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月色》长夜无歇

11、救人

　　温雨抬眼去看他，只觉得这一刻的秦少棠比刚刚还要危险。

　　浓烈的酒气萦绕在温雨脸部，她见着秦少棠微微皱着眉。可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温雨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强装镇定地对着他的眼睛，缓缓说出一句：“他是我的男朋友。”

　　果然，意料之中。

　　秦少棠松开她，淡淡地问了句，“我和他很像？”

　　温雨止不住地摇头，她的内心防线开始一点一点崩溃，她该怎么告诉他呢？

　　秦少棠眯了眯眼，问道：“不是？”

　　不是会认错人？还一步一步偷偷靠近自己？秦少棠开始冷笑，等待着温雨的回答。

　　KTV里人多嘈杂，走廊更是人来人往。温雨拽了拽秦少棠衣角，小声地问，“我们能换个地方吗？”

　　她汪着大眼睛看他的样子真可怜，秦少棠点头，拉着她就往外走。走着走着，温雨居然停住，包间里传出的音乐凄凉婉转，温雨只听前奏便知道是杨千嬅的《大城大事》。秦少棠见她和自己在一起还能神游，不满地说了一句：“鬼哭狼嚎有什么好听的？”

　　温雨听闻立刻回神，重新跟在他身后。

　　秦少棠打开车门，温雨坐在他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内空间狭小，使得温雨更加局促。这是她前两天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情景，现在真实发生，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秦少棠看出了她的不安，打开音乐，将音量调得很低。

　　温雨沉默了一会听得他说，“我和许远第一次见面就听过你的名字。”秦少棠转头看她，眼眸深沉，“他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温雨的女孩。”

　　秦少棠侧身，将声音压得很低，“我不信这是简单的认错人。”他顿了顿，“我也觉得你不是什么病人，可你是不是该对我说些什么？”

　　温雨瞪大眼睛看他，她当初最介意的便是许远说出的那一句，如今被秦少棠这样说出口，她才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温雨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好，我都告诉你。”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由于饮酒的缘故，小脸也变得酡红，可她的双手却不自然地微颤，秦少棠看在眼里有一些心软，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往，能让她这样？

　　温雨没有看他，静静地开口，“你和谷染不是很像，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这句话一出，秦少棠也有些意外。难怪许远第一次见自己像见了鬼一样，难怪自己说认错人了温雨还抱着他不放。秦少棠倚在座椅上，淡淡开口，“然后呢？”

　　“他......”温雨话还没说完，秦少棠手机就响了。

　　秦少棠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转脸对温雨说了句，“等一下。”

　　他也不避讳，直接在车里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秦少棠有些疑惑，正当他要挂电话的时候，才听见有人说话，对方轻笑，声音却再熟悉不过，“秦总，好久不见。”

　　秦少棠静静听完，冷笑了一声，“好久不见。”

　　如果说温雨觉得之前的秦少棠对她步步紧逼，有危险之感，那么现在的秦少棠才是真正的杀气腾腾。

　　“来和你二哥打个招呼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随后传来些许闷哼声。

　　“什么条件？”

　　对方开始轻笑，“哪能跟秦总谈条件呢，咱们还是见上一面的好。”

　　“好，地址发过来。”

　　秦少棠刚挂了电话，手机就有短信提示。他回头看了温雨一眼，“走，我们下车。”

　　温雨觉得现在的秦少棠平静得有些可怕，她温声问他，“怎么了？”

　　“你先回家。”他随手拦了辆的士，把温雨塞进去。“xxxxxxx，我记下了。”秦少棠冷着声把车牌号码报了一遍。

　　“再见。”他在关门的那一刻，被温雨拦住。

　　小姑娘的样子很可怜，拽了拽他衣角，“你注意安全。”

　　秦少棠点头，和她做了个再见的动作，温雨还是拉住不放，“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能。”秦少棠安抚似地点头，然后把车门关好。

　　他看见温雨巴在出租车后窗上一直回头看自己，眼神里有担忧慌乱和不舍。

　　他又拦了辆的士，刚把手机拿出来想告诉司机地址，旋即转念说了声抱歉，然后直奔停车位。

　　很好，姓王的要跟他玩，他就陪他玩玩。

　　现在九点来钟，交警不多。他挑了小路狂飙，一路奔到林隐别院。

　　这是王勋的别院，里面藏着他的美娇娘和胖儿子。

　　秦少棠直接拿了块石头砸向二楼的琉璃玻璃，没一会就有男人匆匆赶下楼查看。秦少棠在他开门的那一刻直接把他放倒，然后直奔二楼的主卧。

　　女人在见到秦少棠的那一刻开始尖叫，秦少棠二话没说，抱起王麟就下了楼。

　　秦少棠把他抱着放在自己的副驾驶座位上，然后替他寄上安全带。还不会走路的小孩子开始啼哭，两腿乱蹬，哭着大叫妈妈。

　　秦少棠拨了个电话到颜家，温声说了句，“爷爷，我是少棠。您还没睡就好，嗯，有点小麻烦，您能拨点人给我吗？我把地址给您，事后跟您解释。好，谢谢。”

　　一刻钟的功夫，秦少棠已经到了赴约地点。

　　他抱着小王麟，一步一步地走进那个废旧的工厂。

　　王勋刚接到电话没多久，便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嗯，在秦少棠的手里......

　　王勋看着秦少棠，对着颜三欢又是一脚。颜三欢眼角发青，嘴边滴血，样子看上去有点惨。

　　“秦总这是什么意思呢？”

　　秦少棠左臂抱着王麟，右手抄着一根铁棍。他冷眼看了王勋一眼，“什么意思？自然是来和王总谈条件的。”

　　王勋看着王麟，像是有根软肋被人掐住，他冷声喝道：“秦少棠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刚说完他又想伸脚去踹颜三欢，却突然止住。

　　“你再踢一脚，我这根棍子就往他脑袋上砸。”秦少棠说得平静，右手却举了起来。

　　周围有人一拥而上，秦少棠冷笑，“你以为我开玩笑？”

　　王麟突然哇地一下大哭，王勋止住了他们，把颜三欢拎起来。

　　“秦少棠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得了我，我王勋可不止这一个儿子。”他说完又冷笑，转头去看颜三欢，“姓颜的这小子老是砸我的场子，今天必须给他点厉害看看。”

　　秦少棠抱着王麟一步一步走近，看了颜三欢一眼，冷笑一声，“王总好福气，不止这一个儿子？”他抄起铁棍，指了指颜三欢，“可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他转头看向王勋，“你也知道我是进去过的人，这世上有句话怎么说的？千万别跟不怕死的玩。王勋你给我听好，我秦少棠今天把命撂在这儿，你要是再敢动颜三欢一下，我就杀了你。”

　　“包括你的儿子。”

　　秦少棠说完，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了，王勋皱了皱眉，旋即笑了一下，“杀我？秦少棠你有没有数过这里有多少人？”

　　“王总一定是第一天混这个道。”秦少棠盯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出这一句。

　　王勋的脸色有些变了，双眼死死盯住秦少棠，“你什么意思？”

　　“颜啸林，听过没？”秦少棠用铁棍在地上一点一点地缓慢敲打，厂房里回声很大，撞击声一波一波令人骇然。

　　“王总可以派人出去看看，外面有多少人。”

　　王勋额角青筋突出，秦少棠面上不温不火，“王总功课做得不到位，颜三欢早就认祖归宗了。”

　　秦少棠走到他面前，把王麟放到他手上，然后把颜三欢拉到自己身边。秦少棠身高一八五，看王勋的时候，眼神向下微微俯视，“还有，‘摩洛哥月色’那个招标案，我喜欢走正常程序，希望王总配合一下。”

　　他带着颜三欢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王勋一眼，“今晚王总该教训的也教训了，人我就带走了。这一次大家都好看，如果还有下一次，就不会这样了。”

　　秦少棠一出去，发现颜啸林赫然站在门口。颜老爷子亲自出马，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颜啸林手背在后面，双眼锁住颜三欢，怒极开口大骂一句：“孽障！”

　　颜三欢沉默半天，惭愧地叫了声：“爷爷。”

　　秦少棠知道颜啸林现在火大，默默出声：“爷爷，今晚我要带他回去。”

　　颜啸林冷哼一声，向秦少棠致了声谢，掉头就走，临走前说了句，“邵医生也来了，让他跟你们回去。”

　　秦少棠把颜三欢拎到车上，也不看他，只盯着前面开车。

　　颜三欢很委屈，只敢偷偷瞄他两眼。其实去哪都一样，一顿挨打，一顿挨骂，不过还是挨骂轻松点。

　　秦少棠突然想到什么，冷然说了句，“你帮我拨个电话。”

　　颜三欢很开心，因为他二哥终于搭理他了，于是很狗腿地问，“电话号码多少？”

　　“13XXXXXXXXX。”秦少棠很熟稔地背了出来。

　　电话刚拨过去，那头竟然通了，颜三欢听见那头有个软软的女声念了句，“喂。”

　　秦少棠一把把手机抢过来，温声说了句，“我是秦少棠。”

　　“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想问问你到家没？”秦少棠面上淡淡的，眼里却有说不出的柔和。

　　颜三欢什么时候见过秦少棠这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嗯，我现在有事不跟你说了。好，再见。”

　　秦少棠挂了电话，直接把手机扔颜三欢身上。

　　“卧槽！这特么谁啊？”颜三欢现在很好奇，全身像打了鸡血似的。

　　秦少棠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专心开起车来。

　　颜三欢凑到他眼皮底下，贼贼地问了一句，“不会是那个小妞吧？”

　　“你刚刚怎么一句话没有？现在屁这么多？”

　　颜三欢拿着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我在跟你学习啊，而且我说话不是给你添乱吗？”他转头又去看秦少棠，“你特么的倒是说啊，是不是温雨啊？”

　　颜三欢话刚说完，秦少棠手机就响了，颜三欢激动地看了一眼，发现是简呈的，接起来就问：“喂，干嘛？”

　　“干嘛？干你妈！你他妈怎么跟他在一起，出什么事啦，让老二跟我说！”

　　颜三欢“哦”了一声，按了个免提。

　　秦少棠面无表情，慢悠悠地回了一句，“干吗？”

　　简呈在电话那头简直要爆炸了，大喊了一声，“你他妈干嘛去了？温雨给老子打了N个电话，说你可能有危险，叫老子去救你！你们两个畜生一个都不接电话！都是畜生！！

　　秦少棠一听满脸黑线，再一看颜三欢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简呈在电话那一头还在狂嚎，“还有！你他妈搞砸了老子的周年庆知不知道？你他妈明天给老子等着！”

　　颜三欢笑得已经快要面肌痉挛了，他把电话挂了，不怀好意地盯着秦少棠看了又看，看了再看，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少棠现在什么都不想多说了，真的，心好累......

　　谁知道颜三欢在一边屁颠屁颠得瑟，“我说你老鲜花盛开你还跟我犟！哎，你比她大多少岁？八岁还是九岁？你特么这是老牛吃嫩草啊！这简直就是百年难遇的秦老牛的春天啊！你居然连电话号码都背下来啦？你们进行到哪一步啦？吃肉没？”

　　秦少棠真的不想理他，任由他在一边自言自语。秦总默默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内心狂躁的他只能在心里默念，卧槽，今晚，真的，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