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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今生有情绝不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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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庭飞自杀的事情很快就在整个A市之中散布开来,在媒体绘声绘色地加工下,很快这件事就成为许多人茶余饭后玩笑的谈资。
在维也纳的农庄正享受着悠闲而甜蜜的蜜月时光的上官迪和莫丽琬已经被这座欧洲农庄极具特色的生活方式彻底征服住了。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天的生活都是这样休闲而舒适,半分紧张都没有。清晨,尽管因为天气寒冷,莫丽琬舍不得起床,可当上官迪在厨房里做好了飘着几缕醇香气息的燕麦粥,还有那极具风格的奥式煎饼,莫丽琬迅速起床,坐在餐桌前,开始吃起来午餐。
上官迪非常喜欢看着莫丽琬吃早餐的模样,于是几乎每次都是莫丽琬喝着燕麦粥,吃着煎饼。他便坐在对面,满脸享受地看着正投入地品尝着早餐的莫丽琬。
每天吃完早餐之后,上官迪便非拉着莫丽琬帮起了农场的主人,干起了农活。锄草、喂牛还有挤牛奶,这一切的农活,都成为了两人蜜月期间做得时间最长、做得最多的事。
每天傍晚,农庄的主人,都会拿出一把外表看起来有些年岁的萨克斯吹奏着,和自己的妻子、还有孩子一起合唱着。莫丽琬和上官迪虽然只是前来这里蜜月旅行的新婚夫妻,但两人也常常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和农庄主人和妻子与孩子们一起哼唱着那段悠扬悠久的旋律。
有时,莫丽琬和上官迪会趁着日落时分,坐在农场那片已经枯黄、经过修剪已经变得短矮的草地上。莫丽琬总是喜欢躺在上官迪的双腿上,抬着头,遥望着远方天际那团红而绚烂的落日。
“起来了,你不要再睡了,不然会着凉的。”几乎每次,等到太阳完全落山,莫丽琬已经躺在上官迪的双腿上,进入到了甜蜜的梦境里。头顶的空中,一轮明月映着周围那点点的璀璨星辰,总是会照拂着一个怀里抱着另一个人的身影,清晰地落在农庄那片巨大的草地之上。
整整一个月里,莫丽琬和上官迪都过着安静惬意地农庄生活。从刚来到农庄来的这天、上官迪就没收了莫丽琬的手机,两人都没有与外界有任何的联系。
这天是两人蜜月旅行的最后一天,两人起了个大早,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便被热情的农庄主人夫妻俩,拉到了他们的饭桌前。
淡黄上面缀着虎皮花纹的饭桌上已经摆放好了许许多多的食物,刚刚烤熟、皮脆内嫩地烤面包,装在锅里,刚刚煮沸,还飘着浓郁香气的热牛奶。莫丽琬看见这么多美食,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莫丽琬正在吃的时候,农庄主人拿了一杯蜂蜜走到了正吃着面包的上官迪的身边,小声在上官迪的耳旁说了几句,上官迪的脸色有些奇怪、连着就是拼命点头示意。
旁边的莫丽琬看着这一切,有些疑惑不解,她拉着上官迪的衣服、拼命求问上官迪那是什么?上官迪有些尴尬,只是应答着,说是之后再告诉她。
吃完早餐,两人与农庄夫妇举行了热情的拥抱,开着车朝着维也纳驶去。回去在车上,莫丽琬终于从包里拿出了手机,这距离她上一次打开手机,都快一个月了。
身边的上官迪开着车,不时还转过头,看着身边的莫丽琬。
莫丽琬只是摆弄着手机,上官迪没有注意,就在这时,上官迪听见身边的莫丽琬突然发出一阵意外而惊讶的声响。
“我的天,我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莫丽琬小声地重复着。还在一旁开车的上官迪脱口而出问道。
“怎么了?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惊讶?”
“我刚才打开手机,就看见丽萍发给我的短信,他说白庭飞因为自杀不成,现在已经疯了,你知道吗?”
“自杀?疯了?他为什么会自杀、他为什么会疯?”上官迪不解地连续发出三个疑问。莫丽琬见上官迪一点也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把有关林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我猜,可能是因为他知道林荷已经去世的消息。受不了打击,所以才会自杀,你知道吗,在我出国之前,他便一直追问我有关林荷的消息,我怕他受到打击。所以,特意还留了信,让他不要继续追查下去,可是,他还是没有听我的。”
开着车的上官迪,听见白庭飞发疯的消息,从心底觉察到一种深深地震撼,没等莫丽琬开口,他便长叹了一声。
“看来,我们离开那么久,现在是时候回去了,虽然他当年曾经是我的情敌,但毕竟也是我们的同学,更重要的是,听你说,他表弟还是能帮我洗脱罪名的恩人。我想,我们应该回去了。”
“哎——原来我们想得都是一样,这里虽然好,但总是有一种漂泊不安之感。虽然这里的人对我们很热情、很友好。上官,我想家了,我想那些我们曾经的好友,我们赶紧回去吧。”
莫丽琬的话,又何尝不是上官迪内心此刻最真情的流露呢?如果他真的迷恋维也纳,当年他从学院毕业后,一定不会离开这里。当年他选择了离开,是为了回去找寻自己心里的爱,如今,他已经真正追寻到了这份感情,他已经没有遗憾,而现在他的愿望如此简单:“任凭时光匆匆,守一人身边,与她同终老。”
两小时后,他们回到了维也纳。刚回到酒店、莫丽琬冲到房间开始收拾起当初她带来的那写行李。
上官迪在酒店前台询问起有关机票的相关事务,一番商谈后,他便拿起放在酒店前台上的一封装有信纸的信封,坐在酒店旁的一张桌前,全神贯注地在信纸上面留下一字一句起来。
上官迪写完了信件,交付给了前台的工作人员。他清楚这里提供替住客寄送信件的服务,里面的话是他留给Mr埃蒙斯的。
两人搭乘了当晚23点的飞机,从奥地利飞回A市。经过一夜漫长的旅程,第二天上午,他们终于回到了A市,回到了这个他们成长、相识的地方。
两人拖着行李,走出机场的那刻。莫丽琬紧紧牵着上官迪的手,回想起当初他前往奥地利时的形单影只,她的心底不由地觉得自己很幸福、也很幸运。这一次,他们绝对不会再辜负彼此,两人的手牵得很紧,但他们脸上流露出得却是一种幸福的目光。
随后的几日,莫丽琬与上官迪都在努力打听有关上官迪的消息。一番周折后,莫丽琬联系上了陈萱,两人相约这日傍晚在那座定情桥前,见面。
那日黄昏,灿烂的夕阳落在桥下广阔的一片河水里、水波轻轻晃动发出的粼粼波光让站在桥头的莫丽琬和上官迪觉得有几分刺眼。
在桥的中央,他们隐约看见有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的身旁有一位半蹬着的女人。不时的指着对着墙上的字,口里似乎还在不断小声复述着。
上官迪和莫丽琬缓缓走近,才发现坐在轮椅上的是白庭飞,旁边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陈萱。
“你,你别那么急,你没看见,陈萱还有话没说完吗?”上官迪刚想上前,就被莫丽琬拉了回来。
此时的陈萱,拿起刚才摆放在地上的那本红色笔记本。翻开笔记本,她的目光深情却柔和,亦如她的声音。
陈萱对着坐在轮椅上的白庭飞,用一种柔和的声音读起了红色笔记本上的文字。
“是老天开了我的玩笑,还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的后果。当年的无情离开,当年的我行我素,才换来如今这个结局。我不怪任何人,我只怪我自己。林荷,我们之间曾经是如此的相爱,可是到了现在我才发现,当年我的选择,是一切错误的开始。但我细想过后,如果再让我重新做一次选择,我还是会娶陈萱。因为我只是一个穷学生,比起让林荷活下去,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忍受。哪怕是一辈子的分离、哪怕是被所有人骂绝情绝义。可是,那时的决定全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因为我的原因,伤害了陈萱、伤害了养育我的姑姑和姑父。我更是还是林荷的罪魁祸首。我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所以,我只能选择以这种方式来饶恕我的曾犯下的错误。姑姑、姑父、宇飞我好想回到以前我们之间幸福快乐的模样,陈萱,如果可以重来,我会好好对待你,毕竟你是对我那样用心。再见,大家,至于林荷,你等我,我来陪你。我们说好了一生一世。”
读到最后,陈萱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从眼中不断向外溢出。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眼中的泪水,任凭怎么控制,泪水依旧无法止住。于是她便一边哭着、一边读着,直至把笔记本上的话全部读完。
“你说,如果可以重来,你会珍惜我、好好对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尽管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但我仍然感激老天,只要你还活着,一切便有希望。”
说完这句话,坐在轮椅上的白庭飞依旧是目光呆滞,面部僵硬,一点表情也没有。陈萱则低着头,止不住的痛哭起来。
站在一旁的上官迪和莫丽琬这时才走上前去,莫丽琬轻轻拍了拍低头哭泣着的陈萱,递给她一包餐巾纸。陈萱抬起头,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莫丽琬。
陈萱迅速抱住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莫丽琬,莫丽琬不断安慰着陈萱。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陈萱终于停止了哭泣。
陈萱擦干自己眼角还有脸上遍布着的泪水,她拉着莫丽琬的手,郑重地对莫丽琬说道。
“丽琬,过去我一直以为庭飞喜欢的人是你。一直嫉妒你,针对你。现在想想,当时的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还好今天你出现了,我才有机会对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那些年曾经带给过你的伤害。”
莫丽琬见陈萱向自己道歉,她觉得意外也觉得尴尬。便一把将站在身边的上官迪拉了过来,充满疑惑地问起了陈萱。
“你看这是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上官迪,让陈萱感到非常意外。而莫丽琬将自己的手与上官迪的手紧紧搂在一起的一幕,却更让陈萱意外。
“上官迪,你们俩——”陈萱正吞吐地发出疑问,莫丽琬笑着说道。
“我们结婚了,来,我还等着你的那句恭喜,还有份子钱呢?”
陈萱有些意外,但是她却真挚地露出了笑容,真诚的开口祝贺起莫丽琬与上官迪。
上官迪走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白庭飞身旁,他开口叫唤起白庭飞的名字,却没有获得一点的回应。
“因为他情绪很不稳定,所以每天带他出来之前,都要打镇静剂。打过镇静剂,他就似乎一点也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了。”陈萱对站在旁边的上官迪解释道。
上官迪连忙又问道,“你有没有问过医生,他这种情况能不能恢复。”
莫丽琬也连忙跟上一句,“是啊,是啊,医生到底怎么说,到底要怎么做,他才会恢复呀。”
陈萱摇了摇头,“医生说,他的脑补细胞受损是永久性的,可能一辈子都会这样。”
“那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照顾他吗?”莫丽琬着急的询问起了陈萱。
“是,我会照顾她一辈子。每天带他散步、每天读他写在这个笔记本上的真心话。不管他会不会好,我都会照顾他一辈子。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突然恢复。他说过,如果有机会,他要好好对待我。这句话,便是希望,我会用不放弃,直到他恢复那天的到来。”
“难道你不怪他,心里爱着的人是林荷吗?”上官迪疑惑不解得问了一句。
“以前,我是曾经恨过、怨过藏在他心里的那个女人。可是,当我知道他爱的人是林荷,她可以为了这份爱情,牺牲自己的生命。我敬佩她,尊重她,我想,如果换作是她,她也会照顾庭飞一辈子,不离不弃。而我,所做的,与她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陈萱看着夕阳落下,风越来越大,从包里拿出一条围巾,围在上官迪的肩上。
陈萱将自己双手放到了轮椅上,微笑的对莫丽琬与上官迪说道。
“时间不早了,现在起风了,我怕他着凉。我们就先回去了,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到时别忘了通知我去喝满月酒。”
莫丽琬和上官迪点了点头,看着转过身来的陈萱,推着轮椅,向着桥头那里停放着汽车方向行去。
陈萱将坐在轮椅上的白庭飞搀扶上了车,她挥起了手,与桥头这边的上官迪与莫丽琬作别。莫丽琬向前移动了几步,一边挥手一边说着。
“我现在终于懂了,为什么张爱玲在《半生缘》里会说相爱的人往往不能结合,能结合的往往不是自己的意中人。人生真是讽刺、爱情真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玩意儿。”
上官迪听见莫丽琬的话,走到与莫丽琬并肩,开口说道。
“凡事都有例外,你看我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幸福,我会用我一辈子的时间来爱你。人生这趟路由你陪我同行,我们绝不会孤单。”
“上官——”莫丽琬望着上官迪不由地叫唤起了他的名字。上官迪伸出手,莫丽琬也富有默契的伸出手,两只手紧紧扣在一起,两张脸上全是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