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交加》林染灯

3、第三章、

　　“喂，小傻子，快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上啦，你就算再这样睡下去也不会再长高的啦！”
　　白寅生气得咬牙切齿，不说被人从被窝里捞起来的不悦——虽然的确已经是日晒三竿，单说两人才相处不过一日，牛宗远就不知叫了他多少遍“傻子”、“长不高”的，从八年前第一次见面就喜欢说他傻，但那时候明明自己更高些啊！
　　几年前，因为爹经常拿牛家小鬼来对比，慢慢地让白寅生很好奇，那个明明年纪与自己相仿，但在父亲说来却无所不能，神乎其神，比自己好上十万八千倍的男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按理来说，他们俩家都不会跨越分界线的小河流，但有一天，白寅生偷偷地跑到了小河旁，朝对岸张望，想看看能不能瞧见什么。结果牛家也不住在河畔，离得稍远，什么也没瞧见，白寅生有点傻傻地站在黑暗里，看着对岸依稀的灯火。
　　不一会儿，白寅生发现有人跑向这边，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白寅生有点好奇，便站着没动，结果那人跑到河旁，才发现对岸的白寅生。
　　“哇！你做什么啊！不声不响的，想要吓死人啊！”
　　白寅生心里纳闷，自己又没有要吓他，是对方心里有鬼才没看到自己，干自己何事？
　　然后白寅生突然想到，这个小孩子可能就是父亲嘴里的那个牛家小鬼吧，就呆呆地站在原地打量对方。长得倒是比自己好些，浓眉大眼，甚是招人喜爱，个头却没有自己高，除此之外，他没有看出跟普通孩子有两样的东西来，这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他还以为跟哪吒一样有三头六臂呢。
　　见白寅生傻傻愣愣的，牛宗远朗声道：“你就是白寅生？”
　　白寅生吃惊于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应了声：“是！”
　　看到白寅生明显吓了一跳的表情，牛宗远饶有兴致地捡起地上的石子，丢向水里，连跳了十下，在离白寅生不远的地方沉下，贱了白寅生少许水花，“果然如我爹说的，是个小傻子嘛！”
　　就是这句话激怒了白寅生，看着牛宗远一副很开心的模样，他很生气很生气，“打水漂厉害就了不起啊？”本来应该大声吼道的话，让性子温和的白寅生说来就变成了软弱无力的娇嗔，小孩子撒娇一样，反惹得牛宗远一阵捧腹大笑。
　　白寅生第一次对这个父亲极力培养自己对他有敌意的男孩子有了恨意的实感，他愤愤道：“走着瞧！”便转身回去了。
　　对岸的牛宗远看着一溜小跑的身影，却觉得甚是可爱啊，也没把他软绵绵的“走着瞧”当一回事。
　　不过白寅生确实从此不用父亲二话，自觉且坚定地练习，坚决不愿输给那个小个子！
　　那一年，两人都才十岁。
　　之后白寅生一直都是时不时就去河畔观望观望，这事白掌门也知道了，只吩咐他：“不可过界，要是见到牛家人，什么都不用说，直接出手让他们满地找牙就好。”
　　当然白寅生是不会这么冲动的，并且他也没有这个机会，自从第一次遇见之后，白寅生便再也没在河边看到牛家小子，即便如此，却依然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因为爹爹一日得提上好几十次，有时候真怀疑，究竟谁才是他的儿子，对别人家的小孩那么了解，对自己却永远只知名字。
　　所以白寅生一生闷气，便会走到交界处心里咒骂牛家。
　　早就料定不会有人的，却在不其然间，看见一个身影朝着河岸跑来，依然一边跑一边回头望。
　　一晃光阴似箭，再次相见时，两人都已是十六岁的青葱少年。
　　白寅生仍旧是傻愣愣地看着来人，来人站定了瞧见白寅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敢情这六年你都没长个啊？”
　　“你才没长个呢！”这句话到了白寅生嘴边死活脱不了口，毕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当然不是因为白寅生没长个，而是那牛宗远反比自个儿高了将近一个半头呢！
　　而后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只是没长那么快而已！”一定是的，自己才十六岁，还能长呢！而且几乎所有的事情他都是跟在牛宗远之后的，这长个也一样吧，他总有一天能追上的！不过话说回来，明明第一次见时自己高的啊！
　　白寅生木愣愣地想走过去比一下，就听到牛宗远惊呼：“你急着给龙王做媳妇儿啊！”他这才想起他们中间隔了一条小河。
　　“喂！你好像很喜欢发傻啊，难道发呆的时候可以看到白夫人？”
　　白寅生打掉在自己眼前晃动的贼手，懊恼自己为什么遇见他之后总是不分时宜地陷入回忆。
　　在瞧着一脸爽朗的牛宗远，白寅生暗自目测，好像这两年自己也还是没怎么长高，而那人却蹭蹭蹭地又拔高了几许，他究竟一日三餐吃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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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没红包，附赠以前写的耽美微小说《九陵》的春节小番外~
#九陵#“今晚的烟火真美啊！”九陵独坐在庭院里，想着贵妃娘娘和两位小皇子大约很是开心吧，却听声音渐近：“那你为何不来御花园？”九陵起身迎接秦满，笑笑道：“因为想你来我这。”秦满也笑了，看着向来顾大局而委屈自己的九陵多年以来的温柔，不禁说：“也罢，明晚在这放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