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引》浮生柳絮

46、下旨

　　第二日，残月从青云的怀里醒过来。看见杨青云正瞧着她，残月不由得脸微微红了红。
　　“青云，瞧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残月微微侧身，想起来，被杨青云抱住，“你先休息会，我给你打水洗脸。”
　　“嗯，好。”残月微微颔首，又红了红脸，便看着杨青云起身为她打水去了。等杨青云走出去后，残月忍不住笑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从内心深处一直满溢出来，遍布全身。
　　稍顷，残月在杨青云的陪伴下，收拾好了妆容，穿好今日要进宫的服饰，也一起用过了早膳。
　　“青云，我要进宫去见见皇爷爷，中午会回来吃饭的。”
　　“好。”杨青云握握残月的手，“我去军营了，中午回来了，和爹娘一起用膳吧。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和他们吃饭了。”
　　“好。”
　　得到残月的回答，杨青云便整理整理衣服，出了清月居，去军营做事了。
　　见杨青云走远了，残月便吩咐忘娘：“昨日，我让默风带回来的画卷给我吧。”
　　“是，公主。”说着，忘娘便找出那画卷，递给了残月。
　　残月便拿着这画卷进宫去见天正清了。
　　“皇爷爷。”
　　“是月牙来了，来来来，到皇爷爷身边来。皇爷爷可有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怪想你的。今日来找皇爷爷，是来陪我下棋的吗？”说着天正清便示意林公公屏退那些太监宫女们，就只留林公公在殿内服侍就行。
　　“残月是想让皇爷爷来看一副画的。”
　　“什么画？”
　　残月把手中的画卷平铺在那书桌上，天正清看着这画，这画上画了一名女子，容貌不算倾城，却又眉清目秀，双眼颇似已故太子妃潘慧心。可她并不是潘慧心，因为这画的右侧已题好字：府尹张承风之姐——张若盈，表明了这女子的身份。
　　“这是谁，月牙？”
　　“未来的太子妃。”
　　“你是说……”
　　“前段时间，皇爷爷不是说让月牙想办法，让皇兄从丧妻之痛之中走出来吗？月牙回去仔细想了想，毕竟皇兄的身份是太子，自是不同寻常百姓家，而且太子妃的位置不能一直空着，所以月牙便……”
　　“可是，月牙……”天正清用手指敲着那画像女子的脸，“我记得汴城首富张青只有一个独子，那就是如今的汴城府尹张承风。”
　　“皇爷爷，我知道。”天残月直直地看着天正清，“可是这女的的确就是张青的大女儿，张承风的姐姐。只因身体柔弱，便被送往庙里养着，算是一个心地善良，知书达理又明事的好姑娘。性格和已经过世的皇嫂是一样的。皇兄一定会喜欢的。”
　　“……”
　　天正清瞅着低着头回话的残月，手指摸了摸那画像女子的脸，最终道：“皇爷爷知道了，
　　过几日我便赐婚。”
　　天正清看看殿外的天色，日渐正午，便开口：“虽说月牙今日不是专程来陪伴皇爷爷的，不过，这到正午了，就留在宫里陪皇爷爷用顿饭吧。”
　　残月纠结一下便道：“是，皇爷爷。”
　　日到正午，残月正陪着天正清吃饭，此时有人来禀报，说是秦王府有道折子想请皇上批准。
　　天正清宣人进来，问着可有什么急事。那家奴回道，是请皇上批准婉月郡主和冷无情婚事的。残月听得这事，夹菜的手顿了顿，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天正清却连折子也不看，放下筷子，怒道：“问朕做甚，她自作主张的事还少了吗？”
　　一时间，大殿竟无人敢言，侍女太监们都低着头，不敢看这殿中一眼。也只有天残月才敢，放下了筷子，说道：“皇爷爷……”
　　天正清听得残月这让他消气的呼喊，不禁挤着眉头：“月牙，你还替她说话吗？若不是她当年自作主张，你何须……”
　　残月连忙打断天正清的话：“皇爷爷，王妃娘娘是您的女儿，婉月郡主则是您的亲外孙女，她的婚事，皇爷爷还是把把关吧，若是出了差错，这可关系到婉月的一生。”
　　“哼！”天正清鼻子一哼，“还需要我这个老人家把关吗，恐怕苏子柏早就把冷无情的底细查清楚了。林公公。”
　　“老奴在。”
　　“把我桌上的玉印拿来。”
　　“是，皇上。”
　　天正清接过林公公递来的玉印，便直接打开折子，盖了印子。
　　“哼，连日子都选好了，元月十五，元宵佳节。呵！”天正清把折子甩在家奴身上，“回去覆命吧。”
　　家奴连忙捡了折子就告退了。
　　“来，月牙，继续陪皇爷爷用膳。”
　　残月暂时放下心中的算计，答道：“好的，皇爷爷。”
　　残月早上出门前已答应杨青云今日会回来吃饭，所以这临近午时残月还不回来，杨青云内心便有些担忧：莫不是宫里有什么事缠住了残月？
　　忘娘见杨青云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心中了然，劝道：“驸马不必等公主了，皇上一向疼爱公主，想必又是把公主留下用膳了。”
　　杨青云面上一红，结巴道：“我只是担心公主被什么麻烦事缠住了，没有专程等她吃饭。忘娘不要猜测，去让何管家上饭食吧！”
　　忘娘轻轻一笑：驸马果然还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忘娘也不再戳破这脸皮薄的驸马爷的心事，听了他的吩咐便下去催何管家上饭菜了。
　　正过来的，杨胜和白秋芸见此，相视一笑，这二郎和公主也总算是雨过天晴了。而后面的杨青木和杨雪儿两个人得意地笑着，我们两真聪明，二哥和二嫂（残月姐姐）合好了。
　　残月被天正清留的直到傍晚才回到杨府，杨青云等了半天才见她回府，上前对她嘘寒问暖，残月带点歉意表示自己又被皇爷爷留下来用过晚饭了。杨青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他摸着残月的手，觉得有点凉，便劝着她赶紧回清月居，烤烤火，暖暖身子。
　　残月低着头，看看自己被路上雪水打湿的鞋子：“天气也冷，我那里炉子比较多，青云，要不要去我那里烤烤火。”
　　杨青云红红脸，小声道：“今夜就不去了，军中还有事务未处理完，都是一些急事，今夜得赶工，明日我再去清月居烤火。”
　　“好。”残月拉起身后的绒帽遮住自己有点发红的脸，“夜深寒重，青云注意身体。”
　　杨青云见残月拉起帽子，以为她冷，便伸手替她紧紧披风：“残月也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脸红红声音小，一个低着头看自己鞋子，站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忘娘来接残月回到清月居，两个人才告别。
　　回到清月居的残月，想着刚才杨青云那副样子，嘴角轻笑：真不知道，是谁那天这么大胆子，抓着我的手不放的。
　　忘娘看着残月的笑容，心中猜到几分：我的公主，你可别忘了，刚才谁站在那里就会看自己鞋子的。
　　也许是感受到了忘娘取笑的目光，残月连忙轻咳几声，正要说话。玉瑶却急急道：“公主可是刚才跟驸马爷站门口说大半天话，受凉了，玉瑶去给公主熬一碗驱寒的热汤吧！”
　　残月这下剩下的那半边脸也红了：“不碍事，玉瑶你下去吧，我有事要跟你娘亲说。”
　　“哦。”玉瑶闷闷地看了看残月的脸色，红的狠，莫不是着凉了，已经开始发热了？才想开口，她娘亲就朝着她使眼色：“玉瑶，还不下去，做什么。守着清月居，别让外人进来！”
　　“是，娘亲。”玉瑶领了命下去了。
　　娘亲都这样说了，公主应该就没事的，还是去守好清月居吧。
　　见着玉瑶出去了，残月收好心神，对着忘娘道：“玉冷他已经向苏婉月求婚了，这婚事苏子柏已应下，今日皇爷爷也已应允，婚期也选好了，定在元月十五。已成定局。”
　　“玉冷要成亲了？”忘娘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喜，可转念想到残月，便收敛心神，“是和婉月郡主，他们？”
　　“婉月回家的时候，路过桐城，碰见打劫的，玉冷救了她。”
　　“被打劫，然后玉冷救了她？”忘娘的眉头皱了起来，“公主，你说玉冷会不会，会不会……”
　　有阴谋这几个字在忘娘的喉咙里面打转，她不愿意相信风玉冷会和他爹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无辜的人。
　　残月瞧了瞧她神色，开口：“此事，你勿须多想。元月十五那日，和我一起参加喜宴吧。”
　　“我可以去吗？”
　　“可以，你应该去的。”
　　忘娘得到残月的应允，心中自是开心，伺候好残月入寝后，便告退回到自己房间中，私心想着做点什么东西，夹在残月公主想送的贺礼中，一起送给风玉冷便好。
　　不消几日，两件喜事传遍了天呤国。
　　一件是桐城商人和苏婉月的订婚宴，将在元月十五举行。
　　另一件则是太子将迎娶汴城首富张青的女儿张若盈做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