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她是叶永文的女人就神气了吗 ...
-
次日无所适事,一家人美美地睡了个大懒觉。下午肖冲突然要走,说是和几个好朋友去省城做一段时间的修路工。
依兰早恨不得他能走出去呢!但又不放心他胳膊上的伤:“你能行吗?你的胳膊不是还在疼吗?”
肖冲嘿嘿的笑着说:“皮外伤,没事了。老婆,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
依兰垂下头没说话。笨蛋,傻瓜才舍不得呢!一个大男人在家无所适事,就知道整天找酒喝,喝醉了就不让安生,谁还稀罕呀?
肖冲也能看出来,虽然心里不大痛快,但还是忍不住抱紧依兰的肩说:“好老婆,我说过再不让你受苦,就一定能够做到。我爱你!”
正如他自己说的,不管依兰的心属于谁,她究竟爱不爱自己,这一生自己都舍不下她,自己这颗心注定只属于她了,这就是债,肖冲欠依兰的债,一个男人欠一个女人的债——情债。
依兰无动于衷地依在他的怀里,尽量不使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出太反感,勉强堆笑说:“知道了。”
肖冲忍不住问:“那······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他一直在问,但依兰一直没有回答他。不是她不回答,而是她无法回答。要她怎么回答呢?给他一个谎言吗?可惜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在哪儿。何况,他刚给她吵了架,昨天还是烽火连天,今日就能那么快烟消云散了吗?
肖冲又一次失望了:“我知道你不爱我,无所谓,只要你的人在我身边就行。这一生一世谁都休想打你的主意。”
依兰忍不住笑起来,笑得苦涩又苦涩。都三十几岁的人了,他的想法还是那么荒谬,他简直已无药可救。
“谁能打我的主意?又不是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看我顺眼,好像不会再有第二人了吧?”
她这样安慰他。不料肖冲竟冷冷地说:“第二个人,只有你心里最清楚。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就杀了你,包括那个人······”
“你······”依兰气得泪眼婆娑。肖冲却突然剪断她的话说:“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不然赶不上车了。”低下头吻了吻依兰的额头,然后拎起包向外走去。
他的心中又留下了一片阴影,勿怪他神经敏感,因为男人就是这样,
依兰站在大门口,心头堵堵的,男人怎么这么死心眼,爱情难道比亲情还重要吗?人已经得到了,而灵魂不过是躯体的一部分,干嘛非要逼着灵魂出窍呢!
不过,没有肖冲的日子却真的很平静,有时候静得竟让人觉得百无聊寂。
不知不觉中已有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期间肖冲没有来过一次电话,这应该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依兰心里想:“可能他还在生气吧!既然他还是搞不明白,那就让他再多想一段时间。人,只有服了自己才能服别人。”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的短信突然发过来:“听说你老公在外面有了女人,你一点都无动于衷吗?”
说实话,这样的短信依兰先前也收到过,但她从没有往心里去。倒不是肖冲让她太过相信,因为这个世界上好像还没有多少男人可以让女人真正信任的。就像谁曾经说过的“女人是花,男人是虫,贪婪才是男人的本性。”
肖冲也不例外,依兰最了解他了。和他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的谎言就足以占去四分之一。依兰之所以没有一次揭穿过他,是因为他的谎言还不足以摧垮这个家庭,破坏那份亲情。
谈到家庭、亲情,不就是有孩子在里面维系着吗?否则,谁又是谁的什么?没有爱情的婚姻,再没有孩子,纯粹就是暴晒在太阳底下的随风飘动的一个肥皂泡泡,随时都会破碎,尘埃不及。
依兰狠咬着唇,十几年来,她为他付出了青春,辜负了生命里最美好的那段时光。他忍受着来自世俗的压力以及肖冲本人对她的责难猜疑,无非就是为了肩负的责任——她不希望她的两个孩子有缺陷的生活。因为孩子是无辜的,他们应该拥有那原本就属于他们的幸福和快乐,让身体和心灵都健康地成长。
隔了不长时间短信又来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生气?”
依兰直言不违:“是啊,平白无故的一大早就被狗咬一口不生气才怪。你说谁家的狗这么好事儿?自个儿窝里还藏着个第三者呢就他妈出来打杂牙了,欠揍不欠揍?”
那人回:“欠揍,当然欠揍。狗咬吕洞宾还不欠揍?”
意思明摆着是骂依兰不识他的好人心。依兰凭什么相信他?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即使他的话全是真的,目的未必就是好的。再说,依兰早就怀疑肖冲了,这么长时间他对两个孩子都不闻不问,没有其他原因才怪。
“咬死你,生吃了更好。”这次依兰倒有点不依不饶了。心里不痛快的时候斗嘴肯定是一大解气的法宝。
功夫不大短信就来了:“靠,你的胃口真大,但愿你把我生吃了。”
依兰没搭理他,接着却又收到他一条信息:“说实话,你会不会离婚?”
依兰只给了他三个字的回答:“神——经——病!”
这人不是神经病是什么?吃饱了撑的管别人家闲事。请问人家离不离婚关你屁事,你还指望人家离了跟你去过呀?美事甭想,坏事倒有一桩,那就是你家族的任何一位女性千万别被她老公缠上就得了。尤其是你老婆,红杏出墙,步其后尘,到时候那看热闹的恐怕就不会是你了,你肯定被人家看了热闹。
依兰斜靠沙发,将两只脚担在茶几上,微眯起两眼,一动不动。她在想,假如肖冲在外面真的胡作非为,闹得不可收拾,那么等待他的肯定是一无所有。她可以容忍他做错任何事,但就是不能接受他的背叛。这段婚姻本来就是一段只有单弦爱情维系的婚姻,如果连那根弦都绷断了,亲情肯定会随之瓦解,那么还有什么理由再让这一切继续呢?
宋一夫说:“女人是男人的碉堡。”但当男人选择背叛的时候,女人肯定也是男人身边的一枚重磅炸弹。
这个上午,依兰心里很烦,看来就只有胡思乱想了。不经意间,抬头望了下表,十点差一刻:“时间过得真快,仿佛行云流水一般,一天一天,眨眼十几年过去了。试问,人生有几个十年?”她这样想着,懒洋洋地伸了伸腰,本打算再寻个舒适的姿态斜卧在沙发上小睡片刻,不料院子里忽然传来儿子的哭声。
这个孩子生性倔强,没有太大的委屈,从来不会哭泣。依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鞋都没顾上穿便冲出了屋去。龙儿已经走到门口,满脸血迹,够吓人的。莹莹拉着他也在流泪: “妈妈,妈妈,您快点吧!该怎么办?”
依兰一把抱住儿子,心里仿佛刀扎般疼:“宝贝儿,快告诉妈咪怎么会这样?在哪儿碰的?”说着,自己的眼泪也下来了。
别看她不会为自己哭,很多时候,她宁可用□□的痛来掩埋心灵的痛。但她会为儿子和女儿哭,为他们掉眼泪。
莹莹边哭边答:“是黑子故意撞倒他的。”
“黑子?”依兰愣了下,那个又黑又瘦又小的小男孩儿,已经不只一次惹是生非了。他是叶永文的儿子,所以依兰不想理他。但这一次依兰确实忍无可忍了。
“好了,我们先去上药。”她强压住心头的火气,弯腰抱起儿子,门都没顾上锁便向医务办冲去。
这两个孩子是她心头的肉哇!平时她都很少打骂他们,她又怎么能够容忍别人对他们的伤害呢?更何况儿子从不招是惹非,他虽然很贪玩,但更明事理,他在依兰面前是那么乖巧听话,他是依兰生命的一部分哪!没有谁可以取代。
“妈妈,我们老师来了。”正上着药,龙儿的班主任气喘吁吁地闯进来,一见面便忙着解释说:“真对不起!我家里有病人急着送医院,今天来晚了,刚刚知晓,龙儿没事吧?”
按理说学生在学校出了事肯定是老师的责任。若看护这个孩子的老师不幸遇上某些比较刁蛮的家长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依兰虽然也很恼火,但毕竟这是个意外,并非人家老师就希望发生的,所以哪怕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得勉强带笑说:“还好,皮外伤,只是就怕留下疤痕。脸很重要哇!是暴露部位。”
医生看她很客气,并没那种刁蛮的架势,忙安慰说:“孩子还小,不会有事的啦!”
另一位刚刚拿完药的老婆婆也忍不住凑过来很热心肠地说:“这孩子长这么漂亮,你们看细皮嫩肉儿的,长大了肯定是位帅哥,你这做妈妈的就放心吧!我儿子小时候也摔过,而且那伤口比这还大还深,渐渐地就好了,现在可不,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依兰只是笑笑没有吭声,现在最要命的问题在眼前摆着,谁说不都是废话?好心也不能全当了真呀!依兰很现实,并非那种闻风而动的人。不过,她也盼着那是真的,真的就好了。
“龙儿,疼吗?”老师在旁边守着,这几个字不知已重复了多少遍。
依兰半揽着儿子,心里还是酸酸麻麻的,痛痛胀胀的,有时候她都不忍去看。
龙儿狠咬咬牙,反而微笑着说:“不疼,只疼一点点。”
如果说不疼肯定是骗人的,只说疼一点点,妈妈认为自己能扛过去也就不那么担心了。他紧紧地攥着依兰的手,笑得天真无邪。
处理好伤口,付了药钱,然后向外走,那个女人在门口站着,黑子躲在她身后,不敢看依兰。
“你也来了,怎么不进去呢?”老师有点责怪的意思,心里肯定想“看这个女人的外表,不傻也不呆,干嘛就是不会来事儿呢?明明自己的孩子惹了祸,医药费不付,连句好听的都没有,真差劲!”
那女人望望依兰,说:“我浇地回来刚刚听说。这不,我在家打了他一顿。”当看到龙儿的脸时也确实吓了一大跳。
依兰虚眯着两眼,淡淡地说:“我只知道孩子怎么样全在于父母的教条。你打他我没看见,但打了也于事无补哇!我只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发生第二次,如果你愿意他们在一起玩就教导你儿子收敛一点点,如果不愿意在一起玩呢,干脆互不妨碍,行吗?”
那女人也不笨,怎么会听不出依兰话里的意思,脸色立时变得像紫布一般,本来就黑,这下更不好看了:“我······”
依兰一笑:“放心,医药费我自付。”然后转对班主任又说:“李老师,你带莹莹去上课吧!龙儿今天就不去了。”
班主任忙说:“好的,就让孩子好好休息几天,至于落下的课······”
“我会替他补上的。”
“好,好,那就这么着。”班主任高兴得不得了,低头看了看龙儿,忍不住又盯向依兰说:“你儿子有你这样的妈妈难怪他走哪儿去都不惹人生厌。”
依兰立马笑了说:“假如当他的妈妈突然有那么一天真的很令你生厌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班主任以为她在开玩笑,憋不住也笑了,然后拉了莹莹,招呼黑子说:“走吧,我们先去上课。”
依兰弯腰背起儿子也向家走去。那个女人虽然一直站在她的面前,但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看她干嘛?他是叶永文的女人就神气了吗?依兰怎么也搞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哪根筋有问题,好像每次在街上遇见,她都鬼魂般故意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也不知道晃悠什么。记得还有一次,依兰和肖冲去购物,在某个什么专卖店偏偏撞上叶永文陪着她也在挑拣东西。那天,叶永文对肖冲的闲话好像格外多,依兰不经意间回了一句,没想到竟引来她很怪味很怪味的一声轻笑。这声笑让依兰很不自在,对她心灵的碰撞很大。她当时想:“病态,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就是得到了一张画皮么?几十年后照样尘埃不及。”
不错,叶永文的确很英挺,很帅气,但这个女人却是他的一个污点。
有一段时间,外界对这个女人的传闻很多。依兰虽然很少出门,但在接送孩子的间隙还是听到一些,说她在外面打工不堪受苦竟和她的堂妹偷偷跑去做小姐······依兰当时很不相信,但也没往心里去。不是自己的事她才懒得想呢!直到有一天,这个女人堂妹的妯娌,一个叫做乔的女人当着依兰的面跟她的一个好朋友闲聊,说什么“你看她姐俩那样儿,又黑又矮,长得又难看,做小姐有人要吗?”依兰这才相信那些传闻原来并非空穴来风。
女人是男人的天使。在依兰眼里,不管这个女人爱不爱她的男人,都应该给这个男人以做人的尊严,这才是道德——为妻之道。
依兰不知道叶永文会怎样看待他的女人,但他肯定是一个失败的男人,是很令人替他感到悲哀的那种。不是吗?他的女人相对他来说又丑又没有教养,却不懂得怎样珍惜这个男人给她的那份情,反而一点都不把这个男人放在眼里,放在心上。如果他叶永文的女人稍稍懂得一点自爱也就不会瞎了心肝背叛这个比她强多少倍的男人了。
路上,依兰一直在回忆这件事,她不敢想自己对这个女人的宽容到底能不能换来她的收敛。不管她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好也罢,坏也罢,只要她不给自己惹麻烦,依兰是很愿意躲开她的,形同陌路再好不过了。本来从一开始,她就不想认识她,哪怕偶然间相逢,擦肩而过就行了。她甚至更不想知道她是谁的女人,叶永文究竟娶了一个怎样的女人。活得简单才能活得轻松,依兰只想过一种宁静的生活。
回到家她开始给肖冲打电话,不管现在的心情有多麽不爽,她有多么不情愿给他打这个电话,但龙儿的事还是必须要告诉他的。
功夫不大,那边传来很不耐烦的声音:“有事吗?我正忙着呢!顾不上······”
“接”字未出依兰便挂断了。她打这个电话就是为借此机会探明一下肖冲现在什么态度,他跟以前说话的语气有什么不同,人心的变化肯定会或多或少显示出来。
果然,这个电话很快就证实了依兰的猜测——任何传闻都不是空穴来风。肖冲的确变了,以前他在外面不管有多忙,哪怕蹲厕所、走路的功夫也会打个电话回来问问家里怎么样?女儿好不好,儿子乖不乖,吃的什么饭,炒的什么菜······
“混蛋,敢这样对我,有种的永远别见我。”依兰狠咬着唇,有儿子在身边守着,嘴上没敢说出来。但龙儿还是发现点什么,边靠向依兰的怀里边问:“妈妈,你跟爸爸打电话了吗?干嘛没说话就挂了?”
依兰心里不是滋味,勉强堆笑说:“没有,我刚才查话费。怎么,想爸爸了?”
龙儿咬咬嘴唇,良久才回:“有点,爸爸答应给我□□的。”
依兰深情地搂紧儿子说:“等放了假妈妈给你买。龙儿乖,一定要好好读书,等将来拿到真枪才叫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