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复仇记》圆滚滚的洗衣机

29、29

　　三天后，苏西盛装打扮赶到了约定的地点，参加见面会的连她在内一共五个人，都是最近三个月内入会的成员，而且不出所料地，来自五个不同的城市。
　　苏西从包里拿出之前做的手工饼干，热情地发给其他女生，最后拿起一块送到会长文娟嘴边，笑得无比纯良。
　　“一会见到罗先生，希望大家都可以淡定一点。”文娟嚼着饼干，“罗先生不喜欢太花痴的脑残粉。”
　　苏西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会长，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见面会安排在B市一所五星级酒店的顶楼，罗四喜包下了最大的景观包房。看到罗四喜的一刹那苏西眯了眯眼睛，脑中又浮现出年幼时最后一次看到他，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明明已经是个苟延残喘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出来兴风作浪
　　“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是什么造就了罗先生今天的成就？”苏西停下筷子，“罗先生的经历，实在是太传奇了。”
　　罗四喜看着提问的龅牙妹，这个女生他听会长阿娟提过很多次，其貌不扬，但是对自己的作品烂熟于心，一直渴望和自己见面，这样的女生，正是最好骗的那种。
　　“这个嘛，要提起十年前了。”罗四喜喝了口红酒，缓缓地开口，苏西放在桌下的手握成了拳头。“十年前，我出过一次很严重的事故，当时有个人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这个世界，瞻前顾后只会尸骨无存，一往无前才能平步青云。其实我本来的性格很软弱，做事总是优柔寡断，但是自从听到那句话后，我不知怎么的就脱胎换骨了，可以说，没有当年的那个人，就没有今天的我。”
　　苏西勉强地控制住面部表情：“那请问那个作为您人生导师的人，是谁？”
　　罗四喜垂下眼眸，那是他并不愿意提起的名字，再抬头时已然眼神清明：“是谁重要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来，让我们举杯，敬现在的好日子。”
　　苏西举起酒杯，不再追问，能说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话的，除了林天齐还会有谁。放下酒杯，苏西照例把酒吐在了毛巾上。

　　见面会过半，第一个女生倒下了。文娟匆忙地跑过去，晃了几下那个女孩的身体：“醉了，酒量太差。”
　　苏西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那个妹子唇红齿白的，浑身一点酒气都没有，说醉就醉了？不过为了看接下去的发展，她还是特别配合的跟着倒了下去。
　　耳边响起了罗四喜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再检查一下，都倒下了吧？”
　　文娟将女孩们一个个翻过身，仔细探了一探鼻息，确保每个人都已经昏睡，冲罗四喜点了点头。
　　罗四喜站起身：“两个小时后，秋山休息站。”
　　文娟脸色苍白地点点头，突然痛苦地蹲下身子。
　　罗四喜皱眉：“怎么了？”
　　才一会功夫，她已经满头冷汗：“没关系，有点肚子疼。”
　　罗四喜打量了一下文娟：“不是有点吧？看你这样子怕是阑尾炎。”他犹豫了一下，“你先去医院，这趟我来替你跑。”
　　文娟虚弱地抓住罗四喜的手腕：“不，你后面还有两场见面会，别耽误了。”
　　还有两场？苏西有些震惊，但还是飞快地给石一发了短信。“秋山休息站。”
　　一直在高速公路入口候命的石一发动了货车。

　　最终罗四喜还是没有能够脱身，文娟的肚子越来越疼，别说跑长途了，就连开车都不可能。罗四喜无奈地取消了剩下的见面会，把倒得横七竖八的五个女孩挨个搜身，扔了所有的通讯设备，再一个个拖上车，其中最让他头疼的是那个叫王琳的龅牙妹，晕就晕了，竟然还不安分，把她抱上车的时候像个树袋熊一样挂着自己，怎么甩都甩不开。
　　等终于收拾停当，罗四喜深深的叹了口气，做这行快十年了，除了刚开始自己亲自跑过几次，后来还真没做过这么辛苦的体力活了。
　　感觉到车子的发动，苏西睁开了眼睛，其他四个少女都睡得死死地，一时半会估计醒不了。她从衣服底下摸出gps定位仪和备用手机，之前趁着罗四喜手忙脚乱，她成功地把罗四喜的手机信息拷贝了过来，趁着还有两小时的路程，不如先来研究下罗四喜的隐私。

　　入夜，秋山休息站一如既往地冷清。再往前走个几公里，有个供应热汤热饭的大型休息站，通常老长途们都会选择多开几分钟，在那里稍作停留。
　　麻子是在十分钟前到休息站的，除了他以外一辆车都没有。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麻子把货车的火熄了，跑到离加油站远一些的地方掏出根烟，这一路过来可是把自己憋坏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辆小型货车打着远光灯开了进来，麻子往后退了几步，骂骂咧咧地嘟囔着。
　　一个蓬头垢面的老汉从车上下来，去休息站接了点热水，站到麻子旁边。
　　“这天可真够冻的。”老汉看了看麻子手上的烟，“兄弟，赏根尝尝？”
　　麻子警惕地往后缩了下，做他这行的，可不习惯和人唠嗑。
　　老汉鄙视地看了看麻子：“不给就不给呗，老子自己有，躲这么远干嘛，还怕我吃了你？”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自己叼了一支，顺手甩给了麻子一支，“老子大方，说赏你就赏你。”
　　麻子接住，这么好的烟，他自己可不舍得花钱买。麻子把烟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终于还是没忍住点了起来，确实比之前那支味道好。
　　老汉凑到麻子身边：“这趟跑哪里？”
　　麻子犹豫了下，回答到：“跑三个地方，A村，C乡，D县。”
　　“哟，那可真够吃力的。”
　　“是啊，而且下了高速还要走很长一段，都是泥路，车耗不起。”
　　老汉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我们既然能够在这个地方相遇，那就是缘分，”说着他掏出一整包中华，“送你了小兄弟，别把自己累垮了。干我们这行，就是人累钱少，但有啥办法，家里有老婆孩子要养啊。”
　　“长途比短途赚钱。”麻子总结道。
　　“咳，那也就多一点点，每个月两三千块都不给媳妇买个好衣裳的。”
　　麻子憨厚地笑了笑：“我可不止。我们公司这条线就我一个人在跑，送货的不看到我就不交货。”
　　老汉斜眼看了麻子一眼：“原来小兄弟这么重要啊，来来来，再抽一根。”这事情可有些难办了。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颠簸，苏西感到车速明显地慢了下来，料想应该是快到目的地，她快速地把电子设备藏好，顺势倒在一名女孩的身上。
　　罗四喜把车停好，按照车牌号找到约定的收货人，不是麻子。“麻子呢？”罗四喜问眼前的老头。
　　老头把帽檐往下压了压：“喝多了，睡着呢。”
　　罗四喜绕到车头，果不其然看到满身酒气的麻子。
　　“昨天二牛娶媳妇，喝多了，所以让我替着走这趟。”
　　罗四喜转过头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老汉，很面生，但那口方言确实和麻子一样。“你是麻子的谁？”
　　“何家的老八，一直在S市讨生活，这次好不容易攒够了钱能回家一次，就摊上这事。麻子睡过去之前还说呢，一定要让我捎上他，否则罗大爷不认。话说回来，你不会就是那个罗大爷吧？”
　　罗四喜看着老汉没发话，颇有些拿不定主意，何家确实有个老八，但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去，所以自他开始做这生意起就没见过，如今突然冒出来，怕是有不妥。
　　就在这僵持着的当口，罗四喜的货车厢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罗四喜紧张地回过头，怕是迷药时限快到了。他看看眼前的老人，再看看大货车里睡得死猪一样的麻子，终于还是一咬牙：“开厢门。”
　　老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罗四喜一言不发地把五个装着女人的麻袋抬到麻子的车里，老汉一边搭手，一边有些诧异地用余光打量着车厢，里面已经横七竖八地堆着二十来个麻袋，每个麻袋上都留着小孔，这个罗四喜，规模做得可真够大的。
　　关上厢门，罗四喜淡淡地看了老汉一眼：“别出差错，有问题把麻子摇醒了问一问。”
　　老汉唯唯诺诺地应了，走到车头打开车门准备发动，罗四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这趟车，要去哪里？”
　　老汉平静地回答：“根据麻子说的，去三个地，A村，C乡，D县。下了高速走土路，你看麻子都给我画好了。”说完他从车里拿出地图，上面用红笔歪歪扭扭地做着标记。
　　罗四喜满意地放了手，不再多说一句回到自己车里，跟着麻子的车走了一段，掉头往回程的方向驶去。

　　老汉从后视镜里看到罗四喜的车消失，才如释重负地敲了敲连接车厢的面板。苏西听到声音，迅速地从后车厢钻了出来，坐到副驾驶，顺便把一声酒气的麻子往旁边挪了挪。“可以啊，石一叔叔，非常临危不惧，值得表扬。”
　　石一把黏在下巴的胡子摘了，露出本来的容貌：“吓死老子了好不好？幸好你准备充分，我在最后一刻用你那个什么喷剂把麻子撂了，否则就是被罗四喜一锅端了。”
　　苏西从车里挖出一包苏打饼干：“还要夸夸我关键时刻灵机一动，撞了一下车厢。不过，你怎么编出来何家老八这么个身份的？我都担心死。”
　　石一指了指麻子：“和他聊天聊到的，就问问村里有多少人，有多久没回家了，多些信息总是好的。”
　　苏西点了点麻子的脸：“谢谢你啦，虽然长得难看。”
　　“接下去怎么走？”
　　“等我一下。”苏西从衣服里摸出个平板电脑，石一看到了扶额，“我说，你是机器猫吗？”
　　苏西笑了笑：“我可比机器猫苗条多了，”说着举起双手，“而且我的五指伸手可见。”
　　石一凑过来看电脑：“干嘛呢？”
　　苏西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扫过：“我怕罗四喜会监视货车的行踪，所以连了卫星，想确认下我们有没有被跟踪。”
　　石一讪讪地把脑袋缩回去：“你那个格雷迪师傅，教你的还真多。”
　　苏西摇摇头：“不是师傅教的，我哥哥教我的。”她十七岁生日时花美男送她的黑客书籍，其实全都是哥哥亲自编写的，比外面那些书要有用很多。“好了，我切断了罗四喜和这辆车的联系，他那边会看到这辆车听话地开去A村，C乡，D县。而我们……去警局吧，不过，要找个远一些的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