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要从小养成》於祖婷

84、平安结束的一年

　　那天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回归日常。
　　清晨，启太缩在被窝里不愿出来。
　　优晨跑，送牛奶，经过亚美家楼下，也会与出门锻炼的她打个招呼。
　　亚美坐上电车时，能够看到吉田家红艳艳的屋顶，那时候弓子还在熟睡。
　　十几分钟后，咬着面包冲出家门的弓子直奔学校，到了学校之后会看到来自服部的短信。
　　服部放下手机，开始准备上课，偶尔看到一只流浪狗穿过马路，往前走。
　　流浪狗之前受过伤，是浅草负责照顾的。那天诚司恰好也在。
　　不过现在诚司已经坐在会长办公室整理下午例会要用的发言稿。为了圣诞节大游行而准备的路线图是妹妹小惠帮着确定的。
　　小惠捧着便当盒和小夜子一起聊天，当然，多半是她说，小夜子听。
　　在聊天的间隙，小夜子也会抽空想一下圣诞节度假要准备的泳衣。
　　一定要想办法拍出最美丽的照片，第一时间传送给裕太！
　　坐在办公室里的裕太打了个喷嚏。他打开抽屉，拿出小夜子送的荷包，皱眉：一定是因为这东西的味道让我过敏！
　　这话如果让三位母亲听到，她们可是会不开心的。
　　因为那个荷包出自她们之手。
　　青山美和子将自己对花的天赋发挥到极致，她的技艺受到越来越多人的肯定。
　　越前沙世子与吉田千鹤这两个在商界混迹多年的商人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花店的生意就如所有人的生活一般，在正确的轨道上万马奔腾。
　　但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呢？
　　启太问自己。
　　和优的关系，不算丧失理智的那种浪漫，但也温馨——说来多年相处已经习惯这种模式，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
　　朋友们呢？说说笑笑，吵吵闹闹，一人有难，共同帮助——当然，女孩子们能像小惠那样稍微正常一点就更好了。
　　家里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就连父亲那边，虽然从法律上解除了关系，但是这个月还是收到了问候的电话与邮件。
　　要说还有什么让启太感觉不满的，大概就是春假之前的那场考试。
　　大学的内部考试。
　　真希望这个十二月能够无尽延伸下去啊。
　　启太这样祈祷着，但是时间依旧不紧不慢，走到了十二月二十四日。
　　按照之前的约定，这一天青林高中将举办化妆大游行。
　　从学校出发，到一公里之外的体育场，在体育场内评选出各种奖项，然后按照原路线返回学校。
　　清晨，优晨跑回来，看到正在准备衣服的启太。
　　作为学生会的一员，启太本人是不参加游行的，他要负责安全保护工作——算是对之前巫女大赛的补偿。
　　尽管如此，亚美还是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
　　“装扮成同心怎样？”【同心：相当于衙门里的捕快，派出所的片儿警】
　　这样，既弥补因为工作不能参与游行的学生的失落，又能使意外发生的时候根据同心的特殊打扮立刻找到安保负责人。
　　于是，连同启太在内的六人全部化身同心上场。
　　而优所扮演的角色则是与力。【与力：相当于衙门里的捕头，片儿警的上司】
　　启太啧啧嘴：“你这样会被人误会和我一样是负责安保的。”
　　“我不是学生会的。”
　　优挑起灯笼，踢了踢脚上木屐，走向大门。
　　启太背上印着同心圆纹饰的包裹——里面放着必要的手机钥匙和零食之类的东西，跟在优身后，走出家门：“他们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学生会的。”
　　“看脸。”优答，“大部分学生认识我。”
　　“喂，你在自夸自己人气高啊。”
　　“不是吗。”
　　“你这个人……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大游行在欢声笑语中结束，寒假正式开始。
　　住进酒店的启太直接扑到床上，放松下来。
　　优检查了一下行李，然后推开窗户，让海风吹进房间。
　　小夜子忙着拍照，让没有同行的裕太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感受这边的南国风光。
　　到了晚上，启太将之前弓子的教学成果完全展现，借用酒店厨房制作出最完美的圣诞蛋糕。
　　连甜点主厨见到都赞不绝口，夸赞启太有天赋。
　　总之，这边的圣诞节气氛无比温馨。
　　但是对于另外一些人而言，圣诞节，并不是什么开心的日子。
　　比如诚司。
　　傍晚，小惠穿着红色斗篷，拎着包装精美的小饼干敲开哥哥诚司的房间门。
　　“哥？要出发了。”
　　每年圣诞节去附近教堂是家里的习惯，今年也不例外。
　　但是直到现在诚司还没有出现，小惠忍不住去催促。
　　“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还是提前一点去——哥？有听到我在说话吗？”
　　依旧没有回应。
　　小惠叹了口气，转动门把手。
　　屋子里空无一人。
　　“又在画画了啊。”
　　小惠放下饼干，打开隐藏在窗帘后的密室门，推开。
　　诚司趴在桌上，胳膊肘压着一幅未完成的画。
　　是以前画了一半的画。
　　大片花海几乎要溢出纸的边界，铁轨一直延伸到天边，车站的轮廓已经逐渐清晰，站在车站中的少女也初见雏形。
　　是个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孔的少女，穿着牛仔背带裤，背着黑色双肩包，双手背在身后，右手臂内侧有一颗红痣。
　　少见地开始补齐之前的画了啊。
　　不过，这少女看起来和亚美不太一样。
　　照片里的亚美是挥舞着双手，没有戴帽子的。
　　大约是艺术再加工吧。
　　小惠扫了一眼桌上的闹钟：时间快来不及了。
　　“哥哥！快点起来啦！”“啊？”
　　诚司猛地坐起来，一脸疑惑看着小惠：“怎么了？”
　　“要赶快去教堂——快去换衣服！”
　　被妹妹推着走出密室，诚司回头看了一眼满屋子未完成的画稿，闭上眼睛。
　　许久之后再睁开，露出微笑。
　　“不用着急。一般重要人物都是最后再登场——”“这种时候没有心情开玩笑！五分钟之后出发！”
　　小惠永远那么精神抖擞，以至于没有察觉到自己哥哥的异常。
　　那张微笑脸，以及隐藏在普通墙壁后，满是画稿的密室。
　　外表的诚司与内在的诚司，是不同的两个人。
　　现在，该选择了。
　　究竟是一如既往扮演着精英家庭后代的角色，还是拼搏一次，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诚司，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到了教堂，亚美已经站好了位置。
　　一同来的还有弓子。
　　虽然出身巫女世家，也担任过巫女，但是弓子本人对于圣诞节非常感兴趣：去年还给众人送了圣诞礼物，某个角度来看是非常合适的礼物。
　　这次，当然也准备了礼物。
　　“虽说还没有到凌晨，但是现在拆开也可以。”弓子刚拿出纸袋，小惠就笑出来：“是泡芙？”
　　“是的。吉田家手工特制！”
　　“有弓子在真好！”
　　女孩子们立刻开心起来。
　　对甜点没有兴趣的诚司则在等待另一个人。
　　“我来迟了。小缘怕冷，给它暖好了暖炉才来的。”
　　浅草拎着圣诞礼物出现，看见诚司，立刻低头。
　　然后绕到几人身后，坐下。
　　弓子回头，递上泡芙：“你的一份！”
　　“啊，多谢——”
　　浅草收了礼物，立刻低头。
　　小惠和亚美咬耳朵：“怎么感觉不开心的样子？”
　　“大概是第一次和我们一起行动。”
　　“说起来之前小夜子还说他跟踪你，真是想不通啊。”
　　“也没有那么严重。其实是我自己太紧张，浅草又不太主动和人打招呼，所以误会了。”
　　“嗯，多和我们相处就会开朗了——不过，优是个例外。”
　　“会慢慢成为好朋友的。”亚美点头。
　　同时看向诚司。
　　他的脸上挂着微笑，安安静静坐在浅草前方。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亚美转过头，打开手机。
　　是一条来自青木的短信。
　　再抬头，唱诗班已经准备就绪。
　　教堂里的众人逐渐安静下来。
　　亚美没有回复邮件，只是合上手机。
　　闭上双眼，认真聆听社区唱诗班的清澈童声合唱。
　　外面，开始落雪。

　　新年之后第三天，从南国回到家的启太拎着行李住进了青山家。
　　一同住进来的，还有小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