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part.46 ...
-
沈若尘不知窗外那是什么树，梧桐，或者是香樟，它们有些摇摇欲坠，被风刮的，绿叶零零散散的摆动，偶尔脱离枝干掉在地上，又慢悠悠的飘走。
这个清晨没有雾，昨晚淅淅沥沥滴答了小雨，致使今早的天气清爽的很，像是饱和度微高的那种烈焰，青翠点在大街上，倒成了陪。
“你要不要起床？”有打开窗户的声音响起，沈若尘一边说着，倚靠在窗框上，享受了一会儿从纱窗冲进来的风，便蹲在床边捅捅床上的团子，“泽楷，你吃什么？”
周泽楷翻了个身，方才打开窗户后，外面的风声便嚣张的愈来愈大了，有些细嫩的雨丝也飘了进来，微冷，于是他把脑袋也埋进了被窝。
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怀里空的很，他抱住的只是一团被子。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自己抱了一晚上的温香软玉早没了身影，再仔细一想，她还有剩下的拍摄，所以起的早，至少是天刚亮的时候她就醒了。所以从刚才起，周泽楷浅眠间就听到了她进出卫生间洗漱的声音，还有忙乱的瓶瓶罐罐的声音。
周泽楷手肘一撑，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姑娘还在梳头，从镜子里一瞥，周泽楷的起床气是迷糊，有点呆。她笑，“你什么时候有这个习惯的？”说完便回头，指了指自己的上身，“轮回有健身房啊？身材不错。”
周泽楷本来还在迷糊，这时候他完全醒了，于是默默的拉高被子，挡住开了扣子的睡衣下的胸膛。
沈若尘梳妆打扮的速度极快，几个来回后就已经在门口撑着墙换鞋了，她抖着自己的手提包，找出手机，一边对着床上的周泽楷碎碎念，“我中午就能回来啦。还有刚才我叫了外卖，大约七点来钟吧就能送过来，你记得趁热吃。哦对了还有我记得昨晚我把一个精华液的小罐子放床上了，今早没找到，太乱了，帮我找出来，还有脏衣服我放到卫生间了，洗过了，待会儿你去晾出来……你什么时候退房来着？我想在北京多呆几天，延房吧，这酒店性价比挺高的，多住几天，反正公费…ovo”她抬头，“哎，我的发型是不是乱了？”
周泽楷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没有呀。”
她扬眉，“新的一天开始啦，fighting～”
她活蹦乱跳的出门，周泽楷这才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追了出去，刚出门没几步就截获了姑娘。他耳垂泛红，本来话少，这下又根本不知道说什么，笨拙的抓着她两臂呆了一会儿，才缓缓俯身，朝着她脸颊凑了过去。
啾。
酒店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泛红的灯光充斥着。
“衣衫不整，被记者逮到有你好果子吃，”沈若尘坏心眼的眨眼，“中午我想吃小龙虾，等到了联盟问问王队有什么可推荐的——哎，说起这个，叶队是不是说想要大家集体出去玩玩来着？”她整整周泽楷“挂”在身上的衬衫，又捋了捋他那根总不服帖的呆毛，“今早我看的群里的消息，没看全，一会儿你再确定一下。要是真有，我们就去凑个热闹呗。”
“好。”周泽楷点头。
俯身又亲上她，一个正儿八经的湿吻，舌尖之间的相碰敏感又官能。姑娘逮住空隙逃出来深吸一口气，有点狼狈的恼羞成怒，“下次能不能提前说？”
——提前说了你不就赢过我了。周泽楷默默心里想着。论吻技，他还真没把握能抢到主动权。
“啊，要迟到了。”她看看表，“记得把衣服晾上啊！拜拜——”
姑娘在她自己消失在电梯门后的一刹那做了个鬼脸，周泽楷看到了，不由得低头笑了出来，两个人的模样都可爱的紧，各自留给对方清晨的美好然后短暂的分开，等待几个小时后的再次见面。
周泽楷想起昨夜——准确来说应该是午夜十二点前后的那段时间，电视上播着某收藏用人民币的广告，整个屋子只有莹莹蓝光。相较那个约定来说算是迟到的她坐在床边，唇有些干裂，手上拿着的玻璃杯纹丝未动，水面没有降低。周泽楷也不说话，就是静静的陪在她身旁，坐着。窗外有夜灯一闪而过，电视导购激情高昂的糊弄观众——最后沈若尘从思索中反应过来了，她抬起头，身边的周泽楷亦做出反应，两个人视线交碰了一瞬，玻璃杯落地，砸在绵软的地毯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相互吸引这种事儿本就放在男女上就扯不清。玻璃杯洒出的水在地毯上晕出深色的痕迹，一点点的蔓延着。
深夜，孤男寡女，都正值妙龄，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老天的安排。周泽楷在她凑过来时没有闭眼，对方也没有，说明两个人都很清醒。后来当姑娘的唇压上他的时，周泽楷才将手缓缓扶上她的腰——紧接着转移路线，一下子蹦到了她的额头上，果不其然，还在低烧。
可是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两个人仅仅是互相压着对方的唇，没人越界也没人敢率先探出那么一点点舌尖。最后是姑娘象征性的啃了他几口，咬了咬他的下唇，就这么干涩无味的结束了这个吻。
周泽楷默默的捡起玻璃杯，把它放到床头柜上，道，“没退烧。”
姑娘一摸自己的脑袋，“有吗？”
周泽楷不信邪的又摸了上去，温热间带着冰凉。他顺势抓起沈若尘的手，那就是冰凉的源头。他心下一紧，进而发现她整个身子都是凉的，这下再不用犹豫什么了，周泽楷干脆利落，“去医院。”
她没动，径直说，“你觉得谈恋爱会累吗？”她突然蹦出来一句，看周泽楷原本套衣服的动作顿了半晌，“你先坐下，我没事，你先坐。聊聊可以吧？ ”
周泽楷坐回去，沈若尘挪了挪身子，给他腾出个大方的空间。
“累吗？”她继续问，“我记得你以前谈过。”
“累。”周泽楷回答，他还记得的，牵强的妥协，苦心的经营，一无是处的结局和看不到头的枯燥。
“我也这么觉得，”她低头，脚搭在床边，“有点没意思。”
“不好吗？”他问，“和我…不好吗？”
她笑出来，“不是不好的问题，我是怕，你会累，我也累，刚才在来的路上，我想了多。”她看看他，“总有一天我们会互相厌倦的，我或许会讨厌你数不尽的桃花，你也会看不惯我的小脾气，然后呢，boom。”她做出一个爆炸的手势，“我害怕，小哥哥，我们彼此那么熟悉，互相捅刀的话那得多疼，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都不是会留余地的人。”
周泽楷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他理解她的这份犹豫，曾经一次的失败已经让她足够谨慎也足够优柔寡断。
她继续说，“而且，我不想，我很不想，我非常不想，用一种玩玩的态度去和你在一起。因为那对你不公平，我唯独不想去糟蹋，你。”她这时候突然笑了，真的是那种很纯粹的笑容，与她的伪装无关，这模样分外的可爱，“所以，你知道吗？我想给你一个，最好的我。我想给你一份不亏待你的感情。所以现在不可以，因为我做不到向你对我那样的去喜欢你。”
周泽楷握住她的手，同样沉默了。
两个人的呼吸交织着，他明白了姑娘的犹豫，同时有一种欣喜若狂——正是因为太在意，所以她止步不前，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鼓舞。
周泽楷想要迈出一步试试，他足够自信了，他足够有着可以背负的未来，背负男人责任的未来。
他下定决心，脸色泛红有些磕绊的说，“给我点时间。”
——追你。
让你喜欢上我，让你做我的女朋友，让我追你。
就是这么简单。
“追我？”她眨眨眼，“那可没这么简单。再怎么说我也是曾经的轮回一枝花——”
“不怕。”
“真的很难哦？”
“会追到的。”
“你啊，当着女孩子本人面说要追她，会被当成变态的。”
“……”
“不过，你追吧。”沈若尘又笑了，“朕准了。——呃，别这么看我，不是玩笑。只要你不是带着玩玩的心思，那我也绝对会认真对待的。
沈若尘起身关了窗户，深夜有大风袭来。
周泽楷问她，“……认真的吗？”
“那当然。”
“好。”
他说。
“会尽力。”周泽楷很严肃。
沈若尘笑着点头，“那感情好呀。”
周泽楷却又说，“不用勉强。不好，就做朋友。好，就交往。”
她却摇头，“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
“没事。”周泽楷摸摸她脑袋，“勉强，都不喜欢。”
周泽楷静静地拥她入怀。
毛茸茸的脑袋钻进他怀里，女孩子身子冷，她又说困了，两个人顺势倒在了床上。不过姑娘蹭的周泽楷半点睡意都无，他尝试着给她点儿温暖，而姑娘也自然接受，两个人相拥在床上若尘睡意朦胧之余又说，怎么办，周泽楷，我有点后悔了。
“后悔什么？”他问。
“我应该提点要求，”她说，“万一你欺负我怎么办，我打不过你，游戏上也打不过你。”
“听听。”周泽楷应，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会答应。
“其实好像说了也和没说一样，”她摇头晃脑的，有点呆，“无非就是这个什么，不能把感情带到比赛中啦，不能耽误训练啦，别妄想从我这套虚空的情报啦我知道你也心脏...乱七八糟的...。”
“好。”
“这才是第一点，听我继续说，”沈若尘努努嘴，“......”
突然没声了，周泽楷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低头一看她睁着眼，清醒的很，长长的睫毛融在一片黑暗里，他伸手开了床头柜上的小夜灯，这才看得清她的脸。沈若尘没什么异样，就是脸也有些泛红，修长的手指抓着他手肘上的衬衫布料，骨节泛白，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她抬头的时候刚好对上周泽楷的眸子，他的刘海没了以往的梳理，撇到了一边，本就好看的眼睛此时没了发丝的遮挡显得更加深邃，不过要严肃来说，因为周泽楷本身性格的缘故，那眼睛总带着点莫名其妙的澈，那是独属于年轻的标志，就算十年后周泽楷三十岁了也不会消失的标志。
“其实我想说...”她咬了咬唇，动动身体，好似一条落在地面上的鱼一般往床头挪了挪，下巴如愿以偿的抵在了周泽楷的肩上，“我想说...…就是你追到我之前……..嗯...能不能先别太要求我一些事...等正式确立关系后再...”
“什么？”周泽楷不解。
“就是那种事啦。”沈若尘说的磕磕绊绊的，“通常大家叫它，嗯，房事...床事什么的...”
周泽楷这下子陪她一起脸红了，愣了半天才慌忙点头。
“不过平常要我帮忙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沈若尘干脆把脸埋进周泽楷的衣服里，声音变得闷闷的，“嗯...最近的一次比赛，那个，虚空的那个表演赛，好像测出我手速是346...嗯...”
救命！周泽楷默然，追求对象是黄段子大王怎么办！调戏不过她！急！在线等！
“大概就这样，”她用脑袋蹭蹭，“我想睡了，我明早要早起回联盟。”
“好，”他修长的手插进姑娘的发，啾了一个晚安吻，“明早见。”
有点脱线的‘明早见’让姑娘的身躯笑的颤抖了一会儿，等她平静下来，她突然又说，“不行，有个事我还是太在意。”沈若尘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不公平，我现在只是觉得，我们彼此熟悉到和男女朋友之间的相处半点相似都没有，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的更好，我不会烧菜，哦能泡个方便面，家务只能干点简单的，理财方面我也不懂，但我向你保证，”她看着他，“这些我会去学，为你而学。我要变得更优秀一点，然后重新喜欢上小哥哥，这不是勉强，我是认真的，至少...妈的——我到底在说什么？”
周泽楷紧紧搂住她。
奇异的是这种只存在梦中的场面一旦真的发生，周泽楷半点兴奋感都提不起来。或许她说得对，彼此的熟悉推倒了一切的暧昧，任何之间的相处都变味成了亲情，可是这无所谓，或者说，哪怕她什么都不去学，不是个贤惠的人，不是个脾气好的人，不是个会打扮自己的姑娘都无所谓。他单纯想让她开心一点儿，就算到最后，那个第十赛季的决定成了‘果然还是不合适’这样的结局，他统统都无所谓，开心是现在的，未来的一切根本不用顾虑，他们还年轻的很呢。
荣耀上是，生活上是，社会上也是。
他们有时间去犯错，有时间去弥补。
这一晚下了小雨，落在北京大地上最温柔的雨，轻飘飘的，断断续续的。
这之后发生的事就回归的平常，温馨到无以复加。姑娘早早起了床去洗了衣服，打理好自己，叫了外卖，便冲出了酒店。留在房间内的周泽楷洗漱完毕，看了会儿早间新闻，晾上衣服，之后眼睛一扫，扫到了深陷在被子里的精华液，茉莉香的，是姑娘身上常带着的香气。
快中午的时候，手机的□□群炸了，好像是昨天的拍摄已经有内部人员截了个图放了出来，钦点的荣耀四大战术师的合影就叶秋玩神秘，半个身子陷进了阴影，活脱脱一副最终boss的模样。还有苏沐橙和周泽楷为联盟拍的宣传片也被截出了几帧，联盟女神长发飘飘，带着清纯笑容托着荣耀的logo。周泽楷上镜不说，做这些代言还挺熟练，半露着锁骨的上身照又是帅翻一大群女性粉丝。最后是自家小女朋友的一张拍摄偷跑，新出的骑士套装为她增色不少，铠甲厚实的贴在身上，倒也露出了半个胸部，纤细的腰更是曲线完美。这直接导致了群里开始排队形，几个男选手首先发起‘舔舔苏妹子’‘舔舔沈妹子’而后竟然有性取向不明的在刷‘舔舔周队’，好在是开玩笑性质，一刷而过了。
周泽楷看到自家副队在线，弹了个小窗过去。
[怎么追女孩？]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江波涛在那边吓掉了早餐。
不过一切只是开始，涉及轮回、涉及虚空，涉及荣耀，涉及一年，涉及两年，涉及十年，或者很有可能涉及很久很久，所以荣耀第六赛季结束后的这一天，不过是漫长人生中的弹指一瞬间，却足以枝繁叶茂。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part.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