男不女，这种人呢，定期要去做身体检查，所以你不能是太监；第三种人，就是宫女，就是像姐姐这样的女孩子，说话温柔的、长相漂亮的、胆子比较小，所以你呢，只能装作是宫女。懂了吗？跟你讲多少次了，你还要我讲，真是服了你。”

　　“懂了。不满。”小家伙蹙眉，扯扯小裙子，“温柔、漂亮、胆小。”

　　小楠满意点头，小家伙突然指了墙角，叫了一声，“老鼠！”

　　小楠脱下一只鞋子就扔了过去，“哪里，哪里，赶紧抓住，烤老鼠肉吃。”她飞奔墙角而去，动作如风。

　　小松站在她身后，露出微笑。

　　小松尿裤子了，小楠指着他的裙子暴走，“我跟你说，你都三岁了，蹲着尿尿都不会，你想气死我啊！想当年，我一岁就会了。”

　　“阿姐，你真厉害，一岁就记事了。”小楠脸黑，小松赶紧装委屈，扯着裙摆，“阿姐，裙子太长了。”

　　“上次你说腿麻，这次怪裙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站着尿。”

　　“滚。”小楠给了他一个爆栗，“记住，没有我的准许不许站着尿尿。”

　　小松的小脸皱成一团，“不满。”

　　“不满你也给我忍着，谁叫你生不逢时，没有托生在一个好娘肚子里，落在我手里，你必须听我的。”

　　“好吧！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小楠心思一转，虽然没个好娘，这孩子应该是有个好爹的，谁知道会不会翻转？她又换了笑颜，“不过呢，也不是一辈子都要听我的，将来吧，你长大了，自然是姐姐听你的，但是你呢，要记得知恩图报，千万不能忘记是我辛苦把你养大的。”

　　“知道啦，谄媚。”小松的词汇量越发多，偶尔冒一两个大人词汇，叫小楠忍禁不禁，总有种小孩子装大人的即视感。

　　“阿姐，这是什么字？”小楠从生药居捡来几本破书，没事交给小松认字，对于繁体字她也是一知半解，大体上凑合着教。

　　“书。”小松瞧她，小楠改口，“画。”

　　小松：“花市灯如画。”

　　小楠脑门出汗，抢了书，是一本易医婆手抄的诗词集，“哈哈，看错了，是昼。”

　　小松笑嘻嘻地瞧着他，渐渐长大，他似乎越发爱捉弄小楠，小楠愤怒，拍桌子，“你给我写一百遍忧郁的台湾乌龟。”小松垮脸，小楠哈哈笑了。

　　讲故事时段，小楠：“你看你身世这么可怜，就因为你那当爹的娶了太多老婆，老婆们互相争斗，不小心把你娘斗死了，你就成孤儿了，所以以后一定只娶一个老婆，不然你的儿子女儿不知道多少没出生便被扼杀了，生出来也是有人生没人养。”

　　“阿姐，你认识我娘？”

　　小楠拍了他一巴掌，“嘴多，现在我是跟你说男人和女人的问题，以及种孩子的问题。”

　　“哦”小娃子乖巧了，捂着小屁股，噘嘴道：“可是，阿姐你不是说做皇帝必须要娶好多老婆么，那都是政治交易必然的结果？”

　　小楠：“也有皇帝是娶一个老婆的吧？”她也不是很肯定，似乎是有？“咳咳，谁说你要当皇帝了，你少给自己贴金，还不知道父母是谁，还住在冷宫呢！你就想当皇帝的事了，倒做的好梦。现实点吧，小鬼。”

　　眼看小楠要絮叨成篇，小松识时务总结重点，“知道了，那我以后不做皇帝好了。”

　　“你想做就能啊？你能活下来才说那些个。不管做什么，反正都要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做人的底线，那些个种马啊，当女人衣服啊，奴婢啊，娶一堆老婆只为了自个儿快活、为了生孩子传宗接代，等等之类的思想你可千万不能有，即使将来出去了，也不能被这个时代污染。要记得，我的话才是真理。”

　　“知道了，不满。”小松拖长了调子，昏昏欲睡。

　　小楠一个巴掌拍过去，目标还是那紧绷的小屁股，“让你给我取外号，叫你给我取外号。”

　　小松左蹦右跳，躲开她的五指山，“阿姐，你不觉得你跟你嘴里那些男人才是一个物种吗？暴力、冲动、冷血、不讲理……”

　　小楠脱起鞋子照着他粉嫩的小脸就扔了过去。

　　日子继续。

　　“小松，阿姐对你这么好，你将来这么报答我？”

　　“给你好多钱。”

　　小楠星星眼，“最好还有好多美男？”

　　小松瞧着她十分鄙夷，“阿姐，你不是常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咳咳，我就随口说说，看着高兴不行么？”小楠扭身不理她，抱着膝盖遥望天空，这个时候居然想起神威门外那个外表清冷的内心热情的少年将军，此去经年，他是否还在宫门之外？

　　小松便会盯着她的眼睛，“阿姐，你在想谁？”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小松不高兴，摔了木桶在小楠跟前，“姐，我要洗澡。”

　　小楠跳起来举起手，小松早跳着跑了。

　　这类事件不在少数。时而在这个枯寂的冷宫中上演，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相依为命，苦中作乐。好在，小松，聪明、坚强、乐观，未被小楠粗暴的教育教成另类，或者心理扭曲。

　　小楠没再出宫。

　　住的久了，小楠也不再做回去的梦，也许就这就是小说中常提起的平行空间，她在一个并不熟悉的古代后宫，经历着一段不寻常的人生，唯一可以安慰她的只有小松越发聪慧，越来越懂事。总之，他们俩相依为命，一个胡乱地教，一个杂七杂八地学。

　　小松的聪慧从躲藏宫人搜查就已经看出，越发长大，语言伶俐，行动利索，他的聪颖越发明显，经常是小楠的智慧赶不上他的灵动，他的聪慧表现最明显的是他的藏拙。

　　但内里，他懂得东西极复杂，思想远远异于常人。小楠什么都教他，乱七八糟，现代的古代的，但凡自己知道的东西吐槽一般都吐给小松，也不管他是懂还不懂，小松听的多说的少，偶尔一两句话的简短陈词，总能叫小楠目瞪口呆，疑惑自己是不是教出了个奇才。举一反三都不够形容小松的聪慧，跟小松在一处，小楠渐渐意识到，有些人天生智商上就是有差异的。

　　因为宫里接触人少，小楠有意让自己成为话痨，搜肠刮肚地把前世的各种轻松、笑话都讲出来，讲到后来她再也讲不出新鲜的东西，最后变成小松反过来逗她。

　　日子慢慢过去。来这里时的顺和五年，转眼到了顺和十二年，小松已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