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复仇记》圆滚滚的洗衣机

26、26

　　苏西回到家，顺手打开了电话留言，花美男的声音立刻充斥了耳朵：“怎么样？最近很火吧？你圈叉哥出马，什么话题炒作不起来。你不知道啊，我当时注册了上万个小号，切换了上千台服务器，日夜兼程茶饭不思地帮你们炒话题，真是太鞠躬尽瘁了！不过寿司妹你把头发剪了我还真是不习惯呢，还有还有……坐你旁边那个长头发，瘦瘦的妹子，有对象没有？记得帮我钉牢了。”
　　苏西无奈地把留言关了，圈叉哥永远这么罗嗦。
　　不错，网上“青蛙六人组”的话题是她拜托圈叉哥炒起来的，目的正是提前出道。她等不了了，每天无休无止的训练，见不到十年前那群人的日子够久了，只有出道，才能早日重遇仇人，才能早日让双亲瞑目，才能早日结束这一切。

　　几天后，石一风风火火地从山区回到了B市，这次连续跑了三个偏僻乡村，胡子都没时间刮一下，苏西盯着他的脸看了五分钟，才不确定地叫了声叔叔。
　　石一白了苏西一眼，放下行李先去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终于是恢复成了苏西熟悉的模样。
　　石一喝着冰牛奶，往沙发上一躺：“还是B市好啊，那个山区，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是不敢相信中国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
　　苏西把电脑抱过来，坐到石一的脚边：“我们快点来理一下吧，我一会还要出去录音。”
　　“要出道了？”
　　“是啊，这几天都特别累，要录音，要拍封面，拍MV，录春节的节目。就算我在组合里是个洗脚婢，也觉得有点扛不住。”苏西匆忙把电脑打开，下一刻却感到一双温暖的大手覆在了她的头顶，石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压力太大，时间还有很多。”
　　苏西点了点头，石一越来越像她的家人了，这种彼此依赖的感觉真好。
　　“先说你那边的情况吧？希望小学有建成的吗？”
　　“我去的三个地方，全都没有。”
　　苏西皱了皱眉头：“那个求救的人找到了吗？”
　　石一有点伤感：“没有。这个纸团是我半夜里去撒尿时候捡到的，太黑了，看不清到底是从哪个窗口丢出来的。等我第二天再去找，就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了。”
　　“奇怪。到底谁在求救？那另外两个村子呢？”苏西在草稿纸上把现有的线索一点一点写下来。
　　“另外两个村子的情况都差不多，没有希望小学，成年男人很少，女人很少，小孩都是老人在带。”石一顿了顿，“这些说明什么？”
　　苏西继续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我这里的情况比较简单，奇怪的地方是每个月书友会活动都会有十来个新人加入，而且都是女人。你别说，我们的情况还真是相反，你那边没女人，我这边都是女人。”苏西的笑容凝固了。
　　石一发现苏西的表情不对，“怎么了？”
　　“我有个不好的预感。”苏西起身去书房拿出来一叠资料，“之前我偷偷从会长电脑里下载了今年书友会的出席名单，好多女孩子参加了几次之后就没再出现，我之前以为可能是单纯的个人原因，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简单。”
　　苏西把缺席人员的名字用荧光笔高亮出来：“年纪全部在20到25岁之间，工作地遍布全国，非常分散，分散到如果她们出了什么事，根本不会有人联想到一起。”
　　石一的脸色凝重起来：“什么意思？”
　　苏西挑出两个在B市的女生资料：“明天上午我们去这两家看看，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我先走了，迟到的话郭老师又要骂我了。”

　　即使是很多年后回想起来，出道前的一个月仍是惨不忍睹。原本计划三个月完成的事情全部挤在了那个月。
　　夏明美忙得连吃零食的时间都没有，前段时间积累起的脂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也算兑现了她出道前一定瘦下来的承诺。
　　专辑制作的采编室，七名少女齐齐紧张地看着资深音乐人郭麟。作为专辑制作，郭麟面无表情地坐到控制台：“大家不要紧张，先随便来一遍吧。”
　　这次的主打歌是一首活泼轻快的舞曲，对于嗓音要求不高，但是曲调朗朗上口，很符合整个组合青春明快的定位。出乎郭麟意料的是，这七个小孩唱得还算不错，虽然在技巧上有欠缺，但可能是因为本身年轻，一首歌倒是给唱出了一往无前的味道。
　　“重新来一遍。林葭萌注意控制音量，你的声音太响；欧阳瞳放松点，用力过猛；戚小婉唱歌不要做作；夏明美不要笑着唱，傻死了；许冉用点力，太飘了声音；苏西你的咬字啊，能正确点吗？方雅，恩，方雅不错，继续保持。”
　　方雅感觉到有六道含义各不相同的目光看向了她，她耸了耸肩：“人不好看，所以唱歌就好罗。”
　　苏西小动物一样凑过来，下巴搁在方雅的肩上：“教我，教我！”
　　方雅笑着推开苏西的头：“教你很简单啦，五个字就能搞定，学好普通话。”
　　郭麟没有忽略方雅和苏西打闹时组合里有些人的眼光，这个女孩确实不错，认真打磨的话应该能在歌坛闯出一片天，但不是现在，他有些恶趣味地想看看，这块璞玉会用何种方式在这个组合里生存下去。
　　录完专辑，七个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去摄影棚拍专辑封面，封面采用金字塔模式，顶端一人自然是队长林葭萌，但让人意外的是，第二行由欧阳瞳和戚小婉平行，第三行是另外四名少女。
　　“这是什么意思？我记得第一次开会的时候就说我和林葭萌是top吧？”
　　林天齐安抚欧阳瞳：“这也没办法，你们在网上红了之后，戚小婉的知名度一下子上来了呢，说实在的，现在组合里最有名的，除了葭萌，就是小婉了，让她拍照时候在比较显眼的位置，也是为了组合的未来考虑。而且也没有说不捧你，你看，你不是还在第二排么，也很出众的啊。”
　　林葭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所以说，有钱有什么用呢？最后还是要靠实力的。”
　　欧阳瞳顺手抄起一个咖啡杯就往林葭萌脸上甩：“你闭嘴！整个组合最没实力的就是你！”
　　林葭萌躲开咖啡杯：“可惜我是top哦，最顶端的那个。”
　　林天齐白了女儿一眼，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想着火上浇油，这女儿也真是够出息的。“好了好了，你们下周就要出道了，现在改也来不及，第一张专辑就先这样吧。来来，拍照了。”
　　戚小婉怯生生地拉了拉欧阳瞳的衣角：“瞳姐姐，对不起……”
　　“走开！”欧阳瞳甩开戚小婉，“是我自己太天真。”
　　戚小婉愣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夏明美走过来抱了抱她：“别伤心了，欧阳瞳就是这个脾气，其实人挺好的啊，还帮我们买衣服。”
　　戚小婉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下张专辑就让我站在最后一排吧。”
　　苏西撇了撇嘴，真有下次，看你会不会放弃站前排。

　　连轴转了几天，苏西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上午的时间，将石一好好乔装打扮了一番。石一原本自然卷的短发被苏西折腾成了大背头，带了和陈轩东同款的金丝边眼睛，换上了质地优良的西装。
　　潦倒久了，石一对身上的西装颇有些不习惯，总是忍不住这里拉一下，那里拉一下，他看着正在给自己点雀斑的苏西，不禁感叹道：“你备货还真多啊，之前参加书友会，还有副假牙吧？”
　　苏西得意地点点头：“是啊，我在回国之前，深入了解了一下国内的风土人情，准备了很多道具，以后给你一个个试。”
　　石一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微妙：“你这句话，很容易造成歧义啊。”
　　苏西莫名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石一看着苏西充满胶原蛋白的脸，一脸真诚地回应：“没有，完全没有歧义，我期待下次变装。”

　　第一个女生夏晓红的家在B市一个老式小区，苏西按照登记表上的地址找到门牌号，大楼门口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正在烧纸钱，头发已经全白。
　　苏西蹲下身：“阿婆，我是社区的工作人员，正在做在职人员的调查。”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伪造的工作证晃了下，“想问问看，五楼的夏晓红，是不是还在食品公司做啊？”
　　老太太停下手里的动作，慢慢抬起头：“你找我闺女？你知道她在哪里？”
　　苏西惊讶地瞪大眼睛，看了看火盆里还没烧尽的纸钱，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吗？

　　老太太坐直了身体，抹了抹眼角的泪：“我闺女失踪快三个月了，警察说找不到了。”
　　“失踪？”苏西皱了皱眉，“她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要去哪里？”
　　老太太揉了揉额头，嘴唇哆嗦了很久：“那天她去参加个什么活动，就一直没回来。她大了，很多事都不愿意和我说，这一出事，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
　　苏西克制住心里的震惊，看到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揉着腰，便主动替她按了起来。
　　老太太道了声谢，继续哭着倾诉：“你说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说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呢？虽然我心里还存着她还活着的念头，但万一真的……”老太太又扯了些纸钱丢到盆里，“万一死了，她在下面，孤零零地一个，我总得给她烧一些。”
　　苏西看着火盆里白色的纸钱，拨通了石一的电话。

　　石一那边的情况和她一样，另一个B市的女生也失踪了，时间是在两个月前，和她们退出书友会的时间完全吻合。
　　“所以说，她们都是参加完书友会的某个活动之后失踪的，然后会长篡改了资料，改成了自愿退会？”苏西靠着厨房门口，看着石一做盐烤虾。
　　“失踪后就被罗四喜拐卖到了山区？这逻辑上说不通吧？罗四喜不是大腕吗？干嘛做这事？”石一将处理好的虾用锡纸仔细地包好，苏西最近实在太辛苦，要做点好吃的给她补补。
　　苏西吞了口口水：“贩卖人口可是暴利。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会有1万的□□了，知道我们的会费用来干嘛吗？买罗四喜的书。之后罗四喜再通过版权提成，这么转一圈，就把贩卖人口的收入合理化了，看不出来罗四喜这么有商业头脑啊。”
　　“不对啊，这么抽成的话，不就少了一大块吗？罗四喜愿意？”
　　“罗四喜从五年前就成立了独立的工作室，钱基本上都是被他收入囊中的。”苏西看到盐烤虾出锅，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只塞进嘴里。
　　“手都不洗，像什么样子。”石一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罗四喜不像这么贪钱的人。”
　　苏西跟着走到餐桌前：“不像吗？罗四喜是苦出身吧？听说读大学是靠的助学金？”
　　石一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以前在电视台食堂碰见他，他可从来没有吃过荤菜。”
　　苏西一脸孺子可教的朝石一点了点头。
　　“那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办？我们又没证据。”
　　苏西把头发揉成鸡窝：“先让我把明天的事解决了吧。”
　　明天，组合要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