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驸马爷》三七秋祺

5、第五章 花灯会

　　岳水西城，花灯之乡，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甚至比除夕夜更加热闹，今夜几乎所有西城城民都会上街赏花灯、猜灯谜、放河灯......城隍庙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人声鼎沸，除去玩乐，各家各户都会把自己家扎的花灯摆到最显眼的位置，做得越漂亮则寓意着这新的一年会有更好的收获和好运。
　　古澈一行人早就被这西城的灯会吸引了去，同行的几个年轻小伙不过十七八岁，也正是玩心最盛的时候，一旦撒开了玩，也早就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车夫四十来岁，走在拥挤的人潮里直嚷嚷人太多，倒不如回客栈喝酒去了，古澈也就由他去了。
　　秋冬跟在古澈身边也是四处闲逛，看到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则是顿时停住了脚步，古澈一直都会注意她有没有跟上，看到她停住了脚步，他便走回去看她买东西，她挑得精细，时间耗得比较久，他不恼也不催，自她进府，府里也有不少稀奇珍宝，就算让她捧在手里也不见她有多稀奇，惟有到了集市，她看到了一些新鲜玩意儿才能从她的双眸中看到一点新奇的光。
　　秋冬看古澈也来了，遂抬眸笑道：“公子不如也选一个戴戴？”
　　古澈显然对这个没兴趣，她也就只好笑笑，自己选了一个戴上，扭头问道：“公子觉得如何？”
　　她选的是一个女装面具，附在脸上吸引人的倒是额头上角两支开得正盛的梅花，“甚好。”他微微笑道，倾身替她把面具的带子系上，她的发香和身上的馨香充斥他的鼻，而他身上的竹叶香也萦绕在她的鼻前，她脸上微微一红，低下头去时古澈也已经帮她绑好了。
　　古澈付完钱再转身时看见一家成衣铺，遂牵起秋冬的手往成衣铺走，摸到手里的冰凉，脸色更是一沉。
　　问商家要了几件披风，秋冬不知要选哪个花色，商家便笑道：“这件鹅黄色暖绒披风是我们卖的最好的一款，不少府里的千金也是买了这款，姑娘不如试试？”
　　秋冬听他这么一说倒先笑了，“我不过一个小丫鬟，哪敢跟千金相比啊？”
　　商家听她这么一说只觉惊讶，秋冬此时虽戴着面具，可从衣着打扮、谈吐举止上看哪里会是一个小丫鬟，再看站在她身边的俊美男子，衣着华丽、神情自若的样子，更何况他刚刚明明就亲眼看着这男子是牵着她的手进来的，要说她是丫鬟，可哪有这么得宠的丫鬟？
　　“姑娘真会说笑！”他把那件鹅黄色暖绒披风两手搭着举到秋冬面前，再不死心地劝道，“姑娘要不先披上试试，我敢保证绝对适合姑娘您。”
　　商家话刚说完，古澈便一手抄起那件鹅黄色暖绒披风，两手摊开，便披在了她的肩上，再把带子系上，定睛一看，真的不得不说这件鹅黄色暖绒披风真的适合秋冬，长度正及脚踝，不会拖地，最重要的是它够暖，秋冬披上后瞬时觉得暖和了不少。
　　古澈看着她，随即轻扬唇角道：“甚好！”然后掏出银子递给了商家，商家满是欢喜地接过，一路笑着送他们出了店门口。
　　“人这么多，也不知道哪位才是尹小姐。”秋冬站在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犯愁道。
　　古澈听到她喃喃自语，却是不说话，只是牵着秋冬往前面走。
　　“少爷！”
　　秋冬回头看，是同行的小宾，忙从古澈手心抽出手随后笑道：“小宾！”
　　小宾这才反应过来这位戴着面具披着鹅黄色披风的是秋冬，“秋冬？那边有放河灯，可热闹了，要不过去看看？”
　　秋冬和小宾再看向古澈，他只是淡淡道：“你们先去，我随后到。你看好她。”最后一句自是对小宾说的。
　　小宾一脸笑容答应，随即便带着秋冬往河边去了，秋冬到那一看才知人不少，多是女子，他们在河灯的布条上写上自己的愿望，点上蜡烛，再到河边小心翼翼地放下河灯，心里盼着它能随着河水越漂越远。
　　秋冬没有玩过，也是满心好奇，在布条上写好祝愿的话，正要转身，却是不小心“哐当”一声，手里本来安好的河灯摔在地上，所幸只是蜡烛掉了出来。
　　秋冬忙蹲下身子捡起河灯和蜡烛，再抬头时，倒是一位帅气英姿的男子站在面前，“在下鲁莽，撞到了姑娘！姑娘可有哪里不舒服？”
　　秋冬轻轻摇头，“不碍事，是我没有注意后面有人，不怪公子。”秋冬看他一身着装非富即贵，尤其身侧一把宝剑一看上面的宝石便知价值不菲，她不愿多做纠缠，心想着早些抽身才好。
　　这样想着，她再向他微微点头，便立即转身走去。
　　符平战看着秋冬离开，望着那个鹅黄色的背影，脑海里不禁闪出十年前的那个可爱调皮，又老是对着他吐舌头的丫头的样子，只是那个可爱的丫头如今......是死是活，他都不敢确定。
　　符平战啊，符平战，枉你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可到头来连自己从小最疼爱的妹妹也找不到！真是可笑！可笑！
　　他轻叹一口气，提步欲走，“铛”一声，他不禁缩回了脚，低头一看，却是呆呆愣住，地上残雪未散，而那通透的鸽血红玉吊坠就这样躺在半白半黑的地上，红得让人舍不得挪眼。
　　雪儿？
　　这是雪儿的吊坠！
　　“表哥，今天是我寿辰，你可有礼物送我？”雪颜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两只小手托着她微微鼓起的小红腮，半撑在桌上咿呀咿呀地说话。
　　“哼！又不见我寿辰时你送我礼物？”他存心逗她，看她把脸憋得通红通红的样子他就笑得不亦乐乎。
　　“我送了一朵花给你呀，是我在御花园摘的。”雪颜扑朔着一双大眼睛，声音糯糯的，像是极委屈的样子。
　　“平战你是不是又欺负雪儿了？”符将军一掀帘就听到雪颜的这句话，再看到雪颜低着头眼睑扑朔扑朔的样子，就知道是自己儿子又惹她的宝贝外甥女生气了。
　　“爹您就知道宠着雪儿，不知道的还说她才是您闺女呢！”符平战轻声嘟囔一句，可符将军哪里会没听清，“好啊你小子！两天没打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啊！娘救命啊！”符平战一声大叫后就嗖得一声冲了出去，符将军也是急得冲了出去，空荡荡的房间就只有雪颜一个小丫头在，她也想赶出去，不经意一瞥，桌上竟放着一个粉色小盒，她再打开一看则是满脸兴奋，再听到院外符平战杀猪的叫声，忙揣着盒子冲了出去......
　　“表哥你觉得我戴着好看吗？”雪颜转了个圈，再转回来时颈上的鸽血红玉吊坠正安分地垂在她的胸前。
　　“不好看不好看！为了这破鸽血玉，害我被我爹打！看我这屁股疼得我难受！”符平战哇哇大叫，雪颜也不去理他，冲他吐了吐舌头就跑出去了，惹得屋里的人大叫，“赵雪颜，你没良心！你居然不理我！我的屁股啊！”
　　再回忆起往事，一抹笑容早已不自觉地附在符平战的脸上，心里却是难耐的激动，当他跟着父亲赶到冷宫，那里已经是被烧得一片灰烬，就连父亲这个铿锵老将也不禁落泪，而他却只能拼命止住眼眶里就快夺眶而出的泪水，姑姑的尸体已经是一对煞白的骨灰，他却怎么也不相信另一堆骨灰会是她可爱天真的表妹的，兄妹连心，面对那一小堆骨灰，他却没有那种锥心之痛，可事实摆在眼前却由不得他不信。
　　他的表妹不过十一岁啊！再有一个月便是她十二岁生辰，他连送她的生辰礼物都已经备好，就差她来找他要了，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生辰礼物？
　　他再转念一想，生辰礼物？他送她的鸽血红玉吊坠是上等天然宝石，放入火中也不能摧灭......
　　他环顾一周，仔细搜寻，每一个角落也不放过，寻找的过程则是害怕与希望交织在一起难分难舍，他害怕！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在这一片灰烬中找到那颗鲜红的石子。
　　幸好！没有！
　　他长舒一口气，心里则在默默发誓：“雪儿，表哥终有一日定能找到你，我发誓！”