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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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个小时的路程，一天一夜。秦少棠在飞机上想了很多东西，很多以前没想明白的事情反而一下子就想通了。
眼角带着青色的印痕，胡渣也没有剃干净，一向干净凌厉的秦少棠突然之间像老了好几岁。
上午11点，飞机降临A市。
他没回家，直接去了火车站。
星期六，又正值暑假，秦少棠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只买到一张下午一点钟的站票。
等车的时光很漫长，他上网查了路线，去温雨家的路线。
坐在他旁边的小胖子很不安分，在开可乐瓶之前故意摇了好久，开启的一瞬间泡沫喷了一地，同时溅到秦少棠身上。
“啊呀！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啊。”家长抱怨。
秦少棠冷然看了一眼，目光不怎么温和。
他一向不喜欢小孩子，闹腾，烦人......他想，如果自己以后也有一个。
他想到了温雨。
如果是个女宝宝，白白净净，笑起来眼眸弯弯，奶声奶气地叫他爸爸。
自己好像并不排斥，光是想想，他的心蓦然柔软了。
温雨和葛女士从医院回来，医生有些危言耸听，说什么现在只是听力下降，控制不好的话耳膜破损很容易引起右耳失聪，先聋后哑的例子更是屡见不鲜。
“你右耳疼不疼，你不要瞒我。”葛女士有点紧张。
“不疼，就是听东西不怎么清晰，他说得太夸张了，我没到那种程度。”
“那也不能大意，明天去专家门诊再看看，今天晚上你早点睡，看看一夜过来什么反应。”
温雨点头说好，她搂着她，“没事的，实在不行我过两天再去A市看看。”
她们走到小区门口，隔得远远的，温雨看见一个人影。
他背对着自己，身姿颀长，站得笔挺。
很多年以后温雨回想，自己的青春像是永久定格在了那一天。没有雨的江南小城，艳阳似火的午后，有一个男人带着风尘而来，他独自一人久久伫立，回眸似有哀伤。
秦少棠来了，虽然晚了三天，但他还是来了。
葛女士一直都知道温雨不太坚强，但走路走得好好的突然流眼泪，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有一个英挺的男人站在台阶那里，他看见了她们，并且缓缓走来。
“妈......”温雨小声开口，松开葛女士的手臂。
葛女士反握住她的手，回身与秦少棠对视。
“您好......”他的声音哑哑的。
温雨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就那样呆呆地看着。
“你好。”
秦少棠沉默半天，低低问道：“我能和温雨说会话吗？”
葛女士不回话。
僵持了一会，她缓缓开口，“秦先生，我能先和你谈谈吗？”
“好。”秦少棠回答得干脆。
“你回家。”葛女士看了温雨一眼。
“妈......”她语气里带着恳求。
葛女士的脸色很难看，她只看了温雨一眼，那一眼很有分量，从小到大温雨都怕那种眼神。
隔了一条街，有一个小茶馆。
装潢有点老旧，老板是位中年大叔，他习惯把电脑音乐外放，是陈慧娴的《玻璃窗的爱》。
“我是温雨的妈妈。”
“您好，我是秦少棠。”生平第一次，他感到如此局促不安。
葛女士凝眸看他，面上神色不清。
“您有话可以直说。”秦少棠说。
等了一会葛女士张了张嘴，“你好，秦先生......”她叹了口气，语气里似有无奈。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有多爱温雨。”
莫名的一句话开头，秦少棠眼眸动了一下，只沉默着看她。
“你们在一起的第二天，她爸爸就偷偷找人查了你的资料。不瞒你说，那天晚上我们一夜没睡。”她顿了顿，“这些温雨都不知道。”
“我们想了一夜，最终想着我们还是要尊重温雨的决定，因为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不乱来。”
“你们没做过父母，不懂为人父母的心......”
“前两天温雨回来，一个人偷偷地回来，她表弟把她藏在宾馆里不让我们知道。温雨想吃我做的小馄饨，可她不敢回家。”她干咽了一口，平静地看向秦少棠，“你可能无法想象我当时的感受，我站在门边看着她蜷腿缩在那张小床上吃馄饨，毫不夸张地说，我的心一下子就碎了。我的女儿为什么这么可怜啊，我的女儿为什么有家不敢回啊？”
她的声音略渐提高，一双眼睛盯着秦少棠，“秦先生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秦少棠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敢回家是因为她懂事，她害怕我们知道，可我还是忍不住在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她这样？”
葛女士喝了口水，像是在回忆，面上表情痛苦，“温雨八岁那年被一个小孩子推倒了，嘴唇直接跌在了玻璃上，血流了一地。”她说着说着红了眼睛，“你知道温雨当时对我说了句什么吗？她说，妈妈你不哭，我不疼。”
“当时我就发誓啊，我这辈子都不要让她再受伤害。”葛女士停了两秒，“我很后悔，如果当初我阻止你们在一起，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情的发生。”
秦少棠整个人怔住，手蓦然抖了一下。
他来之前想了很多话，但面对温雨的妈妈他一句话也讲不出来，那些话毕竟太单薄。
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葛女士按了接听，很无奈地回话，“你过来好了。”
她挂了电话看向秦少棠，“秦先生你应该懂我是什么意思，你如果真心喜欢温雨，你就应该放手，我的女儿从来就不缺爱，离了你之后她不见得会过得比之前差。”
葛女士说完，缓缓站起来，准备要走。
秦少棠跟着起身，默默走到她前面拦住她。他低垂着眼眸，声音低哑，“对不起。”
葛女士闻声看他，静静地听他说。
“没照顾好温雨，我很对不起。”
他慢慢抬头，眼中神色复杂。
“您说得很对，我应该放手。”他眸中墨色深沉，嗓子发涩，“......但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两年之内我会把所有事情处理好，这两年我不会来打扰温雨一下。”
葛女士默默吸了一口气，“那两年之后呢？”
“两年之后，如果温雨有了其他喜欢的人，我不会再出现。如果......”他顿了一下，“如果她还喜欢我，我会把她重新追回来。”
葛女士嗤笑一声，像是在说他幼稚。
秦少棠敛了敛眉，哑然出声：“我很爱她。”
他停了两秒，“那种爱，和您的差不多。”
葛女士在路边等到了温雨，她的女儿很不争气，身上的裙子换成了新的。
秦少棠站在一边看她，看了很久，不声不响，无声无息。
书上说，人缺什么就会向往什么。没人知道秦少棠想要什么，他的眼睛锁在温雨身上，她虽然不懂但她给了。
葛女士很识大体，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消失的时候消失。
两个人久久对望，温雨忍住了，就站在原地。
“让我看看。”他的声音有点沉，他要知道她伤到哪里了。
他伸手去碰她，温雨下意识往后躲，秦少棠的手僵在那里。
忍了好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温雨觉得自己的嘴巴不自觉地抽搐，眼泪奔流而出。
可她只静静地不发出声音，那种极力忍耐的闷哼，一声一声打在秦少棠心里。
他弯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抱抱。”秦少棠轻声念出，像是在哄她。
温雨发出痛苦的抽泣，张嘴咬了咬男人的衣服。
没有责怪没有质问，她默然伸手回抱住他的腰，从头至尾一句话不说。
“温雨。”他叫她的名字。
她慢慢松开他，胡乱地擦了擦脸。
“谢谢。”
秦少棠见她苦笑了一下，语气客气又疏离。
他想再靠近，她已经自动让出了一段距离。
温雨感觉右边的耳蜗有些疼，她下意识用手去护，看了眼秦少棠转瞬又放下。
她冲他笑了一下，哭红的脸皱巴巴的。
“你不要说话，让我来说。”她的语调有点抖。
“我接受你的分手。”她捂住脸，用纸遮住鼻子，“这两天我也想了很多。”
“我想了想，我可能爱错人了。”
“嗯......这个世界上相像的人那么多，可能我要找的并不是你。”
她顿了一下，“我确实失望了。”温雨把头转过去，不敢去看秦少棠的脸，声音轻颤，“我失望了秦少棠，我失望了，你毕竟不是谷染......”
没有声音，秦少棠怔在了原地，瞳孔微缩。
“我们分手。”这一次是温雨提出。
她回头去看秦少棠，烈日之下，那个男人的表情却像是顶着冰霜。
明明无论如何都是这个结局，可这一刻，秦少棠却觉得无法接受。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温雨将不再爱自己。
“秦少棠。”
没有回应，他整个人僵在那里。
“秦少棠！”她突然跑过去一把抱住他。
唇齿相碰，温雨闭着眼睛吻他，一点一点，温柔而绵长。
“Goodbye kiss.”她小声地开口。
最后一滴眼泪滑落，温雨满足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分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