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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苏格兰之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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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大臣的女儿?”Angus疑惑有隐隐压抑着一丝兴奋的声音响起。
要知道,吸血鬼虽然大都大隐于市,与人类共存,但是两个世界之间还是有一条隐形的线将彼此分割,让神秘与未知(还有各种过度文学化的吸血鬼作品)变成对于吸血鬼们最好的保护罩——而Volturi的任务就是保证这条吸血鬼的安全线不会断掉。
然而,这一桩案子居然牵涉到了人类世界的政要,这个吸血鬼疯子大有一副要将所有人拉上牌桌的决绝感,不鸣则已,一出手就绑架了内阁大臣的女儿。难怪在苏格兰底蕴颇深的Bingham家族要费尽心力的把Volturi的人从意大利带过来,因为这个事情一旦处理不当,可能面临的就是整个家族的牺牲……这可能也是吸血鬼世界当中的地缘政治。
“是的”,Des看向Angus,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厚,但他表达出来的意思却充满杀意,一下子让我感觉这个看似温和的苏格兰胖大叔其实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这个兔崽子非要把大家都拉进斗兽场里面,看来不解决不行了”。
的确如此,以人类鲜血为食的我们,与人类本身就是一对矛盾的因子,到了21世纪,吸血鬼的优越地位似乎也随着人类的科技发展而岌岌可危,巧妙的平衡线横亘在吸血鬼和人类中间,而这个发生在苏格兰的变量则使得大家伙都不得安宁,当然,我是乐得看天下大乱的,看到这群几千岁的老古董急得上蹿下跳,也是我暗藏的恶趣味。不难看出,Angus和Adria跟我有一样的喜好,Adria眼里的兴奋即将冲破天花板:“既然他要把我们拉进局面当中,不如我们也开始……我们的围猎吧!”
Des似乎是对自己的侄子和侄媳妇的欢脱本性习以为常,并没有理睬兴奋的两人,转头看向我和Alistair,似是带有一些歉意的说道:“我们现在就要先去往内阁大臣的府邸,请相信我,一上来就谈工作绝对不是我们苏格兰人的待客之道……不过情况紧急,等完事了,Rain of Satan将为各位敞开大门”。虽然对于Des的招牌饮料期待已久,但我向来都是把工作生活分的很开的人,既然是来出差的,那我不介意先把自己的任务搞定之后再一醉方休。
在去往内阁大臣府邸的路上,Des向我们大致介绍了如今的混乱局面:最近三个月当中,格拉斯哥的失踪女性数量突增。诚然,经济危机的冲击也使得大家伙的生活都不好过,但是有报告的失踪女性数量的突然上升仍然透露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有某个超自然力量的涉入一般。
Bingham家族在苏格兰盘踞已久,司法与行政系统当中不乏与Bingham家族保持友好往来的人类“好朋友”,大多数时刻,Bingham们对于苏格兰的控制更像是一种people watching(人类观察),就像是自然纪录片的拍摄过程中严守的不干涉规则一样,为了不打乱人类世界的独立运转,他们往往不会对于突发事件发表态度抑或采取行动……
除非,这是自己人的事情。这回的事情显然已经被那个导致社会上女性群体恐慌的元凶玩大了,他在受害者跟随学校游览格拉斯哥博物馆的路上将其绑架,听到案情时我不免咒骂一声“混蛋”,那个被绑架的女孩儿才高中二年级……正是我被转化为吸血鬼的年纪。
我没法否认,直至今日,我仍然因为Alistair将我转化而愤懑。这并非因为我对于永生的厌恶(相反我感到颇为新奇),而是因为一种成为极致力量之下被支配的客体的愤怒:想象一下,如果我不是Alistair的歌者,那他还会爱我吗?我是否就没有机会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呢?
刚刚进入吸血鬼世界的我何尝不是在进行一种vampire watching,我惊讶的发现,这个拥有无与伦比的时间优势的族群,在艺术、哲学、科学领域都有令人难以置信的成就,然而他们的入世观念却并不强烈,维持生命的基本需求被满足之后,吸血鬼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俳句“闲寂啊,蝉声深入岩”一般的厌世。这似乎也解释了他们对于情感的追求与杀戮的热爱,在生命周期被无限拉长之后,只有极致的情欲与暴虐才能激起情感的波澜。
一路上我盯着窗外的景色怔愣,一转头便发现Alistair正盯着我,他的红眸当中内含着暖暖的光。我牵起一抹笑容,掩饰住了自己内心的波澜,他轻轻地将用自己的大掌覆盖住我的手背,一瞬间,一股暖流从胸廓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像是我的毒药一样。
没过多久就到了内阁大臣的府邸,大臣的助理将我们引至他的办公室,一进门我们便看到了窗边沙发上垂泪的金发女子,还有沉默吸烟的男人,似乎这便是大臣夫妇了。男人看到Des便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迎了上来,他们看上去颇有交情一般,大臣对于吸血鬼的出众外貌与冰冷体温并不惊讶,看来他也是Bingham的家族好友之一。我和Alistair也轻轻颔首向夫妇致意,我对于这对可能失去爱女的夫妇感到同情。
大臣掩去了眼底的悲痛,开始为我们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的小姑娘Lily是个在国际学校就读的高中生,平日里生活规律,家——学校——家的两点往返是她最为普遍的行动轨迹,但是在一次学校组织的博物馆游学中,她与朋友去卫生间补妆之后就销声匿迹,父母、同学,包括第一时间注意到其失踪的老师都无法再打通她们的电话。
最开始内阁大臣的恐惧在可控范围内,在他漫长的政治生涯中,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将政坛的纠纷引向他的妻女——可是一天之后,当政治对手、过往仇敌、包括家人都被排除嫌疑后,这个自诩见惯风雨的男人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惧了。
他的小莉莉,在三十七岁的年纪第一次教会他何为爱的小生命,乖巧安静的伏在他的肩头柔柔地喊“Daddy”,偶尔骄纵但本质可爱的小女儿,在他穷尽自己的人脉能量之后都无法找到一丝一毫的踪迹。他不是个软弱的男人,相反,人生的战场上他向来是常胜将军:25岁在牛津法学院的地狱式教学、27岁中东战场的枪林弹雨、30岁起在市政厅的尔虞我诈都不曾使这个苏格兰男人屈服,但此时此刻他第一次意识到人世间超乎控制的能量,一团无可名状的阴雨在其胸中升腾。
他没招了,可是一瞬间的想法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对,找Des,这个家族朋友每次在他的父亲、祖父面临问题的时候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找他”!这是大臣的想法。
他赌对了,这事儿还真的是Des,也只能由Des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