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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垂暮之时 ...

  •   蟠龙的军队终于在朝凰的包围之下被全歼,蟠龙元帅宁无名也在这场战争之中自裁而去,蟠龙的军队因此全军举丧,暂时休战。

      沁媛与陆邵峰在那一场战争之中,全部负伤,因此朝凰军队回到禹州城后,也是全军修整。

      太医令晨焕延被沁媛重新任用,派去诊治陆邵峰,不得有误,而她吐血之事,却被严令不得外传,只有罗勒和几个心腹知晓,其余人等皆不清楚,也未传太医来诊治。

      沁媛侧身斜倚在床榻上,看着远处的夕阳有一大半掩没在云海之中,层层的云霞隐透出红光。

      夕阳的辉芒已经渐渐深沉,然后逐渐被黑夜所弥漫。

      深邃而凄凉,这曾经是沁媛最喜欢的,但今日见之,却总觉得这一片天空之下,隐藏着什么,也许是死亡,也许是绝望。

      她默默地垂下首,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一个能让自己欲生欲死的文书。

      一旁案上的杯盏冒着淡淡的香气,飘渺而虚无的萦绕在这一间檀木香房内。

      宫人们从房外入内,手执火摺子将房内其他的烛台点亮。

      房内渐渐亮了起来,沁媛转头过去,只见宫人们影影绰绰的影子倒映在墙上,心下不禁感慨。

      也许是太过于早的知晓自己的命运,所以才会那么的感触。

      这时罗勒从外面走入内,向沁媛俯身行礼。

      沁媛眼也未抬,便让房内的宫人都退了下去,然后过了片刻,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罗勒恭敬的接过男人递过来的佩剑,抬眸深深地看了沁媛一眼,然后便缓缓退了下去。

      将搁在身上的被褥往上拉了点,沁媛坐起身来,依旧侧脸看着窗外,自言自语般说道:“朕小时候,曾经想过,若是以后招驸马,定要挑个俊逸的男子,而且身份显赫,文治武略不可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后来登基之后,朝臣们整日逼着朕大婚,那时朕又在想,若是自己要娶个男子,定要娶个自己喜欢的,等百年之后,还能与相爱之人,共赴黄龙之巅,俯仰天地。”

      那个黑衣男子就这样站在沁媛床榻旁,听着沁媛娓娓道来。

      沁媛将手伸到窗柩外,接住了从树上飘落下来的一朵粉红色的花瓣:“但那不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朕在十六岁那年终于在各大臣的劝谏下大婚,娶了皇夫承王祈煜。其实在看文牒之前,朕完全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承王这个人,他的才情、他的容貌以及他的家世,朕也就从文牒里粗略了解而已。那时未见过面,朕却已经下定了决心,定要将其立为朕的皇夫。那时,为了天下,朕不得不如此做。如今回首,朕却万般庆幸,庆幸自己当年下了那一道圣旨。”

      黑衣男子静静的看着沁媛略显忧伤的侧脸,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红颜女帝,到底是红颜,终究逃不过那情之一字,可悲可叹。

      “若不论其他,我们也算是君子之交了,那么在你眼中,朕又算是什么?”沁媛一手搁在窗柩上,将自己的下颔抵在上面,冷淡的问道。

      那个黑衣男子静默了片刻,方才淡笑道:“皇上在草民眼中,系出皇族,得天独厚,一生虚华繁荣不可被磨灭,显赫江山尽在皇上脚下。然而,纵使受尽世人万千宠爱,掩不住皇上你心中的寂寥。在皇上你的心中,自有另一片天地,俗世之外,另有一番别样的情怀,却不知,谁惜,谁怜?”

      沁媛无谓的勾起了唇角,淡漠的回道:“世人若能如你这般看透朕,朕也就不必当这帝王了。”

      黑衣男子配合的笑了笑,接着慢悠悠的走到了沁媛面前,在床榻边坐下,单手撩起沁媛衣袍的一角,放至唇边轻轻的吻了下。

      “美人如玉,皇上你更是倾国红颜,只可惜,草民担忧以后就再也不能见之了……”那黑衣男子诡异的笑了下,眉宇之间皆是戾气。

      沁媛只是温柔的握住了那个黑衣男子的手,仰起身来轻轻的吻了下那个男人的唇角,轻如薄翼般的接触,恍如秋日里轻轻飘过的落叶一般。

      “肄……”低低地一声呢哝,沁媛伸手揽住肄的腰,将头缓缓的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是你一手成就了朕和景宣,如今,竟也是你亲手将我们毁灭。你说朕该是感激你,还是该恨你?”

      肄一手轻轻的拍抚着沁媛的背,一边用清冷的声音说道,“无爱无恨,那么下一辈子,你就不会再遇见我。”

      沁媛闻之,脸上露出了那一种很苍白的无奈:“其实你的温柔,比你的残酷更能折磨我。”

      “难得温柔一次,或者也会是最后一次了。”肄拍抚着沁媛背部的手停了下来,然后垂直身侧,如是说道。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恍如一世纪般地漫长,黑夜的节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他们却已时日无多。

      “朕从未想过,景宣用的人,竟是你!”沁媛为自己的失误感到遗憾,“我知道景宣派人装作山贼劫了粮车,欲将那些朝中阻碍他行事的老臣拖下水,但朕从未想过,他居然会用你……”

      肄无言的看着窗外深沉夜色,跳跃的火焰将他们两人的影子映在了窗上。

      肩上人的气息越来越弱,似乎将要捕捉动物的猎物般,在猎食之前故意隐藏自己的气息。

      “是我去找他的。”肄开口解释道,“你难道忘了,当日我让郑沁兰转告的话?”

      如何敢忘,如何能忘得了,就连听见这个名字也会发抖,更何况是他说的话?

      当日冷宫里的一幕幕重新回忆起,郑沁兰在那个冰冷的囚室里对天狂笑着,一声又一声。

      死,有何难?不过一寸草药,一口黑血罢了。

      这一句话里暗藏的死亡之意曾一度让沁媛激动的当场吐血,旧病复发,如今沁媛再回想起来,竟是如此的平淡,就仿佛这一件事天生该如此般。

      “这一次是你的疏忽,教了你那么多年,遇到感情的事,还是那么冲动。”肄继续说道,就像是个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孩子一般。

      沁媛推开肄,隔着一段距离,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景宣是我这辈子……曾经最爱的人……”

      仰天长笑三声,肄站起身来,最后深深的看了沁媛一眼,然后就转过身去,背对着沁媛走向那一道被黑暗笼罩的紧闭房门。

      就在肄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黑暗里的时候,一句话轻飘飘的飞了出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沁媛自嘲般仰起头来,一头未冠上去的头发便顺着肩膀垂落下去,竹影斑驳的房内,昏暗的烛光将沁媛皎洁的面容照了出来。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慢慢从沁媛的眼睛里滑落,带着一代帝王的悲凉孤寂,遗落在尘世之中:“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一片浮云一段梦,那些能够成就一部史书传奇的女人,其之一生其实就是一部戏,一幅巨幅的画卷。或悲或喜,一切早已是注定的结局,而个中滋味,惟有她们自己去细细咀嚼。

      这一生,功过是非自由后人论断。

  •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们忘了肄这个人没有?嘎嘎,典型的炮灰阿~~~忘了的某帝给你们重播吧~~~
    情节一:
    “是吗?朕以为,母妃日思夜想,所谓不过全倾朝野,垂帘听政。”沁媛素净得手指渐渐发白,经脉略微凸起,捏得郑沁兰下颔的骨头咯咯作响。
      “皇儿想多了,本宫岂敢由此大逆不道之想。”郑沁兰狡辩道。
      “是吗?原是儿臣多想了。”沁媛仍是冷笑,“十大酷刑?想来父皇也颇有深意,这套刑法,常人受之一二,便是半死不活。然而,不重的刑法,却又不会立刻致人于死地。只是,父皇失算了,他致死也不会想到终有一天,他亲手创立的刑法,会用到他最爱的女人身上。”
      沁媛淡淡的口气,却让郑沁兰莫名惊慌,势不由人,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呼风唤雨的皇贵妃了。叹息,郑沁兰说道,:“肄……有话。”
      沁媛手一颤,放开郑沁兰,起身负手而立。
      众人一愣,都误以为郑沁兰在叫沁媛的姓,只有祈煜敏感的发现这里面的玄机。他看见沁媛手上的血丝,微恙,却也平下心来,抱起祈珊退到房外。房内众人醒悟过来,亦一一退出。
    情节二:
    “先皇深谋远虑,我们都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当年的我,又何尝愿意?”翊旎胭悲戚地说道,似乎是想起了以往那段惨不忍睹的岁月,“因先皇的胁迫,当年我与十几个身份皆不低的孩子一起被送至暗营,受隐卫教习,专门为皇家做事。而那里,终日不见光明,只有血腥和黑暗陪伴着自己。所以,再寂寞疲惫,也只能强撑着,直到所有人的离去。因为只有强者,才有活下去的价值。”
    沁媛缓缓闭上眼睛,并没有出言反驳,因为曾几何时,她的人生,也如此般黑暗。
    说着,翊旎胭却又低声笑起来,直笑到咳嗽连连也不停歇:“臣妾这话怕是多余了,若论辈分来说,臣妾与皇上,可是师姐妹……自幼聪慧的你名满天下,而我则是听着你的传言成长的。被先皇胁迫威胁入了暗营,却闻皇上你乃暗营之首肄唯一的传人,下一任暗营之主,先皇亲选的辅佐帝王之人。可笑我一辈子都要躲在你的阴影之下,始终摆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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