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浮梦篇 卷八 ...

  •   36
      钟罄齐鸣,号角声声,在红毡铺成的一处甬道边上,早已挤得人山人海。喧嚣之处,每个人面上,俱都是一副欢喜神色。
      我便坐于街边的一处酒楼上,将窗子推开,看着楼下扰攘的人群。
      ……“皇帝御驾亲征,果然无往不利!”
      ……“是啊,八荒之乱已平,离落终于太平了!”
      ……“打了四年,也该好好安生安生了!”
      楼下众人的议论声传过,我皱眉。
      八荒之乱,那不是前朝的事?
      怎么……刚平?
      正纳闷间,突然人声沸腾了起来。转头看去,只见红毡的那端,手持着枪戈的士兵列着队,整齐地走上红毡。
      红色的盔缨,青色的铠甲,飘扬的黄色飞龙旗,无一不显露出整齐的军容,透着一种不可侵犯的霸气。
      听了听楼下的议论,皇帝的禁卫军吗?
      不禁暗暗地点点头,当真有几分的气势!
      步兵过后,几十匹各色高头大马慢慢走来,马胸前的威武铃哗楞楞作响。马上端坐之人,身着各色铠甲,荷叶甲随着身体的行动轻轻抖动,声音也是一般的整齐,好一派威武气势。
      马队的最后,一人一骑缓缓走来,如天边的一处火烧云。
      “西山凤鸣,凤鸣将军!”人群的喧嚣声一下子又热了几分!
      心跳不由加快,转头看去,剑眉入鬓,虎目闪星,不是云陵又是谁?
      红色的汗血马,马首处一点跳动的红缨,如一团鲜红的火焰。云陵端坐在马上,得胜钩上一把长杆战刀熠熠生辉。凤翅盔,荷叶甲,虽为银色,但阳光照处,反射出来的光芒却夹杂着三分鲜红。加上内衬的鲜红水火战袍,当真如天神般威武。
      ……我家云陵何时做过这样的打扮?
      心中嗵嗵直跳,我几乎将身子自窗口完全探出,高呼着云陵的名字,只求他抬首看我一眼。
      然而,口中发出的声音,瞬间便淹没在了鼎沸的人群中了,云陵终没有抬头看我,催动汗血马缓缓自楼下走过去!
      轻轻地叹了口气,云陵,为何你不能看我一眼?
      正这时,下方的人声再次掀起一个高潮。抬眼看去,只见二十匹黄骠马慢慢走来,马上之人无盔无甲,均是一身黄色长衫,大袖飘飘,背后背着三尺长剑,剑缨飘洒于身后,显得气度非凡!
      “翔……翔龙卫!”人群中传来高声的吆喝。
      我一愣,翔龙卫,怎么这里还有慕容左慈他们?
      当下仔细打量那些黄衣人,却没有发现慕容左慈的影子。
      心下不禁奇怪,却听下面的人声忽然静了下来!
      钟罄之声响过,八匹白龙驹拉着一乘车辗慢慢走来。
      每个人脸上都呈现出凝重的神色,不知是谁带头,众人成片地均都倒地下拜,口中高念着:“参见我主,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深吸了一口气,我望向楼下不远处的那具车辗,苦笑了一下。八马?除了皇帝,谁又能坐得?
      那么那乘马车中,便是坐着那个冶帝殷匡了吧?
      车辗很宽大,但却被黄色的幔帐挡着,外面之人只能看见幔帐内一个隐约的身影。
      我看着那个身影,不知为何,心中莫名一阵狂热的悸动,胸膛仿佛要炸开一般,口中干涩异常。便是刚才见到云陵,心下也不致如此的狼狈。为何见了这个素不相识的前朝之君,还只是看了他那样一个不真切的身影,竟是如此乱了魂魄?
      突然想到一个很可笑的问题——现在的我,究竟是不是我?
      八荒之乱的平定,应该是在七年前的离落朝,如今离落已逝,而我却神游到了它的鼎盛时期。
      这……摆明了便是一个梦!而我的梦,似乎从来都与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白衣少年有关,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入我的梦魇?
      而今,那种对冶帝的强烈情愫,是不是他?
      低头,看见白衣!
      ……果然……

      37
      正在神情恍惚间,突然眼睛落向了对面。
      两个人便蹲在对面的房顶之上,身上的装束相当怪异,披发赤足,身上裹着两块兽皮,正神头鬼脑地盯着地下行进着的队伍。
      脑子急转,他们想要干什么。
      当车辗行进至房子的正下方,那两个怪人同时将手伸向背后,拿出了两件事物,悄悄对准了下方黄色幔帐中的人影。
      倒吸了一口冷气!一阵麻酥之感自胸膛直冲上天灵!弩机?刺客!
      刚要开口呼喊,即听到“格楞格楞”两声轻微的绷簧弹动之声,四点寒星向着幔帐中的皇帝射去!
      于此同时,忽然觉得脚下一空,身子竟是自那酒楼的窗子中跳出,如自天而降的鱼鹰,向着那弩箭激射过去!
      等……等一等!陶木然你为什么要跳过去?谁准你跳过去的?为救那个劳什子皇帝?
      ——笑话!我管他去死啦!
      而且,忽又想到另外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陶木然你好像不会武功吧?那又跳下去添什么乱?
      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发现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径直地冲向那些飞驰的弩箭。
      这……这一身功夫自哪里来的?
      弩箭共有四支,看来那刺客用的还是最高级的双发弩机。身体在半空中几个翻转,抬双手抓住先前的两支弩箭。转头间,闪着寒光的另外两支已经到了近前。
      咬牙,硬着头皮拼命翻转身体,张口叼住第三支弩箭,让第四支弩箭订入自己的肩膀!
      人群顿时哗然,连声惊叫此起彼伏,那车辗前的黄衣人纷纷抽剑围住了车辗,另有几人身形闪动,如翩飞的蝴蝶般跳上了刚才的房顶。
      肩头的伤很奇怪,不痛,却痒,伴杂着一股麻酥之感,只是瞬间,半边身子已不能动了!
      毒……
      神志已经有些模糊,身子却自半空直直掉落。
      自作孽,便不可活,陶木然,你要记下了,阴曹地府之中,便要好好反悔!
      突然,听见衣袂带风之声,一个身影自那幔帐之中跃出,于半空中将我抱在怀内,双脚落定于尘埃。
      想去看那抱我之人的相貌,却已是不能。只感觉在两道审视的目光凝视下,周遭越来越黑!
      ……
      醒转之时,木床,丝被,贴着白色窗纸的窗棂,那上面,画着一只叫做司诺贝的大头畸形狗。
      ——某奇怪女人的最爱!
      又回到翔龙客栈来了吗?
      翻身下床,发现身体再次被冷汗打湿,随手披了件衣裳,来到桌前将灯掌起来。
      现在什么时候?过三更了吗?
      愣愣地坐到桌前,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眉头深深地打了一个结。
      噩梦,越发得频繁。纵使偷偷熬了再多的安神汤,也起不到半点效果。那个身穿白衣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和我长着一般的相貌?而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每一件都那么的惊世骇俗。
      摇头苦笑一下,梦魇,又如何当真?许是白天怒气生得大了些,郁积于胸,晚上才不得安眠吧?
      不自觉,忽然想起那个封若柏。自骂过他之后,便再没有见面,只是后来封澈跑过来告诉我,那小子似乎变得听话,一天的药份,吃得很干脆!
      仔细想想,却也不能全怪他,他的那些想法,世人都会有!封梓楚和封若松想要活在阳光下,怕是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不禁又想起那个到处拉郎配的苏菲,若是天下人都如她……
      那个……似也不好……无人娶妻生子……
      用力捶了捶脑袋,陶木然,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见窗子作响,格楞格楞。
      “谁?”我转目望向窗户。
      窗户再次响了一声,仿佛是敲门的举动。
      起身,慢慢走到窗前,将窗打开。
      风吹过,轻轻拂面,脑子也清朗了不少。正自想着,忽然呆住!怎么竟还吹进一个人来?

      38
      看着眼前站立之人,黑衣,身型瘦削,但透出坚韧,发束于脑后,剑眉星目,面容俊俏很是俊俏,却透出几分苍白。
      我皱皱眉:“是你?”
      封若柏立于我的面前,正凝眉紧紧盯着我看,我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眼神,停滞在我身上的时候,正一下一下地抽搐!
      心中莫名地一阵慌乱,我轻轻走至桌边坐下,躲过他的逼视。
      “虽是仲春,晚上却还湿寒,拖着病体穿宅过院,跳进人家窗户,你也不怕引得风湿病发?”
      他听得我话,忽甩甩头,算是从刚才凝视的呆愣中恍惚过来,轻轻掩口咳了两声,将眼光落向窗外。
      “那个……今天的药,我全都吃下了!”
      哎……他大晚上跑过来跟我说这些?难道真个烧坏了脑子?
      我转头盯向他,“这个封澈白天有告诉我,再说……你吃不吃药又与我何干?你认为我听了这话会感激涕零不成?”
      “不……不是这样!”封若柏慌忙摆手,拘束地看着我,“我……我是来谢你的救命之恩的!重病之时,若没有你及时相救,怕是我这条命便是不保了!听我哥说,你当时还……亲自口对口地为我度气……”
      他将脸再次转了过去,却被我发现脸上的红云正浓……
      “哈!”我冷笑道,“明白了,被一个男人口对口地侵犯,阁下是在怪我污了你的清白?毁了你卫道士的名讳?如此可是对不住了,你就当被狗咬吧!”我说着一指他腰间的弯刀,“不然你便拿了这把刀,将我砍了?”
      “不……不对!”对面之人头上甚至出现了细细的汗珠,手慌忙忙将刀往身后边藏,“你……你说的不对!我……我是真的想要感谢你!我……我不会说话,但分的清是非黑白!”
      我盯他看了半晌,忽忍不住喷笑出来:“你今年多大?”
      他诧异地看了看我:“二……二十!”
      我点点头:“与我同岁,却为何那般地幼稚可笑?看来是被哥哥宠坏了!”
      他眉头挑了挑,似是有些发怒,却强自忍了下来,只是用眼神紧紧地锁住我!
      没来由地,他的眼睛让我想起了贵鬼,当下心中不禁一闪:“既是来谢我,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帮我解解惑?”
      “啊……”他再次回过神来,“你便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点点头,眼睛紧紧地盯向他:“你们……是否自宁次过来?”
      “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你……怎么知道?”
      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我冷然道:“现在是我问你问题,却不曾说过要回答你什么!刚才的问题……我算你回答过了!”
      说着,将茶杯举起松果唇边,伺机掩住了面上的激动:“那么……你们到普兰干什么?”
      封若柏皱皱眉:“我也不太知晓,只知道要找一个重要人物,画了图像的,在封梓楚那里!”
      “哦?”心中不禁一阵剧烈跳动,“那图像,你可见过?是个什么人?”
      封若柏点点头,“见过,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显得很英武,不过说是十多年前的图像,现下也有六十多岁了吧?”
      脑中急转,忽然想到贵鬼的爷爷。虽他极少露面,却也见过几次,英武吗?瞎了一目,脊背微驼,跛了左脚,哪有什么英武之感?倒是行事古怪,有一种莫名的气度,面貌虽毁,却让人不敢逼视。
      疑惑地摇摇头,见封若松那边却诧异地盯着自己,当下不禁慌乱,径自往下问:“找他做什?杀他?”
      封若松摇头:“只是说,将他请回宁次,倒没下诛杀的命令!”说着眉头皱了皱,“另外,如果他身边有一个孩子,定要一同请回宁次!”

      39
      身子一阵,一阵凉风深深吸入腹中,手中的茶杯险险摔落。再也装不得什么冷峻,颤抖着站起,伸手拉过封若松的袖,凄凄然抬眼望着他,“你……你们可曾找到?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
      封若松惶恐地看着我,脸上的红潮更甚,却没有将袖子挣开,任由我拉着。口中说道:“一月前有消息说人在普兰,便急急地赶来,不想刚到普兰便染上了病!那几日神情正恍惚,不记得他们可曾找到!”
      “那……那其他人呢?”我急了,事情渐明朗,却断在此处,着实有些不甘心!
      封若柏看我,露出谦然的神色:“你……别急!你想知道的话,明天我问下我哥,看他有没有印象!”
      低头,暗自冷静了一下,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强人所难。重病在身,能保住命便是大好,如何管得人家?
      忽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竟是攥住了我的手。当下不禁脸上火辣地热起来。慌忙将其挣脱,转过身去。
      昏黄的灯光晃动,他就站在我的身后,影子印在墙上,将我的覆住。
      窗外,梆子的声响,四更四点。
      良久,身后传来封若柏有些沙哑的声音:“明天,你会来吗?来……给我把脉?”
      身子一震,猜到他此刻的脸上,必然又红了。
      我知他在身后正看着我,却不敢将身子扭过去。心纠结在一处,却不知该想些什么,只觉得神识在半空中飘呀飘,不敢落入躯壳。
      “你……病已无大碍,记得按时吃药,好好浆养,把脉之事,却是不用了!”
      “哎……”身后的身影顿时焦急了起来,“你……不来了吗?为什么?是……怪我刚才语焉不详?我当时昏迷不醒,真个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我可以去问我哥的,即使他不知,我也可以去问那封梓楚,只要你想知道,我便可为你问来……你便去了好不好?”
      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罪孽感渐渐浮上心头。
      傻子都可以看出,陶木然,你便又惹上了一段情债!封若柏年纪不小,却不洇世事地几近透明。刚才便是你仗着他对你的懵懂,套出了很多讯息了吧?还不知回去之后,一旦事情败露,他便要受红花厅什么样的责罚。甚至连戴着他的家人兄弟。而今,这冤家竟还要帮你去探听。……如何使得?
      转身,冷然地看着他:“我再说一遍,我是医生,需不需要把脉,我自当心中有数,你强求不得!另外,我跟你只是医患关系,经今早之事,我们连这重关系便也不复存在,你还能约束得了我?”
      孑然一身,断不可再瓜葛到别人!我接着说:“还有,今晚的谈话,我们哪儿说哪儿了,切不可对第三人讲。今晚一别,后会无期,请!”
      我伸手指向窗子,定定地看着他,露出绝然的表情。
      封若柏愣愣地看着我,眼神由方时的热烈逐渐冷了下来!惨笑着向我点头,“罢了,想不到封若柏也有今天,虽心中鄙视,却生生陷入这不伦中去,竟还被人拒得如此决绝!也算是报应循环……”
      说着,转身,向着窗子走去。
      我在身后,目光落在他的背,忽又想起当天与贵鬼在普兰村的那次诀别。同样的点头惨笑,同样离开地毅然决然。不禁摇头苦笑,陶木然,你便要害了多少人方自算个了然?
      窗子打开着,封若柏已跃至窗口,却是停了下来。我奇怪地看过去,见他的双肩在剧烈地耸动,伴随着强烈的呼吸之声。
      心头不禁有些紧张:“你……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窗口之人竟然一个立不稳,倒在了地上!
      我一愣,随即慌忙走上去看,却见封若柏身体蜷缩在地上,四肢剧烈地抽动着,脸色由刚才的惨白竟是涨成紫红颜色,眼神已散,眼睛瞪地如铃铛般大小,口中发出难辨的呓语,一股白沫自嘴角中流出。
      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慢慢睁大了眼睛,口中无力地呻吟出声:“羊……羊癫风?”

      40
      地上的封若柏抽搐地越来越剧烈,五官已经扭作了一团,看上去森然可怖。我即刻强制地恢复冷静,急忙将身子蹲下,托起了他的头,双手拇指紧紧按住他的太阳穴。
      “放松!将气息调匀!封若柏你听得见我说的话吗?醒来!”
      他的手,弯曲成爪状,要去掐自己的脖子!
      慌忙伸臂,挡住了那双手,让他将我的右臂紧紧扣住。
      几近被折断的感觉自手臂传过,我微微皱了皱眉。转头再看他,嘴角竟有一丝鲜血自白沫中夹杂。
      “不……不要咬舌头!”
      额头冒出涔涔的冷汗,慌忙用左手将他的嘴撬开,然后将手塞入他的口中!
      剧烈的疼痛自手上传过,额头的冷汗更甚,我紧紧咬着牙。如今双手均被禁锢,想要施救已是不可能,嘴角不禁勾起一丝苦笑,现下便只得忍,忍过这一刻,待他清醒再作打算。
      封若柏口中被塞,发出呜呜之声,瞪着眼睛看我,散乱的眼神中溢满疯癫。我慢慢将眼睛闭上,不去看他。看来我还是没能救得了他,高烧虽没有害得他痴傻,竟还是落下了这羊癫风的病根。
      正这时,那开着的窗子,突然跃进一个人来,便就落在我俩身边,探指便在封若柏身上各处大穴上连点。
      我睁开眼睛,看见封梓楚正深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情景。那封若柏被他几指点过之下,动作短暂顿了一顿,却顷刻恢复发狂状态。
      封梓楚“咦”了一声,一时竟也束手无策。
      “没用的!”我沉声道,“羊癫病发,周身气血紊乱,普通点穴治不了他!你替我把住他的头手,我去拿针囊!”
      封梓楚冲我点点头,抬手将封若柏的头手箍住,我将双手撤出,又趁机撕下一片袖,将口为他塞住阻他咬舌。
      然后,慌忙地扑向床边,自枕下将针囊取出。来到封若柏身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连动,眨眼间,五枚如发丝搬的银针分别刺上了他的额头和太阳穴。
      封若柏终于低低地哼了一声,摊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封梓楚慢慢将手收回,皱眉看着地上的人,眼中露出担忧之色。
      我看了看他:“放心,死不了!”说着一边将银针一根根收回,一边说道:“高烧还是损伤到脑子,这羊癫风之症极难根除,看来要陪他一生了!”
      说着,已将五枚银针尽数收回,转身要将针囊放回床头,口中还继续说道:“我开个方子,定要按时服用,可压制病症发作,即使发作以不致毁坏身体。你记下了,他要好好将养,平日戒慎怒,戒过分伤悲,酒肉辛辣之物尽量少吃,还有……”
      一生金属的轻吟,将我的话打断,我不禁将身子停住,接下来,一把弯刀便架在了我的脖颈之上!
      我回身,看见封梓楚正紧紧地盯着我,手中提着那把钢刀,面色端的阴沉可怕:“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向若柏探听我们的行踪?”
      我听了,心下不禁微微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看来你在屋外已听了很久,为何刚才不一进来便将我杀了?”
      他的眼神闪了闪,冷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你有恩于我等,封梓楚心下感激不尽,却也不能容得旁边伏着一匹时刻候机而动的狼!”
      “狼?”我冷笑道,“你看不起狼?它们有什么错处?旷野荒郊,相互依附而生。与敌对抗,群起而攻之;厮杀过后,绝不留下一具同伴的尸体。且人不犯我,我绝不轻犯于人。总好过那些吃人不吐骨,杀人分尸,放火灭迹的畜牲!”
      我说得激动,眼前不禁再次浮起贵鬼家火场中的那几句焦尸:“啊……我说错了!畜牲较之某些人,却还要好一些!总不会行乖张之事,却非要博个侠义之名!”
      封梓楚眼神连闪,显出几分诧异,冷声问道:“你……你将话说清楚!谁杀人分尸,放火灭迹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