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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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正在由凉入暖，只是还未真正开春，吹拂着的清风还夹带着寒意，何况白寅生因为对打流了一身的汗，这风一吹，就不免瑟瑟发抖。
“瞧把你冷的，过来抱着我就暖和了。”牛宗远还嬉皮笑脸地，可是伤口处鲜血直流，他只是捂着，任之滴落。
白寅生一步步走向他，脑子是懵的，全都是牛宗远朱红色的伤口。走到够近了，他忽然拉住牛宗远的臂弯：“疗伤……我带你去止血！”话语里也是发着抖的。
牛宗远坐着没动，只是抬着头笑道：“不用了，我们之间终归要死一个的，我舍不得你死，只好我去会会阎王爷呢，呃，大概会先见到黑白无常吧。”
牛宗远说得轻巧，可是白寅生却难以接受。只觉得牛宗远臂弯一沉，没撒手的自己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正好对着牛宗远逐渐转白的脸，再一次承认，这家伙连长相都胜过自己，英俊的面貌和那双会笑的眼睛不知吸引了多少女子的青睐。
因为一只手捂着伤口，牛宗远就用另一只手抹掉了白寅生脸上的泪痕：“上一次你没哭出来，还好在我有生之年能看见白公子可爱的金豆子。”
“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牛宗远又在贫嘴了，白寅生打掉他的手，自己抹了抹眼泪。
“为什么不能笑？哦对了，该笑的是你呢。把我杀了，即替父报了仇，又向江湖宣布了你比我厉害啊，对呀！来，笑一个给小爷瞧瞧，我还没看过你笑呢！”说着牛宗远用两只手指点在白寅生的嘴边，妄想拉起嘴巴的弧度。
再一次狠狠地被白寅生打掉，“别乱碰我！”忍不住出声呵斥。“好好好，白公子是金贵身，不是我等可以随便触碰的。”牛宗远顺势躺到了白寅生的大腿之上。
白寅生没有推开他，但是心里复杂得很，他一方面担心牛宗远的伤势，不想让他死，但一想到两家的仇怨，尤其是那些无辜的孩子，他就不能原谅，甚至怀疑眼前这样明朗的牛宗远是暗藏了什么祸心，不要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但心里想得千转百回，身体却没有行动，也不说话。
“我说，那些尸体，不是真的呢。”牛宗远不嫌手酸地举着手卷着头顶上白寅生垂下来的一缕青丝。
“什么？！”白寅生瞪大了眼眸。
“我的手艺不差吧？”牛宗远还笑开着玩笑：“没有啦，都是请师傅做的木偶，很像真人吧？那些孩子们看到的时候也都很惊奇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煞费苦心这样做？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以假乱真的人偶，白寅生也不可能对牛宗远痛下杀手啊！
“因为你一定不会杀我的呀，你太好懂了！而我不想杀你。我想了想，这白掌门已经命损黄泉了，你再死了，白家可不就断子绝孙了吗？而我爹娘尚且恩爱，让他们再生一个便是了。”
“你傻呀！你死了你爹会放过我吗？！”牛宗远有点楞，他头一次见白寅生说话如此大声，如此激动。“我早就厌烦了这种明明没有血海深仇却整日里喊打喊杀的生活，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自作主张！
“我不是说过了嘛，我舍不得你死呀，至于我爹，我留了书信，我说了呦。”
“说？说了什么？”如果不是牛宗远鲜红的伤口，白寅生还以为他正如平日里那般耍贫逗弄他呢。
“我告诉他你是我喜欢的人，不准他对你出手，不然我九泉之下也不开心，他这么疼我，也不希望我死了还不得安心吧。”
牛宗远活脱脱一副维护小媳妇不受公婆欺负的模样，让白寅生忽然就想到了那个夜晚，他想拉起牛宗远，想要带他去找大夫，可是牛宗远比他快一步，拿起地上的剑又往自己的伤口补了一剑，还得意地笑着：“这回该死心了吧。”
“你疯了吗？！”
“呐，如果你不杀我，江湖该怎么看你？你们门派脸面又何在？”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啊！”
“好吧，我承认，我胆小，抛下你对不起，但是我希望我能在最美好的时候死去，不想等到你厌倦我的时候，呐，所以你有喜欢上我吗？”
白寅生张了张嘴，还未回答，这时来了两个人，一个忽然抓起牛宗远的手，白寅生毫不犹豫地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另一个人吓得从远处过来，抖着声音喊着：“你你放开他！我们跟你们近日无冤旧日无仇的，快放了他！”牛宗远和之前那个男人都笑了。
“呵，看来兄台只是过路人，把剑放下吧。放心，那些不是真人。”牛宗远的声音也开始变得虚弱起来，却还是好心地解释了情况。
一提到这个，白寅生就气，吸着鼻子强装冷漠地对他们下了逐客令，但是放下牛宗远手的男人还不识时务地继续说：“不需要小弟帮忙吗？这位兄台恐怕……”
“不用你管！滚开！”他终于忍不住又爆发了脾气，今天白寅生真是把一辈子的脾气都发光了。
牛宗远与自己不一样，还依然好脾气地说道：“真的没事，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然后抬头对着白寅生叹气道：“如果我们不相恨，就可以不相遇，不相遇，就可以不相爱。”
“我、我不想你死！牛夫人很好，小孩子们很可爱，你、我……”白寅生泣不成声。
“对不起，别哭了。”那两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牛宗远抹掉他的眼泪：“可是江湖就是这样，没什么道理，明明是上一辈的恩怨，我们小辈的却得把它当做一生的目标去奋斗，甚至不惜献出生命，还有比生命跟贵重的爱。”
“我不想这样啊！”白寅生有些歇斯底里，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就这样都抛弃了他。
“权当这辈子投错了胎，下辈子我们再做一对野鸳鸯吧。”牛宗远还在笑，“嗯，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喜欢上我了吗？”
白寅生虽说把牛宗远抱得很紧，可是这种情话对于脸皮薄的他来说，是很难讲出口的。
牛宗远语气略带失望道：“啊啊，跟那天晚上一样，都不回答我呢……”
越说越小声，让白寅生意识到牛宗远快不行了，他摇着牛宗远：“我喜欢你！我答应你！我从很久很久就喜欢你了！你听到没有？！你不要死！不要……”
回应他的是牛宗远无力但依旧爽朗的笑容，最后这片林子里，只剩下白寅生嚎啕的哭声。他很后悔，为什么那时，他没有答应？
那一夜，烟火漫天，玉面郎儿，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拭去他的泪，伏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呐，白寅生，和我一同驰骋江湖，可好？”
【END】2014/8/28-2014/10/20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