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年賀文＜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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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破曉，一向溍叩奈冶惚灰魂囅はじ@窣的聲音自夢鄉中拉了回來。我睜開眼，看見身旁的歷史正起身摺著棉被。
摺完棉被，歷史撥了撥微長的頭髮，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我看了他一眼，翻個身用自己的棉被蓋住頭。歷史很瘦，不是面黃肌瘦的那種，倒可以說是精瘦。此時他身上只掛著一件單薄的黑色短袖T恤，更顯骨節分明。
半晌，歷史再度推開房門進來，隨手抽了條毛巾擦了下臉。轉頭見我蒙著頭，掀起被子一角噌一下子鈷進來。
「醒了怎麼還賴床，不像妳啊。」
「昨天碼了六千字，晚睡。」我向他懷裡蹭了蹭：「那麼早起來幹嘛。」
歷史比我大上四千歲，才剛考完學測的他比5.6台尺的我高了整整十公分，這身高差莫名符合人體工學，使得我老喜歡黏著歷史傳悠。
歷史倒也不反抗，就任我這怕冷的乞槌审垹睿s在他旁邊。我常常想，要是歷史不是我大哥，我肯定去當他女朋友。
於是，當數學這廝莽撞地破門而入時，看到的就是我和歷史同床共枕（？）的奇異景象。
「喂，你們這是在幹嘛？」
聽到數學的驚呼聲，我完全沒了睡意，一下子掙脫了歷史的懷抱跳了起來炸毛道：「今天是啥日子，咋大家都那麼早起，還給不給人睡了。」
「哎呀，」數學對我還是一貫的輕佻語氣：「不是說自己是國文麼，連今兒個是啥日子都不知道。」
「一大早這麼對妳妹妹，至於嗎。」歷史終究比較袒護我，對大姊淡淡道：「妳先去叫醒其他人，然後找公民分配一下掃除工作。」
數學白了他一眼，還是聽話地離開了房間。
我望了望泛著魚肚白的天際，嘆了口氣，認命地起身跟著歷史下樓練拳。
然後我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今天居然是除夕啊！
一瞬間我僅剩不多的睡意都被一掃而空了。
回身一掌擋掉歷史的飛踢，我一矮身子箭步向前劈向歷史的腰。歷史見狀登時跳起，在空中轉了兩圈橫掃過來，躲掉了我的攻擊。我提氣踮腳，腳尖一頓便是一個空翻，直接向歷史翻去。歷史也不躲，旋身一揮便抵住了我仍在半空中的身子，動作行雲流水，毫無遲滯。
我笑了笑掙脫了束縛，抱拳道：「兄臺好身段，在下拜服。」
「哎，都幾千年了說話還老帶官腔，妳國文性子不改啊。」
「足下是歷史，與時俱進。」我笑道：「而在下國文，近來除了新增西洋翻譯文學與新詩外，也沒多大變化。相較起來，兄臺自然覺得我老官腔了。」
「真服了妳。」歷史失笑：「走吧，去看看數學他們排得怎麼樣了。」
進到客廳，我跟歷史便被此起彼落的吵雜聲淹沒。理化跟生物正拿著自己調配的清潔劑刷著廁所，地科努力擦著窗框上架著的板狀二氧化矽(玻璃)，英文整理著雜物，地理理所當然地刷著地。我正楞著，身為老么的公民妹妹牽著數學的手便倏地出現在我眼前了。
「還瞎楞著幹嘛，國文去倒垃圾。」
「數學，別以為妳比我大兩千年就可以這樣指使我。」我沒好氣道：「而且還有差別待遇。」
「哪能啊，」數學也不惱火：「這工作可是我和公民妹妹共同計算機會成本後遵照專業化分工原則分配的。」數學一邊這麼說著，公民還真的乖乖地緊緊牽著數學。
「那妳說，妳自己要做什麼。」我依舊不服。
「我跟歷史去買過年要用的東西，妳好好待在家照顧弟妹。」
「妳！」我大怒，還想爭辯些什麼，歷史卻靠了上來在我耳邊道：「安分點，下午帶妳去古玩市場。」
「用不著你帶，我自個兒也會去！少唬弄我！」我徹底炸了毛：「妳ㄚ的數學都年底了還不放過我是吧？」
「嘖。」歷史皺了下眉，轉頭對數學道：「垃圾我順便拿去倒，反正順路。」然後無視數學額上無限的青筋，提起一大袋垃圾往外走。臨行拋下一句：「國文在我們回來之前，必須寫出十副對聯，不許抄現有的，得自己想。」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數學一邊嚷著快去快回，一邊拉著歷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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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跟數學回來的時候，我正寫著第十副對聯的上半句。
男人女人世上人，人人快樂；
我集中精神揮毫，毛筆在紅紙上輾轉周折，烙下一個又一個顯眼的大字。
正專心寫著，數學那刺耳的聲音又傳入腦海：「哎呀，我說國文，妳這間隔比例不對啊。」
「成天只知道計算，」我咬牙辯駁道：「不對稱是藝術。」
數學把我的話當空氣：「妳這是第幾副了？」
「第十副。」我頭也不抬地繼續寫著。
「可妳也沒寫完呀，」數學輕笑：「歷史不是告訴過妳在我們回來之前要寫完的麼。」
「後果我會自負。」我不再理會數學，在紙上落下最後一點，藏鋒，迴轉，再提筆。
「一進門就光顧著跟妳妹妹貧嘴。」歷史不知何時已經來到我們身邊：「行了數學，妳先把東西放下吧。」
我心下覺得好笑，敢情這數學只顧著損我，連買回來的東西都忘了放。
數學走後，歷史緩步踱了過來，摸了摸我剛剪沒多久的短髮：「寫得如何？」
「第十副了哥，」我抬眼望了望歷史：「想不出下聯。」
「妳是真想不出還是跟我賴皮。」歷史笑了笑拿起我的上聯：「這聯特別好對，妳不可能對不出來啊。」
「那你想一個嘛。」被揭穿心思的我抓了抓頭，不好意思道。
「妳是國文，怎麼老叫我歷史跟妳對對子。」歷史咕噥著，卻還是揮毫寫下了幾個筆力猶勁的字：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順心。
「老梗。」我笑道：「萬年老梗。」不過也對得挺工整。
「國文又不是我專科，我要是把梗盜完了，妳豈不就沒梗了。」
「也是。」我滿意地看著歷史跟我迥然不同的字：「今年大門口就貼這副。」
歷史瞟了我一眼：「妳敢。」
正嬉笑間，英文推門進來了。
「Brother， what\\\'s next？」
「Have you finished all your work？」歷史畢竟中西融貫，馬上轉成了英文模式。
「Yep．」
「Really Let me check．」歷史說著，就和英文一同出去了。
說起英文，倒有一番來歷。
英文本來不是我們家的孩子，大概一千年前的某天，歷史出門一陣子就莫名撿了英文回來。一開始英文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而且有點支離破碎，好像一動就會散架，而且還特別特別怕我。那時候我就想著，他應該是個孤兒吧？就沒搭理他。可是後來英文膽子就愈來愈大，還有些叛逆，幾次拉著理化、生物、地理和公民他們造反。數學向來是個勢利眼，從前埃及人強盛她就去黏著埃及、馬雅文明發展就去跟著馬雅，中國古代發明了天干地支還有日晷之類的時候，她也跟我好過一段時間－－不過那已經是五百年前的事了。
所以當英文開始拉攏全世界時，數學也攪和進去了。歷史無奈，我也只有被欺負的份。
所幸後來鬧了一陣，胡適、魯迅他們奮起救我，給我施打白話文營養劑，還全力研發新詩、小說等等補給品，我才又逐漸強盛起來。英文看我有自立自強的趨勢，也願意跟我重修舊好，當我名義上的弟弟。
我收了收桌上寫對聯用的東西，伸了伸懶腰。
也罷，除舊布新，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將文房四寶小心擺進書桌抽屜，順便整理了下本來就不甚亂的房間。
這房間不大，一張書桌一張床，就佔去了大半空間。我向來和歷史共用這個房間，畢竟文學總是脫不了青史的，況且若要我去跟數學或其他科目睡，我也不樂意。
而且，歷史也需要倚賴我完整地記錄他的成長。普天之下延續最久並且沒有滅亡的文字，大概也就只有國文了。
互利共生的概念。
整理完房間，我走到客廳看看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得不說數學和公民的分工確實很妥當，才一上午的時間，家裡已經是煥然一新。
地理看到我出來，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幫他搬那一箱子的地圖，還有那顆跟海灘球一樣大的地球儀。
我上前去，跟地理合力將箱子搬到陽台上，曬地圖。
說起來，地理本來該算咱家老四的，可惜在娘胎待得特別久，預產期都過了幾百年了才遲遲發展起來。不過他一出生就長得特別快，尤其是歐洲地理大發現那會兒，身高抽得簡直跟吹皮球似地。
我幫地理把她那些老地圖一張張鋪平，回頭招呼大夥兒來看看這些一年只能見一次的寶貝。
「我看這年份，應該是1862年法國的。」歷史一過來便隨便指著一張泛黃的地圖道。
「里約熱內盧。」公民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港埠型城市，經濟出超。」
「２５ｘ３７公分，比例尺１：１０００００。」數學。
「非洲東部與南美洲西部吻合，證明盤古大陸。」地科。
「道林紙，碳氫氧化合物。」理化。
「有塵稀！股铩�
「England．」英文。
「................」我。
「不過是一張地圖，妳們至於這麼雞同鴨講嗎！」地理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我們這群各說各話的科目。
「是36張。」數學還不忘更正。
中午吃完我的菜根譚，我便收拾了簡單的隨身物品準備跟歷史去趟古玩市場。街道上熙熙攘攘，過年的熱鬧氣氛洋溢在大街小巷中。我默默嘆了口氣，其實並不是很喜歡這種人山人海的環境；不過有些好東西商家過年才肯拿出來賣，也只好將就了。
歷史手裡還拿著太陽花學叱灾呑哌叧赃叺溃骸竾模瑠呌猩兑I的東西嗎？」
「沒什麼一定得買的，就是來看看。」我道。
「那好辦。」歷史說著，拉著我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穿梭。
二月的天氣，正冷。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新年賀文＜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