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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他可是披了画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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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峰答:“方才在这里小坐,我把手机丢沙子里了。”再仔细想想:“应该是大柳树下吧。”
难怪这小子方才走那么急,原来是二翻身回到这儿找手机的。方晴当然乐的帮忙了,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嘛!只可惜掏出手机才发觉没电了。
“真对不起!帮不了你了。”小女人一副无可奈何,掺杂着几分失落,几分难过的表情。
谢峰反而笑了:“没关系,还有一个人能帮我。”说着把眸光投向不远处的依兰。此时,依兰正接一个电话,是林大勇打来的,问她有没有跟方晴在一起。
依兰忙说:“在啊!她就在我身边。”然后驻足、回身,冲方晴喊:“哎,美女,快点了啦,你老公电话。”
方晴赶紧冲谢峰打个手势,示意不要出声,然后抓过手机细语柔声地问:“大勇,什么事啊?”
林大勇在那头儿说:“没什么,记得回来吃晚饭。”
“知道了,马上就回。”方晴说着,把手机递给谢峰。依兰在一旁不高兴了,忍不住叫道:“喂,你乐昏头了吧,干嘛把我东西随便给人?”
谢峰忙说:“用过就还。”然后很快拨通了自己的号码,不一会儿大柳树下响起悦耳的歌声,方晴忙顺着声音寻去,果然从沙地里捡起一部黑色的手机。“哇塞,好漂亮呀!而且还是新的。方才我们在这里躺着咋就没发现呢?”嘴巴翘着,眉毛拧着,大有一种失落落的感觉。
谢峰顺手一把抢过去,微笑着说:“小傻瓜,这就叫‘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不是你的想着也没有。’”然后把依兰的手机亲手递过去,很轻柔的说一声:“THANKS!还给你。”
依兰淡然一笑,接过手机,刚欲转身,谢峰突然又说了:“我和肖冲好久没见了,他还好吧?”
“跟你一样。”依兰随口就答,也不知道这一样在哪儿,可能一样烦人吧!
反正她现在就讨厌男人。天下的男人一个味儿——口如蜜,腹含剑,比魔鬼还魔鬼。
谢峰微愣了下,接着还说:“请帮我转告他,有机会我一定找他喝酒。”
“喝你个头哇,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依兰气急地丢下一句转身就走。这年月她什么都不怕,就怕有人找肖冲喝酒。她好像得了“喝”字恐惧症,每当听到那个字,她的心里就像打鼓一样,既害怕又无助。
方晴在一旁忍不住笑起来:“谢峰,这下你该明白了吧?这就是你跟肖冲一样的地方——你俩都不是好东西。”
谢峰也笑了,故意大声一点说:“男人哪有什么好东西,男人要是好东西了就不叫男人了。”
方晴快嘴快舌:“叫什么?”
“太监呀!”谢峰坏坏地,又补上一句:“这年月有吗?”
依兰在前面冷冷地吐出俩字儿:“病态!”
谢峰故意拿手一摸自己的脑门儿,叹道:“哇,还真烧起来了,不知是忌火还是爱火?”
方晴这下也不饶他了,狠狠地拧他一把,骂道:“没正经。”然后就追依兰去了,丢下谢峰在后面捂着胳膊咧着嘴,叫苦不迭:“靠,这俩女人还真厉害,一个能打一个会骂。”不过,当看到自己手机上留下的依兰的号码时,一抹浅浅的笑浮出口角。十几年前当他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做梦也想不到十几年后自己会喜欢上她,而且有一种想拥有她的欲望。
“依兰,你看谢峰这人怎么样?”方晴永远的话题就是离不了男人。
依兰不耐烦地回她:“问你自己吧!你对他的兴趣依旧不减当年。”
“你说什么呢!”方晴撅着嘴忍不住狠狠地搡了依兰一把。这个女人天生一副鬼眼,连别人心底的秘密都窥得见。
不过,对他的兴趣不减当年又如何?他已经是别人的男人了,永远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想到这里,一丝悠悠的痛爬上心湖。
依兰却笑着说:“被我看透了吧?也难怪,他长得那么帅气,还能不被女人着迷?不过,他可是披了画皮的,你可千万别引火烧身哪!”
自从叶永文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以后,她再不相信任何男人,尤其比叶永文更帅点儿的男人。这些男人外表都长了一张好看的皮,至于有心无心就不得而知了。
方晴咯咯一笑,心里话更实在:“你也是披了画皮的,你俩都很危险。”方才在一起逗来逗去,她还看不懂谢峰的心吗?这个男人对女人永远充满着欲望“不过,你却是冰火难容的。”方晴忍不住又冒出一句。在依兰身上她永远也找不到这个女人对男人的挚热,不知道是曾经的爱伤她太深,还是她天生就是一个和这份爱无缘的人。
“依兰,你说你到底有没有爱情那根弦?”好奇是人的共性,方晴更不例外。
依兰别过头,无奈又无奈地叹道:“方晴,你是不是一具刚出土的木乃伊,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你的大脑已经变成了水蒸汽,你干嘛对什么都好奇?”
方晴反唇相讥:“没有好奇心的人怎么能说是活着的人?如果一个活着的人连爱情那根弦都没有,那只能称之为活死人。”
依兰干脆直言相告:“不错,我就是活死人。你知道肖冲为什么恨我吗?因为我的那根弦早已断了,是被我自己亲手斩断的。”走到电车旁,狠狠地把电车钥匙往框里一丢,独自沿着马路走去。
她最讨厌别人这样查问她了,尤其身边的人。她把自己化作一粒尘土,藏在角落里,就是希望远离喧器和烦躁,让生命平凡安静,让生活平淡从容。
说实话,她对那个人的爱就仿佛一坛陈年的美酒,无论过去有过多少对他的怨恨和指责都慢慢地随时光消融了。她只愿自己也融在其中,和着美酒的甘醇陶醉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让那段往事恒久,不掺入任何杂质。
再说,方晴对男人永远充满着欲望。尤其对谢峰,她最痴迷的就是那个男人那张好看的皮。依兰可不希望她误会自己,让这个小女人嘴上说不出,心里生嫉恨。
方晴也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多舌,赶紧骑车追上来赔不是:“好了嘛依兰,你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不触你痛处了,我保证只逗你笑,不惹你恼。”
依兰才不会跟她生真气呢!边跨上车边说:“你知道我把你当什么吗?我把你当我养的最调皮的一只小狗儿——宠物耶!我才懒得生你气呢!宝贝儿。”末了,哈哈大笑起来。
方晴也笑了:“说实话,宠物好,吃喝不愁,玩乐无忧,下辈子咱俩都做宠物。”
依兰无奈的摇摇头,叹道:“傻瓜,给你条线就认针(真)。”不过,她倒是挺喜欢方晴的。这个女人很透明,值得交朋友。
路上,她俩边走边玩,回到家已是夕阳西下晚霞红的时候了。肖冲早就做好饭菜在等她们。 “方晴,别走了,留这儿住一晚,明儿再走。”
方晴咧嘴一笑:“让我当电灯泡啊,我才没那么无聊呢!他日再见。”说着,电门一紧,人已冲出去老远。
依兰向院子里走去,几个孩子正在跳皮筋,龙儿看到她忙迎上来喊:“妈妈,你回来啦?爸爸洗了衣服还做了饭。”
她这儿子鬼精鬼精的,又再哄她了。不过,依兰更清楚,只要看到她回来,这两个孩子心里就踏实。
“乖,去玩吧!”依兰爱抚的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此时心情好了许多。不管她怎样讨厌面对肖冲,这两个孩子都是她必须回来的理由。
龙儿开心的笑笑,又冲依兰说:“妈妈你看,爸爸给你打了洗脸水出来,他对你真好!”
依兰扭回头,肖冲正冲自己微笑,她却忍不住又把头别开了。肖冲只好吩咐姐弟俩:“宝贝儿们,快去准备碗筷,吃了饭再玩。”
俩孩子答应一声,立马像两只快乐的小鸟飞进了厨房。肖冲把依兰拉到脸盆旁,随后又递给她一条毛巾,看院子里没人了,忙换上一副讨好的样子,说:“老婆,还生气呀?我都改了,别不理我。”
依兰就是不想理他。理他干嘛?冷战多好!这个男人犯贱,要么你别惹呀!惹不起躲着不失分寸,那叫聪明;要么惹了就别回头,干脆一条道跑到黑,证明你本事,真正属大爷的,啥都不怕。哦,你喝得昏天黑地,闹得鸡犬不宁,醒了,后悔了,说几句好听的完事儿。那人家呢?硬生生的伤在心坎儿上烙着呢!俗话说:“心伤比刀伤更痛”那可是真痛,不是假痛呀!已经痛到骨子里了,就是用上再好的麻醉药恐怕也得容段功夫吧!
人们常说:“夫妻俩打架,床头打了床尾和。”那是没伤到一定的份儿上。不信你就试试,那伤透了心的,你再给她吃蜜她也不感觉甜。现在人的离婚率为啥那么高?假冒伪劣的太多了,因为如今那蜜都掺假了,蜜蜂不酿蜜了,改人工酿造了。所以说你酿的蜜发挥不了奇效,吃蜜的人就没丁点儿感觉。没感觉你必定玩儿完——连锁反应。
肖冲看依兰不说话,擦了脸就往屋里走,心中一急,一把抱住了她:“宝贝儿,真的要冷战到底呀?”他把依兰困在墙角儿,故意让她挣扎不得,然后唇贴着耳说:“你不是早想离婚吗?我答应你。”
依兰立马来了精神,问道:“真的?这可是你说的······”
肖冲邪魅的笑着,高声打断她的话:“真的,我说的。不过,有个条件······得先让我亲你一千下”。不容分说,火辣的唇已吻向依兰柔软冰冷的红唇。
呵,这个女人前世可能蛇身,水做的,冰冻的,在这炎炎夏天都冰冷冰冷的,难怪她的心都冷得让人化不开。
依兰拼命地摇动着身子,一来她怕儿女们撞见脸上没面子。二来她是真的伤透了心,她还记得他昨天的大吵大闹,他拿着刀,连邻里都吓得不知所措。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胡说八道。她说依兰有外心,说她依然和那个叫叶永文的男人有来往······依兰当时气得热泪横流,手脚冰硬,她恨不能冲上去将这个混蛋撕碎嚼烂。她甚至在心底里发狠:假如他再逼她,逼急了她,她就真的做给他看······反正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知道了再做还有什么难的?
肖冲紧紧地拥着依兰,浑厚的唇带着男人的霸道,让依兰透不过气。好久好久,他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喃喃叹道:“真不知道上辈子我欠了你多少,我真的真的是既爱你又恨你。说实话,除非我死,否则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
依兰低垂着眼帘一句话不说,遇上这样的男人也算是她不幸中的幸运吧!虽说这个男人没有她心中构想的那么完美,但比起那些没有温情的男人,他毕竟是爱自己的,爱到不惜在醋缸里淹死他自己。
老天,这样的男人好吗?不能说一点不好,可也够累人的,他常使人感觉仿佛是在天堂和地域之间来回碰撞。
记得有一次方晴就拿话笑她:“依兰,你当心点儿,千万别让肖冲拿你熬了醋。我看他上辈子可能是醋师傅出身,这辈子都醋味儿十足。”
肖冲也承认:我的女人,我爱她,我就绝不允许别人窥她一眼,我宁可把她攥在手心儿里,也绝不希望她出去见人。
他所说的人当然是男人了。所以即使他在家闲着的时候也是很少带男人家去的。但他忘了一点,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男人跟女人的世界。每个人都不可能把自己锁定起来,比如说女人不见男人,或者说男人不见女人。
“你······能不能把手拿开?”憋了好久,依兰不得不开口了。肖冲孩子般笑起来:“老婆,你肯说话了,你肯理我了,你饿了吧?我们去吃饭。”猛一回头,却发现两个孩子正在门里瞅着呢!
龙儿眨眨眼睛,忙把双手往面前一摊,怪怪的说:“我什么也没看见。”然后掉头跑了。
莹莹调皮地一笑,却说:“我全都看到了,但是······嘿嘿,打死我也不说。”得,电视里的台词儿都出来了。
肖冲扭回头望着依兰,无奈又无奈地长出一口气:“唉,你这俩宝啊跟你一个样儿,我算拿你娘仨没折。”
依兰只管向屋里走去。小餐厅里桌椅早已摆好,女儿正在盛饭,先是妈妈的,后是爸爸的,然后才是自己的。龙儿不允许别人给他盛,每次他都边盛边念:“有手有脚挑重担,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天天靠地靠父母,不算是英雄好汉······”
肖冲很偏爱这个儿子。当然,对于这两个孩子他都格外地疼爱,但他从不讲究说话的分寸,往往就会惹得这俩宝很不高兴:“得,吹牛皮的又来了。”每当听到儿子的顺口溜儿他都奉此一句。
莹莹马上就会说:“我知道,牛皮不是吹起来的,火车不是推起来的,太阳不是画上去的,月亮不是钓上去的。”
龙儿理直气壮的说:“但饭是我自己盛来的。爸爸,您知道牛为什么会饿死吗?”
肖冲摇摇头,龙儿马上端起他的碗一字一字说:“因为饭是别人给他盛的,吃了这碗没那碗。”边说还边用筷子敲打着碗边儿。也凑巧,偏偏女儿给他用的是他喝醉了酒摔成一道缝儿的碗,破声破气的特别难听。“吆,惨了,还是只破碗。”龙儿又补上一句。
依兰憋不住大笑起来,满口的饭喷了肖冲一脸。西红柿、菠菜加鸡蛋,红黄绿白四样鲜,瞅起来又滑稽又好看。
肖冲可倒霉了,欲生气还发不起火来——冷战刚结束,他哪敢再来第二次呀?第二次,恐怕会叫整个世界面目全非。
“唉,英雄气短。古语云:‘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乃大丈夫之道也!”嘴上不敢说,只有在心底里宽慰自我了。
莹莹在一旁蹦着高儿的大叫:“哈哈,哈,爸爸这回像个大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