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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芜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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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顾芜纭发现自己离开太久,慕容肆吩咐了石倾、杜词跟着自己,随时待命,自己加紧赶回渑池客栈,歇息。
当日一早顾芜纭就起来洗漱,顺带还不忘了叫上慕容肆。
“喂,快起来,走了。”
“晚不了,你先去吃饭,我再睡会”慕容肆翻了个身嘟囔着。
“习武之人竟然还有懒床的毛病,还不让人笑话死啊?”
“……”无视。
“再不起我自己回去。”
慕容肆倏的坐起,道:“婆妈,这就起,等会。”
无奈。
慕容肆换下沐九的打扮,转成慕容公子。
皇城之下,尽显繁华,处处锦瑟,麟麟钉头,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剩下的路是快不了的,人头攒动,货物琳琅,只能迂履前行。
叫卖声中,两人闲聊。
“等回到长安,一起去我家吧!”慕容肆道。
“若没有什么缘由,大可不必了。”
“有啊,怎么没有缘由,你想啊,我慕容邸总比顾府的珍馐多吧,一路风尘仆仆,不先好好吃一顿再说?”
“没个正经。”顾芜纭向来对他这种风流公子的作风很是鄙夷,但他也知道每当慕容肆极力的表现这种恶俗之态的时候,就说明他已有了稳妥的想法,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比较好,索性妥协,“去就去。”
“聪明。”慕容肆回应道。
只是,顾芜纭想——我何时这么了解他了?
顾芜纭。
弘昌十三年,由顾凭语嫡妻所出,这是他们第三个孩子,也是现在唯一的孩子。出生当天,顾芜纭母亲无疾而终,及满月,大皇子出席其满月酒,而后大病两月。皇家视之命数太盛,劝顾凭语为其取个不能太吉利的名字,遂更名芜纭,寓意命运如杂草。也因此,父亲不敢对这个儿子多加教诲。
弘昌十四年,妹妹顾蕊由父亲续弦所出。
弘昌二十一年,顾芜纭参加皇家寿宴,皇家见其不会半点武功很是放心,但父亲还是命他不能与武学大家的人交好。
弘昌二十三年,得到皇室允许,才开始学习自家剑术和轻功,资质奇好,不到两年便以超过了父亲,奉父命不能张扬,故而后两年没有参加任何皇宴。
弘昌二十五年,随父亲出游,途中以失踪为名,放出消息,与父亲分离,独自闯荡江湖,期间顾芜纭化名月江。这名字很有诗意,取自“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他觉得这种意境很适合自己。
弘昌二十八年,顾蕊母亲病故。
弘昌二十九年,顾芜纭回家,对外宣称与父亲走失,受到猛兽攻击,而后被武当所救。回家后随父亲参加武林大会,再遇慕容肆。
顾芜纭的小半辈子就这么过来了,回首过去的十六载,只能用“偷偷摸摸”来概括他的生平。
一切都黯淡无光,一切都催人愤懑。唯独流落江湖的四年是他最精彩的回忆。
当年“月江”大半个脸都是烫疤,头上的斗笠压的很低,衣发因疏于打理而略显狂放,他不再像在家中一样一副冰山气场,而是周身散发着随性不羁,只是不知为何整个人流露着一种不合打扮的媚气。
那时的他遇上了“沐九”,都正当少年,志趣相投,相处的好不融洽,当年的“月江”和“沐九”当算是舍命之交。
沐九衣着考究,皮相俊朗,思维敏捷,灵动活泼,待人接物也是分外讨喜,看上去喜怒于表,心思单纯,实则考虑周全,可靠的很。
月江则恰好与之互补。外貌丑陋,打扮狂放,对于交际应酬好像很不擅长,强势自我里似乎透露着三分疏远七分羞怯,看上去稳重大气,实则人畜无害。
他俩相互欣赏,相互补足。
沐九看中了月江的单纯、义气、冷静;月江依赖着沐九的聪慧、圆滑、活力。
两个好友无话不谈,默契无比,两人同行于浩渺江湖,气势如虹,精彩纷呈。有一段时间,江湖上、百姓间盛传着他俩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兄弟情坚的佳话。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相互表明身份。因为他们都知道,两个十来岁的少年,独自闯荡江湖,又看上去不是没人培养的野孩子,那就必然是身份特殊,不便透露。他们害怕一旦知道了对方是谁就再也不能像这样相处了。
只是,那些快乐的时光属于当年的沐九和月江,光阴荏苒,年华不再,如今回想起来,只剩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