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要从小养成》於祖婷

68、祭礼篇【2】

　　医院。
　　单人病房里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道，连桌上的百合与水仙的芬芳也掩盖不了。
　　启太垂手站在一边，脸色阴沉。
　　诚司被砸中了脚，右腿小腿打着石膏，躺在床上，脸上挂着笑：“不是你的错。是前期检查工作没有做好，才导致——”
　　“还活着吧！”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弓子咋咋呼呼跑进来，亚美拖着她的手跟在后面：“医院里不可以这样大吵大闹。”
　　诚司扫了一眼弓子包里有些变形的花束，轻轻咳嗽一声：“就算是为了不让你称心如意，也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倒下。”“啊，我只是着急而已。听亚美的形容，还以为你已经被——”
　　亚美赶紧拦住弓子，从她的包里取出花：“希望能早日康复。”
　　诚司耸肩：“校报最近忙坏了吧。”
　　“是啊。毕竟是件大事，文化祭也快到了，学校很看重这次的事故——不过请放心，我们会尽全力调查出根本原因，请放心。”
　　这句话是说给启太的听的。亚美想让启太不那么自责。
　　事实上，事故发生之后，启太一直在内疚，如果当时没有擅离职守，而是接到了那个电话，及时调整幕布，或许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想到这里，启太更加过意不去，抱着水壶小声道：“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优也跟着离开，亚美看着他们两人离开，找了个借口将弓子也打发出去，然后在床边坐下。
　　诚司摸索着眼镜戴上，半坐起来：“有什么事？”
　　“关于那个幕布。很有可能是人为弄开的。”
　　“人为？”诚司皱眉，“不可能。活动当天那里一直有人，我也在附近，不可能有人爬上去。”
　　“不是说昨天被人解开，而是之前就被动了手脚。”亚美压低声音，“我去看过现场，有几根固定幕布的带子是被剪开的。也许是有人想要故意破坏这次活动。”
　　“是谁？”
　　“还不清楚，不过已经开始调查——只要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
　　“多谢——对了。”
　　“什么？”
　　“那个——算了，没什么。”诚司摇头，“在学校多帮帮小惠。她是学生会副会长，这件事肯定少不了要她参与。她性子急，拜托你帮我多劝劝她。”
　　“请放心。小夜子也在帮忙。她可是最冷静的一个了。”
　　“啊，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思维。”诚司指了指床头的一支水仙，“坚持说看望病人要送水仙，竟然从国外运来了一枝。”
　　“那个不是从国外运来的哦。是小夜子的妈妈送来的。”亚美捂着嘴笑，“她妈妈开了一家花店，虽然还在筹备中，但是已经收集了不少珍贵又漂亮的花。”
　　诚司挑起眉：“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啊。。。”亚美只是笑笑，没有说连弓子送来的花束也出自小夜子母亲的手。
　　诚司若有所思：“你将来去做个情报贩子之类的也不错。”
　　“这可是高抬我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亚美还要回家里的餐馆帮忙，就先离开。
　　直到这个时候，启太和优还没有回来。
　　他们在哪里呢？
　　时间回到启太立刻病房的那一刻。
　　启太抱着水壶快步前行，竟将对自己步行速度很有自信的优也甩在后头。
　　优只是快步跟上，没有多说一句话。
　　突然看见启太几乎要撞在一个腿脚不方便的病人身上，优立刻大步上前，伸手抓住启太的胳膊，一个转身将他护在自己怀里，然后回头冲病人点头，示意他先走。
　　启太抱着水壶，缩在优怀里，一脸沮丧。
　　优伸手将水壶放在一边，拉着启太的手走进电梯。
　　走上天台。
　　优转身去关门，回头看到启太已经找了个角落坐下，抬头望着他：“要安慰我吗？”
　　优靠着启太坐下：“需要吗？”
　　启太仔细想了想，摇头：“不需要。”
　　沉默了一会儿，启太又说：“诚司没有说过原谅我的话，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但是我自己很后悔。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走开，这件事也许就不会发生。”
　　优点头：“可是已经发生了。”
　　启太低下头：“之后我会主动承认自己的过失的。去校报那里登一则启示，然后在例会上检讨。”
　　优伸手揽住启太的肩，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他们不会责怪你的。”
　　启太深呼吸，仰起头问优：“你觉得这只是个单纯的意外吗？”
　　优想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但，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受影响。”
　　“嗯。也算是个教训吧。玩忽职守会酿成很严重的后果。我会好好记得这一点的。”
　　优点头。
　　风吹过，送来牛奶的味道，混合着优身上柠檬味的水果香，美丽极了。
　　启太忽然坐起来：“我有没有很坚强很乐观！”
　　优愣了一下，点头。
　　启太的脸颊红了：“有没有什么奖励！”
　　优一下子笑了。
　　“你笑什么？”启太不安：是嘲笑吗？
　　“我家原来养过一条狗。”
　　启太点头：优有一条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狗，后来被债主强行带走。
　　“怎么了？”
　　“每当它觉得自己做对了什么事，都会将头枕在我的膝盖上要奖励。”
　　“哎？真可爱——不对！”
　　启太的脸更加红了：“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优咳嗽了一声，严肃说：“要什么奖励？”
　　“不要了！”
　　启太站起来，撅着嘴，赌气一般往天台门走去：“回去！和亚美聊天去！”
　　优大步追上去，想伸手拍启太的肩膀，却不料启太猛地向后一靠，优吓了一跳，立刻抱住启太：“怎么？”
　　启太仰头，优的脸倒映在他眼中，担心的神情一目了然。
　　“没什么。”启太站直了身子，开门，“奖励已经得到了。”
　　“啊。”优明白启太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
　　会一直站在你身旁，保护你。在你沮丧的时候陪着你。不会说那些漂亮的话来鼓励或者安慰，但是心中明白最需要的是什么。
　　这就是想要的奖励。
　　回到病房，只剩下诚司一个人。
　　呆了一会儿，启太和优也准备回去，启太突然想起来水壶还在外面，跑出去取。病房里只剩下优和诚司。
　　诚司放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有点疲倦的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这段时间哪里都不能去，不仅是学校，动物医院那边也去不了了。”
　　优没有出声，只是看着诚司。
　　沉默了一会儿，诚司睁开双眼，看了一眼优，道：“在学校见到浅草的话，帮我和他请个假吧。兼职要暂停几个星期了。”
　　“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说？”
　　诚司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我说就没有意义了。”
　　优没有明白诚司的意思，但是答应了。
　　诚司究竟在计划什么呢？让优去说，意义又在何处？
　　优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